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總會來
醒來時,天還未亮,最近天氣很涼,我卻嚇得身上全是汗水,我摸了摸胸口,還好沒有那個血淋淋的洞口,我的琉璃心也在緩慢的跳動,我有些發愣,最近怎的睡的這麼不安穩,夢中的銀髮男子,分明就是昨日在池水邊見到的那個鮫人,我似乎和他很熟,我為什麼喚他為鹿哥哥?
心裡很煩,我下了床,披了件外衣,坐在院外的石凳上,托腮看著天邊的月亮,我想起了以往和鬧鬧在山中的日子,不知道鬧鬧和修善怎麼樣了?有沒有惹山神大人生氣?
「唉」我嘆了口氣,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一陣涼風吹過,我打了個寒磣,搓了搓手「好冷啊。」攏了攏披在肩上的外衣,打了個哈欠,進了屋,魚玖睡得正甜,口中砸吧砸吧的「雞腿,呵呵呵…」我重新上了床,睡意襲來,我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琉璃醒醒,醒醒」我感覺有人搖晃著我的身體,我呢喃一聲,揉了揉眼,十分不情願的睜開了眼,「快,要遲到了。」天已大亮,我坐了起來,恍惚想到彧渺似乎是回來了,今日我得去為他梳頭。
一想到彧渺,我的瞌睡一下便全沒了,本來還有些煩躁的心,一下子都被喜悅填滿了,我甜甜的應了聲,動作麻利的穿戴整齊,跟著魚玖進了彧渺的寢宮,韶華宮。
彧渺早已起了床,此刻披散著頭髮,在宮中的小院里舞劍,動作十分的流利,一道劍風掃過,天上的一隻仙鶴掉了下來,定睛一看,身上的羽毛竟全沒了,光禿禿的立在地上,頭在地上耷拉著,彧渺將劍沒入劍鞘,拾起地上的仙鶴道「叫你還偷不偷吃我的仙果。」
仙鶴撲騰了兩下翅膀,但奈何沒了羽毛飛不起來,便只能用光禿禿的翅膀將頭遮住,十分滑稽,惹得我和魚玖噗哧一聲笑出了聲。
彧渺將仙鶴丟於我「拿去燉湯」魚玖忙到「大人不可,這可是太上老君養的,您可不能吃。」彧渺拔出劍,仔細的擦著「哦?這天上仙鶴這麼多,你怎麼知道一定是他養的?」魚玖癟癟嘴對我悄聲說「聽說太上老君最近惹了大人,大人這怕是在報復呢。」
一個眼風掃來,魚玖識相的閉了嘴,舉起光禿禿的仙鶴道「我去燉湯,燉湯。」一溜煙的跑進了廚房。
對上他的目光,我的心沒來由的一陣小鹿亂撞,我有些尷尬的攏了攏耳邊的碎發「那個…我去幫她。」手腳慌亂的向廚房跑去,不想邁得急了些,竟自己將自己絆倒了,我驚呼一聲,想象中的疼痛卻並未發生,一雙有力的大手在我即將摔倒在地時扶住了我。
「做事怎的這麼莽撞?」他的頭髮垂下,拂過我的臉頰,痒痒的。「我…」我的臉有些發燙,借著他的力站了起來,「我只是一時疏忽而已…」他伸手將我掛在腰間的一個香囊取下「這是什麼?」我覺的他的思維似乎有些跳躍,我額了一聲,不明所以的回答了一聲「額…香囊啊」他似乎不太滿意我的回答,將手指探入香囊中,拿出個金光閃閃的東西,正是昨日那鮫人給我的鱗片。
他看了一會兒「誰給你的?」他的樣子很是嚴肅,我覺的莫不是這個東西不祥?想告訴他,但又想到昨日那鮫人說,不要告訴別人見過他,遂胡編了個故事對他說「這個是昨日解憂給我的,我瞧著好看,便留下了。」他卻眉頭一皺「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我繼續胡說道「大概是什麼魚的鱗片吧。」
他忽然一笑「這是鮫人的鱗,對鮫人來說可是很寶貴的東西,看你這鱗怕是近兩日才從鮫人身上拔下的,拔鱗對鮫人而言,堪比抽筋,這東西連葯君也沒有,你說是解憂給你的,正好今日葯君要來,我會轉告他,讓他好好誇獎,誇獎他那大方的徒弟。」
我一聽,這怎麼行?這不是害了解憂么。忙拉住轉身要走的他的衣角「額…是我記錯了」他哦了聲,停下了腳步,等著聽我將事情告訴他。
我有些開不了口,覺得自己這樣未免也太小人了些「那個…那個…」他見我那個了半天,也未那個出個所以然,作勢便要走,我忙開口道「你要答應我不能告訴別人。」
他點點頭,嘴角似乎隱隱有一絲笑意,「昨日我在葯君府上迷了路,碰到了一個銀髮的鮫人,他說葯君府上有陣法,所以便拔了片鱗給我,還說叫我不要告訴別人我見過他。」我一股腦的說完,覺得自己很不爭氣,怎麼能這麼容易就出賣了恩人呢?
他挑了挑眉「銀髮?」我點了點頭,他又將鱗片看了看,思索了會兒,將它還給了我「好好拿著,別人忍痛拔給了你,你可得將你的寶貝放好了。「語氣似乎有些酸溜溜的,我想著莫不是這鮫人在哪兒得罪過他?他說話竟這般奇怪?不等我說話他便轉身進了書房,我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小心的將鱗片重新放回了香囊里。
彧渺拿著本書,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一上午,他手中的書也未翻動一頁,他在發獃,他還在想著琉璃手中的那片魚鱗,這天上地下統共就那一條金色的鮫人,且那條鮫人還是她以前的老熟人,正宗的青梅竹馬,他自然是有些緊張的,自從500年前她出事後,他就再也沒出現過,現下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他覺得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
他瞟了眼站在旁邊的琉璃,心中不覺有些煩躁,覺得她也太會惹事了,且每次都惹到他的心尖上,而他又放不下她,唉,也罷也罷,雖然心裡想著若她能永遠這樣呆在身邊就好,但該來的總會來。他只希望這一天能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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