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證據確鑿
公堂上雙方劍拔弩張,氣氛瞬間變得詭異起來。
在等待官衙取證這段時間,老夫人王氏胸口氣血翻騰,剛才吐出了那口黑血后,本以為能阻止這次的審訊,只要他們回到將軍府,便有辦法起死回生。
卻不想,北堂文璟一道命令直接吩咐璟王府中人前往宮內請來了御醫。
老夫人如今髮鬢凌亂,喉嚨口處不斷的湧上一股腥甜味兒。
赫連坤站在她一旁,焦急的看著她。
「母親,你怎麼樣了?!」
「坤兒……」老夫人伸手抓著這個無數次帶給她榮耀的兒子,胸口不斷的喘息著,眼睛里儘是無限的悔恨。
她眼睛里的餘光慢慢移動,掃視在一旁赫連箐身上,嘴角狠狠的抿著,咬牙切齒的怒視著她。
赫連箐知道,她此時並不是悔恨當日為何要給自己的親孫女下毒,她直到此刻,依舊不覺得她做錯了。
她悔不當初的是,當日為何在發現沒有將她毒死之後,沒有儘快的想辦法將赫連箐這個禍根除去。
她緊緊抓著赫連坤的手,赫連坤能感受到來自自己母親身上的怒氣。
他感同身受,同樣對赫連箐恨之入骨,如今,只能希望那些衙役找不到那瓶該死的葯才好。
但是如果找到了!
赫連坤正在絞盡腦汁的想辦法,若是找到了也可以栽贓給別人,這世間又不是只有他有含笑癲的毒藥,怎麼就能認準是他下毒?
赫連坤的打算是直接抵賴掉,他的官位與老夫人的身份,誰敢隨意往他們身上扣罪名?!
老夫人目光集聚在赫連坤身上,赫連坤朝著她鄭重的點點頭,想寬慰自己的母親。
他的打算老夫人都知道,可是老夫人想告訴他的是,那瓶含笑癲全天下只此一瓶,而且那瓶含笑癲是前朝之物,若是被人查出來,那她的身份也會被捅出來。
老夫人目光驚恐,包含著絕望的看這赫連坤,赫連坤並不知道老夫人為何會如此,安慰道:「母親,不用擔心,兒子一定會保你無事!」
「坤兒……」老夫人搖著頭,口中的猩紅再次的泄出,赫連坤急切的抓著御醫吼道:「老夫人到底是什麼病?!怎麼一直吐血?!」
「將軍,老夫人這是急火攻心,這病可大可小,需要按時服用藥物調養,切不可動怒啊!」
御醫診斷完,開了一副藥方:「將軍,這……」
「還不快去熬藥!」
御醫並沒有理會赫連坤的暴怒,而是看了一眼在對面坐在輪椅上的北堂文璟,北堂文璟淡然的點了點頭,御醫便拿上藥方離開了公堂。
「張大人,你也看到了,老夫人病重,今日這審訊本將軍看還是先……」
赫連坤正與張大人說話,赫連箐卻忽然插嘴道:「這可不行啊,馬上物證就要被取來了,這若是張大人查明真相,老夫人現在回將軍府,一會兒也是要被請回來的,還不如少了路上的顛簸,對她的身體更有益處,張大人,您說是不是?!」
「赫連箐!這可是你的親祖母!」赫連坤凌厲的目光狠辣的瞪視著赫連箐,赫連箐卻不以為然的道:「赫連大將軍,你這話說的難道自己不覺得可笑?親祖母?我於將軍府而言,只不過是個外人,什麼時候來的親祖母我怎麼不知道?!」
赫連坤此時聽到赫連箐的話,立刻想起就在剛才,他已經在祠堂立誓,與赫連箐脫離了父女關係,並寫下了決裂書!
所以赫連箐現在確實和將軍府沒有任何關係,以至於她可以這樣對將軍府毫不留情的進行打壓!
他甚至都開始懷疑,在他想要與她脫離關係更早之前,赫連箐就打算要與將軍府劃清界限。
沒錯,一定是這樣!
不然,她為何會寫好了決裂書,拿著決裂書來找他?
這一定都是這個賤人早有預謀,脫離將軍府,又讓柳氏來揭發他與老夫人下毒之事,如此一來,若是查明此事聖皇必然怪罪,她有決裂書在手,已經和將軍府無牽連,不管將軍府日後如何,她都不會遭受牽連。
赫連坤如此一想,暗暗心驚,她小小年紀沒想到心機如此深沉,將他耍的團團轉,簡直是可惡!
沒過多久,派去將軍府與璟王府取證的衙役都趕回來。
「大人,卑職從將軍府內果真搜出了柳氏所說的這瓶毒藥!」
「呈上來!」張大人瞪大了眼睛,表情有些愕然的看著呈上來的含笑癲,又看了看被包裹著放在地上,璟王妃所說被毒死的那隻鸚鵡。
「傳仵作!」
「是!」
仵作前來,簡單的對已經腐爛風化的鸚鵡身體內的毒素進行了提取,又比照了那瓶含笑癲的毒藥,說道:「大人雖然卑職不知道這毒藥叫什麼,但是卑職可以確定,這鸚鵡確實是被此毒藥所毒害的!」
仵作話落,老夫人臉色驟然慘白,伸手握著旁邊赫連坤的手指,喘息都有些費力。
赫連坤臉色鐵青,眉目間夾雜著森森的寒意,瞪視著那名仵作:「你確定是此毒嗎?!就算你確定這鸚鵡所中之毒是被此毒毒害的,那又如何證明毒害鸚鵡的毒就出自這瓶毒藥呢?!你有什麼依據,若是沒有依據,就不要在公堂上咆哮!」
仵作自然是認識這位赫赫有名的赫連將軍,按理說普通的小仵作若是看到強
通的小仵作若是看到強悍的大將軍發怒,肯定會被嚇得慌了手腳。
可是這名仵作明顯是有備而來,他餘光掃視了一眼旁邊風輕雲淡彷彿與他們無關的璟親王夫妻,勇敢的迎上了赫連坤的眸子,挑釁道:「赫連將軍,卑職並非咆哮公堂,赫連將軍怕是不知道此毒的來歷吧!」
「來歷?!」赫連坤看向老夫人,發現老夫人兩眼開始泛白,渾身顫抖,快要在椅子上坐不住了。
「母親,你這是怎麼了?母親?!」
「赫連大將軍,此毒並非本朝之物!此毒名叫含笑癲!乃是前朝宮中禁品,現如今這天下恐怕也只剩下這一瓶!不知赫連大將軍府中為何會有前朝之物!」
仵作言辭犀利,斬釘截鐵的問道。
赫連坤啞言,身體僵硬,完全不知所措。
張大人一聽是與前朝餘孽有關的物證,立刻緊張起來,厲聲呵斥道:「赫連大將軍,這含笑癲既是前朝舊物,為何在你府中會有?!這天下就至此一瓶,足以證明此毒便是暗殺璟王妃的物證!你還不從實招來!你與前朝餘孽有何牽扯,你這是謀反!」
張大人的驚堂木再次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母親……」
赫連坤正低頭詢問老夫人,卻發現老夫人此刻已經閉上了雙眸,他大驚失色,慌張的喊道:「母親,你這是怎麼了?母親?不要嚇我?!」
老夫人被他幾下搖晃的睜開了眼睛。
赫連箐見她醒了,知道她的身體怕是已經承受不住,但是她罪孽深重,必須要讓她自己親口承認。
赫連箐立刻插嘴問道:「張大人,柳氏所言,這含笑癲是老夫人給赫連大將軍的,那此毒便是老夫人所有,既然老夫人有前朝舊物,那麼還請老夫人能詳細說說,手上為何會有此物?張大人,你說本王妃說的對嗎?!」
「王妃言之有理,王氏,你還不招?」張大人目光銳利的掃視在老夫人身上。
老夫人強撐著一口氣:「此物只不過是無意中得到罷了,誰知道會是前朝之物!」
「老夫人,本王妃倒是近日來聽說了一件事,只是民間傳聞,不知道老夫人聽沒聽過!」赫連箐笑著問道。
老夫人轉頭瞪視著赫連箐:「璟王妃,你……」
「老夫人別急,身體要緊!這樣的民間傳聞,想必深處將軍府內宅的老夫人是聽不到的,不過此事甚為有趣,不如我就講給老夫人聽聽吧,這民間傳言,赫連老將軍當年與前朝對陣,攻破皇宮之時,帶走了一名宮內的女子,為了躲避追查,他將那名女子裝扮成了自己的士兵,從前朝皇宮帶出,那名女子身份特殊,聽聞還是個什麼公主……不知道老夫人知不知道此事!老夫人你猜猜這名女子最後去了哪裡?」
赫連箐反問老夫人,老夫人沒想到陳年舊事被人翻出,外間已經人盡皆知,為何她卻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傳聞?
難道說……
她的身份……
「我,我……」
「母親……」
「老夫人,別激動,既然老夫人不知道,那還是我繼續將故事講下去如何?那名年輕貌美被赫連老將軍救出的女子,最後進了赫連大將軍府,如今更是搖身一變,從一個前朝餘孽變成了高高在上,享受尊崇的赫連王氏!」
「你!」
赫連箐此話一出,老夫人心驚肉跳,看著她,眼神都變了。
公堂上眾人嘩然,張大人更是頻頻拍響驚堂木:「肅靜肅靜!」
老夫人看著眼前的赫連箐,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藏了幾十年的秘密會曝光,會這樣被人挖出來。
這是她心口的痛。
當年事後,她的夫君將跟隨他的全部士兵暗殺,保住了她的秘密!
可是……
如今為何會被赫連箐這個賤人挖出來,她到底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