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性情古怪的雙胞胎姐弟
話被堵在當口,姑老太太臉氣得鐵青。明樓忙上前道:「姑奶奶,您這本意是好的,但您也得想到現下到底是誰在查刊物一事,我老師雖是政府一派的人,可在這上面說話也不抵用。不若我聯繫一位老同學的父親,他倒是管這個條口的。另外,大堂叔這些時日的損失若是造成資金周轉不過來,儘管開口,支票立刻送到他的府上。」
姑老太太的臉色這才好了些,語氣緩和了不少,道:「也是你們有心了。」
「姑奶奶說的哪裡話,您給明台的股權怎會是白給的呢?」明樓笑道。
姑老太太原只是拿這誘餌好給自己求他們幫忙做個幌子,沒想到明樓厚著臉皮想要吞下來,她噗嗤笑出來,看來在國外歷練兩年,明樓也油滑了不少。
何曰倚在柱子上用腳尖不停摩擦地面,對眀誠說:「昨天大哥給我做了入學考試題,說等安排妥當後過完小年就可以跟他飛去巴黎上學了,我還沒去過國外,不知道能不能適應。」
眀誠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沒有接話。
何曰敏銳地察覺到他眼中嘲諷的意味,吃驚問道:「難道裡面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變故?」
眀誠懶洋洋地回答,「我怎麼知道有何變故,都是大哥安排的。」
「阿誠哥,你說話總是這樣只說一半,難道不擔心走在街上會被人打嗎?」
眀誠勾起唇角一笑,一拳捶在了何曰身後的梅樹上,雪白的梅花花瓣簌簌落下,落在兩人的頭上,肩上,「誰敢,有人打得過我么?」
何曰一巴掌重重拍在他腦袋上,眀誠瞬間不感覺自己樹咚帥帥的了,面對他的怒視,何曰無辜攤手掌道:「剛剛看到樹上有隻凍死的蟲子掉在你頭上,條件反射地一巴掌拍過去了。你別搖這樹了,指不定還有什麼……」
眀誠感覺自己后槽牙都痒痒的,——平生見過最欠打之人,阿香也。
這時,明鏡與明樓並肩走出,明樓低聲對明鏡道:「大家都是親戚,以後還要互相依仗,大姐何必動怒呢。」
「我就是氣不過,所有人都不拿我們爹的死當一回事,只把好處放在最前頭。錢,錢有那麼重要嗎?」
「人之常情,大姐不用放在心上。」
眀誠迎上去,問:「大哥,姑奶奶在裡面說了什麼?」
明樓將剛剛事情發生的經過和他說了一遍,眀誠笑道:「若單是這一件事換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還是值得的,最近有個作家的小說在報上連載,風靡全國,聽說看過的人都翹首盼著等新章回出來,新一期報紙剛出就被搶光,若連載穩定,這報社和印刷廠也必定會賺的滿盆缽。」
何曰在旁邊聽到文章名字恍然大悟,前世她看過這部小說改編的電視劇,倒也是一部經典,每年暑假電視還會放的。她摩挲著下巴,真想劇透啊,結局那麼慘,估計很多人聽了都會崩潰的。
到了快吃飯時,何曰終於見到了傳說中性情古怪的雙胞胎姐弟,兩人繼承了明家一貫的好基因,長得一樣的眉清目秀,都做一身學生打扮。一直沒開口說話,但見人就笑,也挺討喜。
何曰問眀誠:「看上去也沒有什麼古怪的地方啊。」
眀誠用一副「圖樣圖森破」的眼神看她,然後走過去「不經意」間絆了一下姐姐的腿,姐姐驚呼了一聲,倒在地上。
何曰結結巴巴地說:「剛,剛剛那聲音,好像是個男人的聲音?」
眀誠點點頭,「姐弟兩喜歡交換對方的衣服來穿,若是不開口,絕對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
這是異裝癖吧,何曰無語。
兩人正在咬耳朵時,「弟弟」過來了,上下掃視著何曰,笑著說:「聽說明鏡姐收了一個小女僕,挺漂亮的。」
別說何曰自己了,連眀誠都覺得這話說得太沒審美了,捂著良心說,從外表來看何曰就是一乾瘦的陰陽不良的,連男女都不好辨別分明的小子。何曰一握拳,「哪裡哪裡,正是在下。」
「弟弟」抬起手摩挲著何曰捲曲的黃毛說:「我叫明欽文,你可以叫我小文。」
「那啥,好像聽到大姐在喊我,我得過去了。」何曰渾身的雞皮疙瘩他掉了一地,整個人都不好了,她腳下抹油就想溜,卻一把被明欽文給拽住了。
「你好像很怕我啊,怎麼,不願和我玩玩,我可是很喜歡你呢!」
「大姐真的在喊我啊,我,我走了!」何曰嚇得拔腿就跑,力圖擺脫了魔爪,這也太詭異了,難道是百合魂在燃燒?她沒剎住腳,差點撞到明鏡。
明樓拿著一杯紅酒皺眉道:「冒冒失失的,遇到什麼事了?」
「那個表小姐好奇怪,拽著我說了好些奇怪的話。」
「明欽文?」明樓扶了扶鼻上的金絲框眼睛,微笑道,「不用怕,她很正常,只是在逗你玩的。」
「誒,真的?」
明樓點點頭,「你若是現在過去,也許還能撞見她在和阿武嘲笑你膽子小。」
何曰將信將疑,看到姐弟兩正站在花園的走廊上,於是靠過去躲進了假山裡,將耳朵貼在石壁上。
只聽一個女聲道:「你沒看到她剛剛害怕的樣子,真是好笑極了,好像我會吃了她似的。還有阿誠竟也信以為真,還跑來警告我不要動什麼壞點子,阿香不是那樣的人!」
兩人一起大笑起來。
何曰扯過一個乾枯的藤條,心中熊熊怒火在燃燒,麻蛋,不給你們這兩熊孩子一點教訓,你們都不知道馬王爺長了幾隻眼!
她整理好裙子,從假山中走出來,在走廊邊轉來轉去。果不其然,明欽文又湊了過來,她笑嘻嘻地邊說邊動手動腳,「又抓到你了,小妖精。」
哼,瓊瑤劇當我是白看的嘛,何曰深情款款地把手放在明欽文的胸上說:「這還不都是因為表小姐您對我的寵愛啊!」
明欽文一驚,側過身把她的手甩開,爾後又鎮定下來說,「你好像不害怕我了。」
「之前的我並不是因為害怕,看到您似乎對我有好感,我很吃驚!很激動!因為從見到您的第一眼起,我的心就跌到了深深的湖水裡!我的人、我的腎從此全都是屬於您的!」
明欽文渾身一抖,像吞了半隻蒼蠅,吐不出咽不下。她強行擠出一個笑來說:「是么……」
「當然!」何曰握著她的雙手,加強語氣道,「我馬上就去稟告大小姐,求她將我許給您做貼身丫鬟,只要能和您在一起,無論以什麼身份我都不介意。」
說完何曰就展開雙臂一路狂奔,明欽文好似被天雷劈到,反應過來后趕緊狂追,這若真讓堂姐知道,不管是不是惡作劇,鐵定要被教訓一頓。
何曰一路奔到了後花園的小池塘邊上才停下來,明欽文見她停下了腳步,鬆了口氣,氣喘吁吁地說道:「你別衝動,我們談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也……」
何曰漸漸靠近了她,雙手慢慢抬起,然而在快接觸到她衣服那瞬間忽然後悔了。今天剛來時,眀誠帶著她在花園裡亂逛,當時她看到她看到這小池塘里有一株枯荷長得頗有美感,於是伸手去折,因此探到水底,池塘很淺,頂多沒入半腰。所以剛剛她想整一整明欽文時,就決定把她引到這兒來推入池塘里。這還是太衝動了!寒冬臘月不比夏天,塘水冰涼刺骨,若是真落了水,弄不好要感冒發燒,更何況長了荷花的池塘裡面應當都是泥,一掉進去就會陷到泥沼里拔不出來。
明欽文還是在絮叨:「這件事我們暫時還是別告訴堂姐的好,會驚嚇到她……」
何曰心不在焉地點頭,轉身往回走,卻不料身後一聲慘叫,才發現明欽文腳下一滑,掉進了池塘里。明欽文不會游泳,拚命撲騰著拍打水花叫道:「救命啊!我陷進去了!快救我!」
怕什麼來什麼!何曰頭皮都要炸開來,她四下望過去,終於看到一根長的樹枝,撿起來伸給明欽文說:「表小姐,快抓著樹枝,我拉你上來!」
明欽文又掙扎了幾下,好不容易才抓到樹枝,何曰使出了吃奶的勁把她往岸上拉,眼看著她一隻腳蹬上來就要安全時,樹枝卻「啪」一聲斷了,何曰因為慣性,往前一衝,掉下去了,明欽文卻安全著陸。
在噎了幾口水快被嗆死時,何曰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