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壓

第5章 打壓

沉洛衣眉眼稍彎,笑著讓薛長歌坐了。

端起茶來輕呷一口,沉洛衣不緊不慢的問:「我聽聞雲侍妾似乎狀況不怎麼好。」

馮容憐剛想開口,對面的薛長歌已然出口道:「昨日里妾去看了雲侍妾了,只不過是有些發燒罷了。妾已經配了醫女在那裡看著,想必很快就可痊癒。」

「勞累你了。」沉洛衣將茶盞擱在方案上,茶杯底碰到案面,發出不輕不重的一聲響,讓馮容憐心頭跳了一下,將頭又埋低了些。

「馮侍妾你與雲侍妾同在西園,這些日子你多費點心,照顧著她點。」

「王妃這話就言重了。」馮容憐眉心一跳,連忙起身,福禮下去,「婢妾定當會好好照料雲侍妾的,還望王妃放心。」

沉洛衣「嗯」了聲,扶了扶發上的金簪,讓馮容憐坐下,復而依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扶手上,看向薛長歌,「薛側妃。」

「妾在,王妃有何吩咐。」薛長歌畢恭畢敬站起身來。

「往日你操勞後院諸事,委實是勞累你了。」沉洛衣注目於她,「往後,院里的事情,五天過來彙報我一次。」

聞言,薛長歌抿了唇角,心中雖不情願,但還是開口道:「協助王妃管理後院,本就是妾的職責所在,那裡有什麼勞累與否。」一頓,眼珠子一轉,又言:「王妃入府時間尚短,有些事情本一開始是妾來管理,後來才交予王妃相管。府上事情若是王妃還有不了解的地方,大可讓妾在旁協助。」

這話下去,韋芊兒就在心裡默默道了一句「糊塗」,這樣明目張胆的說王妃入府時間短,不會管事,還巴巴把自己推出去,希望能在旁協助。她是突然犯傻了還是心急的想從中干預王妃管權。

眼瞧著沉洛衣臉上笑意淺淺,眼神略帶冷意的樣子,薛長歌心底就有些發虛,剛才頭腦發熱一下子把話拋了出去,出口之後才曉得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側妃有心了。」沉洛衣手指扣在座椅扶手面上,輕輕敲了一下,「本王妃雖然入府時間不如你們,但該如何做,倒也不用側妃你來教。」

於是薛長歌就跪了下去,「妾一時失言,還望王妃勿怪。妾並沒有不尊重王妃的意思。」

指尖輕輕叩擊了一下扶手,她笑,歪頭,抬手撫了撫髻上橫插的牡丹步搖,沖她道:「起來,我有說什麼怪罪於你的話么,你這樣動不動就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本王妃怎麼苛待於你了呢。」

薛長歌更是汗顏,提起裙子站了起來,原本一腔說辭,現在到嘴邊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只得垂首閉目,「王妃說的是,是妾……失言了。」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以後多注意便是。現在在府里,你們怎麼說都可以,但是若在外人面前也如此,豈不是失了瑞王府的顏面。」沉洛衣眼神不經意的掃過薛長歌,「按理說,薛側妃在府里的時間也不短了,怎麼還會犯如此錯誤。」

薛長歌咽下一口口水,低著頭說:「妾思慮太多,怕王妃……初入府,有不適應的地方……便說的多了。」

「初入……也有小一月的時間了啊。」沉洛衣看向薛長歌。

薛長歌語噎。

一側的韋芊兒這時站起來,福了福身,「王妃息怒,側妃一向憂思多慮,往日王妃還未入府,側妃終日操勞後院之事,想必極其清楚其中勞累。王妃入府一月,還未真真正正開始操持後院之事,側妃一時思慮過多,怕王妃千金之軀受勞受累,所以便想的有些多,話也說的多了罷。」悄悄轉眼看了眼薛長歌。

「正……正是如韋姨娘所言。」薛長歌雖然看不起韋芊兒這過低的姿態,但嘴裡已經接下來她給的台階,「妾只是怕王妃受累,一時間想的多了些,話也就有些……還望王妃寬宥妾這一時的失言。」

目光在薛長歌和韋芊兒身上輕輕一掃,她道:「難得你們姐妹情深。」

韋芊兒低頭不語,薛長歌已經暗暗恨起來了韋芊兒的好管閑事,沒管對不說,又讓沉洛衣逮著了說辭。

「罷了,我就不追究了。」一頓,她將目光投到薛長歌身上,「薛側妃,我之前說的話,你可往心裡去了。」

聞言,薛長歌連忙頷首福身,「妾都記得,王妃放心。」

如此,沉洛衣才緩緩站起,扶著舒櫻的手,看著底下三人,「王爺院里人不多,加上那兩個通房,也就六人罷了。你們日後要好好相處,仔細侍候王爺,別整日想那些有的沒的得事情,若是讓我發現了你們其實誰人心思不對,必然不會對你們手軟的。」說罷,便由舒櫻扶著往裡頭去了。

正廳里三人一直待王妃身影消失,才直起身來。

薛長歌臉色稍白,還在因自己被沉洛衣氣勢壓制的說不出來感到心塞不解,現在滿心火氣,起身之後,狠狠的掃了一眼韋芊兒后便匆匆離開,離去步伐難掩憤怒之情。

韋芊兒視而不見,馮容憐湊了上來,在她耳邊低聲說:「韋姐姐怎麼就幫她說話了,你沒瞧她那個白眼狼的樣兒,怎麼對她好她都記不住。」對於一向安分的韋芊兒,馮容憐還是樂得和她說話的,更何況是數落薛長歌。

韋芊兒皺了一下眉,說:「我們出去說。」說罷,兩人便出了萃玉閣,一直到離的萃玉閣稍遠的地方時,韋芊兒才道:「薛側妃是否受罰,我倒是不擔心,只是正廳里那個氣氛,稍有不慎,怕我連我們都要有牽連。」

「你說的是。」馮容憐點頭,很是認可,「王妃以往那不是那樣的,怎麼現在就……」身上的氣勢嚇人多了。

「到底是王妃,與我們終究不同。」韋芊兒皺了眉頭,「如今王爺在她那裡過了夜,她的地位自然有所不同,不管今後她是否受寵,那也是先帝親指婚給王爺的正妃,我們怠慢不得。」

話落,馮容憐也頷首,「幸好我看得清楚明白,沒和那個雲嬋似得。」以前那個王妃她還能暗中輕視、怠慢一些,但如今這個,身上的氣勢能把人嚇死。她還想好好在王府過活,得到瑞王的寵愛,今後說什麼都不能小看沉洛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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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顧烜所料,今日早朝一下,太后就將他召到了慈寧宮。

甫一進殿,他就感到了殿裡面不同於以往的氣息,皺了下眉后,便往裡去了。

太后此時正抱著四個月大的小孫女逗著玩,看見顧烜來了后,就招呼他過來,「烜兒來了,快來看看你小侄女。」

顧烜聞言,不緊不慢的踱步到太後跟前,瞧著襁褓里的小丫頭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咧著嘴笑,自己一直悶悶不樂的心情才算是有點緩解,勾了唇角,「鸞鸞真是越來越可愛了。」一壁說著一壁用手指戳了戳小丫頭的白白嫩嫩的臉蛋。

太后看著兒子笑呵呵的模樣,問:「喜歡小孩么?」

「喜歡。」他毫不猶豫。

「那就快點和洛衣生個啊。」太后再言。

一臉笑容的顧烜再也笑不出來了,他直起腰,看著太后,「我就知道你三句不離沉洛衣!」一個轉身坐在了長榻邊上的椅子上,眉目間一片怒色。

太后把孫女抱緊,站起來給了身邊的宮女素梅,讓她把孩子給皇后抱過去。

「你這孩子到底在賭什麼氣。」太后看著他,「洛衣從小和你青梅竹馬,你小時候也是對她喜歡的緊,怎麼現在就變成這樣了。」

「哀家聽說了,昨日里你為了你府里一個妾侍和洛衣爭執起來,晚上時又去了她那裡過夜。是不是?」掃了一下他眼下的烏青,太后明知故問。

太后今年三十有八,鬢髮如雲,肌膚如雪,容顏保養極好,根本看不出年歲來。這位是從入宮做皇後起就被先帝一路寵過來的,那些所謂的後宮爭鬥,人家根本就沒經歷過,是因為先帝後宮裡頭妃嬪少的可憐,且太后一入宮先帝就寵的不得了。她為先帝生育二子一女,其中長子顧恆是當今皇帝,次女顧嫣為當今長樂長公主,三子就是如今的瑞王顧烜了。

顧烜表情有少許彆扭,皺著眉頭,移開眼睛,「是……」

「那你現在鬧什麼彆扭?」太后苦口婆心,「烜兒你要知道,若不是你父皇當年將洛衣指給你,說不定現在洛衣的孩子都有兩三歲了。她一直等你到十九歲,可你倒好,拒婚跑了,讓洛衣成了全京的笑柄!」一聲嘆,「烜兒,哀家是你母后,是從心裏面就覺得對不起這個孩子。你與她青梅竹馬,本應是最和諧,可你到底是怎麼做出拒婚這種事情來的呢?」

「哼。」顧烜一聲冷哼,少年清雋如玉的面容上覆上一層陰霾,「那都是小時候你和父皇定下來的事,問過我想不想娶她么!」

「烜兒!」太后豎眉,一臉頭疼的看著自己這個不省心的小兒子,「你那些歪門歪理哀家一個都不想聽,你就給哀家記著,和洛衣把日子過好了!」

顧烜不甘示弱的站起身來,注目於太后,「我不喜歡她!」

「你以前可是喜歡她喜歡的緊!」

「那是以前!」

「你對不起洛衣你知不知道!」

「罪魁禍首是你們!」顧烜神情愈發趾高氣揚,和太后頂起嘴來。

最後,顧烜終於再也沒耐性,揚著聲音道:「我現在有喜歡的人!」

太后愣住。

「我有喜歡的人了,母后。」顧烜橫眉怒目,帶著少年特有的清亮嗓音,「我和沉洛衣那都是以前了,我現在有喜歡的人!」

「……誰?」太后沉了下臉。

顧烜吸了一口氣,道:「她叫楊憶瑤,是我離京那三月里遇見的姑娘,是我這一生里遇見的最純真美好真性情的姑娘!她比沉洛衣好上百倍,我喜歡她。」

太後於是就「嘖」了一聲,「你這一生到現在為止就十六個年頭,凡事這麼早下定論,後面可別後悔。」

顧烜便仰臉哼笑,「就算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我也不可能和沉洛衣好好過下去!」語畢,轉身,大步離開。

太后眉目沉著,待到片刻后,沉聲道:「給哀家去查,這個楊億瑤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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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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