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凝固了的血液

時間已經是晚上兩點多了，我卻沒有半點的睡意。坐在我不大的房間里，看著那黑色的塑料袋，心裡多少有些厭煩。回想今晚葉寐的表現，更是有些失望，她今晚為什麼這麼做？只是為了找個備胎么？思來想去，我不得而知。

最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什麼我一次次看見老三的影子？是他沒有死還是我出現了幻覺？還是他變成了鬼出來嚇我的。

想著想著，我就感覺害怕。好在我的隔壁都有人，因為是木工板隔成的房間，所以密封性並不太好，我能偶清楚的聽見隔壁王宇的鼾聲，也能聽見另一側胡可兒悉悉索索的聲響，只是不知道她在幹啥，聽著這些聲響，我的心裡安穩了不少。

第二天，胡可兒去上班了，王宇跟他的小情人也出去了。我起床很晚，昨晚睡的晚，早晨才覺得困，還沒有工作，起來也是閑著。

白天想著昨晚的事情，就跟做夢似的。和葉寐之間的事情，我不想繼續延伸，不管以前我倆是怎樣的情深意濃，可是她嫁人了，而且過的很好。所以我想我們以後再也沒有想見的必要了。

我現在解不開的就是老三，我怎麼就一晚上能看見他三次。我摸出老三的手機給他打一個電話，那邊顯示關機。我決定去他的老家看看，大學四年，我們是好哥們好朋友，我知道他的家在哪裡。

到了車站，我有些猶豫了，就這麼去他家，是不是多少有些冒昧。如果他沒死，我怎麼辦？如果他死了我是不是得買點花圈紙錢什麼的。所以我不能直接去他家裡。就坐車來到刑警大隊，找那天審問我的那個女警察，因為是她親口告訴我王宇死了的，我要聽她親口再告訴我一次。確認老三是不是真的死了。其實我親眼看見老三的身子僵硬了的，只是我還抱有幻想而已。

在刑警大隊在功勛牆上看到了那女警的的照片，女警叫林雅，是副大隊長。怪不得那麼凶。

在刑警大隊辦公室，我見到了林雅，這丫頭一身警服，颯爽英姿。俊俏里透著幾分英氣。看見我，幾分疑惑的問。「你怎麼來了？」

「林警官，我就是想確認一下，周傑是不是真的死了？」

林雅斜了我一眼；「你沒病吧，死不死你沒看見？……警察的話你都懷疑？」

看這警察有些不高興了，我只好解釋道；「昨天晚上我在河東香榭麗都別墅區邊的廢墟上看到周傑了，而且是看到了他三次呢。」

林雅眼神一變，手指一挑示意我進了裡面的房間，這丫頭坐在辦公桌跟前，旁邊就是真皮的沙發，也不示意我坐下，而是讓我站著，眼睛緊緊的盯著我的眼睛；「你看到周傑了？而且是在香榭麗都附近的廢墟里。」

我點點頭，要不是來找她證實老三是不是真的死了？我才懶得跟這種女人打交道，趾高氣昂，目空一切的，都是老百姓把她們給慣的，可惜了這一身的好皮囊，長得這麼漂亮，幹嘛這麼又冷又硬呢！

「是的，我見到他了，就是昨天晚上，我看到他三次。」

「你去香榭麗都那邊的廢墟幹什麼？」林雅眼睛盯著我，就跟審問犯人似的。

我雖然有些不悅，但還是老實的回答，說是去香榭麗都看我的一個老同學了，走那片廢墟只是路過而已。

林雅從她的辦公桌跟前站了起來，朝我跟前走了兩步；「你說你去香榭麗都看你的老同學了？」

我有些難為情，畢竟葉寐是我的前女友，我半夜三更的去見她，要是被外人知道不好解釋，雖然我倆什麼也沒發生。就在此點了點頭。

「你敢確定沒騙我？」林雅的眼神變得凜冽起來。

什麼情況？這女人怎麼這表情？

我再次點頭；「我騙你幹嘛？有意思么？就是想找你證實一下周傑是不是真的死了。」同時，我把昨晚的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反正我沒跟葉寐做那事，沒什麼可難為情的。

「走！跟我去一趟河東。」這女人說著話，手一招，就走了出來，我只好跟了上來，看著林雅的背影，我有點暈了，這又是怎麼回事？這事跟她也有關係么！

看著林雅那堅毅神情，我也不好說什麼，跟著她就上了警車，這丫頭一臉的嚴峻，眉心緊鎖，在專註的開車，一句話也不跟我說，我看她這麼冷，也就乖乖的坐在副駕駛上。

車子很快就到了河東，過了祊河，再過九曲，面前就出現一片廢墟了，看著這一片廢墟，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也太荒涼了吧。昨晚有霧，又是夜晚，我沒看清，白天看一眼，竟然是一大片的殘垣斷壁，這是拆遷留下的痕迹，一陣風過，塵土飛揚。看著這一幕，我的心在顫抖，心想老三半夜三更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真不是人，想到這些心裡冷冷的。

林雅把車子停住，站在廢墟跟前獃獃的看著，然後轉臉問我；「你就在這裡見到了周傑？」她的眼神里全是不屑，因為她根本不信我在這裡見到了老三。

「是的，就是在這裡。昨天晚上有霧，但是他距離我很近，所以我看的還算清晰，只是他不跟我說話。」

林雅吧唧一下嘴巴，並沒再說關於老三的事，只是說道；「這是拆遷區，拆遷好幾年了，因為補償款的事一直沒有動工。」這丫頭說著話，眼睛望著廢墟的另一邊，也就是香榭麗都。

「昨晚我就是去那邊才路過這裡的。」看林雅盯著那個位置再看，我就補充道。

林雅轉臉看我；「秦雨，昨晚你真去香榭麗都了？那可是爛尾樓，根本就沒人住。」

「瞎說，怎麼沒人住，那是富人區，裡面的建築超豪華，我朋友家裡也豪華。」昨晚我看的清晰，葉寐家確實是古典奢華的。

林雅半信半疑的掃我一眼，手指點一下，我就跟過來。路過這片廢墟，才知道拆遷過後的荒涼，斷牆廢瓦，野草萋萋，就跟荒無人煙似的。步行穿過廢墟，來到香榭麗都的時候，我有些傻眼了。

裡面的建築很高大是不錯，不過卻顯得很衰敗，十有八九都沒完工，裡面倒是長著高大的樹木，那些花草景觀樹也沒人修剪，就跟瘋了似的。就連路上都長滿了草，這不難看出，根本就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看到這些，感覺後背一陣陣的發冷。

「昨晚你真的來這裡了？」林雅再問一遍，看來她還是不信我的話。

「百分百來了，我朋友家住66號，不信過去看看。」

林雅的嘴角勾一勾；「我就不信這裡真有人住。這是京都的一個開發商和本地一名開發商聯合開發的，京都的開發商攜款跑了，本的開發商在這裡跳樓自殺，這爛尾樓就留了下來。這裡根本就沒有人住，除了一些流浪漢或是實在找不到地方住的乞丐以外。」

被林雅這麼一說，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不可能的，昨晚我還去過葉寐家的。我懷著疑惑的心情朝66號走來。

走到66號別墅的時候，我慌了。在我的眼前，就是一座衰敗不堪的建築，甚至連牆都還是水泥的，窗子連玻璃都沒有，院子里全是青草。由此可見，這裡根本就沒人住。

我和林雅走了進來，進入大廳的時候，我更是驚呆了，以至於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的眼睛，客廳里一片凌亂，塵土遍地，根本就沒什麼傢具。

我想起什麼似的直奔餐廳，餐廳里倒是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有幾個臟乎乎的碟子，裡面盛著些黑乎乎的腐肉，也看不出是什麼肉，只覺得挺噁心。燭台上的白色蠟燭已經燃燒了一半。再看那高腳酒杯的時候，我的心完全跌進冰窟里。

那髒兮兮的高腳杯里，殘留了些液體，一片黑紅，不用看也不是紅酒，而是血液，已經凝固了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