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罷了，不想了……」

對於陳辰的欲言又止林煦最終選擇了不再嘗試去剖析解讀，相比之下笨拙地想為他做些什麼卻最終換來個出力不討好的結果更加讓她覺得心中有那麼一絲絲失落。

「如果只單純是白茶和aov5，相處起來或許要比現在這樣面對面要更輕鬆一些…」

想到這兒林煦猛然抬頭用噙滿笑容的眼眸偷看了一眼那個心無旁騖工作著的人，一個充滿著期待和未知的計劃悄然爬上了她的心頭…

日升日落，幾個小時的工作時間在靜坐和神遊中轉瞬即逝，當晚霞染紅了整片天空時夕陽的餘光也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了屋內。

「哎……」

一聲嘆息不自覺地從雙手輕輕按柔太陽穴的林煦口中發出，不過很快在陳辰聞聲抬頭的注視中她又趕忙低下頭裝作繼續工作的樣子。

辦公室內和始終亮著的電腦屏幕下方的時間都指向或者顯示著六點一十，距離他們下班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大約十分鐘。別的科室她不清楚，但是財務室內從裡屋到外屋似乎都還沒有人背包離開，這可讓雖然歸心似箭卻也不得不耐著性子繼續安坐在辦公椅上的林煦頗感無奈。她心裡清楚。

「時間不早了，小林你先回去，最後一班公交六點半發車。」

「好。」

即便是一下午大多都在全神貫注於工作，陳辰也會在某些不經意地時候關注著這位新到他手下的實習生，比如她喜歡在思考的時候轉動著手裡的簽字筆，在微微感到睏倦的時候揉揉眼睛或是抬頭看向窗外…

只不過，當他凝視的目光投到比眼前這位今天才有所接觸的實習生身上時，他看到和想到更多的卻是另外一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的第一天實習會是怎樣的？

她會遇上怎樣的導師？

……

一個個問題在工作之餘總會悄然爬上陳辰的心頭，就彷彿原本心如止水的心境如今總是會在不經意間驟起波瀾。對於封鎖內心很久的陳辰來說能夠再次有所牽挂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是……過往的不盡如人意所帶來的擔心和憂慮卻始終縈繞於心頭，甚至…還在時時刻刻提醒著他。

「那你呢？」

在得到陳辰許可后的林煦並沒有急著關上電腦收拾背包而是一邊這樣問到一邊繼續晃動滑鼠將原本的文檔界面切換成了123言情界面。

「加班。」

陳辰的回答簡短而乾脆，因為他並不喜歡向不熟悉的人解釋太多，也不喜歡將一件可以幾個字說明白的事情變成娓娓道來的講述，無論是工作時間還是閑暇時間，如果眼前有事可做他總會投入百分百的精力和注意力，心無旁騖地用最短的時間去做最多的事……

關於這點，即便是初來乍到的林煦也已經非常直觀地感受到了，如果她不是aov5，也從未認識過白茶或許在現實中第一次接觸陳辰時就會不自覺地保持距離，來自工作和生活的壓力往往早已會把人壓得喘不過氣來，如果還總有一個人在你累了想要休息的時候，在你倦了想要躲懶的時候都始終在你眼前絲毫不懈怠地努力著，就算只看看也會覺得自己的疲憊煩躁和失落在一點點加倍。

「那我…也再看看好了。」

林煦的回答讓陳辰正奮筆疾書的右手微微一頓，幾欲開口卻最終只是端起桌角的茶杯輕嘬了一口已經涼透的茶，將未能說出口的話語隨著茶水一起咽下喉頭，不多言不阻攔這便是他最後的回答…

「陳會計，我們先走了，明天見。」

「嗯。」

想必是外面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吸引了裡面那群老早就按耐不住想下班卻又礙於財務室內無一人做表率而沒能採取行動的人，於是很快便有先行軍出來試探了，其結果也自然是一切順利，幾乎不到十分鐘整個財務室的員工已經陸陸續續走了差不多了，只留下了幾位和陳辰一樣很拼的員工還在奮戰著。

勢要和陳辰「共進退」的林煦只能默默看著大家一個個背包走人，經過了下班潮時的小熱鬧現在的辦公室卻顯得更加冷清了。當分針一點點移動並指向6時，林煦心中反倒比稍早些時候稍稍安定了一些。

六點半…那正是從公司所在鎮子開往市區的最後一班公交出發的時間，也是林煦這個小小心機婊苦苦等待著的時間。

「茶涼了，我再給您添上。」

說著林煦已經提起放在檔案櫃旁角落裡的開水瓶為陳辰泡茶的杯子里重新添上了熱水。只可惜……那個人卻只是淡淡地說著「謝謝」從頭到尾都不曾抬頭。

「居然……」

暗招不成就出明招，在放下開水瓶還未落座到自己座位上之前，林煦又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看了眼辦公室牆上掛著的時鐘：「六點三十一了，陳老師我先走了。」只可惜……那個人卻似乎並未注意林煦有意無意間透露出的信息只再次頭也不抬地淡淡說道：「嗯，好。」

……

明示暗示盡數失敗的林煦表示此刻內心是崩潰的，錯過了末班車的她也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原本指著陪陳辰呆到六點半便可以順利以無法回家為由搭上順風車順便在路上找時機拋出「重磅炸彈」，然而最終還是人算不如天算作死了自己…

「六點半了，天也不早了，陳老師也早點下班，明天見。」

仍然不死心的林煦一邊以最磨蹭的速度收拾著背包，一邊又試圖再次提醒那個人，只是結果還是然並卵…

直到她背上背包一步一步數著樓梯像散步一樣走下樓走出那條通向辦公樓的路甚至已經走出公司大門時，都不曾再見到那個人的影子。

「我去……白茶，你狠。」

18:36

[漸行漸遠漸無書：我下班了，你呢？]

縱容心中有一千點怒氣但是這個哭笑不得的事情林煦無論如何也無法當做說別人的事情一樣說給白茶聽，也無法像往常一樣無法置身事外訴訴苦，糾結之下她將對話框里的內容刪了又刪改了又改最終只保留了那麼一句話。

18:40

[古言·白茶：剛下班，在開車，晚點兒我找你。]

四分鐘過後，隨著「叮咚」一聲提示音響和隨之而來的一聲汽車鳴笛聲，沿著馬路遊盪的林煦終於等到了白茶的回復以及從身後緩緩駛來的一輛黑色轎車。

「這輛車……」

似曾相識的車牌號，眼熟的顏色和車型，林煦恍然意識到這輛突然在她身邊停下的車正是早晨在拐角處遇到的那輛。

隨著漸漸搖下的車窗，一張輪廓較好的側臉一點點展現在她的眼前，還不等那人探頭喚她上車，林煦心裡便以及雀躍了起來。

「上車。」

他的聲音依舊是那樣的清冷，給她的感覺正如他們初見時的那句「請問你找誰」一樣。只是此時此刻在夕陽餘暉的映照之下，那個人的眸光也彷彿暈上了一層柔和的色彩。

「好。」

呆愣了幾秒的林煦在應答的那一刻不自覺地語調和尾音一起上揚，在她在副駕駛位置穩穩坐下扭頭系好安全帶時，陳辰也在用餘光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包括那不自覺上揚的嘴角和上一秒愁眉苦臉下一秒笑靨如花的情緒變化也逐一被他盡收眼底。

【系統提示：心機婊練成計-拖延計劃完成，共乘一車達成，指定男配好感度8】

看著林煦已經愜意地靠著椅背側頭看向窗外，陳辰在將窗戶玻璃調整到適當的位置后也重新發動了汽車，隨著車窗外的景色開始由慢到快的后移，兩個最熟悉的陌生人便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滿目的綠樹、花草、山石以及偶爾會路過的連成片的田地和鱗次櫛比的兩層小洋樓總是駕車路過鄉村或者城鎮地帶最常看到的風景，與城市中密密麻麻的高層建形、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所帶來的壓抑和疲勞感相比也是一種能夠讓人放鬆下來的享受。只是，駕駛位上的陳辰始終雙手緊握著方向盤目不斜視的專心開車，恐怕沿途再好的風景也只能為安安靜靜地坐在副駕駛上林煦所欣賞。

「陳老師，我可以問你個問題么？」

林煦冷不丁拋出的問題讓陳辰漸漸放慢了一路飆快的車速，他還未曾就此給出直接回應卻先開口向她提出了一點要求：「其實一個月我也教不了你什麼，只能說是讓你儘可能多了解一些企業會計方面的知識，所以沒必要稱呼我老師。」

「那……稱呼陳會計可以么？」

「嗯，隨意。對了，你想問我什麼？」

「我……」

林煦一邊思索著如何組織語言一邊暗暗將手中的手機漸漸握緊。

「陳會計，待會兒可不可以先找個直路靠邊停車？」

「怎麼，暈車？」

「算是吧……」

林煦聞言只是尷尬地笑了笑，她也無法直接言明路邊停車是為了行車安全著想，更加無法告訴他她接下想進行的大膽而簡單粗暴的行動。

車子繞過一段九曲八彎的路才最終在一出直路的中途停了下來，等汽車剛剛停穩林煦便拿著手機迅速地跑了下來站到路邊彎身順氣裝作暈車的樣子。

18:57

[漸行漸遠漸無書：在么？]

隨著身後車內傳來的一聲「叮咚」響起，林煦的surprise計劃才正式開始實施了。

18:57

[古言·白茶：在，怎麼了？]

陳辰剛剛回完消息便看到屏幕上亮起了一個紅色的電話符號，是jmv5發來的通話請求，這讓他有些差異，因為這還他們認識這麼就以來第一次有人提出通話請求，接還是不接此刻陳辰的內心很是糾結…

然而，就在那時一個黑影迅速竄上前，微微帶著笑意問道：「怎麼不接電話？」

不等陳辰抬頭看去，一個手機已經遞到了他的面前，除了相同的紅色電話符號上面還顯示著一個讓他分外眼熟的頭像以及一行白色的字：古言·白茶，正在接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