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凱斯的救贖
六
「哦哦哦，天哪，發生了什麼事情？」男學員心有餘悸地盯著他剛剛站立的地方。「我們被襲擊了嗎？他們想幹什麼？這裡可是帝國大學，現在是開學第二天！」人群四散奔逃，襲擊者無差別地掃射，血腥味迅速蔓延。
「安靜。」凱斯迅速打開訊號發射器。
「怎麼辦，怎麼辦？他們是一群瘋子。」
「我說安靜——！」凱斯厲聲道。
男學員被震得說不出話來，凱斯拎著他的領子把他扯到面前，語速極快：「聽著，你現在馬上跑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到一公里以外的地方去求援，現在會場的信號全都被屏蔽了，門就在你的左手三十步的距離，像個男人吧，小子，這是你逃出去的唯一機會。」
「你怎麼不跑？」男學員強壓下慌亂，盯著凱斯。
「如果我跑得動還會在這裡跟你說廢話？最多十五秒，那扇門就出不去了。」近距離呼吸交錯，男學員只覺得心裡顫了顫，像被什麼東西勾動了一下，潛意識裡只想著順從。
「我知道了。」男學員慌亂地起身，跑了兩步回過頭，大聲喊：「你別死。我會找人回來救你。我叫史蒂文，史蒂文·亞蘭斯特。」
凱斯看到他快速地穿過人群，激光掃過他的腳邊，史蒂文像猴子一樣哧溜一下穿過不起眼的側門。凱斯拔出地上插著的尖利的有機物，用盡全身的力氣甩了出去，然後滾到一邊。趕到門邊打算追趕的黑衣人猛地倒在地上，捂著鮮血直流的膝蓋哀嚎。
凱斯氣喘吁吁地躲到柱子後方，能救一個是一個，希望那個小子靠譜一點發出求救信號，否則這一屋子的人都逃不過。
好了，現在他要找到里斯特。
汗水順著臉流到脖子上，凱斯一把掀掉頭上礙事的紗帽，他弓起腿，從軍旅靴里抽出鋒利的匕首，割開礙事的黑色長裙，雙腳的行動終於變得靈活。
周圍哭叫的聲音漸漸平息，看起來入侵的敵人已經控制了場面。空氣中瀰漫的軟性有毒氣體，讓人的呼吸漸漸變得艱難。敵人是有備而來，如果電腦系統沒被控制，這時候應該早就警笛大作。
凱斯仰著頭放鬆身體，儘可能地節約每一分力氣。
他閉上眼靠在柱子上，微微張開唇，倒數著：「3、2、1。」
舞台中央的射燈陡然開啟，點亮了正中間的部分，三皇子面色慘淡的被人挾持在台上，腦後頂著一把足以把腦袋打成泥漿的聚能槍。
「女士們，先生們，很抱歉打擾了你們的新生舞會。放心，我只耽誤你們十分鐘的時間。很快，你們就能繼續這個愉快的晚上了。」穿著黑色斗篷的男人出現在舞台中央。
連帶用變聲器的匪徒一共十七個人，周圍看不見的死角還有精神力波動。
凱斯在心裡默數。
「1個、2個、3個……」凱斯的眉頭越皺越緊，發散的精神力絲陡然間遇到一堵高聳的牆，反彈的精神力瞬間讓他腦子炸開一般，他猛地睜開眼，汗水滴答一聲落在地上。
「暗處還有十五個人。其中一個，非常強大。」如果不是刻意多探尋了一遍，他幾乎漏掉了那個區域。這傢伙單獨待在二樓的觀景台，難道他們不是一夥的？
「放輕鬆，小傢伙們，我只想找到一件有人從我身上拿走的東西。只要你們好好配合，很快就能結束，當然。如果你們不配合，不止是你們。」匪徒用聚能槍敲了敲三皇子的腦袋，「包括他在內，全都要腦袋開花。」他敞開黑色的外袍，露出身體上縱橫纏繞的青色神經源。
「相信你們都認識它，乖乖的，否則就等著一起被炸上天。」他瘋狂又得意地笑了起來。
「找到了。」凱斯放緩了呼吸，試著用精神觸角去呼喚里斯特。同一時間，里斯特順著某個方向回過頭，瞬間對上凱斯的目光。
很好，看來這招有用。
「掩護我，我需要十分鐘。」他試著用精神力聯繫里斯特。
十分鐘，他才能重新激活安控系統。
「別傷害這些學生，有什麼事情沖著我來。」台上三皇子虛弱地開口，一臉堅定。
身體素質越是強悍，對空氣中刺激神經的有毒氣體就越敏感，三皇子顯然已經快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小傢伙，你擺出這副捨生忘死的表情給誰看？你以為這樣就能得到下面人的崇拜敬仰？太天真了。」他用手拍拍三皇子的臉，「沒有人會崇拜匍匐在敵人腳邊的弱者。」
帶著黑色小丑面具的領頭者一腳踹在三皇子的腹部，把他整個人踢得撲倒在台上，然後又繼續踢了他一腳、二腳、三腳，直到他吐出一大口血，昏在地上不省人事。
「這就是多嘴的代價，不要以為你跟別人有什麼不同。」帶著黑色小丑面具的傢伙蹲下來，用手指抹上他嘴角邊溢出的血，畫在他的臉上，一道又一道，就像是在描繪藝術品，突然間，又一腳把他踹開，「把他弄到邊上去。」
幾個全副武裝的黑衣人立刻把三皇子帶到一邊。
另外的傢伙已經開始拿著探測器掃描他們看到的人。
「那是源液探測器。」里斯特已經顧不上能在腦子裡跟凱斯交流的驚訝感了，他只覺得十分不妙，「他們在找源液！」
源液是高級精神力者血液、髓液、和精神力融合后經過一系列複雜程序提取的高純度液態精神力，是精神力的實體化物質。
源液非常罕見，而且有其單一性。就像世上沒有兩個完全相同的人一樣，每個人的源液也是不同的。源液本身就是一種高頻精神力，可以用特殊的儀器探查。
遭了。兩個人心裡同時冒出不好的預感。
凱斯剛剛運用精神力與里斯特聯繫可能會留下痕迹！
果然，儀器在經過凱斯身邊時，高聲尖叫起來。
黑衣人尖銳的視線彙集在他身上。
瞬間，一束燈光打到凱斯臉上。
凱斯倏地轉過頭。
「把他帶過來。」
「不，他只是個特招生，他精神力有缺陷，會讓儀器出問題，這不關他的事。」里斯特站起身，猛地撲過來。
「閃開。」凱斯一腳踢向押他那人的膝蓋，反手肘擊他的腹部。讓他那一槍射偏了位置，打在里斯特的腳邊。這一下之後凱斯徹底失去了力氣，被趕過來的黑衣人一把制住，臉被緊緊壓在地上。
台上的黑衣人走到他面前，用靴尖踢了踢他的臉，親手拿著探測器把他從上掃到下。
剛剛還高聲尖叫的探測器像是啞巴了一樣，一聲也不吭，換了第二個也是如此。
凱斯嘴角噙著血液，在其他人眼裡，被壓在地上的少年已經快要不行了。
「這樣孱弱沒用的臭蟲怎麼可能從我手裡拿到源液。」
他看了眼時間，「還有五分鐘。如果我們拿不到源液，也不能讓其他人拿到，毀掉這裡。」
同一時間，原本失靈的警報器鋪天蓋地地響了起來。
「操！安全裝置怎麼會恢復！」其中一個匪徒不可思議地叫了出來。
「有人破解了我的控制程序，我的病毒在被他不斷吞噬還原，天哪！」
原本拿著光腦的那人手足無措地看著屏幕不停自動跳躍，那些字元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不好了，通訊已經恢復了！」大廳的應急燈光霎時亮起，消防裝置緊接著啟動，瀰漫在大廳中的有毒氣體在被迅速的中和排出。
警報已經發出，最多2分鐘，這裡就會被包圍。
「沒時間了，毀掉這裡。」數十人同時拿出生物炸彈。
新生們面色慘白地靠坐在地上，心中幾乎生出同一個念頭。
他們要完了，還沒來得及開始的人生就要這樣結束了？
就在他們只能靜等死亡的剎那，二樓某個人身上的生物項鏈突然發出艷麗的紅色光芒，那紅光鋪天蓋地，在男人驚訝的表情中涌動而出，像是從烈焰熔岩中誕生的鋼鐵巨人，猩紅的披風墜落間，它已經駕臨大地，如同巍峨王者，俯瞰眾生。
「熔岩——」男人不可思議地盯著不受控制的機甲，他捂住胸口不斷流血的傷口，喘息著看著它鑿穿了牆壁，以精準到不可思議的角度和肉眼無法看到的速度把黑衣人通通轟上了天。
最後抬起胳膊，粒子炮門打開，巨大的炮彈對準了為首的小丑黑衣人。
凱斯又是一口鮮血噴在地上，熔岩的動作也瞬間停滯，里斯特衝過去扶起凱斯，而黑衣人竟然抓住了那瞬息的機會，打開生物飛艇，眼看就要進入艙門。
二樓的男人見狀，眯起陰翳的眼，單手抬起彈導槍。「轟——」地一聲巨響，轟斷了飛艇的光能梯，黑衣人從高空墜落下來，不遠處，已經能看到歐萊加警衛軍的身影。
男人嘴角微揚，抬手捏起項鏈，低沉沙啞地喚了一聲：「熔岩——」
在大廳中間愣住的紅色機甲卻不為所動。
「熔岩——」男人挑高了眉，卻見熔岩抬手朝里斯特的位置發出高壓水槍，里斯特只能狼狽躲避，而就在他離開凱斯的瞬間，熔岩打開艙門，在眾人愕然的眼神中，伸出紅色的神經網，把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年捲入艙內，拔地而起，飛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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