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尋醫
眼看事情已經有著落了.接下來三天內只要找到合適主顧.玉髓一出手.這趟陰山之行就總算畫上了句號.細細想來.王家已經死了兩個人.怎麼和王夫人交待是一個問題.而好人那邊.怎麼救出他妹妹也是一個大問題.我沒多久就想的頭疼.乾脆都放在了一邊.一切等他們兩個醒來再做打算.
老闆娘既然已經答應了我們之間的交易.很快就讓店小二送上來了衣服和銀兩.這名叫阿貴的小二臉上已經完全麻木了.進門的時候一點表情都沒有.和尚笑呵呵的接過來衣服.我們兩個換上后總算有了個人樣.和尚把銀子全部塞到了懷裡面.對我道：「衣服也有了.錢也有了.咱們得趕緊出去找個大夫回來.」
我點點頭.說：「他們兩個可能是中了屍毒.得找個靠譜點的才行.不然看出來我們是倒斗的.又多出好多麻煩.」
和尚想了想.說：「也是.說的有理.走.我們去問老闆娘.她肯定知道去哪找.」
我啞然失笑.心想什麼事情都麻煩人家老闆娘.要是我估計早就煩了.果然當我們兩個把那春二娘給叫出來的時候.她臉上已經明顯表現出了不悅.和尚當然不能說是有人中了屍毒.需要私下裡找個大夫.便胡亂編了個理由.說：「老闆娘.你也看到我們這邊兩個人身體情況有點不對.他們呢.其實是中了一種奇毒.我們找你是想問問有沒有什麼口風比較嚴的大夫.誰都不想有什麼麻煩不是.」
春二娘面色寒冷.冷冷的說道：「我憑什麼要幫你們找大夫.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現在你們可不是客人.三天後要是拿不出錢.你們就算欠了我六百兩銀子.」
我一愣神.不由說道：「怎麼是六百兩.不是說好三天後五百兩么.」
春二娘臉上的冰霜立即化解了.捂嘴輕笑間表現出無比妖嬈的風情.說：「看來這位小哥記性不好.你們身上穿的衣服.還有你們懷裡面帶的銀子.這不都是錢么.」
我下巴幾乎都要掉下來.這身衣服加上銀兩滿打滿算二十兩銀子不到.她這張嘴一開一閉就硬生生翻了五倍的價格.這簡直已經不能用黑心來形容了.但是我又想到這時候情況特殊.不是斤斤計較的時候.便一口應了下來.說：「六百兩就六百兩.但這事總得辦妥當了吧.這大夫……」
春二娘轉身甩了甩衣袖.當她關上房門的時候.說道：「鎮子東邊有個巷口.你們走到最裡面.那裡有個老大夫.你們就說是春二娘要你們去的.只管把他帶回到客棧裡面便是.」
和尚看了我一眼.滿臉苦澀的說：「走吧.趕緊把大夫找過來.這可是整整一百兩請過來的.一百兩啊.」
我心中有些好笑.一邊下樓.一邊對他道：「你當時一口答應下來五百兩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心疼.」
和尚嘆了口氣.說：「這能一樣么.當時情況特殊.這老闆娘這麼黑.不答應下來肯定不行.但是這次我們可以商量商量啊.你也是一個做生意的.總得還價吧.哎.林凡.我說你是不是被她美色給吸引了.」
我腦海裡面不由得回想起這春二娘別有的韻味.都說徐娘半老一枝花.還真別說.她身上的魅力的確不是一般人能夠抵擋的.我老臉一紅.對他道：「去你的.我是那種人么.你得多想想這一百兩銀子能給我們省去多少麻煩.行了.趕緊走吧.」
和尚被我推了一把.嘴裡面還在嘀咕著.不過總算老老實實的走出了客棧.事實上.我倒是真的寧願多花一百兩銀子.也不願再多生什麼事端.至於和尚所說的被美色吸引.但是王家的婚事就已經夠我受了.實在是沒有了多餘的心思.
鎮子並不算大.我與和尚兩個人走出去后按照她所說的一路往東邊走.沒過多久就看到盡頭處那裡的巷口.我注意到這裡並不起眼.很難想象會有人把醫館開在這種地方.當我正要向裡面走去.一個路過的大媽卻突然攔住了去路.
她面色起疑.看著我們道：「你們兩個.哪裡來的.我看著不像本地的.」
我看了和尚一眼.解釋道：「這位大媽.我們的確不是本地的.只是遊山玩水.剛剛好路過這裡.」
那大媽挎著一個布包.眼神中的疑惑絲毫未減.說道：「你們兩個莫要騙我.遊山玩水的.到這巷子裡面幹嘛.」
我心中頓覺不對.這大媽臉上明顯表現出了深深的忌諱之意.春二娘給我們找的大夫恐怕不簡單.我語氣頓了頓.盡量讓臉上表情看起來自然一點.笑道：「不瞞您老說.其實我們本是一行四個人.只不過另外兩個朋友剛好生了點怪病.我們聽說這裡面住著一位大夫.所以刻意前來找的.」
老大媽皺了皺眉.說道：「哪裡來的什麼大夫.這巷子里就住著一個老瘋子.整天瘋瘋癲癲的.你們過去說不定傷了自己.要是找大夫的話.就跟我來.前面有醫館.」
我面色一僵.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和尚有些不耐煩起來.說：「大媽你就別管閑事了.就算這裡面有瘋子.肯定也傷不到我們兩個人.」
那大媽臉上有些不好看.叫喊道：「怎麼說話呢.提醒你們還不樂意聽是不是.」
和尚冷哼一聲.別過了頭.我只好說道：「不好意思啊.您老的好意我們心領了.至於究竟去哪.還容我們兩個考慮考慮.」
那老大媽撇撇嘴.沒再說什麼.挎著那布包便離開了.我朝著那巷子裡面深深看了一眼.問道：「你覺得呢.這裡面真的住著一個瘋子.」
和尚很不屑的切了一聲.說：「粽子都見過不少了.還怕瘋子.那老闆娘自己都說有大夫了.肯定不會騙我們.只管進去看看就是.」
我一想也是這個理.和古墓里那些千奇百怪的東西打交道久了.一個人再兇狠也比不過那些要命的東西.便點點頭.率先朝裡面走去.
剛剛走到裡面兩步.我渾身都是一涼.沒想到外面陽光明媚的.這巷子里卻因為常年不見陽光.到處都顯得異常潮濕.而且由於青色的苔蘚遍布腳下.一不留神踩上去就要打滑.我走的便非常慢.每一步都踩踏實了才敢繼續往前走.因此這種越來越寒冷的感覺非常明顯.穿堂風時不時的吹過.我幾乎忍不住打了幾個冷顫.
這巷子算不上特別深.即使我放慢腳步.還是很快看到一扇破舊的大門出現在了眼前.門楣已經破舊不堪.兩邊還能看到一幅破舊不堪的對聯.赫然是一處破舊的古宅.
和尚抬頭看了一眼.疑惑的說：「這鬼地方真有人住么.我聽說這種古宅子最容易鬧鬼了.」
我本來就被穿堂風吹的渾身發涼.和尚這麼一說.我頓時覺得背後涼颼颼的.看著這古宅的眼光也變得不自然起來.強自說道：「你不是最愛說倒斗不信鬼.信鬼不倒斗么.今天怎麼也信鬧鬼了.」
和尚說道：「墓裡面是一說.墓外面是一說.這種大宅子不住人還好.要真住了一個人.肯定鎮不住這麼大地方.引過來凶鬼惡鬼什麼的.也不奇怪是吧.」
平日里我見他最懼鬼怪.今天卻不知是怎麼了.不僅不怕.好像還故意說的恐怖了一些.像是在故意嚇我.我心說他指不定是在這門上發現了什麼地方.確定不會有鬼才會這麼說.因此我沒去理他.走進了便想在門上看出什麼端倪來.
我視線第一時間被上面的對聯吸引了.這副對聯想必經歷了相當久的年月.木板上刷出的字跡經過風吹雨淋的.整體看去非常模糊.但是要仔細的去一個字一個字的往下看.還是可以勉強看出來寫的什麼.
那上面寫的很簡單.加一起一共只有十個字.泥肥禾尚瘦.晷短夜差長.橫批卻只單一個月字.看起來古怪的厲害.
我們都知道家中貼門聯本就取吉祥順利之意.希望事事順心.萬事如意.因此我們便經常可以看到.吉.順.祥這樣的字眼.而這副對聯呢.意思看起來很簡單.就是說泥土很肥沃了.但是禾苗還瘦弱.有太陽的時間也越來越短.那單字一個月.恐怕也是指夜晚越來越長.暗指冬天就要來了.
我橫看豎看.卻越來越不理解.難道這家主人只是喜歡冬天.或者是生辰在冬日才會放這樣一副對聯.門楣上也單批月字.這樣想未免也太古怪了一些.完全不似正常人家應有的舉動.這時.和尚在一邊催促道：「別看了.進去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破門聯有啥好看的.」
我總覺得其中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究竟是何處.和尚催促著拉著我敲了敲大門.並無人回應.一推之下才發覺這門是開著的.和尚立即大搖大擺走了進去.而我腦海裡面還在思索著那對聯.心裏面一遍一遍念叨著.剛剛邁進去一步.突然間想到了其中不對勁的地方.頭皮都麻了起來.
泥肥禾尚瘦.晷短夜差長.取諧音不就是你肥和尚瘦.鬼短夜叉長么.那單批的一個月字.分明就是陰的右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