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入宮

第8章 入宮

翌日,顧烜從沉洛衣這裡離開去上朝,沉洛衣還窩在被子里沒有起身。

這些日子,王府里的妾侍各個都是老老實實的準時來正院請安,誰也不敢對王妃有半分怠慢。今日,人已經全部到齊,可王妃連個人影都沒見。

薛長歌已是心有不耐,她被沉洛衣施壓打壓多次,王爺又多日不去她院里。幾日下來,她整個人都十分煩躁不安,現在又見不到沉洛衣的人,心裡愈發煩躁,臉上也已有了不耐之色。

馮容憐看的明白,心下不禁嘖笑,若是以往,薛長歌肯定不會這樣耐心坐著,怕早就讓人進去請王妃出來了。

只不過……今日這時辰確實久了,她的腿早就酸疼的不行了。

「青芽現在什麼時辰了。」薛長歌用了口茶,眼睛瞥了下門外,壓低了聲音。

「已經辰時中生了。」青芽回道。今日天氣陰沉,雖然已經這個時辰,外頭還是昏沉沉的。

薛長歌秀眉皺起,端起茶盞用了口茶,壓下心頭急躁,暗自告訴自己要沉得住氣。

又過了些時間,外頭淅淅瀝瀝下起雨來,雨水打在石階上的聲音,擾的薛長歌異常煩躁。她雙手交握,不自覺的用力握緊,眼睛不時的往帘子那處看去。

外頭雨勢漸大,那頭的帘子終於打開,出來的只有舒櫻一人。她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朝著幾人福了福身,道:「王妃身子有些不適,諸位今日就請回吧。」

「王妃身子不適……」薛長歌眉心皺起,怎麼也沒想到等大半天等到這麼一句話,心裡是十二分的不信沉洛衣身子不好,「敢問舒櫻姑娘一句,王妃身子不要緊吧?」

「薛側妃放心,王妃只是夜裡沒有休息好,所以今日有些頭暈,休息些時間即可好。」舒櫻回到。

聽及她這一番話,綠欣臉色就有些不好,夜裡沒休息好?到底是因為什麼沒休息好的,怕是在場的幾人心裡都有數吧。果不其然,她看到薛長歌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既……既然如此,我等就不打擾王妃休息了。」心底一片冷意與不甘。

「薛側妃留步。」舒櫻叫住轉身欲走的薛長歌,又道:「王妃今日還讓奴婢來給諸位說一件事情,王妃說日日請安委實折騰,想想也是怪沒必要的,以後改成三天一次,免得折騰,各位也能好好休息不是?」

薛長歌臉色略變,隨後便溫婉了神色,說:「王妃還真是體恤妾等。」說罷,就扶著青芽的手拂袖離去,在外候著的青苗將傘撐開,一行人極快的消失在了眾人視線里。

「側妃看著……並不怎麼高興呢。」綠欣低語一句,又朝舒櫻說到:「王妃既然是身子不適,還是要多托舒櫻姑娘好好照料了。」

舒櫻恭敬道:「奴婢自然會將王妃照料好,還望花侍妾放心。」

這句話后,剩下三人不再多待,出了正院。韋芊兒走的快,綠欣手上撐著傘,與馮容憐打一把,兩人走在一起。

「馮姐姐……你說這王妃是不是真的身子不適了?」綠欣低著聲音說。

馮容憐看著從傘上滴落下來的雨滴,臉色晦暗不明,聲音不陰不陽的,「王妃說她身子不好,那就是不好了。」

綠欣聽聞不再多言,抿了下嘴唇,才問:「雲姐姐最近怎麼樣了?」

「不如你隨我一起去看看。」馮容憐斜睨了一眼綠欣,綠欣自然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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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下朝,顧烜先是前往太後宮里,告訴太后他明日帶沉洛衣進宮拜見。太后倒是淡定的多,想來是早就知道他和沉洛衣昨天談話的事了,對於自己母后往自己院里安排人的事,他心裡清楚,並未道破。但也已下定決心,要找個時間讓太后把人收回去。

回去之後,聽聞沉洛衣身子不適,顧烜就朝人打聽,「請大夫看了么。」

趙福搖頭,「沒有,正院里人說,王妃是夜裡沒休息好,早上起來有些頭暈,並無大礙。」

顧烜「哦」了一聲,心裡莫名有幾分竊喜,揮手讓人退了。獨自在屋子裡發了會兒愣,就叫上周正往萃玉閣去了。

此時,沉洛衣披了一件單衣,散著頭髮,坐在床頭翻著一本閑書。

聽見外面的動靜,抬起眼睛,顧烜就背著手進來了。

十六歲的少年郎,玉冠束髮,著了一身朱紫常服,貴氣天成,相貌出眾,眉目間卻是難掩拘束之意。他站在那裡,故作老成,隱不去少年質感,看得沉洛衣略想發笑。

「聽說你身子不舒坦?」他說,直視著她,難得的平心氣和。

「可能是夜裡沒有休息好,沒什麼大礙。」她這般說著,不冷不熱,也不看他。

「那你就好好休息。」想了一想,又補充,「今兒個天氣也不好,你在屋裡好好養著就是。」頓了頓,似乎在思忖說辭,「今兒個我對母后說我們兩個明日去拜見她,你既然身子不好,那明日就不要去了。」

「沒關係。」沉洛衣抬眼,轉頭,散落在肩上的一縷青絲順勢滑下,勾出一道綺麗的弧度,看得顧烜有點發怔。不可避免的又回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她散開頭髮的樣子,他為她梳理青絲的模樣,他喊她「洛衣阿姊」的模樣。

「臣妾稍微歇上一會兒就好了,明日可以進宮的。」她看著他,眸中雖帶有淺淡笑意,卻是不達眼底。

被這樣看著,顧烜心中一時又有悶火升起,他明明都這樣對她說話了,她卻還這樣對他,昨天不都是說好了會好好相處的么,這樣腹誹的同時,面對沉洛衣這般態度,卻也有幾分尷尬的感覺。到最後他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何心情了,只是知道自己被她勾起了以往的回憶,極其他確實非常不爽她現在對他的態度。

臉上神情有些維持不住,到底還是露出一些不耐與煩厭來,他移開目光,盯著窗邊長頸瓶里新摘的桃枝,說:「你好好歇著吧,本王先走了。」

連自稱都變了,可見心情不好。

沉洛衣瞧著他轉身離去的背景,唇角不緊不慢勾起一抹微笑,頗為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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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雨勢大了起來,叮叮咚咚的落在碧瓦上掛成一串串長長的絲線,有雨水砸在窗檯的碧石上,四濺開來,落入擺在窗台上的青瓷盆里,驚的盆里幾尾金魚四處游竄。顧烜盯著窗台上的青瓷盆愣神,手裡捏著的這那一塊玉佩,目光帶著幾許惆悵。

這一輩子,不知還能不能再見著億瑤。

輕嘆一聲,細細撫摸手裡玉佩,聽著外面的雨水,顧烜只覺心情越發惆悵。

本不願想起有關沉洛衣的事情,卻還是回想起了她方才的態度……將手裡玉佩捏的緊了些,皺起眉頭,怎麼能在他思念楊億瑤的時候腦子裡浮現出那人的眉眼!

顧烜「哼」了一聲,把玉佩塞進懷裡,高聲喚了周正進來。

相思之苦是苦,但是苦中帶甜,可其中滋味更加不是滋味,如今一想到沉洛衣心情就愈發苦悶煩躁,索性就把府里的歌姬舞姬叫進來了幾個,試圖沉溺其中,不再受這些苦悶纏繞。

歌姬舞姬都是這些日子顧烜帶到府里來的,差人將她們安置在了別處,就再也不曾過問。

此時,滄海閣中,絲竹之音連綿婉轉,舞姬身著淡紫薄紗水袖婀娜起舞,眼波流轉間嫵媚風情,水袖清揚,翩然落下,盪起一陣花香,充斥在顧烜鼻端,他微微眯了眯眼,就看見那舞姬嫵媚中帶著羞澀的眸子流轉而去,餘下萬般風情。

屋外,雨勢磅礴,屋內,春意盎然,處處風情。

只奈何她們竭力討好的主兒只是眯眼微笑,絲毫不為之所動。

那舞姬見自己的引誘不奏效,於是愈加賣力的扭動腰肢。

身邊侍候的丫鬟提壺斟滿顧烜手裡捻著的空杯,還未來得及低下眼睛時,身側便響起一道略帶微醺的男子低音,「你是任侍郎送給本王的吧……」

如意聞言低首,怯聲道:「是……」

「呃,本王記得和你一起的還有一個。」他繼續說,口氣帶著調笑。

這話一落,站在一側的身著粉色衣裳丫鬟便福身道:「回王爺,是奴婢。」

顧烜手裡把玩著酒杯,抿了一口,在這兩人身上巡視一眼,眼裡水潤朦朧,笑了一聲,「哦,居然是雙生子,本王還不曾見過,你們兩人叫什麼?」

「奴婢稱心。」

「奴婢如意。」

兩個人聲音都是輕輕小小,帶著微弱的怯意,模樣也是嬌柔可人,確是很能激起男人的憐惜之意,可是顧烜只會覺得有趣。

屋裡其他女人見這一對小姐妹得了王爺青睞,頗有不甘的同時也沒忘記使出渾身解數來展現自己,古琴混著外面的雨聲溫婉傾斜而出,歌姬泠泠的嗓音似幽似幻,輕柔婉轉。

整整一個下午,顧烜再也沒有多瞧她們一眼,看似迷亂曖昧的氛圍,他卻心中澄亮,並未如他所預想一般沉溺在酒香美色之中。

雨勢是傍晚時分停下的,帶著涼意的春風從窗子里吹進屋裡,似乎帶著一絲迷亂之氣,讓沉洛衣不由得折了折眉,拉了下滑下肩頭的綢衣,差舒櫻將半開的窗子關了。

可不能染了風寒,明日里還要入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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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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