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隻小太監3
「怎麼弄成這個樣子?」望著付薇薇大大咧咧的樣子,阿言終究還是沒忍住的問道。
付薇薇撓了撓頭,說來到是話長了,那厲鬼自身法力就有五珠高深,雖受了傷好歹還有鬼老大幫著她做些掩護,將將好的躲過了此劫,天師帶領眾弟子前來可謂是興師動眾,這又不是旁的地方抓不住那隻厲鬼天師頂多就是丟了臉面,可這皇宮裡,皇上既然讓他捉鬼那必然是要看成果的,天師若是抓不住厲鬼那可就不是只失了臉面的問題了。
當天色蒙蒙發亮之時,除了捉住兩隻小鬼頭外天師沒發現一絲有關厲鬼的線索,臉色紅了白,白了綠的,望著天色只能跺腳,無奈和幾個內門弟子商談一番,上演了一番拳腳符術,天師慘白的臉說是把那隻厲鬼享服了,便帶著眾弟子離開了。
人一撤後,大鬼小鬼們也都紛紛聚集,照著付薇薇的看來就是鬼老大統計一下手下損失嚴重不嚴重,在阿和還跟付薇薇顯擺自己的主意是多麼正確之時,不想那隻受了傷的厲鬼突然眼紅了起來,瞬間飄到她們這邊來,好在付薇薇反應快帶著阿和躲了開來,在抬頭望過去之時,那厲鬼吸了不少小鬼的魂魄。
那厲鬼也是個聰明的,像是上了兩珠法力的小鬼她到不下手,專門挑付薇薇和阿和這種一株法力以下的,望著那厲鬼猩紅的雙眸,鮮艷的紅唇,付薇薇可能這輩子都沒那麼機靈過,飄來飄去躲了又躲才沒被那厲鬼捉到,就這樣已經有近十個小鬼魂飛魄散了。
付薇薇的衣裙被那厲鬼的風刃劃破了不少口子,眼見那厲鬼又飛了過來之時,鬼老大終於出手把那厲鬼制住,鬼老大不虧是曾經的貴妃,這般凄慘的場面沒讓她有半分動容,依舊優雅的看著厲鬼,慢慢的說道:「我好心救你,你就是這般回報我的?」
那厲鬼其實也算是個美人,可惜她修行沒有章法,什麼鬼都吸,什麼人都要,如今容貌已是猙獰,平時靠著法力還能維持原貌,心性暴漏之時容顏便也維持不住了,所以這真真是個厲鬼,付薇薇雙腿抖啊抖,看著身旁也傷的不輕的阿和,慶幸自己今天機靈,不然也得成了那厲鬼的養料不可。
那厲鬼也不想得罪狠了鬼老大,「我原本以為姐姐不差這幾隻沒有法力的小鬼來著,不想到是我想錯了,還望姐姐原諒則個。」
鬼老大還沒開口就發現有人前來,說時遲那是快的,這天煞的天師又協同眾弟子殺了個回馬槍,他們道士多半都是開了天眼的,看到這般多的鬼也算是漲見識了,一時場面可謂壯觀,有法力的對付小道士,法力高深的對付天師,最可憐的便是她們這些沒有法力的小鬼,那些道士也不是傻子,竟捉那些沒法力或是法力低下的小鬼。
付薇薇活了這麼多年就數今天最是精彩的,飛上飛下飛的可謂酸爽,付薇薇此時心中最恨怕就是那天殺的老頭了,丫的我好歹也是幫你完成任務不是,你好歹給我個外掛啊,心裡流著淚,還不忘在地上打個滾躲開那道士的桃木劍,人家犯桃花她犯的是什麼?付薇薇把昨日的驚心動魄講完后,看向阿言,「阿言,這鬼當的是真的不容易啊!」你什麼時候才能看到我眉心的烙印啊......
付薇薇滿眼的期盼映在阿言的雙眸內,阿言內心頗是複雜,自小懂事起他便是這宮牆之中最為低賤之人,他不知何為尊重、和為人權,再熱的心也隨著爾虞我詐變得涼薄了起來,付薇薇的出現對阿言來說就像一屢陽光,雖不熾熱卻足已溫暖他,足已照耀心中的黑暗,是人便有貪心,阿言喜歡付薇薇日日相伴於身旁,他不開心她能察覺到,會花盡心思的安慰他,他站在院內守門時,她會怕她無聊給他講一隻猴子降妖的故事,卻從不想她自己便屬妖魔之內,這日日的相伴,如深井死潭一般的心卻慢慢的活了起來,都說人鬼殊途,阿言想便是折了壽能有這麼一隻處處想著自己的鬼陪伴也好。
然而經此一事,阿言再也不能忽視那一隻不想去想的事情了,眼前的這隻鬼不屬於他,強忍著那絲絲入骨的苦澀,阿言溫和的說道:「衣裙變不回原來的樣子了么?」
付薇薇擼開衣袖漏出手腕上的綠繩手鏈說道:「要看一隻鬼有沒有法力便要看這腕上的手鏈有沒有珠子,珠子越多法力越大,你看我這繩上連顆米粒大的珠子都結不出來,沒有法力這衣裙只能這般樣子,做了這麼久的鬼也沒見誰給我燒過紙錢,沒錢自然也買不了衣裙,唔,這樣也沒什麼,破就破了點吧。」
阿言望著付薇薇頗是豪邁的神情,我這掃把的手不禁緊了幾分,「可還記得自己的生辰八字?」
付薇薇沒有原主的半分記憶,無奈的搖搖頭,「你也知我並不記得前世的事了,阿言是要給我燒紙錢?算了,宮中不是不許下人隨意燒紙錢的么?若是被抓住你又要挨一頓板子了。」
付薇薇擔心的說道,伸了伸袖子看著自己這身,似乎是有些狼狽,抬頭看著阿言緊皺的眉頭,不禁伸手想要撫平,「這般好看的容貌可別皺成小老頭了。」說完付薇薇老臉一紅,她這番動作似乎有些孟浪了。
眉間的清涼不在,阿言心慢了半拍,一絲的貪念湧上心頭,頗是眷念付薇薇撫摸自己眉頭時的感覺。
忙了一天空閑下來之時,阿言特意去找了關係還算的不錯的小宮女,付薇薇跟在身邊看到是那個長相憨厚的小宮女時,挑了挑眉頭,還忘了阿言也有個小宮女朋友來著,心頭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讓付薇薇自動忽略掉了,看著那阿言從那小宮女手裡接過絲線時,付薇薇好奇道:「難不成給我縫衣服?」
「可以么?」
付薇薇思索了片刻,「理論上應該是可以的吧。」她拿著花啊草啊的時候也都是自動隱身了的,估摸這絲線縫上去也會隱了去的。
挑了一個四處無人的地方,炎炎烈日之下,清瘦的少年認真的給一隻狼狽不已的鬼姑娘縫衣裙,從那一進一出的針針線線再到那清秀俊美的容顏,那雙滿是認真的眼眸,不禁讓付薇薇閃了神,當意識到一絲微妙之時付薇薇忙移開了視線,望著碩大的太陽,付薇薇悠悠的說道:「果然鬼是不能曬太久的太陽的,容易曬傻了心智啊!」
阿言忍不住笑了,這又是想起什麼了?付薇薇側頭看著阿言即便是笑也有種淡淡的風雅之韻,付薇薇又看了看碩大的太陽,難不成真的是傻了?
在阿言的妙手回春之下,付薇薇的衣裙好歹不那般狼狽了,只是這灰頭土臉的樣子也真是給鬼丟盡了臉面,哦不,是丟了皇宮裡的鬼的臉面,做鬼能做到這份上也真的是夠了,一位資深的老鬼實在看不過眼揮了衣袖把付薇薇煥然一新,順嘴問道:「你這衣裙可要我幫你恢復好?」
付薇薇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這樣挺好的。」說完神色一頓,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那老鬼點了點頭,既然聊了幾句便在問了一下,「你如今還沒有吸過精魄?」
付薇薇呵呵的笑著:「不知為何,找了這麼多天也沒找多氣味相投的。」
那老鬼又點了點頭,「我也是過來人,便提點你兩句,我們既然能留在外面做鬼便是死的極其怨,別的地方我不說什麼,可這宮中你又何必有那份善心,你善了可有人對你善過?魂都落得這般地步了,也沒得在為別人著想了。」
那資深的老鬼說完便領著自己的小鬼悠悠的飄走了,阿和經過一個白天暗自修養好了大半,看那老鬼走了后,便問道:「那個小太監便是個氣味相投的吧?」
付薇薇望著身後亮著燭光的木窗,說道:「他還有用。」
阿和輕撇嘴角,「多的我也不說,只是提醒你一下,不說他只是個太監,便是個正常人,你們人鬼也是殊途的。」
付薇薇輕笑,「這般說來我們到是挺配,一個是太監一個是鬼,沒一個正常的。」
阿和沒好氣的瞪了付薇薇一眼,「人和鬼待久了可是會影響運道的。」
付薇薇低頭撩起一邊的衣裙,摸了摸那著實蹩腳的針線,她終究是自私的,明知久了會影響他的運道,偏偏在這宮中最為重要的便是運道了,輕嘆口氣,「我不吸他精魄已算是對他不錯了不是么?」
阿和看了付薇薇片刻,「也是,你沒動情便是最好不過了。」
付薇薇笑了笑,誰能知道她此時最希望的就是阿言儘早能看到她眉間的烙印卻也最怕他看得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