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陰宅
WWw.這下真的結結實實嚇倒了我.頓時我頭皮都炸了起來.兩條小腿控制不住的發抖著.與和尚一樣向後接連退了好幾步.直到撞到他身上才停了下來.卻已經驚駭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隻大黑貓依舊靜靜的蹲坐在衣柜上.沒有一點動靜.過了許久.破舊的衣櫃裡面慢悠悠的傳出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你們是誰.」
我腦子轉的飛快.心想這問題要是回答不好了.裡面會不會突然竄出一個惡鬼來.我稍微穩了穩心神.沒有選擇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是人是鬼.」
又是一陣沉默.衣櫃裡面突然傳出一陣蒼老的冷笑：「人又如何.鬼又如何.這地方.人和鬼又有什麼區別.」
聽到他這麼說.我不由輕輕鬆了一口氣.從這話里明顯的抱怨意味.至少能確定這柜子裡面藏著的是人非鬼了.隨即我心裏面便是一種莫名其妙的羞惱.心說這能看病的大夫也太特立獨行了吧.大白天沒事干躲在衣櫃裡面幹嘛.沖著衣櫃說道：「既然是人不是鬼.就出來說話.你躲在柜子裡面幹嘛.」
和尚聽我這麼說.頓時也明白過來這柜子裡面就躲著我們要找的那個人.出聲威脅道：「你最好自己出來.非要我們把你請出來就不好看了.」
衣櫃裡面頓時又是陰惻惻的冷笑：「兩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娃娃.我吃過的鹽比你們走過的路都多.不過既然你們來到我這兒了.不留下一條胳膊腿兒..還想回去.」
他不論語氣還是舉止都太過古怪.我一時間也分不清楚他究竟是在裝神弄鬼亦或是真有兩把刷子.為了以防萬一.我出聲解釋道：「是客棧老闆娘讓我們來找你的.現在客棧里有兩個朋友生了點兒病.希望您老現在能過去看看.」
似乎是見我語氣軟了下來.他冷笑道：「我不過是欠了那丫頭一個人情.就憑她恐怕還不夠讓我走一趟.要想讓我出手也容易.這把脈.拿葯.望聞問切都得有銀子才行.」
我心中不屑.什麼世外高人.說白了也是個變著法兒賺錢的主.便開口問道：「說吧.你要多少.」
柜子里語氣一頓.隨即冷冷的報出一個數來：「五百兩.」
我幾乎氣極反笑.和尚忍不住說道：「老頭子.你想錢想瘋了吧.五百兩.你怎麼不去搶.」
衣櫃里冷哼一聲.說：「不願意出的話.你們現在就可以走了.別在這兒打擾我休息.」
和尚與我相視一眼.他舉起兩根手指.做出一個向衣櫃走的動作.又做出一個打開衣櫃的手勢.我心領神會.朝他點了點頭.心想這裡面老頭說話的語氣已經讓人很不爽了.不管他有什麼本事.非得把他揪出來看看再說.
經過這麼多次的出生入死.我與和尚之間早就有了一種無需言語的默契.我們不約而同的輕輕移到了一個死角.心中默數了三聲數后.猛然沖向了那裡的衣櫃.
我率先拉開櫃門.只見裡面一個頭髮花白.身形無比瘦弱的老頭正伸長了脖子僵在那裡.想必之前正通過那櫃門的縫隙觀察我們兩個.現在被我們突然襲擊.滿臉都是驚慌失措.和尚手底下絲毫沒有留情.像是抓著一隻雞仔一樣.直接將那老頭子提了出來.笑道：「五百兩.你倒是再說一次看看.」
出乎我意料的是.這老頭臉上很快又恢復了鎮定.對我們道：「敢對老夫動手.也算你們有點本事.我奉勸你們住手.莫要等會兒丟了小命.」
他話音剛落.衣櫃頂上的大黑貓高高的拱起了身體.發出一聲威脅的叫聲.和尚卻絲毫不以為懼.一腳便把柜子踢倒.那大貓只好從上面跳下來.灰溜溜的躲在了一邊.
和尚嘿嘿的笑笑.提起那老頭.不懷好意的說：「你養的那小畜生可嚇不到我.粽子你和尚爺爺都沒怕過.一隻貓還想抓過來當老虎.」
我聽和尚提起粽子兩個字.連忙扯了扯他袖子.沖他擠擠眼睛讓他注意點.倒斗這行當可不能隨便放到明面上來的東西.不小心透露出去就是殺身之禍.我見那老頭愣了愣.心想一般人恐怕也聽不懂粽子的意思.他應該是沒有聽懂和尚說什麼.
這瘦弱而矮小的老頭兒突然做出了一個出乎我們兩個預料的舉動.只見他不顧被和尚提在手裡面.突然抓起和尚一截衣服.在上面抽動了兩下鼻子.和尚皺眉立即制止了他的舉動.說道：「幹嘛呢你.怎麼和狗一樣.噁心不噁心啊.」
那老頭這次沒有出言不遜.反而嘿嘿笑了兩聲.說：「你們兩位……看樣子是剛剛上來的吧.」
我心裡突然一緊.暗道這老傢伙不簡單.臉上卻裝作一副什麼都沒有的樣子.說：「什麼剛剛上來的.我們幾個就是剛好路過這裡.朋友生了點怪病而已.」
那老頭咧嘴笑了笑.露出了滿嘴黃牙.說道：「我又沒問你們來這裡幹嘛的.你這麼急著解釋做什麼.而且就你們身上這味道.老夫我熟悉的很.不會弄錯的.」
我暗罵自己嘴欠.沒事多說那麼多幹嘛.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和尚臉色也變得有些不好看起來.沉聲說：「你說清楚.到底什麼意思.」
老頭掙扎了幾下.從和尚手裡面跳了下來.背起了兩隻手.冷哼一聲說：「什麼意思.還能是什麼意思.你們不就是干倒斗的土夫子么.有什麼藏著掖著的.」
和尚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了起來.沉默了片刻.乾脆挑明了說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發現的.但是你既然已經知道了.你想怎麼辦.如果報官的話.不好意思.您老這小身板.絕對走不出這間屋子.「
和尚話裡面已經流露出了明顯的威脅意味.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只要這老頭有半點逃跑的傾向.他就會立即毫不猶豫的下黑手留下他.我心中頓時又糾結起來.這個宅子非常偏僻.就算把這老頭子殺了.丟在這裡面一年半載都不一定有人能發現.但是倒斗歸倒斗.真正因此殺人.我真的能下得去手.
和尚眼睛裡面甚至已經開始流露出一絲一絲的殺意.這老頭兒頓時身體一僵.不敢有絲毫動作.又有些焦急的說：」別.別誤會.我沒有報官的意思.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干這行的.不會傻乎乎的害了自己.「
和尚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一愣神后又皺眉懷疑的問道：「我怎麼知道你說的真的假的.」
老頭嘆了一口氣.指了指自己的兩腿說：「我最後一次從斗裡面出來.就成了這副樣子.我都這年紀了.騙你們對我又有什麼好處.」
我低頭看去.這才發現他兩隻腿是不一樣長的.其中一條腿很明顯的短了一截.很有可能是被硬生生削去了一塊.的確極有可能是古墓里機關的作用的結果.我隨即反問他：「你告訴我們這些.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老頭一瘸一拐的走到一邊.隨手扶起一個板凳坐在了上面.嘆口氣說：「這行當我不幹有段年份了.不是因為不想幹了.是真的干不動了.你們以為從斗里出來只是一條腿這麼簡單.」
他抬起頭.臉上表現出一副回憶的神色.又夾雜著幾分驚恐.嘴唇哆嗦著慢慢說道：「當時我們是五個人一起去的.最後就活著我一個.我不知道你們進過多少墓.但是我從來沒見過那種凶穴.只是開斗下去.我在最後面跟著他們走.可走著走著.他們突然不說話了.我拉住一個.才發現它們變成了乾屍.而且還在朝墓穴深處走.」
我只是稍微想象一下那種場景.便是不由一陣毛骨悚然.但是卻不覺得他只單純的回憶一下這種恐怖的經歷.果然他頓了頓.又說道：「中途還發生了不少事情.我只能告訴你們.最後我留著半條命從裡面出來.而且那以後.我不能長時間見太陽.否則身上的肉就會全部爛掉.最後只剩下一副骨架.我不是怕死……但是一件事情我弄明白前.絕對不能死.」
他眼神雖然平靜.但是我卻明顯能聽出其中接近偏執的意味.頓時我也明白了他會一直呆在這個陰暗宅子的原因.恐怕這種常年不見太陽的地方才正是最適合他的地方.而他也只只是憑藉一個目的而單純的貨到了現在.馬上我又記起了門口那詭異的對聯.以及祠堂里雜亂的靈牌.連忙開口問他：「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宅子的.這裡以前的主人.究竟是誰.」
老頭冷笑一聲.似是一語雙關的說道：「住人.誰告訴你這裡是用來住人的.進來這麼長時間了.你們還沒發現么.這地方說白了就是一個陰宅.也就是拿來給死人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