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怎麼說?」雲惟珎挑眉,為什麼要說他的婚事成不了。

「你還沒有對外宣布吧?」玉羅剎並不正面回答。

「早晚要的。」再過幾天就是大朝會,皇帝想要文過飾非就必定讓他出席。

「等說出來你就知道了,你在中原十幾年,難道不知中原人是什麼脾性,哼!個個迂腐古板,有的你受的。」玉羅剎冷哼。其實吧私德這事兒,說重要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有人是梟雄,有人是君子。只是雲惟珎以平民之身得封親王,又是從科舉正道上一步一步登上高位,這在讀書人的心中已經是一個神話了。這就好比一個絕世好男人突然爆出了出軌一樣讓人覺得不能原諒,要是本來就是個花花公子,大傢伙兒反而打趣兩句就放過了。

「預料之中。」雲惟珎挑眉。

「那就好。」玉羅剎淡定頷首就走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雲惟珎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看郭萍,道:「你說他來幹什麼的?就為了來諷刺我兩句?」

「不管他想幹什麼,總會露出痕迹來。」郭萍道,玉羅剎恐怕只是來打探消息的,雖然只有簡短几句交談,但是從言語、表情、動作之中,恐怕能分析出太多東西。

雲惟珎把插瓶一推,意興闌珊得趴在桌子上,興緻全無。

……………………

初一的大朝會上,雲惟珎做好了打硬仗的準備。

大朝會這東西,禮儀性質居多,象徵意義更大,主要是讓六七品京官在殿外廣場聽聽太監的傳話,以示他們也有參政議政的資格,真正重要的事情都是私下裡掰扯清楚了再拿到明面上來說,等上了大朝會宣揚出去,一切都是早就商量好的定局。

司禮太監高聲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禮部先出來說有州府呈上祥瑞,戶部出來總結春耕結束之後各地的統計數據……然後,郭萍出列了。

皇帝看著郭萍出列心中就是一抖,生怕郭萍說出什麼不能收場的話來。皇帝瞪大了眼睛示意郭萍,結果郭萍低著頭根本沒有直視龍顏。

「啟稟陛下,劍一堂已講滯留京城江湖人士遣送出京,西門吹雪與葉孤城比武期間,江湖人在京無大型集會,少量尋釁滋事已被抓捕,特呈上奏疏。」自從雲惟珎上戰場之後,劍一堂的事情就名正言順的移交給了郭萍,郭萍從前是雲惟珎的助手,資歷有;武功已是宗師境界,本事不缺,自然順利得接手劍一堂,並無波折。所以郭萍在朝堂上也是有一席之地的,更別說與柔然大戰之後,他身上得了子爵,又封了武職。

皇帝在心裡舒了一口氣,道:「劍一堂總理江湖事宜,自來妥帖,郭卿能力出眾,朕有期盼,萬勿辜負啊!」

郭萍聽到皇帝名為讚揚實為敲打的話也沒有反駁,只是行了一禮道:「謝陛下。」仿若沒有聽出什麼深意。

其他朝臣也陸陸續續說了些其他事情,看著差不多了,皇帝問:「可還有未盡之事?」

等了一會兒沒人說話,皇帝正要示意司機禮太監宣布退朝,雲惟珎就站出來了。

「啟稟陛下,臣有事啟奏。」雲惟珎面無表情出列。

皇帝深吸一口氣,怕什麼來什麼,道:「元琰可有政事要稟?」

「是正事。」雲惟珎道。

「奏來。」皇帝以為雲惟珎說的是「政事」。

「臣年二十又五,已是婚配之期,臣有意中人……」

「元琰,親事就不用拿到大朝會上來說了!私事咱們私下說。」皇帝連忙打斷。

朝臣們也來了精神,皇帝這個反應,肯定是雲惟珎結親的對象不合適啊,難不成是裕國的公主,沒聽說裕國皇帝有親生女兒啊?那還能是誰,難不成是什麼平民女子,甚至出生賤籍?大臣們的腦洞開得倒是大。

「臣弟忝為宗室,婚事需經宗正,天子之家無私事。」雲惟珎語速加快,沒有給皇帝插嘴的機會,直接道:「臣弟與郭萍兩情相悅,請陛下成全。」

郭萍也出列站在雲惟珎的旁邊,道:「請陛下成全。」

寂靜無聲的大殿頓時響成一片,如同無數蒼蠅嗡嗡作響,議論聲越來越大。朝臣們第一次發現自己膽兒太小,什麼賤籍啊、平民啊,都不是事兒,人家直接要娶個男人啊!還是一個老男人!朝臣們的眼光在雲惟珎和郭萍這件來迴轉悠,你說郭萍那五大三粗的樣子,完全是一個武夫,雲惟珎雖說是溫潤君子,可沒有絲毫女氣,這是怎麼說的?現在找個男伴兒都不流行纖體風流了?

皇帝在御座上氣得直瞪眼,他就怕雲惟珎不管不顧鬧起來,大朝會之前還特意派人去提醒過雲惟珎「事緩則圓」,當面更是不停暗示,結果雲惟珎……

「肅靜!肅靜!」司禮太監連喊幾聲才讓興奮不已的朝臣冷靜下來,殿外站著的小官更是傻眼,紛紛懷疑傳話的太監說錯了,要不就是今天自己沒睡醒,他們聽到了什麼?

「議政之所,吵吵嚷嚷,成和體統!」朝臣們練就一身好本領,十分默契異口同聲道:「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看著一茬茬矮下去的麥子,皇帝能有怎麼辦,只能叫起,道:「雲卿所奏之事,眾位卿家以為如何?」

皇帝在人前私下從來都叫雲惟珎的字,那是先帝取的,今上頒的,代表的是皇室對雲惟珎的信任和看重,如今換了一個不疼不癢的「雲卿」,朝臣們聞弦歌而知雅意,明白皇帝不喜雲惟珎的做法。

可惜雲惟珎在朝中積威頗深,君臣博弈,又事涉私事,一時之間還真沒朝臣敢當這個出頭鳥。

皇帝看沒人說話,直接點將道:「禮部怎麼說。」

禮部尚書哆哆嗦嗦得行了個禮,本想發表點兒什麼,但云惟珎一個眼風掃過來,他就慫了,道:「臣老邁,左侍郎對禮法知之甚深,可代禮部陳述禮法。」禮部尚書從來沒有這麼感謝左侍郎過,雖然他總愛搶他這個尚書的風頭,但是如果他能度過這一劫,尚書大人表示他這把老骨頭寧願讓位。

無辜躺槍的左侍郎也深恨自己腿長,今天有點小風寒就該告假的!居然攤上這麼個大雷,簡直是無妄之災。

禮部左侍郎出列,眼角掃了一眼皇帝的臉色,又瞟了眼雲惟珎和郭萍,心裡有了主意,道:「啟奏陛下,從婚事上來說,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雲大人父母早……嗯,父母仙逝,陛下長兄為父,自然由陛下做主。」左侍郎默默得擦了下汗,據說雲惟珎是先帝的私生子,他差點兒就說成了父母早逝,嗯,幸虧改口及時,皇帝應該不會怪罪吧。

「還有呢?」皇帝陰沉著嗓子道。

「還有……婚字,從女,從昏,乃指女子黃昏出嫁,陰陽調和,天道正理,誕育子嗣,循環往複……」禮部左侍郎結結巴巴得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最後一狠心,得出了結論:「男子成婚自古未有,還有陛下聖裁!」就是打死禮部侍郎,他也不敢說出「不合禮法」四個字來。

皇帝很鐵不成剛得瞪了眼左侍郎,要這種廢物大臣有什麼用!

「宗正呢?」皇帝再問。

宗正老大人,真正的德高望重,倒也敢說幾句真話,道:「陛下息怒,雲大人一時情迷,正該陛下撥亂反正的時候,陛下萬勿因一時之怒,傷了兄弟和氣。」宗正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直接打下了基調,「男子成婚,前所未有,陛下不可允。」

「老大人。」不等皇帝說話,雲惟珎先出頭了,行了一禮,道:「自古未有,今日就由雲來開先河吧。」

雲惟珎說出這話,宗正也不和他辯論,當年雲惟珎改革的時候,依舊就「法先王」和「順時事」進行過精彩的辯論。宗正另起話題,道:「陰陽調和,雲大人又如何說。」

「我與郭萍兩情相悅,情深意重,不下與世間夫妻,已是調和。我們兩人不偷不搶,不冒犯任何人,若非我身上有個親王爵位,何至於拿到朝堂上來說。」雲惟珎開始模糊重點。

「雲大人錯了,禮法之事,關乎正統,不說你是親王之尊,就是升斗小民,也該依規矩而行!旁的都可不計較,只問雲大人男子成婚,子嗣從何而來?若人人效仿,子嗣斷絕,我大隆王朝何以為繼?」這次說話的是御史了。

「天下孤兒無數,收養既是。」雲惟珎垂下眼角道。

「豈有此理!」出言的御史已經是頭髮花白的老頭子了,他本來已經醞釀好了雲惟珎說納妾生子的時候,他用嫡庶之道如何反駁了,結果他們居然不想要親生血脈,御史氣得頭腦發昏,斬釘截鐵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雲大人這是讓列祖列宗在地下都不得安寧啊!」

御史的話幾近詛咒,皇帝拍了下龍案,他只是想打消雲惟珎的主意,不是想要和雲惟珎決裂!御史不為所動,直接跪下道:「陛下,此種歪風邪氣不可助長,愛之深計深遠,雲大人一時糊塗,陛下不能心軟,懇請陛下聖斷。」

「懇請陛下聖斷!」朝臣們心裡也是不贊成這件事情的,有了御史和宗正做出頭鳥,他們自然從容附議。

接下來的朝堂就為了雲惟珎的婚事吵得不可開交,玉羅剎聽著傳來的消息哈哈大笑,道:「雲惟珎勢單力薄,去助他一臂之力。」

綠衣疑惑得抬頭。

玉羅剎道:「這可是挖牆腳的好機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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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權臣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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