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戒指

今天就是春節了，早上起來，一家人來到了楚楚母親的墳前。

「媽，女兒來看您了，是女兒不好，這麼多年來都沒有來看您，請您原諒我好不好。」

楚楚的情緒有些失控，昨天晚上放下心結后，楚楚的情緒就有些激動，今天早上還和長生哭著說是自己不好，對不起他們兩位老人家。

「楚楚，伯母一定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的，不要讓她為難。」

「是啊，楚楚，你媽媽看到你這樣，會怨我的，不要讓爸為難好不好。」

把楚楚抱在懷裡，她還在抽泣。

長生慢慢的站在了墳前，三鞠躬，「伯母，您放心，以後我會照顧好楚楚。」鄭重的說完，再次深深的一鞠躬。

回到家，長生和楚楚開始準備年夜飯，農村的春節比城市還要熱鬧，家家戶戶都洋溢著歡快的氣氛。趙叔叔買完菜以後就被長生和楚楚趕出了房間，而他並沒有待在家裡，告訴兩人自己要出去走走。

「長生，謝謝你啊，要不是你，我昨天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楚楚看著忙碌的長生，這個男人給了他勇氣，讓她能夠面對以前不敢面對的問題。

「只要你開心就好，楚楚，昨天你做的很好，趙叔叔今天好像年輕了十幾歲。雖然有些事情我們可以靠時間去慢慢改變，但是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我們自己去面對的。如果錯過了，我們會後悔一輩子的。」

「那你後悔了嗎？」楚楚問道。

「後悔什麼？」長生有些不解。

「在海南的時候……」楚楚小聲的說道。

「恩，我是有點後悔了。」長生嘆氣的說道。

「恩？？你說什麼？張長生，你再說一遍，我剛才沒聽清。」

楚楚立即站到他身前，一臉寒霜的看著長生。

「我是說，我是說，你都沒給我買鑽戒，我怎麼就答應了你的求婚呢。」長生一臉無辜的看著楚楚。

「那要不要我在送你一身婚紗呢？」楚楚咬著牙說道。

「那個就算了吧，我穿那個不太好看的。」楚楚氣的伸手要打，長生趕緊握住她的手，慢慢的放在了胸前。

「開玩笑的，別生氣好不好。」說完另一隻手在口袋裡掏了半天，「怎麼會沒有呢。我明明放在口袋裡啊。」

楚楚一臉的不解，「什麼東西丟了？」

「你幫我看看是不是在另一個口袋裡啊。」

楚楚無奈，只好把手伸進了長生的口袋，「到底什麼東西啊，很重要嗎？」話還沒說完，楚楚身體忽然一僵，然後抬起頭疑惑的看著長生。

「找到了嗎？」長生憋著笑問道。

「沒有啊，你是不是放錯地方了。」

長生有些緊張，不會啊，明明放在那個口袋裡啊，趕緊把手伸進口袋裡，真沒有？？

看著楚楚握成拳頭的手，長生慢慢的把她的手拉到面前，楚楚握的很用力，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把手張開。」長生命令道。

「不要，你自己放的東西丟了跟我有什麼關係啊？」說完握著的手攥的更緊了一些，一臉挑釁的表情看著長生。

「是你自己不張開的啊，可別怨我啊。」長生一臉威脅的表情，然後慢慢的伸出了舌頭，作勢要去舔楚楚的手。

「哎呀，你噁心死了。張長生，別碰我啊。啊！！！！」

楚楚嚇的趕緊張開了手，帶著汗水的手心裡有一枚戒指，一枚很漂亮的鑽戒。

長生慢慢的拿起戒指，看著楚楚說道，「本來想在你母親的墳前給你戴上的，但是當時你的情緒有些激動，我只好作罷了。」

從楚楚手心拿起戒指，長生就這個小小的廚房裡，單膝跪地，鄭重的對楚楚說道，「陳楚楚，你願意做我張長生的妻子嗎？」

沒有見證人，只有爐子上呼呼叫響的熱水，蒸汽漸漸的瀰漫著這間不大的廚房，雖然小，但是很溫暖。

「我願意，張長生，陳楚楚願意做你的妻子。」

楚楚臉上帶著微笑，淚水卻慢慢的從下巴低落，喜極而泣，彷彿時間一下又回到了三年前，這一次沒有鮮花，也沒有圍觀的人群，只有他們兩個人。看著長生鄭重的把戒指戴在自己的無名指上，楚楚在心裡中說道，「長生，其實三年前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

門口忽然想起了咳嗽聲，兩人同時回頭，門口站了好多的人，領頭的是趙叔，這個不善言辭的男人，有些尷尬的看著兩人。

「那個，村裡的叔叔大爺們聽說楚楚帶著朋友回來了，都想來咱家看看，你們繼續。我帶他們進屋招呼他們。你們繼續。」說完連哄帶趕的把身後一幫目瞪口呆的人們領進了屋裡。

長生慢慢的站起身來，有些無奈的撓撓頭，「他們怎麼走路都沒聲音啊？」

楚楚卻紅著臉不說話，但是眼睛卻一直盯著手上的戒指，一刻也不肯離開。

2016年的春節是趙叔叔這些年來過的最開心的一個春節了，自從楚楚她媽走了以後，楚楚對他就好像有些逃避，以前的時候，一家人還能在一起聊聊天，大家有說有笑的在一起，可是後來，楚楚上了大學，兩人之間好像只有例行公事般的對話，雖然相互關心著對方，但是卻不知道怎麼去表達。

安靜的小村莊里，到處都響起了爆竹聲，伴隨著響起的還有一陣陣的狗叫聲，家家戶戶門前都貼著迎春的對聯和福字，孩子們門口歡快的打鬧著，嬉笑著。

三個人吃過晚飯，開始準備包餃子，中國人對於餃子這種食物好像特別的偏愛，只要有機會，就會想出各種借口來包餃子慶祝，以前的生活不好，大家藉此可以改善一下生活，現在卻是一種親情的體現，很多人最懷念的大概不是那些飯店裡做出來的造型精美的菜肴，而是小時候，媽媽給你包的一頓餃子。

電視里播放著中央台的春節晚會，」楚楚，要不你去看電視吧，我和趙叔來就可以了。」

長生低著頭，好像在用力的擀著餃子皮，其實他是在忍著笑意，生怕楚楚看到他臉上的摸樣。、

趙叔卻一臉淡然的摸樣，好似跟他沒有關係一樣，一邊包著餃子，一邊看著電視里的節目，其實他比長生忍的更辛苦。

「不用，你們要是嫌棄我包的不好看你們就直說，不用找借口。」

楚楚一臉嚴肅的表情，認真的用勺子把餡放到餃子皮上，然後開始慢慢的包著。

真丟人啊，一個女孩子卻不如兩個大男人，包出來的餃子就好像是整形失敗后的樣子，餡兒在皮上，皮在餡兒里。就是因為剛剛長生說了一句，楚楚你包的餃子真浪漫，好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是如果在這樣下去的話晚上大家只能吃面片湯了。然後壓抑的氣氛開始在三人之間漸漸的瀰漫開來。

禍從口出啊，以後有關楚楚顏面的事情，還是少說為妙吧。趙叔只是老懷欣慰般的看著兩個年輕人，能夠像這樣一家人在一起，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為了挽回顏面，楚楚自告奮勇的要求去煮餃子，看著她好像走向戰場一般的步入廚房，兩個大男人心裡都是一顫，想象著一會楚楚端著一盤盤的面片湯走出來的時候情景..，年關難過四個字頓時湧上心頭。

爆竹聲越來越密集了，兩個人看向窗外，大片大片的煙花在空中炸開，照亮了夜空。

「長生，趙叔就不跟你見外了，有什麼話就跟你直說了。」好像斟酌了好久，趙叔對著長生說道。

「首先叔叔要感謝你，要不是你，我等了好些年的這聲「爸」，可能還要一直等下去，也許我這輩子都等不到那一天。」說完趙叔用手拍了拍長生的肩膀。

「再有就是今天下午的事情，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楚楚，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我相信你，不為別的，就因為你能在楚楚他娘的墳前說出那句話，我就信你。楚楚也算是個苦命的孩子，希望以後你能照顧好她，我就一個要求，不要讓她受到一點委屈，如果以後我聽楚楚跟我說你小子欺負她，到時候可別怪我不給你留情面。」

默默的看著這個眼前的男人，長生只是用力的點點頭。男人間有時候並不需要什麼承諾，你只要去努力去做，就可以了，就好像趙叔當初答應楚楚他娘一樣。

「趙叔，您放心，我會好好的對楚楚的，一定不再讓她受一點傷害。」長生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從這個男人的手中接過了一個承諾，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承諾，也是兩個男人對於兩個女人的承諾。

幸好楚楚還算聰明，並沒有把自己包的那些稱之為餃子的食物真的放進鍋里，要不然，後果真的有些不敢現象。隨著鐘聲的想起，新的一年已經悄悄的來到我們身邊，有時候生活就像那一盤盤冒著熱氣的餃子一樣，雖然很平常，卻比那些鮑魚魚翅更能讓人感受到家的溫暖。我們的生活中並不缺少激情，我們只是忽視了那些平平淡淡的關心和愛護。珍惜現在自己所擁有的，遠比期望以你想要得到的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