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姍姍來遲的援軍

蘇沐並沒有冒昧的詢問為何這位少將沒有取出自己的機甲與敵軍戰鬥，他只是安靜的站在一旁，給這位少將留出思考的空間。

阿爾法側身對著他，面容冷峻。

沉重的夜幕之下，遠處是燃燒的火光，依稀能夠聽見遠處的尖叫聲。

他的眉毛幾乎要擰在一起。

小區里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保持了沉默。沒有人尖叫，沒有人呼救。所有公寓的電燈都沒有打開。

他們在黑暗之中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少將……」蘇沐的眉頭皺了一下，「您的身體……」

「無妨。」阿爾法轉過身，此時他沒有心思去思考為什麼這個少年的食物能夠抑制他的精神力暴動。沒有能源紐，無法取出機甲的他算什麼帝國第一少將！

壓抑的環境之下，儘管蘇沐面色如常，精神也時時緊繃。說不定敵軍就一個導彈扔過來，整個小區都能炸光。重點排查區肯定要從商業區轉移到平民區，然而現在跑出去，目標會更加明顯。

此刻，進退兩難。

「少將，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蘇沐禮貌的詢問道。這位少將先生定然有什麼難處，而他希望，自己能夠幫忙。

不僅僅是幫助他，更是幫助自己。

「你……」阿爾法直視他的雙眸，「你有能源紐嗎？」說罷，他散發的冷氣更加濃厚，這種觀光星球的平民如何會有能源紐這種軍部專用的東西！

「能源鈕？」蘇沐重複念道，「像個紐扣嗎？」

阿爾法轉過身去，輕輕的「恩」了一聲。他簡直要唾棄自己此刻的無能，不能與敵軍同歸於盡，還得向一個平民求助！

「是這個嗎？」蘇沐從口袋裡摸出山姆大叔給的金屬圓片，這確實像個紐扣。

阿爾法轉過頭，眼光一掃，隨即立刻轉過身來，眸中劃過一絲詫異。

能源鈕！

不過此時並不是思考為什麼平民會有能源鈕的時候。他快步上前，從蘇沐手中接過，抬起右手手腕，將那枚能源鈕嵌入。

「謝謝。」他轉過頭，正視著蘇沐。

「不用。」蘇沐搖搖頭，隨即看向他的腕錶，指著上面別的金屬紐扣：「空間鈕？」

「恩。」阿爾法點頭，隨即快速走到窗前，打開窗戶。

一架巨大的機甲出現在的空中，他靈活的跳了進去，絲毫不像一個受了重傷的患者。機甲並沒有再停留，迅速的啟動，推進器中燃燒起藍色的火焰。「噌」的一聲，機甲就朝著遠處那些軍艦飛去。

蘇沐站在窗邊，遙望著那架巨大的機甲逐漸變成一個小點。

和軍艦比，它還是太小。

這位少將真的能憑藉一己之力擊退敵軍嗎？他搖了搖頭，顯然不能。只希望特斯利爾星球的援軍能夠快一點到達。

軍艦自然通過雷達監測到了突然出現的機甲。阿爾法抱著必死的決心，絲毫不隱匿自己的蹤跡，開著加速器就往前沖。

先是四枚破甲彈。軍艦體積龐大，不能十分靈活的躲避來自機甲的攻擊。四枚皆準準的打在了母艦艦身。子艦收到命令，皆從四面八方向這裡駛來。

「路易斯·阿爾法少將，請放下武器。」敵方軍艦想要招安這位名氣衝天的少將。

但是阿爾法怎麼會理會？在空中轉了一圈，躲開子艦的幾枚迫擊炮，「妄想！」

他的手迅速的輸入著指令，又是三枚離子炮向母艦攻去。母艦有了防備，開啟了艦體的防禦系統。但是阿爾法身為第一少將，自然能力非凡。其中一炮對準了防禦死角就轟了過去。

離子炮攻擊力強大，母艦的那一處死角被轟破，艦身開始傾斜。

「呵，就這點能耐嗎？」阿爾法冷笑一聲，不要命的沖了上去。機甲在空中開啟了無序步伐，順利的躲開了子艦的追蹤導彈。

「還我三十名將士的命來！」阿爾法怒吼，又一次按下發射鍵。兩枚磁電炮再一次對準了母艦那一處傷口轟去。磁電炮在空中s行前進，於此同時，母艦也對準了機甲發射了一枚破甲。

就發射時零點一秒的停頓，那破甲就對著阿爾法轟了過來。但是阿爾法並不在乎，能源迅速見底，但他手中操控的速度並沒有下降。

「噗……」他坐在駕駛艙，吐出一口血。

「路易斯·阿爾法少將，請放下武器。聽到請回復。」招安的話語仍在播放，阿爾法罵了一句，把加速度推到最滿，帶著最後兩枚爆裂彈，打算與敵軍同歸於盡。

敵軍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子艦紛紛上前阻擋，而母艦則迅速後退。此時，空中出現了與之前兩次完全一樣的扭曲，無數的聯邦艦艇從臨時開啟的蟲洞中駛出。

一時之間，情勢大變。

原本佔據優勢的亞特蘭斯帝*隊一下子處於了劣勢。援軍艦艇上立即下派了幾十名機甲戰士，而擁有最大攻擊力的軍艦則向敵軍發射著離子炮。

「少將！」通訊器里傳來援軍統領的聲音，阿爾法鬆了一口氣，隨即怒火又湧上他的心頭。

「斯米爾三個小時之前就發送了求救信號，你們怎麼這麼慢！」他幾乎在吼。

特斯利爾軍隊首領凱文中尉面對這位名滿聯邦的少將，冷汗直冒。

「少將……你聽我解釋……」他顫抖著說道。

「我聽你解釋？！這顆星球上死去的平民會聽你的解釋嗎？！空間跳躍最多半個小時，你是怎麼磨到三個小時的？！你解釋啊！」阿爾法的眼睛漲紅，敲著操作盤怒吼。

「少將……」凱文中尉顫抖著，「這是上面的命令……」

「命令？！聯邦會讓敵人□□自己的星球？你這個解釋真是可笑。」阿爾法的聲音先是高亢，隨即又低沉下來。但是越是低沉的聲音越讓人冷汗直冒。

「不……少……少將，我只是奉命行事……」凱文喏喏。

此時，敵軍已經被全部消滅。然而原本綠色繁榮的蔚藍星，已經變成了一堆焦土。

「我到要看看，是誰假傳軍令。」阿爾法眸中一暗，定然是有亞特蘭斯帝國的姦細混入了高層，想要毀掉自己。援軍首領不過是個中尉，雖然是奉命行事，但是如此沒有判斷力……

「呵呵。凱文中尉，我看你這個上尉還是別當了的好。」他的聲音好似冰山，讓凱文渾身顫抖起來。

「不……少將……不……」凱文顫著說道。

阿爾法並沒有理會他，而是直接對軍艦下達了命令：全力尋找斯米爾艦長。

凱文一臉震驚，他，就這樣……被架空了。

全艦的戰士對於阿爾法直接下達命令並沒有什麼不滿。子艦向四面八方散去，順便向這顆星球上還活著的平民通告：

「亞特蘭斯帝*艦已被消滅，蔚藍星安全。蔚藍星安全。」

「亞特蘭斯帝*艦已被消滅，蔚藍星安全。蔚藍星安全。」

「亞特蘭斯帝*艦已被消滅，蔚藍星安全。蔚藍星安全。」

聽到這句，蘇沐緊繃的神經才算放鬆了下來。夜空中，軍艦開著大燈，照亮了城市。阿爾法的機甲就在母艦身邊，懸在半空中。

「阿爾法……」他喃喃這位傳奇英雄的名字，「別讓我失望才好。」

半個小時以後——

「報告長官，發行斯米爾艦長的逃生艙。」一名機甲戰士在公屏上說道。

「斯米爾艦長呢？」阿爾法壓抑著激動的情緒，沉聲問道。

「報告長官，逃生艙內並沒有斯米爾艦長的蹤跡。」機甲戰士實話實說。

阿爾法氣血上涌，難道特別行動組就只有他一人苟活？！

「報上你的坐標！」他有些咬牙切齒。

「36,72,48」

阿爾法的機甲能源已經見底，但是他絲毫不顧。推滿了加速器，朝那裡飛去。機甲劇烈的抖動著，這是能源耗盡的預示。

沒有能源開啟緩衝保護，阿爾法的機甲就直接墜落在了地上。劇烈的撞擊讓阿爾法也吐出一口血來，但是他掙扎著打開了艙門，踉蹌的向斯米爾的逃生艙走去。

「斯米爾！」他跪在逃生艙面前，低下頭，一滴淚悄悄滑下。

斯米爾先把他塞進了逃生艙，而他自己……

怒火與愧疚一起灼燒著他的內心，他又吐出一口血來。之後，直直的倒在了焦黑的土地上。

「少將！」一旁的機甲戰士見狀，急忙呼喚戰友，同時跳下機甲，去查看阿爾法的情況。

已經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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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法？阿爾法？」斯米爾看見阿爾法眉頭動了動，就輕輕喊了他兩聲。

「斯米爾艦長，」一名衛兵輕聲說道，「路易斯少將強忍著傷痛，與敵軍殊死搏鬥。後來在尋找您的時候，只看見了您的逃生艙，少將一時氣血攻心，就暈了過去。軍醫囑咐了，要好好休息。」

「誒？那怪我咯？」斯米爾擺了擺自己被繃帶捆好的手臂，「我也只是躲避敵軍的偵查啊……」

「哦不……我並不是這個意思……」衛兵乾笑，「反正少將要好好休息就是了。」

斯米爾一臉不以為意，「都能駕駛機甲和敵軍戰鬥，看樣子他身體還好的很。沒事的，如果這點小事阿爾法就要掛掉的話，他也不用當少將了。」說罷，又去推阿爾法。

「喂！喂！阿爾法！快醒醒！」

衛兵乾笑，敢這麼說路易斯少將的大概也只有斯米爾艦長了。他不過一個小小的衛兵，既然已經提醒過了，那麼還是好好的做本職工作吧。

「斯……米……爾……」阿爾法在睡夢中喃喃，極不安定。

「誒，鼻涕蟲我在。」斯米爾又搖了搖阿爾法，「你倒是快起來啊。軍部那裡點名要見你呢。」說完，他又嘆了口氣，「軍部那群臭老頭，這事兒可煩呢，我可不想幫你去處理。喂鼻涕蟲，起床啦！」

在他碎碎念的時候，阿爾法的意識就清醒了。但是斯米爾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還在說個不停。

「誒鼻涕蟲……」

「說誰鼻涕蟲？」阿爾法睜著琥珀色的雙瞳，直視著斯米爾。一時間，巨大的威壓就將斯米爾籠罩。

斯米爾訕笑兩聲，「哈哈少將，你醒啦。」

「到還知道我是少將。」阿爾法從床上坐起，看見斯米爾胳膊上的繃帶，「怎麼了？」

「什麼？」斯米爾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隨即又擺了擺，「誒一點小傷。不礙事。不過阿爾法，你快去和軍部的人聯繫一下。上面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居然要壓下這件事。」

「壓下？那麼那些喪命的將士就白死了？」他的眉毛立即擰成一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斯米爾淡定的轉達著：「按照軍部的意思，也不是白死。就是不公布，有家屬的發些撫恤金。」

「呵。特別行動隊的的將士大多無父無母，更別說伴侶。軍部這套說辭也真是好聽。」阿爾法露出一絲冷笑，冷靜的音調中壓抑著狂暴，「我倒要去會會，是哪個『長官』下達的命令。」

「唉，是雷恩將軍的命令啊。」斯米爾搖搖頭，「根本沒法和他交流。」

「雷恩？」阿爾法的眸中劃過一絲震驚，「雷恩將軍為什麼會這麼做？他不是一向最為體恤士兵嗎？」

斯米爾嘆氣，「阿爾法，你得知道，這不一定是雷恩將軍的想法。軍部勢力錯綜複雜，你雖然身為第一少將，但是面對高層，也是無力的。」

「難道三十個將士就白白犧牲了？上面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隱瞞這件事有什麼用嗎？」阿爾法低吼。

「阿爾法，」斯米爾苦笑，「你冷靜一些。」

「你叫我怎麼冷靜？！那些兵都是我帶著出去的，回來就剩我們兩個。我怎麼對得起他們！」說罷，阿爾法抱住頭，手指插入發間，聲音有些無力而頹廢。

「不管如何，再去與軍部周旋周旋吧。他們點名要見你。」斯米爾嘆息。

阿爾法立即跳下床榻，連正式的服裝都不換，就打開了通訊器。通訊請求立即被通過，雷恩將軍的投影出現在了半空中。

「阿爾法，你看上去很不好。」雷恩將軍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露出慈祥的笑容，而是嚴肅著臉。

「不，將軍，我很好。」阿爾法板著臉，儘管穿著病號服，也仍然氣勢十足，「雷恩將軍，這……」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雷恩打斷。

「阿爾法，這次你做的很好。獨自一人與敵軍一個艦隊周旋直到援軍前來。你的事迹全部聯邦帝國的公民都會知道。你又一次戰勝了亞特蘭斯帝國。」儘管說著標榜的話語，雷恩的表情依然嚴肅，就彷彿只是在復讀一般。

阿爾法的表情有了一瞬間的獃滯，隨即又是不可置信：「將軍，明明特別行動小隊幾乎全滅；援軍本可以在半個小時內就到來，卻拖延到了三個小時；而蔚藍星已經毀滅大半！這算什麼功勞？！」

雷恩嘆了一口氣，彷彿瞬間老了十歲，「阿爾法，你是一個軍人。軍人的天職是什麼？」

阿爾法站的筆直，行了個軍禮：「保衛國家。」

「不……」雷恩搖了搖頭，「是服從。」隨即，他又嘆了一口氣，「為了帝國在公民心中的形象，我們必須這麼做。」

「……」阿爾法咬住牙齒，拽緊了拳，「那麼……為什麼援軍會那麼晚到達？到底是誰下達的命令？！」

「路易斯·阿爾法！」雷恩突然高聲喊道，「是誰給你的權利質問長官的決定？」

阿爾法的牙關幾乎要咬出血來，僵硬著身體行了個軍禮，「是我冒昧了。」

雷恩嘆氣，揮了揮手，「阿爾法，此事你不必再過問。軍部給你了兩個月的養傷假期，兩個月後回帝星報道。」

阿爾法低著頭，聲音僵硬，「是的，長官。」

雷恩切斷了通訊，而阿爾法仍然站在原地。

斯米爾從邊上走出來，邊走邊勸：「阿爾法……軍部那群老頑固，我們是沒辦法阻止的……」然而阿爾法卻一動不動。

「阿爾法？」他輕輕推了推他。

阿爾法彷彿被冰凍了一般，每一塊肌肉都緊繃著，血液從他的掌心流出，可見他憤怒的程度。

斯米爾只能嘆氣，「阿爾法，我們已經儘力了。」

「對……」阿爾法的聲音幾乎是從牙關里擠出來的，「服從……」

斯米爾低聲道：「軍人的一生，就是給國家賣命的。他們雖然犧牲了，但是死的光榮。至少我們，會永遠記住他們的。」

阿爾法的髮絲遮住了他的眼睛，斯米爾看不清他的表情。

「呵呵……」阿爾法突然笑了起來，斯米爾一驚，哪知看見阿爾法這張冰山臉百年難得一遇的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卧槽，完了，少將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