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番外二
孫浩宇倒是沒辜負陸向北的所望,或者說是陸向北有些出乎意料,這昨晚才剛說的,第二天就登報離婚了。這報紙的版塊,看上去可能是臨時硬加上去的,位置很小,也很難讓人注意到這個小角落裡面的刊登著的離婚字樣。
陸向北挑了下眉,滿意的收起報紙,抬眼對孫浩宇說道:「雖然這個離婚申明的位置不太好,但我也能理解,這麼短時間內能完成,已經是很不錯了。不過孫兄,等會還得勞駕你一下,跟我的兄弟小六,再去報社一趟,弄個版幅大點的。」陸向北根本就不是問孫浩宇的意見來著,只是跟孫浩宇說一下而已。
陸向北這麼一說,孫浩宇臉色沒有什麼變化,嘴角始終是禽著笑。但垂在身側的雙手,卻是不自覺的往裡攏了攏。
陸向北撇了眼孫浩宇,接著道:「既然孫兄跟喬小姐離婚了,這個應酬場面上的事情,總帶個姨太太去,始終是不太體面。孫兄,也得儘快的再找個賢妻。我陸向北倒是認識一個人,雖然長的一般,但是在生意場上也是個好手。孫兄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幫你牽牽線的。」陸向北的稱呼換的很快,在今天之前,或是說在收到離婚申明之前,陸向北還沒對孫浩宇這麼客氣的稱呼過。
「多謝陸爺的美意。只不過,孫某這剛離的婚,沒想著這麼快的再婚。孫某現下還是想著以重振家業為首任。兒女之情,孫某還是不考慮了。」孫浩宇回的很客氣,也很委婉。
陸向北就笑笑,也沒怪罪什麼的,只是說道:「既然這樣,那就隨孫兄。」說著,伸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小六,對孫浩宇說道:「孫兄,這是我兄弟小六。現在我城裡的事情,都是小六一手負責的。以後有什麼事情能幫的上忙的,你直接過來找他就是了。」
小六上前,很和氣的和孫浩宇握了握手,並且道:「孫兄,幸會幸會。」
孫浩宇對陸向北的安排有些不滿,但遮掩的很好,並沒有表現出來。小六,孫浩宇有所耳聞,客氣的,都會叫小六為六爺。孫浩宇知道他是陸向北身邊得力的手下之一,很受陸向北的重用。但現在不跟陸向北直接接觸,而是跟小六接觸,這什麼事情都會降了一個檔次。而且,這以後出去辦事,聽著也不是很好聽。
孫浩宇遮是遮了,但陸向北一向都是在外面闖蕩的,察言觀色是最基本的,怎麼可能會看不出來。陸向北喝了口茶,等了小六和孫浩宇寒暄好了,才笑著說道:「我身上的攤子大,這城裡啊,雖然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我一年最多也就那麼一兩個月在城裡。小六一直都是在城裡待著,能耐也是一等一的。」
陸向北點到即止,誰也不是剛出來混的愣頭青,這話雖然說的隱晦,但該明白的還是能聽明白的。
小六帶著孫浩宇去了報社,陸向北一直維持著笑的恰好的笑容,瞬間冷了下來。
「虎子!」陸向北沉聲喊道。
剛開始就躲在大堂後面的張虎,一聽到陸向北叫他,急忙起身過去。
「虎子,你跑趟孫家,去跟張媽說一聲,讓她把喬小姐在孫家的東西,全都整理回來,放到喬家的西院里去。」說著,陸向北把桌上的報紙遞給張虎,道:「上面的離婚申明,要記得給張媽看。」
張虎點了點頭,將報紙接了過來,問道:「老大,這個陸宅,又改回去了?」喬家大宅的事情,還是張虎一手跟在後面操持著辦的,自然知道陸向北此時說的喬家,指的就是陸宅。
陸向北笑而不語,過了一會,才說道:「等以後你就會知道了。還有,記得把喬家的門匾先掛回去,再過去接張媽。」
張虎跟著陸向北這麼多年,不說十成十的了解陸向北,但起碼也有個七八成。張虎有些猶豫的問道:「老大,你只是把喬府送回去的,是吧?」
陸向北始終是沒有正面回答,還是道:「等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張虎心裡很是沒有底,再瞧著陸向北一下怒,一下笑的神情,張虎有些不安和無奈。
再等張虎一走,陸向北這才讓人去找三兒過來。不同於張虎和小六,是處在明面上的。三兒,人稱三爺,是陸向北特意放到暗地裡的。處理的事情,自然大多數都是見不得光的。
「三兒,你等會就先回上海。去跟那個北平的李老頭把家主的印鑒給要過來,讓李老頭出頭,挑了黑爺的場子。平時我們一般是怎麼還回去的,這次我們就十倍、百倍的還回去。還要連根帶泥的,徹底拔掉。」陸向北剛說的時候,還是心平氣和的。但越說到後面,陸向北的眼神,就越來越狠厲,甚至雙眸里還夾雜著,除之而後快的血光。
「爺,這個印鑒的事情,是不是你先打電話過去說一下比較好?」三兒知道李老爺現在是在上海的,從北平老遠過來,還不是為了李家家主的事情嗎?這都找了陸向北好多年了,也是那李老爺毅力好,每年雷打不動的,都會來找幾次陸向北。這不,陸向北回城裡老家的時候,李老爺還沒來的及見上陸向北,就裝暈、耍賴的住進了陸向北在上海的西洋房。
這印鑒的事情,瞧著那李老爺的捂著嚴實,而又精明的樣子,估計是不會給他的。也就只有陸向北親自去要,那李老爺才會給。畢竟陸向北接了印鑒,就代表陸向北接受回李家,去做那勞子的家主。李老爺糾纏這麼多年的心思,才會得嘗所願。
陸向北沒應,只是讓三兒先去試試。試試就試試,三兒還是當著陸向北的面給打的電話。剛開始李老爺一聽,高興的很,說話的聲音異常的中氣十足。連站在三兒身邊的陸向北,完全不用凝神靜聽,甚至一邊分神去喝口茶,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但果不其然的,李老爺很謹慎的讓陸向北親自回去拿,交給誰都不行。這個本來就是,陸向北既然要用印鑒,自己不過來拿就算了,也不打個電話過來。還是讓手下打的,一點誠意都沒有,這很明顯是有用完了就扔了的嫌疑。
李老爺也沒掛電話,三兒一臉無奈的轉頭看著陸向北。
陸向北聽得不耐,乾脆直接奪過三兒手裡的聽筒,啪的一聲,將電話給掛了。
「爺,那黑爺的事情?」
「你現在就在這守著。」陸向北扔下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就直接抬腳走了。
陸向北趕回來的很及時,剛把衣角塞到喬婉的手裡,喬婉就睡眼稀疏的醒了。一如既往的,陸向北伸手理了理喬婉柔軟的髮絲,笑容滿溢。
等喬婉清醒了一會兒,陸向北才起身收拾起鋪在地上的被子。這些個被子,當然是用來給陸向北晚上睡的。
陸向北伺候著喬婉洗完了漱,才牽著喬婉做到飯桌前,開始給喬婉喂飯。喬婉吃的並沒有像往常那麼專,反而是有些心不在焉,明媚的雙眸一直轉頭往窗外看。
陸向北順著喬婉的朝窗戶外看去,窗外除了樹枝上幾隻叫的歡快的鳥,其他什麼都沒有。不過翠綠的葉子,清脆的鳥叫,仔細一看,也倒是別有一番風情。陸向北注意著喬婉的一舉一動,並沒有發現其他什麼。但突然的,也不知是不是那些鳥受了什麼驚嚇,一下子全都飛走了,只留下枝椏還在晃動。
這下,陸向北倒是發現了,因為喬婉看的壓根不是窗戶外面的景,而是那幾隻鳥。自打那幾隻鳥飛走了以後,喬婉轉頭看的是一臉的惋惜和失落。
陸向北明了,笑著輕輕的捏了捏喬婉臉蛋,道:「婉婉是想出去嗎?」也是,喬婉醒來,也有些天了,一次都沒出去過,估計是悶著了吧。
喬婉沒應,只是這頭還是一直往窗外看去。
陸向北乾脆把喬婉的椅子換了個方向,讓喬婉直接對著窗外,免的頭往後轉多了酸。
陸向北剛給喬婉喂完了飯,三兒就過來了。不過,三兒也沒進去,就敲了下門,示意了下陸向北。
陸向北見了,走到門口,身後還跟著一個大尾巴。
三兒對此已經是見怪不怪的了,直接說道:「爺,李老爺打電話過來了,說給。不過黑爺那邊,還是得等你回去才動手,但會先幫我們控制著。」
陸向北沒什麼好意外的,沉思了一下,說道:「你去準備下,除了小六,我們幾個一起回去,晚上就走。」
三兒看了眼陸向北身後的喬婉,還沒開的及開口問,只聽的陸向北說道:「我跟喬婉一輛,到時候你往車裡放些被子進去,還有杜叔也要跟我們一起走。剩下的,你看著安排就行。」
陸向北動作很快,到了晚上,隱在黑夜裡,將喬婉抱上車,從醫院後門走了。至於張媽,陸向北留下的說法是:喬婉突發病重,要夜趕去上海治療。等病情稍微穩下來,就要轉到國外去繼續深層次的治療。什麼時候回來不一定,但消息一定是會跟張媽通的。這個喬家大宅,就托張媽先看著。
去上海的路上,喬婉很乖。除了會好奇的睜大眼睛看著車窗外的景色,有時也會拉著陸向北問上幾句。
陸向北對喬婉耐心很足,有問必答,即使有些問題很幼稚。
陸向北一回到上海陸家,李老爺也沒有端著姿態。本來是想立馬把印鑒給出去的,但一見到陸向北懷裡抱著個女人,還笑的如沐春風,李老爺震驚極了。
等陸向北進了門,李老爺回過神,立馬拉過張虎,急忙問道:「向北這是鐵樹開花了?」這一向片葉不沾身的陸向北,竟然還會抱著一個女人。要擱平時,沒把人給甩出去就很不錯了。
「估計是開了。」張虎之前就有預感。何況,這一路張虎是跟杜然同車的,杜然沒少對張虎打趣陸向北和喬婉。而陸向北對喬婉的心思,離上海越近,就表現的越明顯,越肆無忌憚。也不是張虎不滿,而是張虎覺得陸向北值的更好的。
「哪家的?」李老爺一聽著鐵樹開花了,心裡更樂了。這李家大房的血脈,總算是會後繼有人了。一想到以後會有小孫子,李老爺問的更起勁了。
「這個不好說,你要想知道,自己去問老大吧。」
李老爺也不為難張虎,不說就不說。身邊有個人,總比沒人好。而且李老爺看著那個女娃,長的還不錯,看上去氣質也還行,應該會是個賢妻良母。比之前鬧的那個百樂門台柱好,雖然李老爺最後調查出來是沒什麼。但要是娶台柱做原配,李老爺是頭一個不答應的。雖然他答應不答應,完全不在陸向北的考慮範疇內。
陸向北一回來,頭一件事,就是雷厲風行的直接將黑爺給取締了。這個場子後續的事情,陸向北也沒讓三兒去接管。而是讓李老爺調動在上海的人脈,壓著警/察廳去收拾。現在做事,能正派就正派。
陸向北接了印鑒,李老爺就徹徹底底的發揮大家長職責,對黑爺的事情上出了很大一份力。
這個黑爺的事情,處理乾淨了。李老爺一空下來,就變著法的跟陸向北打聽:「什麼時候結婚?」
喬婉,李老爺其實就見過那麼一次面。還是陸向北當初將喬婉抱進來的時候,李老爺瞧見的。剩下的日子,李老爺是跟喬婉住在同一屋檐下,但喬婉從來不出房門的,說是身子不好,連三餐都是陸向北端進去給喂的。門口還有人守著不給見,李老爺根本就沒再見著喬婉。
這身子不好,准能調養過來的吧。李老爺挺著急的,陸向北眼看著都快三十五歲了,別說子嗣,身邊連個相好都沒有。這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總得是要有個結果的吧。要是原配不行,先弄個姨太太也行。於北平那邊,也好交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