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1
草長鶯飛的二月,匆匆流逝。日曆很快翻到了三月底。
溫言順利拿到了錄取通知書,讓她意外的是,學校竟然還能提供全額獎學金。
她雖然工作了這麼些年,可她的積蓄也並沒有到能肆意揮霍的地步。能夠支持留學兩三年的費用,但肯定要省著花。有了獎學金,減輕了她不少負擔,她也能多給她母親留一點。
留學簽證很快順利辦理下來,機票也已經準備就緒,一切都順利得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溫言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順利,有時候心裡卻希望,能在某個關節卡下來,這樣她也能找個借口留下來。
結果,她沒能如願。
溫言整完行李之後,發現多出來一樣東西,也少了一樣東西。
她原本不想理會,結果,越不想理會,她越不安,總感覺心裡壓著一件沒有解決的事情。如果不解決,她估計到了美國,也不會安寧。
溫言想起凌鋒在醫院裡住了大半個月,她後來也去看過他一次。他對她很客套、疏離。他知道了她要去美國,也沒有任何意見,只是讓她去美國注意安全。
之後,溫言再也厚不下臉皮去了,雖然他始終沒有直接說出口,他的態度也已經很明確,他們之間已經不是男女朋友關係。
既然這樣,她肯定不能再保留海上星月的門卡。
這樣一件多出來的東西,會讓她總是心存希冀,他們之間還會有奇迹發生。這種希冀,又攪得她心神不寧。
一直拖到離開的前一天,最終,她還是決定在離開之前,卸下這個心理負擔。
她原本想直接用快遞,把門卡寄到他公司。只是想到她落下的那樣東西,她最終還是決定再厚臉皮一次,去一趟海上星月。
溫言驅車去往海上星月之前,再次給文小美打了電話,確認凌鋒和程啟去北京出差還沒回來。
這個事實一度讓她心情黯然,不知道是巧合還刻意。她離開的時候,他不在,肯定不會來送她,更別說有挽留她的可能。
溫言到了海上星月,下車,偌大的別墅里,漆黑一片。
她猶豫了片刻,很快進入別墅。
在門口換鞋的那一刻,她猛然想起她第一天住進來的情景。他從警局回來,他們在這個門口遇見,熱`吻……
溫言杵在門口,有些膽怯。
她突然感覺,這裡面每個角落似乎都有他們經歷過的某個片段,她只要往前一步,所有的片段都像潮水一樣湧向她,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她呆愣了許久,才快步走向二樓,進入他們以前的卧室。
她不敢在卧室里停留很久,直接進入裡面的輿洗室,立刻看到輿洗台上那瓶香奈兒5號香水。
溫言拿起香水,轉身準備離開,猛然看到門口突然出現的高大身影,嚇了一跳。
「那個,我,」溫言看著一身黑色睡袍的男人,有些意外,也開始慌張,「我明天要走了,所以把這裡的門卡送回來,門卡我已經放在樓下玄關上……」
「這個也要帶走?都用了一大半,當垃圾扔了不就行了?」凌鋒直接忽略了門卡的事,大步走向她,想要從她手中奪過這瓶香水。
這是他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在她去年生日的時候。她上次離開,沒有帶走。他還慶幸,這上面還沾染著她的氣息。
她現在竟然特意來拿走!
溫言反手向後,不讓他搶,「這是我的東西,我為什麼不能帶走?」
「這是我送你的……」男人有些不講理,強行要搶過來。
溫言氣得舉起雙手,就是不讓他搶,「既然送給我了,就是我的。有你這樣的男人嗎?送給前女友的東西還要拿回去?你快放開我!」
「把東西給我!」他突然提高了聲音,「前女友」這三個字,讓他備受刺激,整個人變得憤怒起來。
「……」溫言雙手揮舞之間,被他扣著手腕,扣得生疼,手突然一松。
手中的香水瓶掉落在地,玻璃瓶碎裂。香水流出來,整個輿洗室里瞬間瀰漫著濃得近乎嗆人的香水味。
溫言低頭看著一地的碎玻璃,再看向他,從心底泛出一股悲涼,濃烈得幾乎要從胸口溢出來。
她強行壓制住這股涼意,苦笑,「現在你滿意了?什麼也沒留下。怪不得你送香水,這麼容易揮發的東西,可以不留下任何痕迹。你還真是聰明。」
多了一樣東西還回來了,少了的東西最終也消失了。
她終於可以一身輕鬆地離開。
她想要推開他,他卻仍然緊緊地拽著她的手腕。
他看著她一臉鄙夷的神色,流竄在他胸腔內的憤怒和悲傷,同樣像山洪泛濫一樣,幾欲將他淹沒。
他沉聲問了一句,「你都要走了,為什麼還來招惹我?既然來了……」
後面的話,他沒有再說出開。
同樣也沒有再給她說話的機會,即刻封住了她的嘴。
溫言毫無防備的唇`齒,瞬間被他撬開。
他濕熱的舌,近乎粗魯地直接掠過她的方寸之地,直抵她的嗓口,彷彿要堵住她呼吸的通道,更不想聽到她再多說一個字。
她很憤怒,他們這算什麼?
溫言想要推開他。
覆在他胸前的手卻很快被他一手扣住,她整個人被他迅速推著往後。片刻之間,她被重重地推倒在輿洗台上。
冰冷的檯面,和他滾燙的身體,很快對她形成雙重的刺激和壓迫。
他突然放開了她的手,一邊繼續吻著她,雙手同時開始解她身上大衣的扣子。
厚重的衣物,很快被他剝掉。
溫言聽到大衣掉落在地的聲音,讓她拉回一絲理智。
他的瘋狂,她招架不住,情急之下,她重重地咬了他一下。
一股腥甜濃郁的血腥味,瞬間充盈在兩人交疊的唇齒間。
他的肆掠,如潮汐一般,迅速退下來。
他很快從她口中撤離,頭抵在她肩上,氣息仍然喘得厲害。許久,他悶`聲吐出三個字,「你走吧。」
他忍得很辛苦,她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過來?
為什麼就不能讓一切在無聲中暫停?
或許一切還有希望。
他努力平復著心裡的悲痛,卻怎麼也剋制不住突然瀰漫在眼眶的溫`熱液體湧出來。
溫言感覺到肩膀上的毛線衣漸漸濕透。
他身上的睡袍早已鬆開,她的視線落在他左肩下方還沒有完全癒合的疤痕上。一個圓形的小洞,中間呈粉嫩的紅色,應該是新長出來的肉。
她突然覺得很難受,幾乎是下意識地拉開他身上睡袍的腰帶,雙手伸入他睡袍下,環抱住他的肩,雙唇落在他傷口的地方,親吻了下。
「痛嗎?」不爭氣的眼淚,竟然在這個時候落了下來。
「嗯?」他身體猛然一震,一股強烈的電`流,從被她親吻的地方,迅速湧出來,襲遍全身。
他抬頭,看著她俯身親吻著他的身體,雙眼緊閉,虔誠得像是在親吻上帝賜予的聖物,眼角卻滲著露珠一樣晶瑩剔透的液體。
被他強行壓下去的欲`望,此刻再次翻湧上來。
他忍不住在心裡嘆息一聲,能不能讓他無恥一回?反正他又不做君子,她要恨他,就讓她恨!
他雙手捧住她的臉,讓她正面看著他。
溫言感覺到他捧著她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漆黑如墨的眼睛里,再一次翻滾著洶`涌的浪潮。
他卻只是這樣捧著她,彷彿臨淵羨魚,望而卻步。
她微微一笑,覆在他雙肩上的手,迅速環住他的脖頸,主動吻住了他。
略帶羞澀的舌,顫抖著進入他的口中,跋山涉水一般,慢慢探至他的嗓口,就像他剛才對她做的事情。
只是,一個快,一個慢。
雖然她知道,他們現在似乎沒有理由做這樣的事情。也沒有任何意義。一切都已經成定局。
她當然也知道,或許以後,他們就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為什麼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會有這樣的感覺,他們只有現在,沒有未來?
既然沒有未來,那她是不是就安然接受這一刻?
她略帶生澀的主動,同樣把他最後一絲猶疑擊碎。
片刻前中斷的夜曲,彷彿再次按下了播放鍵,重新開始。
溫言很快被他疾風勁雨般的唇`舌攻擊撩`撥,身體里被壓抑許久的欲`望,亦如雨後的春筍,迅速冒出來,讓她再也剋制不住。
事實上,她也根本不想再克制。
她原本想提議他們先回房間。結果,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他灼`硬堅`挺的身體,帶著一股戾氣,突然迅速闖入她的身體。
兩個人身體結合的剎那,她空蕩無力的身體,瞬間感覺到一種充實和豐盈。
溫言身子下意識地微微後仰,方便與他的身體最緊密的契合在一起。
她雙手始終緊緊抓住他的肩,以期懸空的身體不要完全倒下去。
他頓住片刻之後,很快開始反覆在她身體來回逡巡。每個節奏都狠命而篤定,似乎想要用他餘生所有的力氣,在她身體里留下最強烈的碰觸,打下他的烙印。
他的身體,一如既往帶給她強有力的刺`激,更讓心底的充實和豐盈變得真切,不再是虛幻飄渺的。
溫言看著他沉湛明澈的黑眸,從眼底溢出來的憂傷,彷彿瀰漫在他周身的裊裊煙霧,讓他整個人變得越來越不清晰。
可她時刻能感覺到獨屬於他的那種筆直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想要穿透她。
亦如此刻,他的身體篤定有力,每一次都想要穿透她。
輿洗室內,空氣原本有些清冷。
很快被他們的激`情和汗水澆灌得炙`熱起來。
在他最激烈的時刻,溫言幾乎被匯聚至心尖的強`烈熱`流融化,除了緊緊地抱著他,不知道還能做什麼,整個人難以自持地在震`顫。
一切遁跡無形之中,整個世界彷彿只有他們兩個人存在。
檯面很冰冷,她卻渾身發熱,他抱著她的身體,同樣滾`燙濕熱,粗`喘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里,顯得清晰有力。
停歇片刻,他抱著她下來。
溫言雙腳落地的剎那,感覺到雙腳發麻,整個人站不穩,跌倒在他懷裡。他雙手環抱住她的腰,俯身再次吻下來。
他在她口中輾`轉片刻,卷繞起漣漪后,再次離開。
溫言有些迷戀他的吻,雙手不自覺地捧著他的臉,想要繼續吻他。卻感覺到身體被他突然反轉過來。
被他推到的那一刻,溫言突然感覺眼前一黑,立刻閉上雙眼,雙手覆在他環抱住她腰間的手上。
身後的男人感覺她身體在輕`顫,立刻停下來,「我忘了,這樣你不喜歡……」他想要將她打橫抱起來,回房間,卻被她制止。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只要你喜歡,我就願意。」
這句話像一把利刃,瞬間刺在他心坎上,劇烈的疼,讓他又開始失控,窸窣片刻,找到她的中心,腰`身一挺,猛力刺`入。
溫言原本有點恐懼,這種情形,讓她不自覺地想起一個月前的可怕經歷。
只是,他熟悉的身體和氣息,讓她的恐懼慢慢消褪。
整個過程中,他適時的親吻,也很快將她撫慰,甚至蠱惑。
他絕望地發現,重新被她的身體這樣包裹,讓他感覺前所未有的安全和踏實。
同樣也讓他很迷戀。
……
到後來,溫言感覺到她的雙腳已經失去了知覺,撐在檯面上的雙手同樣麻木。
在他又一次激烈過後,她以為他會抱著她直接回房間。
他原本也是這樣的打算。
只是,兩個人身上全是汗,沒有褪盡的衣服也幾乎濕透。
最終,他抱著她走向了白色的浴缸。
滾燙的熱水很快將兩個人的身體浸沒,卻淹沒不了他們再一次燃起的激`情之火,彷彿永遠也滅不掉……
當他們從輿洗室,終於輾`轉回到床`上,身體的欲`火仍然滅不掉。
兩個人像是久別重逢的戀人,剛剛相聚,卻又即將離別。
或許只有激`烈交`纏的身體,能讓他們短暫忘卻這樣一個殘酷的事實。
某一刻,溫言在心裡希冀,他這麼愛她,就如她愛他一樣,他是不是在挽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