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薄霧之下

故人相見，說不出是激動還是傷感。從葉寐提出跟我分手的那一天，我就沒想過兩個人會再見面。更不會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見面。在外人看來，多少有一些約會或是偷情的成分。但是我心裡卻一點也沒往這方面想，我只是想看看現在的她什麼樣了，同時把她送我的充氣娃娃還給她。

「還愣著幹嘛？進來吧，我還能吃了你是怎麼滴？」就在我望著葉寐的身影發獃的時候，葉寐裊裊娜娜的走了出來，朝我走了過來。

她的臉還是那張臉，臉上洋溢著一種平日難見的笑容，多少有幾分玩味與邪魅的感覺。她走過來，伸手把我的胳膊給抓住了。就在她抓住我胳膊的瞬間，感覺她的手好涼。

我下意識的把她的手拿開了。在以前，我們抱過親過，可是那是戀愛時候的事，現在我們已經分手一年了，而且她也結婚了，我們就不要再拉拉扯扯的了。這樣不好！

「幹嘛？怕我啊！」葉寐白了我一眼，幾分嬌嗔，幾分不滿。

我苦笑一下。不好說什麼，就跟著葉寐走進她家的別墅。客廳很大，傢具顯得很古典，中間一個大空調呼呼的冒冷氣，怪不得葉寐的手這麼涼，我全身顫抖一下，空調開的太低了。

「雨哥，你先坐一會，我去二樓換件衣服。」葉寐說完，就扭著腰身上樓了。

我並沒坐下來，而是站著認真仔細的觀看起客廳來，傢具都是仿古的，除了紅木就是黃花梨。我就奇怪了，葉寐一直住在上海的，怎麼會在這裡有一套別墅，而且還相當的有品味。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時候，窗子跟前突然間一個黑影閃了一下，這嚇得我冷汗都出來了，這個時候外面人影，十有八九會是葉寐的老公，半夜三更的，要是被他看見我和葉寐在一起，那是很難解釋的清楚的。

我急忙走出來，卻沒發現有人，我百思不得其解。什麼情況這是？今天晚上老是出現幻覺，難道是沒休息好的緣故？

「雨哥，幹嘛呢？心不在焉的。」就在我站在門口往外看的時候，葉寐就站在我的身邊了，換上一身白色的睡衣，很短很露很性感，媚眼如絲的看著我。

「剛才看見一個人影一閃。看花眼了。」我只好說道。

「胡說，我家怎麼會有人，我老公出差去美國了，要一個月以後才回來呢。」葉寐說著話，示意我朝餐廳走過來。望著這女孩那窈窕的背影，我心裡五味雜陳，如果我家庭好一些，她也許不會跟別人走了。

想著這些，我的心裡很亂，雖然我跟葉寐沒有真正的發生那種關係，可是在那段日子裡我倆是很好的，除了上課，天天黏在一起。讓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她說離開我就離開我了。

「別發獃了，坐下喝一杯吧。今晚就咱兩個人，好好的回憶一下過去。」餐桌很大，桌子上擺著精緻的菜肴，明亮的高腳杯，早已經倒好了紅酒。葉寐說著話，先是把一邊的蠟燭點了，然後就把電燈的開關按死了。

讀書的時候，我多少次幻想著能跟葉寐一起在一個豪華的房間里，在柔和的燭光之下，對方相互欣賞著，然後喝紅酒，品佳肴。現在終於做到了，但是，我卻沒有一點心思。

「雨哥，喝一杯吧。男人就要喝點酒，喝點酒就變得更加男人了。」葉寐媚笑一下，兀自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殘留的紅酒滑過她的嘴角，就跟血一樣的嫣紅。

我並沒端起酒杯，我承認我是男人。儘管我還沒有過那事，但我也還是真正的男人。如果葉寐沒有嫁給別人，如果她還是我的，我喝死都不怕。可是現在不行，酒能讓人亂了心智，我不能這樣。葉寐已經不再是我的，她是有夫之婦。這裡溫柔的燈光，精緻的菜肴本不屬於我，我更不需要別人剩下的戀情。所以，我不能喝這酒，我不想做對不起別人也看不起自己的事情。

「小寐，今天見到你真高興，看你過的很好我就放心了。酒我就不喝了，謝謝你的禮物，我真不能收。我該走了。」我心意已決，作為一個男人，她既然狠心離開我了，我就沒必要再跟她有些什麼了。從這房子和她的容顏來看，她過的很好。

說完，我把葉寐送給我的模擬娃娃拿出來，連黑色的塑料袋遞給她，就站起身來。葉寐看我站起來，有些著急了，走過來就把我給抱住了。「雨哥，你還在生我的氣么？」

我站在那裡，葉寐的身體雖然很涼，但我還是感覺到她的身體的柔軟，她的那豐滿的胸口擠壓著我的後背，讓我想起以前的日子。

我猶豫了，這樣的夜晚，曾經的戀人，也許我該留下來。

可是我留下來好么？她離開我的時候是那麼的絕情，都不給我一個解釋，現在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再次找到我，我都不能留下來。

我輕輕的把她的手掙脫，回頭看一眼葉寐；「小寐，好好生活，好好過日子。我走了。」說完，我頭也不回的走了出來。

走出大門的瞬間，後面傳來葉寐歇斯底里的喊叫；「秦雨，今天你拒絕我，你會後悔的。」

我站在門口呆了一呆，本想回頭看一眼，可我最終還是沒能做到，大步流星的朝那片廢墟走去。

心裡一片凌亂，不知道在葉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從她的房子和衣著來看，她現在的生活應該是相當不錯的。看來是老公忙於事業把她給冷落了，她寂寞了。這個時候想起我了。是把我當成備胎了，我才不會做她的備胎。

路上依然是霧蒙蒙的，走著走著，我就感覺身後像是有什麼東西似的，嗖嗖的聲音裡帶著莎莎聲，像是颳風又不是。我忍不住回頭看，差點把我給嚇死，就在我身後五六米遠的地方，跟過一個人來。要是別人的話我還不怎麼害怕，而是老三，也就是昨晚剛剛猝死的老三。

看著他，我頭皮一陣陣的發麻，他不是死了么？現在應該在老家裝棺入土的，怎麼會跟在我的身後，難道他沒有死？難道是被醫院裡救活了。想起剛才我看見的幾個人影，肯定就是他了。強裝鎮定的喊一句；「老三，是你么？」

老三看見我回頭，他也站住了。雙目獃滯的看著我，就是不說話。

「老三，是不是你？我膽子小你是知道的，不許嚇唬我啊！」這個時候，我特害怕，我平時閑著無聊的時候總是喜歡看些靈異書籍的，裡面講了很多人死以後變成鬼的故事，這哥們不會是變成鬼跟過來了吧。

想到這裡，我有些站不穩了，又喊了一句；「老三，是不是你？要是你就答應，要不是你就別嚇我。」

老三看我一眼，獃滯的眼眸變得有些幽怨，身體機械的轉身，瞬間就消失在薄霧裡了。

要說剛才幾次我是眼花了的話，這一次絕對不是，我看的很清楚，就是老三無疑，只是是人是鬼我就分辨不清了。

周圍瞬間變得冷清，我也回過神來，今晚的事有些蹊蹺，不敢在這裡逗留了。一路狂奔朝城裡的方向跑來，跑到濱河大道的時候，我上氣不接下氣，衣服都濕透了。

好不容易等一輛計程車，我總算是平平安安的回來了。

回到合租房的時候，我感覺身子都軟了，回想著今晚的事情，多少有些後悔了，我要是留在葉寐那裡的話，就不會被嚇成這樣了。

老三這傢伙什麼意思？是死了還是沒死？我離開的有些倉促了，白天的時候應該找他的家人解釋一下的。明天吧，明天去他的老家看看，畢竟是兄弟，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開門過後，看見合租房的客廳里竟然亮著燈，胡可兒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盹的直點頭，這丫頭這麼晚了不睡覺坐在沙發上幹嘛？

看見我，胡可兒打著呵欠站了起來；「秦同學，你回來了，剛才有個美女送個東西給你，讓我親手交給你。」說著話，遞給我一個黑色的塑料袋。這丫頭看我的眼神壞壞的，估計是偷看了塑料袋裡的東西了。

看著這塑料袋，我心裡咯噔一下。還有完沒完了，我剛送過去，葉寐竟然又把充氣娃娃給送回來了。這是什麼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