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二章 冷酷

牢房黝黑，凄冷，縱然是白天，依然嚇人的黑。

幾隻老鼠在牆角來回徘徊，時刻不停，時不時發出幾聲尖銳的叫聲，頗是自得其樂，總算給這凄冷的空間帶來幾分生氣。

可惜好景不長，幾顆小小石頭從牢房角落裡射出，發出幾聲嗤嗤響聲。頓時間，叫聲愕然而止，幾隻老鼠肚皮翻開，嘴角溢出鮮血，死得不能再死。

響聲過後，腳步聲漸漸響起，幾點火光從深黑的遠處靠近，不到十秒，兩個年輕人走到牢房前方。

「老爺子，可是有什麼吩咐？」當先一人，粗布大衣，臉型清秀，聲音淡然。

兩株火把明暗不定，卻不能把牢房照的清楚，只能隱約間看到牢房角落裡有個枯坐著的人影。

「狸貓戲蛇、逍遙遊，好輕功啊！你們主子對你們倒是不錯，只是如此武功，到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二流高手了，整天待在這不見天日的牢房中，不覺得委屈？」角落裡人開口了，聲音如同金鐵交鳴般，令人聽著難受。

兩人倒沒想到，這老人只是憑藉聽兩人腳步聲，竟能知道兩人輕功底細，都是有點驚訝。其中一個顯得有些粗魯的，朝旁邊那位，輕聲道：「師哥，老爺子想必是餓了，我們去給他準備點吃的吧？」

說完也不等老人回話，轉身便待離去。

「站住！」老人聲音惱怒，從牆角站起身來。身材中等，隱約中只見兩條手腕粗的鐵鏈鎖於他兩手兩腳之間，走動間一陣亂響。只見他兩步間，已經跨到鐵欄杆前。一頭滄桑的白髮，精光閃閃的眼神，滿臉的殺氣頓時出現在兩人眼前。

牢房外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不耐，但還是都停下轉身。

「老爺子，我們主人對你也算不錯了，您別每次都想著離間我們主僕之間感情好不好，都說了我們這樣的人物，死個百八十的，我家主人都不會心疼的，」那相貌清秀的無奈說著，走前兩步。

「這你就說錯了，你們每個人我都寶貝得很，」甫進入地道，便聽到那小子的盡忠宣言，不由得好笑，介面朗聲道。

「楊康!……」老者咬牙切齒，喊完我名字后，卻又不開口了。

「老人家挺悠閑啊，嗓門這麼多年都沒變過，還是這麼有氣魄！」我慢慢走到牢房門前，漫聲道。心裡有點氣怨自己自找罪受，裝著失去武功，以至於短短一條隧道都走了半天。

「莊主！」兩年輕人一邊行禮。

我點點頭，輕聲笑道：「明天就不必這這地方受苦了，去跟著史慎吧，努力點，干出點功名來。」

「莊主，您的意思是……」

「這地方不需要再看押了，」我淡聲笑著，看兩人忍不住欣喜的神態，也有點安慰，吩咐道：「去幫我辦桌酒席來，我跟裘老先生聊聊！」

兩人躬身後退，轉眼沒入黑暗中。

牢房裡老人耳聽我們話語，似乎覺察出什麼東西，嘿嘿冷笑：「老夫以為你會關我一輩子呢，這麼快想處決我了？怎麼，我那鐵掌幫是不是此時已經全部陷入你掌握中了？」

我搖搖頭，並不理會他，沒想到關了他五年了，還是這樣桀驁不馴。

老人這時候也不再說話，牢房中頓時靜默下來，陰靜的氣息直往骨頭裡鑽，多站一會，都會讓人感覺渾身不自在。我卻沒這感覺，打量著旁邊的環境，享受難得的寧靜。

一會之後，腳步聲再度響起，是那兩人回來了。

擺上桌椅，我讓那二人退下，隨手拿起一小酒瓶，順手扔一個進牢房。

老人接住酒瓶，仰頭大飲。

一會之後，各自也已經半壺酒下肚，老人顯是心情暢快了點，揚臉望著我，幽靈般的眼睛似乎遇人而噬的餓狼一般。

我靜靜看著他，還是微微笑著：「別這麼看著我，今天不是一個吵架的好時間，而且我們兩也沒有那麼大的仇恨，不是嗎？裘千仞老先生，至少你在我這山莊內，也沒受過什麼虐待吧？」

「哈哈……」那老人，哦，是裘千仞。悲憤一聲長笑，手上鐵鏈一陣抖動，雙掌拍在眼前鐵欄杆上，一聲聲嗡嗡響聲通徹天地。

「裘老先生，現在這種情況，我不認為發脾氣是最好的選擇！」我被他吵得煩人，淡聲道。

裘千仞明顯一窒：「人為刀俎……沒想到我裘千仞縱橫一世，竟被你這卑鄙小人所算，夫復何言，你想殺就殺吧！不用多言！」

「把葯下在你飯菜中的，是你大哥，把你送到我這山上來的，也是你大哥，我最多只是把一小包葯交給你大哥而已，你要恨我，不如恨你哥哥好點，」我搖搖頭，不理會裘千仞越來越紅的臉色，繼續道：「況且我若是想殺你，就不會跟你說這許久的廢話了。」

「你到底想怎樣？」裘千仞聲如洪鐘。

「幫我做一件事，我放了你，怎樣？」我聲音依然冷靜。

「做夢！」

我微微笑著，有點自信，像陳述事實一般，淡聲道：「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也從不勉強別人做不想做的事情，給你看樣東西后，再答覆我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