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2.

蛇妖被戚九月咬了后，扭轉身來就開始和她對打起來了。

蛇妖給戚九月一個過肩摔，戚九月倒在地上，口吐鮮血！

「我x！戚九月你敢不敢這麼弱！」葉欣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哼哼，我剛才，不過是在試探你的力量而已，不要高興得太早了！」戚九月一下子爬起來，站直身體，擦了一把嘴角的鮮血，陰森森笑道。

「這又是哪門子的對話啊要打架就安安心心地打好吧！電視劇看多了智商會下降的好嗎？！」然而喊完之後，葉欣就突然想到，這兒是沒有電視什麼的存在的。

「我們走吧。」這時，暮森走過來，抬起手拍了一下葉欣的肩膀。

「可是，九月呢？」葉欣轉過頭，不理解。

「她不會有事的。她最大的本事就是命很硬。」暮森低頭笑了一下，突然打橫將葉欣抱起，說道：「你不走，我帶你走。那蛇妖是那魔女的手下，此地不宜久留，不然可不知道會生出些什麼事兒來。」

說罷，葉欣還未答話，就被暮森給強行帶走了。毛毛見了，也是喵喵一個叫喚，便緊接著跟著暮森跑了。

而那邊，蛇妖和戚九月還在不停地打著。

「你這纏人的東西，給我滾！」蛇妖巨尾一個擺動，便直直打中了戚九月的腹部！

腹上一陣吃痛，戚九月被甩出老遠！然而在空中一個翻轉，她穩穩落地，只是腳步因那蛇妖那巨大的力道所致，仍舊向後移了半米，才生生停住。戚九月一掌拍在地面上，抬起頭來，嘴角儼然已經滲出血絲，然而那雙眼睛卻如鷹般銳利。

「你在這兒擋著圖的是什麼？那兩個人可是都不顧你的死活，便將你給丟棄在了此處。」蛇妖手一甩，大紅的衣裳輕輕一揚，又垂落在了空中。

「呵。我不圖什麼，就是不希望你碰她。只要能為她做點兒什麼，我便已經心滿意足了。」戚九月吐出一口帶血的沫子，站起身來，歪了一下頭，面上神色堅毅。

「你以為你這種自以為是的奉獻很了不起嗎？我告訴你，人家啊，可根本就沒有將你放在心上，還是省省吧！」蛇妖皺著眉頭，捏緊了拳頭，看起來怒不可遏，情緒激動異常。

「要你管啊？大白痴！」戚九月說罷，手中黑色長鞭嗒地一下打到了地面之上。

「你才是大笨蛋！看見你，我就想到了曾經的我，真的是愚蠢，愚蠢！」蛇妖莫名變得狂躁起來！

只見她衣衫猛地一個飛揚，突然間，雙袖裡頭便飛出了數條黑色的蛇！那些蛇猶如線團般密密麻麻地不住湧出，吐著粉色信子，便向著戚九月襲擊了過去！

「愚蠢么？那我也甘心如此。」戚九月說罷，手中黑色長鞭突然舞動。向上一揮，斬殺四方，黑色的色被切割成無數寸段兒，伴著血雨簌簌落下！

蛇妖站在那兒，望著戚九月，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大笑了起來。只是她袖間的小蛇依舊密集如雨地往外奔出，毫無思維地朝著戚九月襲去！

她仰著頭大笑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笑聲戛然而止。

她望著那灰白的蒼穹，聽著那黑鞭狂舞的聲響，眼裡突然漫上一層凄楚。

她彷彿看見了那個女人。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她被一個老法師纏住，那老法師說要為這世道伸張正義，不容許任何孽障存留於世間為非作歹橫行作惡。

他要將她打回原形，永世鎮壓。同時，他也很厲害，她的許多同伴，都落在了他的手中，永世不得翻身。

那天，她很害怕。她甚至都未出山過，一直以來都是隻身一人潛心修鍊，每日與花草作伴，過得自在瀟洒，歡樂無比。

她跪下來求他，求他放她一條生路，發誓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做壞事，只會做一個好妖精。而且，她也害怕殺人。

然而那老法師卻說，妖物本就生性頑劣，詭計多端，又巧舌如簧擅於蠱惑人心，根本就不可信！

然而，就在那老法師下手的時候，那個女子出現了。

那個女子，穿著一襲雪白的衣裳，駕著仙鶴，膚質白凈美好。

女子的聲音，如同薄霧之間，山澗之中，叮咚流淌的清泉，分外空靈。

女子讓老法師高抬貴手，要帶她走。

也不知為何，老法師竟然就答應了。

老法師走了，只剩女子在那兒。仙鶴在那兒。

她看了一眼仙鶴，有些害怕，以為那仙鶴會吃掉自己。

然而女子卻走過來，笑著蹲在她面前，對她說：「不用擔心，你安全了。」

「你為什麼要救我？」她問。

「因為我相信任何事物，本質都不是壞的。」女子手輕托腮，語調溫柔。

「咦？」她歪著頭，表示不解。

「今日我剛下凡間來，便遇到這等事，更加不能見死不救。」女子再次開口。

「我知道了，你是仙女，對不對？！」她興奮地往前一傾，差一點親到了女子的唇，於是又羞答答地往後退了退，甩動了幾下小小的蛇尾，戳著手指頭偷偷瞥她。

「嗯，是啊。我是仙女哦。」女子聽完，笑了一下，然後說：「小蛇妖，你叫什麼名字？」

「露露！露水的露！我娘說了，願我此生如露水一般，心思純潔剔透！」她開心地解釋著自己的名字，隨後又黯然失神道：「可為什麼即便我不與人為難，也有人認定了我就是壞蛋呢？仙女姐姐，我不明白。」

她一邊低聲說著，一邊抬頭瞄瞄眼前的大姐姐，還是有些拘束羞澀的模樣。

「因為在這世上，總有人喜歡自以為是。總有人將自己無法認可的事情，全部劃分為壞事。」女子說完，又扶著她站起身來，說：「難得遇到你這般心思善良的孩子，往後便跟著我修鍊，如何？」

「真的可以嗎？」她拍著手問。

女子點頭，隨後將她帶到了仙鶴身上。

她們在空中飛了一圈兒又一圈兒。片片白雲由遠至近撲過來，又消散。她看見雲端站著一個身披五綵衣衫的小美女正在將手中棉花似的雲朵四處放飛，她看見有拿著大扇子的大哥哥在某個地方對著下界呼呼地扇著風，她看見有個貪睡的傢伙在某片白雲上睡覺，時不時地醒來打個噴嚏。一個噴嚏就能激得四處動蕩，發出轟隆聲響。

「仙女姐姐，他們是誰？」她好奇地問。

「他們都是仙界的仙人，為仙界和人世效力。」

「那姐姐你呢？」她又問。

「我也是。不過，我的職責……大概便是調和一切矛盾，引領眾人赴向太平吧……」

「哇……」她眼睛眨也不眨地聽完后，發出了輕輕一聲崇拜的感嘆。

「那仙女姐姐，你叫什麼呢？」

「暮月。」女子聽完，微微垂頭望著她。

暮月，暮下之月，清冷生輝，幽美寧靜。真是名如其人。

那段時光，著實美好。

……

想到這兒，蛇妖嘴角微微一彎，突然抬手捂住額頭，又垂下臉來，笑得有些詭異，全身發抖！

「你和我其實是一樣的吧？」蛇妖突然收起攻勢，望著戚九月，喃喃說道。

「你在說什麼屁話？你有大尾巴，我可沒有！」戚九月抹了一把臉上的血雨，呸了一聲，大聲應答。

「難道不是么？哈哈哈哈！」蛇妖笑著笑著，突然間，眼淚如同珠子，一顆接著一顆，從那眼皮底下滾落出來。

戚九月微微一怔。

原來，妖怪也是有眼淚的嗎？

「願將你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時，你是不是很感激她？感覺自己看見了光明，感覺自己不再是被人排斥被人拋棄的廢材，感覺自己的生活重新充滿了意義，世間萬物都是因她才美？你是不是這樣覺得的？」蛇妖朱唇輕啟，聲音略妖。

「你是跟蹤狂嗎？！」戚九月握緊黑鞭的手上，骨節在咔嚓作響。

「也不是，就不過是偶有耳聞罷了。」蛇妖眼尾細長向上挑，妝容過濃的她，看起來就像個刻意做得華貴美顏的娃娃。

「變︶態，誰和你一樣！」戚九月說罷，捏緊了黑鞭，腳下生風，如同蒼鷹往前急速掠去！最終她腳尖一個點地，身體向上飛掠，長長的黑鞭便順著甩了過去！

啪擦一聲，黑鞭打中了蛇妖的臉！

一條深深的溝壑從她頰上裂開，血水一陣陣地往外湧出！但那蛇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伸出舌頭在空中掃了一圈兒，隨後說道：「沒家教的東西，打人不要打臉，你可知道？！」

「說得你好像很有教養似的！」戚九月聽了就炸了，只見她往空中一躍，黑鞭簌簌飛揚，隨後如同凌厲之劍，沖著那蛇妖便當頭掃下！

這時，蛇妖突然不屑地輕笑一聲，身形一個移動，便轉到了一邊去！

「還沒完呢！」戚九月話音一落，黑鞭順便分出了數道重影，如同密網牢籠，沖著那蛇妖便呼嘯過去！

「幻影？」蛇妖躍到一邊，眉頭微皺，看來，還是不能小瞧這個叫戚九月的。

而此時，一邊的暮森已經將葉欣帶到了一處安全的地方。

只是，落下身來后，她潛意識地回頭朝著那個方向望了望。

這個蛇妖應該是最近被魔君收到手下的。

以前，並未見過才是。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些熟悉，就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有見過似的。

是在那兒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