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姍姍醒來的少將
少年烏黑的長發隨意的紮起，被微風輕輕吹動。他站在一棵樹下，目光悠遠的看著遠方烈焰如火的夕陽——
阿爾法，真的……對自己……有那種感情嗎？
少年的眸微微垂下。心，為何會莫名其妙的泛起一絲漣漪？
他的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為何只要與阿爾法有關，他的情緒就會有些難以控制？心，為何……不能恢復往日的平靜？——看樣子，阿爾法對他的影響，似乎有些過分了。
幾片樹葉被秋風吹下，少年單薄的衣領輕輕擺動。雙手插在褲袋，他的表情格外的冷凝。一絲笑容從嘴角勾起——
但是，這確實是個不錯的交易
蘇沐隨意的撩了撩發，露出潔白修長的脖頸。髮絲輕輕散下，垂在他的耳邊，搭落在肩膀上。
下一步，該做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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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法醒來時，已是三天之後。盯著純白色的天花板，默不作聲。
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也明白自己的身體狀況不容樂觀，更明白自己的內心是多麼軟弱。……而他面對的敵人又是那麼強大……
阿爾法的眸色一暗，怕嗎？他不怕，但是那愧疚感，時時刻刻都折磨著他的內心。
他看到了什麼？與他信仰完全相反的——帝國並不在意它的子民。對於他們來說，人民不過是螻蟻。而他們的生命，是那麼的可有可無。
被自己的帝國當做敵人殺死，這是多麼諷刺。
他的心中是那麼的迷茫——到底，該怎麼做？現在，雖然形勢依舊不大明了，但是已經能夠大略猜測——奧斯頓總司令，對他很有敵意。
他並不想將前後兩件事聯繫在一起，但是……實在是太可疑了。奧斯頓為何會對自己不滿？再想到之前雷恩的警告……
「阿爾法，」斯米爾走進，發現阿爾法已經醒來，走到床邊，輕聲問道：「感覺怎麼樣？」
「我昏迷了多久？」他轉過頭。斯米爾坐到床邊，看著他。
「八天。」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感覺體溫恢復了正常，才安心的呼了一口氣，「不要自責了，不是你的錯。」
阿爾法支撐著坐起，輕輕「嗯」了一聲。
斯米爾見他不想多說的模樣，也並不再提，拿出腰間的軍用小刀，開始為他削蘋果。二人就這樣安靜的不說話，然而就在此時，門突然被打開。
「蘇沐？」阿爾法目光落在推門而進的少年身上。此行一個月，少年的變化——
「啊，阿爾法，你醒了。」少年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拎著手中的袋子快步走到床邊。
「斯米爾先生，你也在。」少年微微點頭，斯米爾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有些不爽的「嗯」了一聲。
這小子，還真會裝。這三天每天都要來看阿爾法，裝出一副很關心的他的樣子，大概暗地裡不知道又在算計什麼。
「你……」阿爾法目光疑惑的看著少年齊腰的長發，「變了好多。」
蘇沐將手中裝滿水果的袋子放下，轉過頭微笑著回答道：「是頭髮的緣故嗎？在街上看到促發劑，一時好奇就買下來了。」他有些無奈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看樣子還真的很促發呢。」
「……嗯，」阿爾法輕輕點頭。一頭烏黑長發的少年……看上去…「很好看。」
斯米爾眉頭一皺，這幅不男不女的樣子居然叫好看？還有，這傢伙才沒有什麼購買促發劑的消費記錄。也就阿爾法會真的相信他的說辭。
「嗯？」少年也找了個小凳坐下，「我還在想要不要剪掉，如果你覺得好看的話，那就留著吧。」說完，他微笑著看著阿爾法，溫潤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阿爾法的心猛地一跳。
「……你，收到了嗎？」腦海里一片空白，即使被那麼多事情環繞，看見少年的那一瞬間，他依然可以忘掉一切……
被無視的斯米爾默默地擦一把淚。養大的兒就這樣跟著一頭狼跑了，真傷心啊真傷心。
「嗯？」蘇沐撥了個桔子，「是那些蘑菇嗎？」
「原來叫蘑菇嗎？」阿爾法輕輕念著，「喜歡嗎？」
少年的目光落在他微紅的耳尖，「恩，用來煮湯會很好喝。謝謝你。」他的心中微微一顫，阿爾法……真的……
斯米爾並沒有騙他。
他在內心裡嘲笑自己之前的愚蠢，這麼明顯的表現居然都不能發覺。果然么，在那個冷血的末世待了太久……但是，這樣一來，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可笑，他居然會覺得血液有一絲沸騰，真的是寂寞太久了嗎？
他將撥好的桔子遞給阿爾法，阿爾法順從的結果。邊上好不容易削好蘋果的斯米爾伸著一隻手呆愣在那裡——（爾康手「皿」）阿爾法……你好歹看我一眼……
蘇沐與阿爾法彷彿配合已久，極為默契。很難想象阿爾法一片一片吃著桔子的模樣——很安靜、很乖，讓斯米爾恍惚間看見那個只有八歲的阿爾法。
他剛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也是這樣。坐在床上，一口一口的喝著粥。唯一不同的是，那時小阿爾法的表情是落寞的、迷茫的，現在卻是……
他絕對不承認那個滿面柔和蕩漾著粉紅愛心的人是阿！爾！法！
少年和他似乎根本不需要什麼多餘的語言，他們二人就那樣坐在那裡，就顯得那麼協調。彷彿已經在一起許久，十分熟悉彼此的模樣。斯米爾在一旁咬手帕，這可是他養大的阿！爾！法！
男色誤人！
更何況，對方還是披著羊皮的狼！
斯米爾幽怨的視線直直的勾著蘇沐，少年自然感覺得到，眸中含笑的看了他一眼，斯米爾突然覺得渾身發冷。
「蘇沐弟弟~」儘管很不想看見，更不想和他說話，斯米爾依舊無奈的開口，還得裝出一副十分樂意的模樣，「想不想當阿爾法的親衛？」
「親衛？」蘇沐與阿爾法同時念道，「那是什麼？」
嘴角抽了抽，這兩個人的默契簡直……
「呃，」斯米爾僵著笑容，「之前蘇沐弟弟不是說學院里教的太慢么，我想，阿爾法你可以把蘇沐弟弟帶在你身邊啊。」
阿爾法的眉頭皺起，之前和他說要和少年保持距離的也是斯米爾，為何……為何現在卻極力想要把少年放在他身邊？
要知道，親衛，是一直呆在一起的。這樣，不會給別人留下把柄，給少年帶來傷害嗎？
他面露疑惑之色看著一臉乾笑的斯米爾，忽然想到了什麼，眉頭皺的更緊——
斯米爾，難道是想讓蘇沐來壓制他的精神力暴動？
阿爾法沉默。他的身體……確實，若是再這樣下去，早晚將死於精神力暴動。或許是雙s的能量過於強大，身體無法負荷。所以，在同樣的年紀，他比別人經歷的危險已經多了太多……
但是，即使如此，他也沒有辦法為了自己的生命而讓少年陷入危難。若是讓才二十歲的蘇沐當了他的親衛，別人會怎麼說？皇家又會怎麼認為？
他，不能讓少年陷入危險之中。
正當阿爾法準備搖頭拒絕此事之時，卻聽見少年十分歡喜的應了下來，「那真是太好了。我真的能成為阿爾法的親衛嗎？」
斯米爾暗自鄙視對方，表面上卻也裝出樂見其成的模樣，「恩。算是特批吧。這樣你在阿爾法身邊，也能學到更多東西。阿爾法也不用再喝營養劑。」
阿爾*愣——少年，是願意的嗎……
一想到少年可以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他原本塞在心底的感情又一次蠢蠢欲動起來。然而理智卻在告訴他——不可以。
不可以這麼做。
他已經有未婚妻了，而且，他還面對著無處不在的敵人。若是兩個月前，他或許會一口答應。但是現在……
他已經自顧不暇，又哪裡能夠將少年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阿爾法覺得，或許……離自己太近的人，都會多多少少因為他的緣故而遭遇到不祥。就像那三十多名戰士，simig星上一百多名百姓……還有安德烈……
「不行。」他的語氣堅硬無比，「你才二十歲，應該好好上學。」雖然表面上是那麼堅決，但是那顆跳動著的心……
少年微微皺起眉頭，露出一個不滿卻帶著一絲撒嬌的神情，「可是，在學校里根本沒有辦法學到什麼我想要學的。機甲，必須到二年級才能接觸。我不想在那些基礎課上花那麼多時間。」
阿爾法沉默。少年學習很快……傳統的學院教育，確實不適合他……
他的腦海中居然浮現了他與少年坐在機甲駕駛艙內，他一個一個的教著少年機甲的操作方式。
他的手，可以按在少年潔白纖細的手上。就像在遊樂園那一次一樣……
他，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少年的呼吸聲，嗅到他身上的清香……
他，又可以每一天晚上說晚安，早上偶然的相遇，聽他吹一曲……
阿爾*愣的說不出話來。斯米爾儘管心裡一點都不情願，卻依舊乾笑著說道：「好啊~那就這樣安排下去咯。大概等你這個學期結束，手續就會辦好哦~」
「嗯。」蘇沐朝著斯米爾微笑點頭，隨即又轉過頭去看向阿爾法，「真是太好了。又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是啊，真是太好了。
阿爾*愣的想著。看到少年的微笑，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都瞬間消失。他，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