第十五章 回家
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楚楚睜開眼后,看到長生正在望著自己,昨夜的纏綿讓她有些難為情,只能拚命的往他懷裡躲去。
「看什麼呢,為什麼不叫醒我?」只能先發制人了。
「看你睡覺的樣子,比醒著的時候要可愛多了。」長生用手撫著著她的頭髮。
「我沒說夢話吧?」楚楚緊張的抬起頭,可不能在他面前出醜,自己的睡姿實在是不太淑女,不知道他會怎麼看自己呢。
「夢話倒是沒說,不過昨天你練的拳法我倒是領教了一番,沒想到你有這本事,看來以後要仰仗你的保護了。」楚楚睡覺的時候真的很不老實,長生後來只能把她抱在懷裡,才能安然睡去。
「你不會嫌棄我吧?」楚楚已經抬不起頭來了,實在是沒臉見他。
好不容易讓楚楚重拾信心后,兩人直奔南山而去。
在海上觀音下吃完素齋,兩人開始慢慢參觀這座仿盛唐風格建造的大型寺院。
作為中國南部最大的道場和寺院,南山寺香火旺盛,沿著山路而上,兩人走到了大雄寶殿,楚楚面佛而跪,虔誠的磕頭祈願。長生只是對著佛像拜了三拜后就退了出來。回頭看看還在裡面的楚楚,長生笑著走到了金堂外面,遠遠的望著那座好似凌波而立的海上觀音。
「施主,見面即是有緣,可否聽老衲一言。」長生回首,看到一個面容慈祥,很有高人風範的僧人正一臉正色的看著自己。
「不知大師有何見教?」反正楚楚還在裡面,能跟大師聊聊也好。
「施主最近可否有過災禍?」原來是個騙子,長生心裡想到。
「我最近很好,勞煩大師過濾了。」看他還能說什麼。
僧人搖了搖頭,「施主多心了,既然無緣,老衲就不多打擾了,不過施主還請切記,有些事,強求不來,有些人,緣分未到,即使得到,也如竹籃打水,到頭來空空如也。」說完僧人對著長生躬身合十,轉身而去。
長生有些莫名其妙,難道誤會人家了?剛想要跟對方道歉,卻看不到那位大師了。
「找什麼呢?是找我嗎?」楚楚調笑道。
「沒什麼,剛才誤會了一位大師。」長生還在回味剛才那個僧人說的話,心裡隱隱有了些不安,只是說不出為了什麼。
快樂的時光總是美好而又短暫,兩人坐在回城的飛機上,還在回味這幾天的行程。
「長生,下次你還要帶我出去好不好。」靠在他的肩頭,楚楚好像變成了一個孩子,已經開始期望下一次的旅行。
「好,不過下次再出去,最好能少帶點東西。真搞不懂你買這麼多東西幹什麼?」
「當然是給何陽夏冰他們帶的了,我要是不給他們帶點東西回去,他們還不把我給吃了。」想起夏冰打電話來的情境,楚楚還心有餘悸。
回到家以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飛機上提供的晚餐實在是難以下咽,而兩人又剛剛經歷從夏季到冬季的轉變,是在是無法入睡,長生做了兩份熱乎乎的湯麵,雖然簡單,但是楚楚卻吃的很香,好久沒有吃到他做的東西了,而且,有家的味道呢。
從海南回來后,兩個人又恢復了平靜而又溫馨的生活,長生每天都開始忙碌起來,好像是在做投資。楚楚每天繼續朝九晚五的上班。今年的春節要早一些,就在這個月底。
「哎,馬上要過年了,又要老了一歲啊,好像年紀越大,越不喜歡過年了呢。」午休的時候,大家坐在一起聊天,孫姐難得的感慨起來。
「是呢,小時候那種對過年的期盼好像真的一去不復返了,是不是我們都老了?」何陽附和道。
「楚楚,今年過年你有什麼打算啊。」陳靜一句話就把大家的目光聚集在楚楚身上。
「還沒想好呢,不知道長生有什麼打算,要是沒什麼安排,打算回老家看看,好幾年都沒回去了。」大家都沉默了,是啊,在外打拚多年,為了自己的夢想,回家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了。
「對了,楚楚,你和長生……有什麼打算嗎?」何陽還是放不下楚楚,如果……,那以後也該考慮一下自己的事情了。
「我向長生求婚了呢,他也答應我了,我打算過完年就跟他去登記。」想起海南的事情,楚楚還是一臉的幸福。
半天沒有人出聲,何陽是倍受打擊,已經開始考慮是不是去見見家裡給安排的相親對象,而其他人則是還處於這個爆炸性消息中沒有恢復過來……
「陳楚楚,你老實交代,你們在海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告訴你,別以為你用那幾包椰子糖就想打發我。」陳靜用她作為編輯特有的敏銳洞察力,立即察覺到了楚楚的變化。
一場對於陳楚楚求婚事件的調查,在幾個人的威脅,恐嚇,還有利誘下終於浮出水面,於是真想大白於天下。但是幾個人並不滿意,關於天涯海角和那天晚上的事情,大家保持著高度的警覺性,決定下次要作為重點繼續調查,爭取獲得更多的真相。
不知不覺間,春節已經臨近。這個中國人最看重的節日,已經漸漸的失去了它自己的魅力,或者說它已經被世俗的環境漸漸侵蝕,大家都找不到以前過年的那種感覺了。只有老人對於春節的期盼還是那麼強烈,因為在這一天,也許那些許久未能歸家的孩子們,都會回到身邊,能夠讓他們享受一下這難得的天倫之樂。
一輛MINI轎車緩緩的開進了一個小村莊,這裡距離長生他們所在的城市有五百多公里的路程,不算遠,但是已經可以作為借口了。
「楚楚,還沒聯繫上嗎?」長生把車停在了路邊,看著還在打電話的楚楚。
「沒人接電話,昨天打電話的時候說好了,到了村子里再聯繫的。」有些著急的楚楚還在不停的撥打著電話。
「不要著急,我下去問問吧,你在車裡等會我。」
長生推門下車,向著不遠處一位村民走去,看著兩人好像在那邊一邊交談,一邊比劃著什麼,楚楚慢慢的掛掉了手機。
好久沒有回來了,其實這裡也不是她的家,只不過這裡住著她的一位親人。
「問好了,前面右轉,然後路邊第二排的房子應該就是了。」長生坐進車裡后才感覺暖和了一點,外面真冷,而他穿的有些單薄了。
「等一下喊叔叔真的沒問題嗎?這樣會不會太沒禮貌了?」轉動著方向盤,長生還在跟楚楚確認這件事。
「恩,沒關係的,我一直喊他叔叔的。」
這裡是她繼父的家,在楚楚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因為車禍去世了,後來媽媽又跟這位叔叔結婚了。楚楚對於父親的記憶基本上都是這位叔叔給他的,而媽媽在她十五歲的時候也因病離開了她,是他用自己不多的積蓄供她上完了大學,自從工作以後,楚楚就很少回到這裡了。
把車子停在門口以後,楚楚好像有點印象了,應該是這裡吧,雖然變了很多,但是小時候的記憶讓她感覺有些熟悉。敲門,沒有人應,繼續敲,這時候遠處走來一個男人。
「楚楚?」男人不確定的喊了一聲。
楚楚回頭,看到了這個對自己雖無父親之名,卻有養育之恩的男人。
「叔叔,我回來了。」楚楚趕緊走過去,接過了他手中的東西。
「昨天不是說好了在家等我電話的嗎?」楚楚有些抱怨的說道。
男人沒有解釋什麼,只是慈祥的看著楚楚。
「您好,我是楚楚的男朋友,我叫張長生。」長生趕緊過來跟對方打招呼,畢竟這也算第一次見家長了,還是有些緊張的。
看著長生伸出的手,男子趕緊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才跟長生握了握手。
開門進去,不大的小院整理的乾乾淨淨,一排三間的磚房,「你的房間我收拾過了,還是以前的樣子,你們倆先去屋裡歇會,我去給你們做飯。」男子說完,接過楚楚手裡的東西,走進了旁邊的廚房。
長生回到車上,把兩人買的東西搬進屋子裡,然後走進了楚楚的房間。
「看得出來,他很高興你能回來過年的。這間屋子應該也是經常打掃的。」長生一邊打量著房間,一邊看著楚楚說道。
「恩,我知道,自從媽媽走了以後,他一直沒有再婚。其實我知道他是因為我,媽媽臨死對我說過,趙叔叔答應她會照顧我的。自從我上了大學以後,就很少回這個家了。長生,我是不是太自私了?」看著牆上的照片,楚楚低聲的說道。
從後面抱住楚楚,長生知道她的心情有些低落,「你只是還沒有想好應該怎麼去面對他,人都會逃避自己不想面對的事情,但是你要知道,他很愛你,他把你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對待。楚楚,從現在起還不晚,以後多來看看他吧,我陪著你來。」
「我會的,長生,謝謝你,若不是你,我沒有勇氣回到這個家。雖然我一直在寄錢給他,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樣去面對他。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他,也對不起我媽。」長生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抱住她。
「我去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等會吃飯了我來喊你。」隨手關上了房門,她應該自己靜一靜,很多事別人是幫不上忙的。
看到長生走進廚房,男子趕緊起身,有些拘謹的說道「一會就好了,也不知道你們愛吃什麼,但是我想著你們回家的第一頓飯。怎麼也要在家吃的。」
晚上應該是吃火鍋,有幾樣青菜是楚楚平時比較愛吃的,長生看著這個淳樸的男人,應該讓他很為難了吧,為了一頓飯簡簡單單的晚飯,幾乎讓他到了黔驢技窮的地步了。
「謝謝您,楚楚其實一直想回來看看您的,但是她……。」
發自內心的感謝,細微之處見人心,他對楚楚的關愛,也許一輩子也不會表達出來,但是他卻用自己的行動,去完成他對另一個女人的承諾。
「我知道,楚楚是個懂事的孩子,她很惦記我的。」
三人圍坐在一個小圓桌旁,電火鍋中升起一片片的霧氣,長生陪著他喝酒,不知道為什麼,吃飯前他給楚楚也到了一點白酒。
「叔叔,感謝您對楚楚多年來的照顧,以後,我會照顧好她的。請您放心。」說完,跟男人碰了一下杯子,兩個人男人都喝光了杯中的白酒,再次倒滿。
長生看了一眼楚楚,然後再次舉起了酒杯,「這一杯我和楚楚一起敬您。」說完鼓勵的看著楚楚。
楚楚慢慢的站起身來,雙手舉杯看著這個待她恩重如山的男人。
「爸,感謝您多年來對我的照顧,要不是您,我不會有今天。我也替媽媽謝謝您,是您讓她臨走的時候能夠安心。以後,我和長生會多來看您的。」
慢慢的喝掉了杯中的白酒,辛辣嗆鼻的味道讓楚楚有些難受,但是心裡卻好似好過了許多。當那一聲「爸」喊出口的時候,對面的男子激動不已,手中的酒杯在微微的顫抖著,聽完楚楚的話后,一口喝乾了杯子里的酒。好像有些上頭,又好似有些難受,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而淚水卻慢慢的從眼角滑落。
這一聲「爸」,他等了好多年,當初因為楚楚的媽媽身體不好,一直沒有要孩子,他就一直把楚楚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對待,從楚楚上大學后,就很少回家了,村民在背後沒少說他,說他養了個白眼狼,老了老了只能自己受罪。這些他都不在乎,因為當初他答應過她,會幫她把楚楚養大,讓她能夠過的幸福,今天,這個承諾他做到了。
以後去見楚楚她娘的時候,他終於有臉跟她說,當初答應你的,我做到了。氣氛漸漸的熱鬧了起來,長生陪著他喝了很多酒,男人已經醉了,不是酒醉,而是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