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Ballet03

Ballet03

第二日，選角結果貼出。

最終的結果是Susana落選了。其實這個結果是決策者幾經爭論后做出的。因為舞團的一位資深芭蕾編舞老師Logan對於亞州人出演西方經典感到非常的不可接受。LaiweiMu，一個東方人的名字，此前，雖然也曾有亞洲人在這個世界頂級舞團里擔任過重要的位子，但是作為一個本土主義者，他還是喜歡來自英國本土的芭蕾演員。

Susana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位子出現了別人的名字LaiweiMu，一個東方人的名字，她代替了她的位子。她落選了。

「那個中國人真厲害，但我不知道她為什麼不回中國去？她真不適合這裡。」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闖進了Susana和木萊未的耳朵里。Susana顯得更加地不平。而木萊未只當它有止癢的效果。這樣的話，她聽得太多了。

周五晚上，《葛蓓莉亞》正式上演。

舞台上嚴謹絕倫的演出與後台的混亂形成對比。木萊未坐在這間多人化妝間里，對著鏡子，自己給自己上妝。鏡子里，身後人來人往的忙碌和嘈雜。

這個周六的晚上，Tom要在這邊的劇院里排戲，朋友是歌劇院的工作人員，總是會有幾張皇家芭蕾舞團的贈票，所以就與朋友順道看了這場的《葛蓓莉亞》。

經典的劇目總是永恆的。無論時光過去多久，經典的場景總是讓人孜孜不倦地細細品味數百遍都覺得不夠。

舞劇的劇情緩緩展開，鋪墊，□□，隨著音樂與舞蹈進入了尾聲。男主角弗朗茲與他的未婚妻斯瓦尼爾達和好如初，繼續他們的訂婚晚會。在晚會上，這對幸福的戀人沉浸在幸福美好的氛圍里，與會的人祝福他們幸福美滿。人們穿著田園風情的禮服，飄飄地起舞。

Tom坐在觀眾席上，雙腿分開，注視著舞台，偶爾交疊的雙手，會隨著音樂慢慢地打著拍子。此時舞台上出現的人，讓他有些熟悉。一襲綠色花紋的白色芭蕾裙，盤起的麻花辮，舞台上的燈光讓她的皮膚看上去更加的白凈。在田園的背景下，她宛如一歡樂的精靈。他離她有些距離，但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臉上的笑容，乾淨純粹，毫無拘泥。

「她真得很快樂。」朋友小聲地在他的耳邊嘀咕到。

Tom贊同地點點頭。芭蕾演員的笑容總是端莊優雅，讓人無可挑剔，但有時候笑容更多成了她們演出時的面具。而她，他能感受到一種發自內心的笑容。他環顧了下周圍，他發現其他人原本有些嚴肅的臉，出現了柔和的神色。

Tamara滿意地看著舞台上發自內心舞蹈的女孩。Tamara知道木萊未的優秀，就算只給她一分鐘的上台時間，她也會在這一分鐘里得到無盡的綻放。

在舞台幕布后，一雙憤懣嫉妒的眼睛一瞬都不變地盯著舞台。那應該是她的，是她的！她苦苦堅持了三年的位子。一個獨舞的機會失去，意味著將來再有合適的角色，總監們都不會優先考慮到她。還想著更好位子的她本來就吃力，可能因此更加的默默無聞。在競爭激烈的皇家芭蕾舞團，不是努力就可以拿到角色，更多的是天分。因為能來到這裡的人，絕對都是最願意下苦功夫練功的那個人。所以，此時，努力顯得平平，只有與生俱來的天分才會讓人在這裡脫穎而出。而此時舞台的那個人，有著讓所有人都嫉妒的天分。

結束演出下了舞台的木萊未撫上她還砰砰亂跳的心，穿過狹窄的過道，路過的人都真心地對她說一聲：「你跳得真好！」

回到位子的木萊未開始卸妝。她只是在上台前化了點淡妝，所以很快地，她就起身去換衣服了。卸下妝容的她，換上黑色的大衣，圍上圍巾，與其他的舞者道別。木萊未走到一拐角處，卻聽女人的哭聲，還有一個安慰她的女聲：「不要哭了，Susana。被人看見了，可不好。大家都要走了，我們也回去吧。我陪你去好好的喝一杯？」

Susana？木萊未走過拐角，正好撞見了蹲在地上哭的Susana。而Susana聽到腳步聲，看向來人。在這有些昏暗的過道，作為勝利者出現的木萊未，Susana只覺得她是來讓自己難堪的。原本因為哭泣有些通紅的小臉，撕裂地有些恐怖。

「中國佬，你為什麼不滾回中國去？你根本就不配在這裡跳舞！無論你跳得多好都沒有用，這裡不屬於你。中國才是你的地方。」Susana憤怒地嘶吼。

空無一人的過道里，這一嘶吼瞬間充斥著木萊未的耳旁。

木萊未知道，他們會稱讚自己跳得很好，但他們更希望她能回中國去。因為這裡始終是他們的地方。有時候，身份，國籍會成為你無法前進的理由。總是有很多人會這樣對她大吼：滾回中國！因為他們覺得她這個外來者佔用了原本屬於他們的位子和資源。

想到這，木萊未輕笑。她微抬她的下巴：「可是我就是跳得比你好！」「還有這樣種族歧視的言論，雖然你心裡是這麼想的，但還是閉上嘴巴，還是少說為妙。」而後，她如清風一般從Susana的身邊經過，留下更加挫敗的Susana。這是嫉妒，因為她太優秀。

Tom和他的朋友恰好將這一幕看在了眼裡。他始終覺得自信的女人是塊吸鐵磁。木萊未走過他的身邊，看進那雙灰綠色的眼眸。她只覺得很熟悉。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織。那人沖她微笑，木萊未愣愣間，她也報以微笑。然後兩人就這麼的擦身而過。

「認識？」朋友好奇道。

Tom聳肩，一臉迷茫：「我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算不算認識，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

六點倫敦還被黑色的幕布籠罩著。天還是有些冷的。昏暗的背景下，能依稀看見零星的人沿著街道晨跑。

Tom帶著耳機，勻速的步伐有條不紊，嘴裡念念有詞，是特倫斯·戴維斯導演的新片《蔚藍深海》的台詞，它改編自泰倫斯·拉提根發表於上個世紀50年代的同名經典戲劇。他總是同樣的台詞重複一萬遍，直到能把台詞說跟跟唱生日快樂歌一樣順溜。一個年輕的空軍飛行員，他經歷過戰爭，也因此倍感折磨。另外他與飾演女主角的奧斯卡影后蕾切爾薇姿有大量的對手戲。這讓他倍感興奮。沉浸在台詞世界里的Tom並不知道他再一次地與一同晨跑的木萊未擦肩而過。

木萊未搬進這幢公寓有兩個月了。作為同層鄰居的兩人始終見不到面。他們隱約知道對面的房子住著一個不怎麼露面的人。結束晨跑的木萊未回到公寓，而Tom還在街道上瞎轉悠，嘴裡念著台詞。

雖然是休息日，木萊未還是會那個時間點起床，跳舞，晨跑，洗漱。木萊未是一個習慣於習慣的人。回到公寓的木萊未，吃過飯，在房間閑逛了一會，閉眼盤腿靜坐在毛毯上，自由地舒展著身體。

結束兩個小時的瑜伽后，只要是休息日，她都要去中餐館兼職。

韓溪父母的中餐館味道可口又價格實惠，所以這附近的人總是願意來這裡用餐。十點一開門，木萊未就要進入狀態，因為人很多。

餐館靠窗的一處，木質桌的桌底下，是一雙皮鞋，修長的腿。Tom靠在椅背上，他的助理Luke從門裡進來。Tom埋頭研讀劇本，Luke掏出手機，微微舉起手：「服務生！」。

很快，「兩位先生，中午好！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清清涼涼的女聲響起。

Tom聽聲抬頭，見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隨即，他露出閃亮既驚喜的笑容：「中午好，我們又見面了。」Tom不著痕迹地打量著女孩，改良的白色的旗袍上衣，下身是藍光花布裙。這是在中餐館在普通不過的服務生的制服，穿在身上卻成了一種驚艷。

她總是讓人很意外。第一次見面，她看似柔弱，面對壞人卻猛然出擊。第二次見面，她是舞台精靈，面對他人的挑釁，自信依然。而現在，她是一個很普通的中餐館服務生，他卻覺得很漂亮。

「你是在這裡兼職嗎？」

「是的。跳舞其實並沒有那麼的賺錢，所以...」木萊未有點地沒有想到，又在這裡看到他。她又一次地看進了那雙灰綠色的眼睛。

Tom點點頭，他演戲劇，當然知道這類的演出市場是怎麼樣子。

「TomHiddleston」Tom大方地透露自己的名字。

木萊未指了指自己的胸牌：「木是我的姓，LaiweiMu。」

「Luke，他的助理。」一旁的Luke一直偷笑，但也不忘自我介紹。

「那好，兩位先生，最後想好要點什麼了嗎？」木萊未將菜單遞到他們面前。

「認識？」待木萊未拿著菜單走後，Luke湊到面前，好奇道。

Tom抿嘴笑：「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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