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三章 妥協
就著燭光，裘千仞怒目橫張，盯著眼前的幾張畫像，一眨不眨。臉色越變越青，呼吸有點急促，胸口不斷起伏，右手越握越緊，一聲聲咯咯的響聲從指骨間發出，爆裂的聲音充斥著整個牢房。
我壺裡里的酒慢慢見底，眼睛無謂的觀察著牢房，仿似沒聽到那爆竹般的聲響。十年來的養氣功夫這時候徹底發揮了效用。
良久的靜默過後，裘千仞抬起頭來，臉色依舊鐵青，眼中綠光閃閃，似是要噬人一般，顯得無比兇殘。我自是不怕他發狠，心境依舊淡然，只是站起身來，走近鐵欄邊，輕聲道：「看來，你的確是挺著緊你這小妹的！……現在，我想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
自五年前把裘千仞抓來后，正里歪里倒也了解了他的生平，更從裘千丈口中，知道這傢伙雖是與裘千尺吵過架，但實際上對他那妹妹卻是疼愛得很。這時候看裘千仞的神情，卻也知道所料不差，不由嘴角微微一彎。
「我想知道，我那些幫眾現在如何？」裘千仞不答我話，竟直接轉過問題相詢。
我愣了愣，馬上反應過來，輕聲一笑：「你放心，他們過得可比你在位時期好多了，想必裘先生您的恩師若是在世，也定樂見於那幫小夥子可以抵禦外敵，為國效忠。」
裘千仞怒目一睜：「自來江湖中人與朝廷涇渭分明，你居然讓他們去參軍！？」
「你若是真的分的那麼清楚，便不至於投靠金國以求謀得高位！」我淡淡看來他一眼，有點不耐煩道：「你也不用說這些沒用的東西來浪費時間，我也沒時間與你拉扯，要你做的其實很是簡單，你只要完成，我馬上放了你，讓你去救你妹妹，如何？」
裘千仞沉默著，又往下看了一眼那宛如野獸般，上衣全無，在地上匍匐的身影，眼睛竟事變得有點模糊，卻是一陣無語。
我冷冷看著這本是這時代叱吒風雲的人物，這時候變得萎靡不振，心中無半點憐憫之情。當初江采衣從絕情谷描畫裘千尺慘況回來的時候，雖也為她的慘狀感嘆過一番，但心底也只是多了一句自作自受便沒有再多言語了。這時心中，這女人更只是一個可供利用的工具罷了。
這時候見得裘千仞面色時明時暗，我也不去催他，單不論裘千尺，只是可以離開這囚禁數年的牢房，只怕他都會馬上應承我的任何條件，只是年來生活越來越是安逸，對身邊眾人也更是著緊，所以萬事都求個周全，無論什麼東西都想做到萬無一失罷了。
不理我心中思想，裘千仞過得一會，眼睛從那畫卷移到我臉上：「告訴我關於我小妹這幾年經歷的所有你所知道的一切，我想以你的本事，必定什麼都查的差不多了。」
我盯了他一眼，對他這疼愛妹妹的心情倒是頗為欣賞，點點頭，曼聲道：「等會會有人來給你開門，準備相關資料給你，你有三天時間可以好好休息，希望你這幾年來功夫沒有落下！」
裘千仞冷冷抬頭，忽的吸了口氣，猛的雙掌抬起，身子一轉，腳微分開，手腕電般彎起推出，頓時間掌風溢滿小小牢房之間。
我眉頭一皺，不由得退後兩步，雙手按向耳朵。
不出所料的，隨著一聲「嗡！」響過後，整個牢房一時間好像都震動來。陣陣回聲響起后，頭頂灰塵瑟瑟而下，兩個一尺來深的掌印清晰的印在大理石壁上。
「媽的！」這幾年來第一次在心裡罵來句粗話，拍拍身上的灰塵，狠狠瞪了裘千仞一眼，立刻聽到由遠而近的腳步聲、箭上弓弦聲、兵刃交擊聲……
不到一會，面前便站了二十來個漢子，個個面相凶冷。
裘千仞覷了一眼，神情間有點輕蔑之色，絲毫不理會那些指著他的弩箭，只是眼露挑釁之色望向我。
我雙手緊握，心口狂跳，血流加速，戰意在胸口燃燒。十年過去了，戰鬥的本能**還是沒有一刻停息。看著裘千仞的眼神，一團火頓時燃燒起來，幾乎要不顧一切跟他戰一場。
冷冷看了他片刻，體內真氣充斥全身經脈，只是到最後，留下一聲「散了吧！」之後，緩緩向門口走出。
人是一種奇怪到生物，沒有得到時候渴求，得到后又為本以為不在意到事物可惜難受。
當初肆意江湖之時，總想有朝一日山林清幽的淡雅，這時候卻經常想起當初的一場場戰鬥。
「得失一念間，或許人生便是如此吧！」耳聽腳下空洞的聲音，緩緩走向微微有點光亮的門口，心中浮想聯翩。
門口越來越近，心思也越來越平靜，十年來的習慣，每次面對親近的人時候，總會粉飾太平，無論心情多差，都是淡定自信的面目出現。
等走到門口時，心裡波瀾不起，臉色平常。
出乎意料的是，甫出門口，便見到穆念慈氣喘吁吁，滿臉緊張，臉色潮紅的趕到。見著我，好像舒了口氣一般。
「跑那麼快乾嘛？」我微微一笑，幫她拭去額角到汗水。
「我知道你來見那人，他畢竟是於五絕相差不多到人物，剛剛又聽到那麼大動靜，所以……」
我皺皺眉，淡聲打斷道：「你以為他傷得了我？」
「以前你自然不怕，可是現在你的武功還沒恢復到一半，肯定不是他到對手，現在的你，出外到時候要多帶些人在身邊才行！」穆念慈鄭重說道。
「不需要！」我越過她，快步走上前。
「你要知道，你不是一個人，想想爹娘，想想錚兒過兒，想想采衣，想想……」穆念慈亦步亦趨，十年來練成的嘴上功夫發揮到極致。
…………
…………
半個時辰后！回到書房！
「我答應！」看著意猶未盡的穆念慈，向以往一樣，終於還是敗給她了，很乾脆的妥協。
穆念慈終於停下聲音，笑了一聲，坐到桌邊，自顧自倒茶。
難得清靜下來，我搖搖頭，走回自己書桌。
一人倒茶，一人看書，跟以前一般，周圍都靜了下來，這世界彷彿只剩下我們兩個。
許久以後，穆念慈幽幽的聲音再次響起：「還有幾天？」
「三天！」我眉毛動了動。
「要不，一家子一起出去走走吧！」
「嗯？……」
「錚兒過兒都十多歲了，你都沒帶他們出過門！」
鄂然！眉頭緩緩皺起，放下書卷，眼睛閉上，遮去眼中的一絲黯然。
………………
心中早有定稿，但每次坐到電腦前，總是懶得敲動鍵盤，斷斷續續的，自己都感覺不幹脆。而且停頓時間太長，寫起來似乎感覺越加吃力，所以這麼久沒更新，書友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