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渣爹之死
老夫人奄奄一息的掃視著赫連箐,唇角顫抖著,手哆嗦的指著她:「你,你——嘔~」
「母親!快來人……」
赫連坤傲然一吼,卻沒有半絲威懾力。
他轉眼從一個高高在上的大將軍,成了現如今的前朝罪人之子……
「赫連大將軍,今兒張大人審理案子,本王妃倒是非常好奇民間這些個傳說,原本以為這僅僅只是個傳言,張大人手下的仵作這樣一說,這毒竟然是前朝皇宮內的秘葯,那麼本王妃倒是真有幾分好奇,老夫人手裡為何會有?莫不是這外間傳言其實是真?!」
赫連箐的質疑倒是讓張大人有了些興趣。
他若是能破了此案,這將軍府便是通敵之罪,別說赫連坤職位不保,將軍府全府也少不了抄家滅族。
只不過,他現在有些拿捏不準,若是抄家滅族,那麼這璟王妃便也是前朝餘孽之後,她將此事公布出來,難道她就不怕會連累自身,惹火燒身?!
這件事情事關重大,關係到朝堂一品大員與一品誥名夫人的名聲,這沒有真憑實據,僅僅憑藉著璟王妃的一片至此,空穴來風的流言蜚語,並不足以定罪。
赫連坤眾目睽睽下,眼睛瞪視著赫連箐,怒吼道:「赫連箐,你說什麼瘋話,簡直是胡言亂語,你這樣栽贓朝廷重臣,可有想過會有何後果!」
「哎,赫連將軍這話說的,好像是本王妃故意刁難你似得,本王妃確實沒有真憑實據,所以這才說是傳言嘛,赫連將軍這樣惱羞成怒,感覺像是心虛似得,是不是小北北?!」
北堂文璟抬起頭,淡淡的掃過赫連坤,而後微笑著對赫連箐笑道:「本王看,這民間傳言不可全信也不能不信,空穴不來風,這事情既然有人提起,本王看為了這聖朝的安危鞏固,張大人不妨將這件事情好好查查了,張大人你說呢?!」
張大人哪裡敢說不,他心裡正想要對此事徹查,可是他官小,人微言輕,動不得赫連坤。
現如今璟親王既然發了話,那麼他便可以全然無所顧慮。
「王氏,你有沒有什麼話說?這毒藥是從將軍府搜出來的,已經確定為前朝之物,這東西你要做何解釋!」
「張大人,我……」
「還解釋什麼?這毒藥世間僅此一瓶,不是將軍府的人乾的還能有誰,赫連坤你們母女倒是對本王妃捨得,用這種天下第一毒來毒害本王妃,本王妃到底犯了你們什麼忌諱了?不就是知道赫連雲與柳氏的那些破事嗎,就為了這,你們就想要殺人滅口?!」
赫連箐坦然的說道,堂上眾人聽后紛紛驚愕的盯著赫連坤。
原來赫連雲給赫連坤戴綠帽子不僅僅是這一次,之前與府中的姨娘還有過一段,將軍府內實在是太混亂不堪了。
赫連坤被說中了心事,他一世英名竟然被赫連箐這幾句話說的蕩然無存。
「你,你——咳咳咳……」
赫連坤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著,一口鬱結之氣沒上來,堵在胸口,猛烈的咳嗽了一聲,結果……
嘩——
身前噴出了一大口黑色的淤血,星星點點的猩紅散在地上,唇角的黑色止血液滴濺在昂貴的外袍上,雙目瞪圓,嘴裡一張口又是幾口黑色的血液涌了上來。
「坤兒!坤兒啊……」
王氏急的從椅子上哆嗦著站起來,想要伸手來扶著赫連坤,卻不想赫連坤身軀太過龐大,壓制在她身上,她身體年邁,哪裡經受得住:「快來人啊,快來人!」
張大人皺著眉頭有些不悅的招呼了兩名衙役上前托住了赫連坤。
赫連箐好心的提醒:「張大人,這大將軍在你的公堂上出了事,你可沒法跟父皇交代啊!」
「對對,趕緊將御醫請回來!給赫連大將軍診治。」
御醫很快便會召回,簡單的把了一下赫連坤的脈搏后,露出了為難的神色:「這毒……這毒好生厲害,好奇怪,按理說聖朝不該出現這種毒,為何會……」
「御醫,到底是何毒,你快點救救坤兒!」
王氏抱著赫連坤,轉身看著御醫,御醫眉頭緊皺,有些猶豫的說道:「這毒我可治不了,這毒是前朝宮中秘葯,名為含笑癲……」
「怎麼會這樣?你胡說,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老夫人嘴角猛然一抽,盯著自己懷裡身體已經有些僵硬的赫連坤,搖頭道。
赫連坤略有知覺,當聽到自己所中之毒是含笑癲之時,目光與老夫人對視,那一刻,他眼中分明溢滿了濃濃的懇求。
他在求助於老夫人!
求他的母親,他這一生最為敬愛的人!
他知道,這含笑癲是老夫人的私有物,是她將這毒藥親自交給他為了毒害赫連箐。
老夫人既然有這毒藥,自然有解藥!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中了含笑癲的毒,但是他在心裡沒有半絲質疑他的母親,他的母親最為疼他,他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榮辱與共。
他根本不曾懷疑,他知道他的母親一定會拿出解藥,他並不會因此喪命!
赫連箐冷眼旁觀,見赫連坤那篤定的眼神不由的扯出了一抹狠戾的冷笑。
赫連坤,真是蠢貨!
他以為老夫人會因為他而改變那副陰狠虛偽的心嗎?
他期待著老夫人會拿著自己
待著老夫人會拿著自己身家性命,將軍府的安危榮辱來換他這條已經垂死掙扎的性命嗎?!
他真是太可笑了!
「母親……」
赫連坤扯著老夫人的衣袖,渾身抽疼的皺緊了眉頭,老夫人抿著唇角,手哆嗦的按壓在他的手背上,雙眸陰霾更勝:「坤兒,到底是誰這麼狠心,竟然給了下了這種毒?還將這毒栽贓在了咱們將軍府,坤兒你放心,待為娘找到這兇手,一定替你報仇,坤兒……」
赫連坤眼怎麼都沒想到老夫人會說出這種話。
什麼兇手?
什麼栽贓下毒?
不,這不是真的!
這毒明明就是老夫人給他的,她那裡不可能會沒有解藥,這並不是什麼人刻意栽贓將軍府,老夫人這是見死不救,想要犧牲他?!
對了,他若是被毒死了,便可以保住將軍府和老夫人的性命與榮譽。
虎毒不食子,外人更不會相信這毒是來自老夫人之手。
因為若是她手裡有解藥,定然不會看到自己的兒子慘死眼前,還能冷血的見死不救!
如此一來,關於她那些傳言便會隨著赫連坤的死而付諸東流沒有人再會質疑她的身份。
好陰險!
赫連坤沒想到死到臨頭,才明白過來,什麼母子親情,在老夫人眼裡,他這個兒子比起權勢與榮譽,怕是一文不值。
沒有利用價值的棄子,她不會再多看一眼。
「你——嘔!」
赫連坤帶著不甘與濃濃的憤怒,瞪視著老夫人,張嘴又是一口黑血吐出來,手緊緊的扣著老夫人的手腕,眼眸中射出冰冷的目光,老夫人看到他這副慘象,渾身一震,卻始終沒有說出要拿出解藥的話。
張大人皺著眉頭:「看來這毒怕真是被栽贓將軍府的,若是老夫人有解藥,怎麼會看到赫連將軍受如此之苦?!」
赫連箐沒有答話,此時看到老夫人,赫連坤已經躺在她懷裡不甘心的咽了氣。
老夫人皺紋縱橫的老臉上,竟然有一時間的鬆懈,唇角微微的上揚,兒子死了對於她而言似乎是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
這樣冷血心腸的母親,赫連箐兩世卻從未見過,如此狠毒心冷,簡直不配為人。
「老夫人,你感覺怎麼樣?現在安心了吧!赫連將軍死了,這毒是不是你就會認為別人都不會再說是你的了?因為你沒有拿出解藥來救你兒子呢!可憐赫連將軍臨死才認清了你這讓人噁心的嘴臉!連自己兒子都不救,你可真是枉為人了!」
赫連箐此話一出,眾人又是一驚,紛紛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渾身一震,壓低了聲音悲傷的開嗓道:「赫連箐,死的是你的父親,我是你的祖母,將軍府被人嫁禍,對於你而言又有什麼好處?你如此狂言,難道就不怕我上告聖皇嗎?!」
「父親?祖母?你見過有誰家的父親和祖母合夥給下毒的嗎?!要不是這可憐的小鸚鵡,在這裡躺著的便是我的屍體了!」
「箐箐,不許瞎說!」北堂文璟緊緊的抓住了赫連箐的手,目光淡漠的掃視了地上躺著的那副鸚鵡的屍骸。
只要一想到,他們大婚之日,赫連箐所遭受的,他便無法控制自己體內暴躁怒火,怒火在體內橫衝直撞,他快要控制不住那條欲要衝擊而出的火龍。
赫連箐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慰道:「沒事,已經過去了,我會讓這個老東西付出應有的代價!代價是她所承擔不起的,死了兒子算什麼,哼,我就要她家破人亡,你會覺得我很冷血嗎?!」
北堂文璟聞言抬頭深情款款的看著她,搖了搖頭:「不會,再者說你並不是赫連坤親生,與將軍府確實沒有一絲關聯,就算是他親生,他們如此待你,你能原諒,我也是不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