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麼想著，司雨辰忍不住轉過頭看了凌浩清一眼，但是從那張冰山臉上，他還是什麼都沒看出來。但不知道為什麼，司雨辰突然就覺得不自在了起來。
凌浩清對他，有些……太好了。
雖然司雨辰一直告訴自己，這並不是多奇怪的事情。那些小說裡面，一見到主角就上趕著要當師父送好處的人，一數就是一大片。但是，當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他還是感到格外的不安心。
尤其，還有原小說劇情放在那裡作對比，就更讓他感到奇怪了。
哪怕有主角光環的存在，也無法說明這一點。
但是——到底是為什麼？
說得直接一點，他就是一個從異世界穿越過來的孤魂，能有什麼值得圖謀的？要是說原主角的身上有什麼讓凌浩清注重的東西，倒也還說得過去，但偏偏在小說里，他對主角的關注根本就不多。
感覺他的存在，就只是將快要被凍死的主角收入門下，帶回清虛門而已。
所以，凌浩清到底是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
「在想什麼？」凌浩清那如往常般淡漠的聲音響起，司雨辰一愣，下意識地就將心中的疑惑給問了出來。話說出口之後，他才反應過來，不由地有些懊惱。
似乎自從穿越過來之後，他就一直在凌浩清面前犯蠢，也不知道是受到了原主的影響還是怎麼的——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雛鳥情節？因為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所以會有特殊的感情？
一想到這種可能，司雨辰就就忍不住抖了一下——他這是把凌浩清當媽了嗎？
腦子裡一直思考著亂七八糟的東西，司雨辰沒有注意到，聽到他的問題之後，凌浩清那變得幽深起來的眸子。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回答：「你是我唯一的弟子。」
「你怎麼知道是唯一的？」——司雨辰下意識地就想這麼問，還好在話出口前，及時地反應過來，硬生生地給憋了回去。人家對他好是好事，他非要這麼不識趣做什麼？
而且，按照某點小說的尿性，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也大得很。本來凌浩清就幾百年沒收過一個徒弟，莫名其妙地就把主角收下了之後，再收徒弟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所以……凌浩清難道是因為被主角光環影響到，突然意識到他將會是他唯一的徒弟，突然就被激發了「徒弟控」屬性了嗎？
司雨辰覺得，他需要給自己頒發一個「真相帝」的獎盃。
在弄清楚凌浩清那古怪的態度的原因之後，司雨辰也就徹底地放下心來了——反正他本來就沒有什麼值得別人圖謀的東西，不是嗎？
更何況，若是凌浩清真的想要圖謀什麼，以他的能力，根本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還不如直接放寬心，說不定就日久生情，下不了手了。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司雨辰轉過頭對著凌浩清露出了一個笑容：「多謝師父！」
不帶任何繁雜的情緒，少年的雙眸有如清淺的溪水，帶著夏日中特有的清涼。紅潤的雙唇微微彎起，屬於少年的清脆聲音響起，仿似玉石相擊的鳴響。
凌浩清的心裡猛地一動，突然就失了頻率。
這是——怎麼回事？
按捺下想要伸出手去的*，凌浩清面上的神色又冷了幾分。他看了司雨辰一眼，又迅速地移開視線站起身，徑直往屋外走去：「隨我來修習御劍。」
司雨辰：……三個時辰！
再次為自己當初那隨便應下的話感到無比後悔，司雨辰在內心狠狠地踹了的小人一腳：讓你隨便亂答應！
小人縮成一團圓潤地滾了，司雨辰也只能保持著一臉正經的樣子，跟在凌浩清的身後。
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不是說錯了什麼，總覺得凌浩清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更冷了有沒有？他都有點不敢靠近了！
看著哪怕嚇得腿都軟了，也依然和自己保持著兩步距離的司雨辰，凌浩清的心中不由地滑過一絲懊喪。
年少時因著身份的特殊，他只有擺出一張生人勿進的臉來，才能夠有清凈的日子。而後拜入清虛門下，他又一心修鍊，甚少與人打交道，時間久了，也早就習慣了這個模樣，現下哪怕是想改，也改不了了。
當然，在此之前，他也是從未想過要改的。
但現在，看到司雨辰那小心地保持著距離的模樣，他卻忽然覺得，這個模樣有些煩人了。
將心中那莫名的情緒壓下，凌浩清抬手向司雨辰招了招：「過來。」
……過來你妹啊！
再次聽到凌浩清那標誌性的短句，司雨辰忍不住在心裡狠狠地罵了一句。
他低頭看了下那遙遠的地面，只覺得一陣發暈，連忙移開視線看向凌浩清——他是想過去沒錯，但他根本就邁不動腿啊！
於是，嘗試了幾次都沒能挪動腳步的司雨辰，只能可憐巴巴地看著凌浩清，苦著一張臉說道：「走、走不動……」
司雨辰發誓，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後，他從凌浩清那張冰山臉上，看出了愉悅的神色。
……愉悅你妹啊！看笑話很有意思嗎！說好的關愛徒弟呢！
似乎是感受到了司雨辰的怨念，凌浩清終於邁開步子，朝他走了過來。
一搭上凌浩清的胳膊，司雨辰整個人就軟了下來，靠在了他的懷裡。
果然恐高這東西，太要命了！
感受著懷裡切實的觸感，凌浩清在心裡發出了滿足的喟嘆。
司雨辰的體溫透過布料傳遞過來，沾染上他的指尖，而他的氣息，也縈繞在司雨辰的周身——只要一想到這一點，凌浩清就忍不住想要顫慄。
他很不對勁，凌浩清發現了這一點，卻依舊無法控制自己。
想要看到更多，想要接觸更多，想要——擁有更多。
但是就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他究竟想要什麼。
只是，貪婪地索取，卻又小心翼翼地，害怕被發現。
看著明明很是恐懼，卻努力保持著鎮定的司雨辰，凌浩清的眸色深沉難辨。
這個人，太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