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沿途修鍊 下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車家的馬車都在彎彎山道上迂迴。

三環城向西通往桑坦城的大路有多條，其中最安全的一條道路是沿著西北湖先向北走，然後繞道紅砂港南下。另一條則需要穿越橫亘在三環城南面的比斯山脈，道路略有些危險，卻是耗時最短，身為聖堂武士的雲南大叔自然不怕什麼危險，自然選擇了比斯山道。

這些天雲南在仔細查看了小弟的體質后，也找了個機會跟車九談到小弟的修鍊問題，經他觀察似乎小弟的體質對聖力更有親和力，因此難以理解車九強行用戰氣為他溫潤身體的做法。

就戰氣和聖力這兩種存在而言，本身就是一個無法讓人解釋現象。

首先，東海國的戰氣和天聖教的聖力據說都傳承於上古時代，是一種運用身體力量的技藝，而修鍊的方式都是非常苛刻，傳承模式也大體相同。也就是說，一個深山裡的野人或是脫離社會的人是不可能修鍊出戰氣，必須要有一個懂得運用的在旁協助，並以自身的力量為引。

而聖力的傳承方式也與此雷同，接受者必須要在聖堂接受一系列的體能訓練，然後通過一個皈依儀式獲得聖力洗禮，從而擁有使用聖力的能力。可兩者的修鍊方式卻存在根本上的區別，戰氣的修鍊方式簡而言之就是通過不斷搬運體內的戰氣，讓這些聚集在體內的力量通過規定的經絡線路不斷的運行，使之沿途並蓄零散的力量而增強壯大，最後收歸儲藏在位於小腹的氣海中。

而聖力的修鍊方式卻可以無視經絡的存在，它的修鍊方式就是冥想，通過靜止不動的身體和活躍的思維來想象自己是一台力量的吸塵器，不斷的從山川、大地、天空和河流海洋之中汲取力量，這些力量最終會被存儲在整個身體中，而不是某個特定的部位。

因此，就兩種修鍊方式的區別而言，同時修鍊戰氣和聖力並非是不可能的，但數百年來卻從未聽說有人能夠雙修戰氣與聖力，又或者是有人修鍊成功了卻沒有公開也說不定。對於強行讓小弟修鍊戰氣這一點車九也解釋不清，只能告訴雲南大叔這是母親的交代：車家的男孩修鍊戰氣，女孩則修鍊聖力。

在第三天下午，比斯山道的出口在望，雲南大叔提議在宿營地多呆兩日，因為這裡是比斯山道上比較有名的景點，也是山道上的最後一個宿營地：彩虹谷。

在宿營地山谷之側有一道高山瀑布飛流直下，濺起的水霧在陽光的照射下能夠折射出兩道彩虹橫跨山谷，如此景色自然是要留下來遊玩嬉戲。

正好這日天空晴朗，陽光照射在瀑布上折射出的絢麗彩虹很有讓人置身於夢境的感覺，孩子們在大妹的率領下挽起褲腿下到瀑布前的淺灘玩耍，而車九卻是一個人坐在邊上發獃。面對未來，車九還有許多困惑之處。

比如說兩家的聯姻，讓他娶雲南大叔的女兒雲香為妻他沒意見，可他卻不知道大妹嫁給雲南大叔的兒子云飛，是不是能夠幸福。畢竟雲南大叔的人很好，並不代表他兒子的人品也好，這個世界上老子英雄兒混蛋的例子實在太多了。

而後就是雲南大叔提出的兩家合為一家返回東海國的計劃，車九大體能夠理解雲南大叔口中「故鄉」的含義，但這並不表示車九和弟妹們都願意離開三環城、離開西聖帝國這片相對他們而言的「故鄉」，更別說回東海國的目的只為尋訪母親的下落。

雖說大叔很強力，可旅途卻是非常的危險，荒蕪的流沙海不過只是這個旅程中的正餐，還有無數的山賊盜匪做沿途開胃餐點和餐后甜品，這樣的危險旅程中只要一個非常微小的閃失就足夠釀成巨大的悲劇。

最後困擾車九的是關於父母的**，雲南大叔口中提到的「古車國」撥亂了車九的思緒，他並非完全不相信雲南大叔的話，因為父親車勇在他小時候曾經提到過古車國的寶藏，當時還是小孩子的車九完全將之當成是睡前故事，怎麼可能會信以為真。

也就在車九胡思亂想之際，雲南卻是提著一隻木桶走了過來，長嘆道：「想不到一晃三十年過去，而彩虹谷的景色卻一如往昔。」

車九忙起身從雲南手中接過木桶，問道：「大叔以前不是經常來三環城，走的難道不是比斯山道？」

雲南笑道：「都是一個人來去匆匆，哪有閒情逸緻停下來玩耍。對了，這裡可是我和你媽當年初次偶遇的地方，現在想來一切宛如昨天……」

車九將桶打滿水后，忍住了沒問，可雲南卻是自顧自的打開了話匣子反問道：「小九，你肯定不知道當年我遇見你媽的時候是一個什麼場景……猜猜看。」

車九答道：「大叔當時應該還是個少年……我猜不出來。」

雲南點點頭，背負著雙手遠遠的望著瀑布出神，突然道：「小九，你相信每個人在這世間所經歷的一切，都是聖父聖母早就安排好的嗎？或者說，你相信命運的存在嗎？」

「應該相信吧!」車九放下水桶，也將目光投向那道飛流直下的瀑佈道：「里德就經常喜歡哀嘆命運的不公，像他那樣的人應該出身在某個平民家庭，這樣才會無憂無慮沒有牽絆。」

雲南聞言轉過頭看了看車九，哈哈笑道：「聽你的口氣，難道你也時常陪著一起哀嘆？」

車九無奈的搖頭道：「我可不敢抱怨什麼，我有四個弟弟、三個妹妹，其實現在的這一切也都挺好的……」

雲南卻是伸手一指比斯山脈道：「我不相信命運，當年如果我相信命運的話，或許就已經死在這山脈之中。」

車九順著雲南手指的方向自然看不到什麼，但他沒有插話，而是靜待著雲南的下文。雲南大叔目光在那個方向停留良久后，這才慢慢說道：「當年的我，是一名罪犯的兒子，按照帝國法律將會被發配到某個偏遠山區的礦場勞役終生。不知道會在某一天因為勞累或是營養不良而死去，屍體被棄之荒野或填埋在礦場里。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而言，這樣的命運可悲么？」

「或許吧……」車九不知怎麼回答才好。

「或許？所以我決定對抗這個可悲的命運。我從運送囚犯的車隊里逃了出來，躲藏彩虹谷中……然後便遇見你母親跟你的外祖父。」雲南說道這裡，目光略微暗淡了一下，而後卻神采奕奕的指著遠處一塊岩石道：「哪兒……就在哪兒，當時的我傷痕纍纍，遍體鱗傷，可你的母親卻毫不吝嗇的為我使用了一次大聖療術。」

說著雲南舉步向向岩石走去，並彎腰拾起兩塊鵝卵石向車九道：「當時你的外祖父還給我上了寶貴的一課，他說命運就像這塊岩石，而我們就像這些鵝卵石，如果我們想要對抗命運，那麼下場就會像這樣……」

雲南輕輕一揮，手中的鵝卵石如利矢一般電射而去，「砰」的一聲，巨大的力量使得鵝卵石撞擊岩石后粉碎成了一捧碎石渣滓，而岩石僅僅只是崩裂了少許。

「但是……如果你掌握了足夠強大的力量，你便有可能對抗命運……甚至改變命運！」說完，雲南大叔將另外一塊鵝卵石慢慢握在掌中，一道刺眼的銀色光芒突然從緊握石頭的指縫中激射出來，而後雲南掄起胳膊，將注入了聖力的鵝卵石再次向那塊巨大的岩石投去。

眼前白光一閃而沒，兩者之間的撞擊僅是發出了「噗」的一聲輕響，而後車九便赫然發現巨石的中部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深洞，那塊由雲南灌注聖力后拋出的鵝卵石深深的嵌入其中。

「轟隆！」

足有一人多高的巨大岩石毫無徵兆的突然碎裂了，而那枚光滑的鵝卵石卻完好如初的矗立在碎石之中。

這……就是改變命運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