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我的身世除卻年齡差異外,皆符合南楚太子要找的那個人。當年尚在襁褓之間的我被放置於木桶中順流而下,是林默的父母救了我。」林楚直言了自己的身世,蘇靜塵當即反應了過來:「怪不得林默在如此頹勢之下還敢回銀月城,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林默此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視權勢為最高利益。就算我的身世並不完全符合南楚太子所找之人,他依舊會供出來以求博得生機。」林楚道。
「偏偏聖上和太子的心思就在於此,稍有不符對他們來說無關緊要!」蘇靜塵皺眉,頓覺棘手。
林楚早已在轉瞬之間對此事有了大致謀划,未等蘇靜塵提議便自行道:「要想撇清王爺的嫌疑要做兩件事,第一是和南楚太子合作,既然年齡不符,那我就不是他要找的人,要讓南楚太子死咬這一點,逼林默要麼交出正主,要麼承認找錯人!」
林楚深知自己才是南楚太子要找的人,之所以還如此提議,賭的是對方對他的重視。他死咬年齡這個錯誤,若對方重視他,便會將錯就錯幫他一把,若對方不重視他,執意糾正年齡錯誤,那……就只能走另一步棋了。
蘇靜塵聞言點頭:「這倒不失為一個法子。」
陳福提出不同意見:「南楚太子怎麼輕易與我們合作,況且合作太過,反而會坐實勾結一事。」
「這就要看我們給的籌碼了!」林楚說道。
南楚想要什麼?
別人或許不知,蘇靜塵等人確是知道的,他們想染指日月當空,進而染指西洛奪嫡。宸王府內唯一和日月當空相關的是墨奴,難道要用墨奴?
「不行!」陳福當即反駁,「墨公子何等重要,怎可作為籌碼?」
陳福話音未落,墨奴忽然失態的抓住林楚,語氣異常嚴肅:「不行!你不能這麼做!」陳福和蘇靜塵不明白林楚真正的想法,墨奴卻明白,林楚才是日月當空修鍊者,他比墨奴更適合去談籌碼和成為籌碼。
「這是最穩妥的方法。」林楚解釋,「不僅如此,要想真正救出王爺,光靠南楚太子不行,必須弄出一件大事轉移聖上的注意力!眼下唯一能轉移聖上注意力的只有那東西!」
「那也不能……」由你去!墨奴差點脫口而出,強咽下后話后道,「我去,我有辦法讓秋水無澗的人認為我便是……」
「但你畢竟不是正主!」林楚打斷墨奴,「總有一天你會被他們識破。」
「能拖一日是一日,只要王爺能……」
「墨奴!」林楚怒道,「不怕死是好事,但無端去送死就不是好事!」
「但你……」墨奴還想反駁,蘇靜塵神色凝重攔住了他,他已從兩人的對話中聽出了不對勁的地方,他直視林楚:「王妃是否還有十分重要的事情瞞著我們?」
林楚知和墨奴的這番對話后,他想隱瞞的事已經無法隱瞞,便道:「事情如你所想,我便是所有人在找的人!」
聞言,蘇靜塵和陳福俱是大驚,王妃竟然就是這任日月當空的修鍊者!!!
蘇靜塵驚異之後立刻冷靜了下來,知道這個結果后,他反過來回想墨奴之前的舉動,孤傲冷傲的他忽然對林楚來了興趣,和林楚的關係十分密切,甚至密切到了讓他妒忌的境地。原先誤以為是報答林楚的救命之恩,現在想來根本不是!
陳福卻久不能平靜,他猜忌了林楚這麼久,不想對方是如此身份。這麼重要的身份之下,有再多的猜忌他都必須按下,他必須拼盡全力讓林楚站在殷秋離這一邊。
想到此他當即跪地:「老奴之前對王妃多有得罪,望王妃見諒。若王妃難以介懷,老奴願受任何懲罰。」
林楚明白陳福的心思,他也無意過多計較,陳福不過是站在另一個角度上看待了事情:「陳總管不必在意。」
「老奴多謝王妃寬恕。」陳福愧疚道。
林楚對陳福忽然轉變的態度有些不適,但事出緊急他也沒在這方面浪費時間,只低頭沉思,若要與南楚合作?該合作到何種程度?他的秘密又該告知多少?
正在思考間,屋頂上傳出異動,蘇靜塵臉色一變,竟有人有如此強悍的內力,能躲過他的警戒!他迅速施展身形向外掠取,剛推門,已經有人從窗翻了進來。
「哎呀!我來的正好,你們都在~~」說話的是楚懷南。
在場眾人心下皆是一緊,此人絕不是誤打誤撞而來!
楚懷南一見當即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別這麼看我,我可是真心實意來幫忙的!」
眾人的臉色愈加不好。
楚懷南故作驚訝:「喂!你們這是什麼反應?我傷心了!!阿曦,快來安慰我!」
不僅楚懷南來了,幾乎足不出戶的鳳曦也來了!如此有備而來絕不是好事,可供他們商談的餘地變小了。林楚心想,深吸口氣,既然來了就面對吧,對外朗聲道:「鳳公子請!」
鳳曦悠然踏入房內,蘇靜塵緊隨其後關上了門。
林楚和鳳曦剛一照面,腦海里就忽然冒出一個聲音。
【咦?這不是?】
林楚記得這個聲音,當初林婉兒一劍使得他昏迷多日,昏迷之時他沉入了神祇的識海之中,這聲音便是屬於識海之中那人的。
【對不起!忽然出聲嚇到你了!】那人忙道歉,【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處理蒼龍之心……哦不!日月當空的系統病毒,也就是你當初見到的惡意!現在病毒已刪除,系統也重啟了,一切恢復正常了。】
什麼意思?林楚不解。
那人一聽用頗為神棍的口氣說道:【你就當是神祇再煅仙體,別深究!哈!】
「……」林楚無語。
那人也不再做深入解釋,只道:【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沒空冒頭管你的事。要解你眼前的這個困局很簡單,相信那個白頭髮的人即可!】
為什麼?林楚疑問。
【我無法詳解,用個簡單的方法!你去問他:『卡拉特希爾·德·尼克勒斯』是誰?他要是回答這人是北周剛冊封的國師,你就相信他!】
很不靠譜的樣子!林楚心道。
那人笑了:【不靠譜的問題都能答對,難道還不能信?】
林楚失笑,此法雖然怪異,但的確是這麼個理,便出聲詢問。
林楚沉默許久,一出聲便問了如此怪異的問題,眾人皆是不解,只有鳳曦一本正經的回答了問題:「此人是北周國君剛冊封的國師!」
林楚遂道:「既如此,鳳公子對今日這局有何謀划,但講無妨!」
蘇靜塵、墨奴和陳福對林楚之言皆是奇怪,只有楚懷南樂呵呵的往門上一靠:「你們聊,我把風!哈!」
鳳曦也不繞彎,直接道:「具體籌謀想必你已謀划完畢,一是我南楚以年齡為由,死不承認你和南楚的關係;二是鬧出件大事轉移眾人的視線!」
蘇靜塵等人聞言皆一愣,南楚國師果然神奇,竟猜得一點不錯!
「第一件事由楚懷南負責,無須擔心,必然出色完成!第二件事要詳細謀划!」鳳曦看了林楚一眼,「因為你之前出色的隱蔽,為大局爭取了諸多寶貴的時間。現在局面依舊在鋪開之中,你依舊不能暴露!」
「什麼大局?」陳福疑問,他敏銳的感覺到鳳曦所言的大局不止於殷秋離的大業。
「這個大局干係整個大陸的存亡!千年以來,一直有一股神秘的勢力掌控主導著大陸,他們製造了諸多奇怪的現象,比如西洛的日月當空,由修鍊者選擇帝王,而不是各憑本事;再比如北周王室詛咒,北周曆代國君都會在下任繼承人成年之時爆體而亡。南楚的國師、東越的王室也一樣有怪像。神秘勢力利用這些怪像牢牢掌控著四國王室,從而掌控四國。我們要做的事就是聯合起來剷除這個神秘勢力,只有將他們剷除,西洛帝王才會不再受日月當空的束縛。不然就只是治標不治本!」
「這……」陳福顯然不解,他一心撲在殷秋離的奪嫡大業上,並未分出多少心思探知怪異現象之後的本質。
墨奴倒是知道一些,顧輕舟的手札里隱晦的提及過,聽鳳曦說完也未露出奇怪的神情。
蘇靜塵的反應最為奇怪,彷彿一早就知曉一般,見墨奴奇怪,他只好道:「這些事家父曾與我講起過,家父還說,西洛的諸多武林世家之所以會存在,甚至勢力大於皇室,也是因為他們所為!」
「這……這又是為什麼要這麼做?」陳福更想不通了,要控制有更好的方法可以,而且只是控制又不做其他事,到底是為什麼?
這個問題包括林楚在內都不解。
鳳曦嘆息一聲:「答案很玄妙,你們未必能了解!他們這麼做只是為了人,他們在做著可怕實驗,需要很多實驗品,整個大陸的人都是他們的實驗品,他們控制四國,一方面養著所有的人,另一方面又製造四國摩擦,趁機擄走活人。」
這個答案與林楚他們而言確實不懂,但他們明白一件事。如果是對方在飼養大路上的人,那無論你身份地位如何高貴,無一倖免都會成為他們的實驗品!這是很可怕的一個事實。
「緣由是清楚了,若我暫時不暴露,由誰去吸引聖上的注意力,又如何吸引?」林楚問鳳曦。
鳳曦將目光轉移到墨奴身上,墨奴會意:「我去嗎?」
林楚當即反對:「不行!他不是修鍊者,通不過秋水無澗的驗證,隨意冒充修鍊者的後果很可怕。」
「據我所知秋水無澗掌門的最終驗證是在掌門儀式上,可有這儀式的相關流程?」鳳曦問。
「沒有!」
「有!」
林楚和墨奴同時出聲,否認的是林楚,承認的是墨奴。彷彿先知一般,顧輕舟留下的手札中,講解得最詳盡的就是這個儀式,他甚至留下了如何破解這個儀式的辦法。
但辦法不是完全保險,必須承擔一定風險,因此林楚出聲拒絕了。
墨奴當然知道對方的想法,當即道:「你無需為我擔心,父親留下的方法十分穩妥!」
「那方法不是一定成功,萬一失敗那池水會讓你屍骨無存!」林楚反駁。
鳳曦出聲:「兩位先莫要爭執,這一代可修鍊日月當空的人不止林公子一位,在北周和東越各有一位。公子不能親自去秋水無澗,但他們兩人中的其中一位可以代替公子去。」
「若是可修鍊,不意味著他們也可以擇主?」陳福急道。
鳳曦一笑:「無需擔心,東越的那一位和王爺向來交好,至於北周那一位,他是現任北周國君,比起西洛皇位,他更在意自身的詛咒,他怎麼會不幫宸王?」
「既如此,那請鳳公子靜觀儀式流程。」墨奴將碧玉交予林楚,林楚驅動日月當空,詳細儀式流程便化成全息影像顯現出來。秋水無澗掌門儀式以打開門派聖地為最終成功的標誌,打開聖地需要兩樣東西,一是上任修鍊者的骨灰,二是這任修鍊者催動日月當空。
「父親的骨灰必然在聖上手裡,這段時間他一直噤聲,恐怕也是因為知道這點,視其為籌碼藉此要挾。」墨奴道。
「既如此就更方便我們行事!廣文帝本就將關注點放在骨灰上,在他看來太子所遞上的關於宸王的罪證遠不如骨灰的效果來得顯著,加之我們南楚方面的極力否認,朝堂上中立及親宸王一派朝臣的反對,宸王必然能出來!」鳳曦道。
林楚聞言卻依舊不放心,即便有人能代替他前去秋水無澗,那也是相當兇險的,一則儀式嚴格,多帶個人進去不容易,二則,對方是一國之君,哪裡會這麼輕易請得到?
楚懷南見狀出聲安慰了:「我說弟……阿林啊,你不用擔心,你剛才問的那個人,就是那個北周國師,是個真正的神棍,由他在就沒有做不成的事!」
「……」怎麼感覺更不靠譜的樣子!林楚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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