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心思涌動(上)
屋子裡的氣氛隨著葉蘭嫣這句話一下就變了,皇太后臉色微凝,明顯的透露出了不悅。
葉蘭嫣嘴角噙著笑意不為所動,如今的後宮的確是皇太后一人說了算,既然如此何必要她參雜進來,她區區一個王妃連知道的必要都沒有。
皇太后看了她一眼:「看來你與芸娘也是舊相識。」
葉蘭嫣微低了低頭:「太後娘娘想多了,臣妾怎麼可能與她是舊相識。」
皇太后眯著眼不語,葉蘭嫣顯得很從容,她與芸娘相識不過三年的時間,太后要往前追溯真的沒什麼道理,當初要把琨兒記在她名下時說得清清楚楚,這事兒就是互相得利,她得個兒子將來坐穩皇太后的位置,琨兒則登基為帝。
「如今天下太平,你也有了身孕,今後藤王府開枝散葉也是為宋家添助力。」皇太后緩緩開口,視線落在她的腹上,「你既嫁給了藤王爺,那就是宋家人了,凡事,要為大局考慮。」
葉蘭嫣輕輕放下杯子,語氣顯得疑惑不解:「太後娘娘說笑了,臣妾一向是以夫為尊,王爺的大局就是我的大局。」說的她像是胳膊肘往外拐似的,難道芸娘就不是皇家人了?
「如此甚好。」皇太后畢竟是活了這些歲數的人了,過去在宮中沒有孩子都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也證實並非沒本事之人,「說起來皇上登基不過一年,宮中缺了些人氣,當初興辦的學舍如今也遷移到了宮外,先帝病的那兩年宮中難免結了鬱氣,趁著九月祭天大殿,哀家想著,不如把這內宮也祭一祭。」
葉蘭嫣笑意不變,這是又要出什麼主意了。
說罷皇太后又嘆了一口氣:「宮亂時死了不少人,這周年祭也快到了,這些日子哀家總是睡不踏實。」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葉蘭嫣要還不搭那就是她的大不敬了,她笑著點頭:「如今宮裡宮外皆是太平,過去宮中即便是有鬱氣也讓皇上登基時的龍氣所驅,太後娘娘有些許年不曾出宮了吧,祭天之後恰逢金秋,不如外出走走。」
皇太后所想的顯然不是葉蘭嫣所說的,她興趣缺缺:「出宮一趟太過於耗費,不必勞師動眾。」
就怕是宮內祭一祭又要祭到北昌宮去了,這所謂的周年說的不就是柳皇后也已經過時的郡王,若是那些大師在內宮中祭出些什麼來,就怕再提出把來福送出宮之類的話,到時頂頭壓著是這麼大的天,皇上也無話可說。
葉蘭嫣也不想這麼猜忌皇太后的心思,只不過依著皇太后的心思,她是肯定不想讓芸娘久活的,皇上年幼,芸娘怎麼也能再活上幾十年,她的年紀還比皇太后小呢,若是往常理來,天知道誰先熬死了誰。
而不想讓芸娘久活的心思怕是早就有了,先是安排在距離遠的北昌宮,后要讓來福走,雖說現在還沒做什麼過激的事,可一旦這心思有了,誰知道之後會不會做些別的事。
遂葉蘭嫣輕笑著:「太後娘娘出宮,對百姓而言也是福祉,娘娘夜不能寐,若是能出去走走,心胸開闊了自然這鬱氣也就散了。」
「出宮一事等祭天過後再議。」皇太后淡淡的略過,「你身子重,自己多注意些。」
「臣妾剛剛細想了一下太後娘娘所言,芸娘素來是穩重之人,怎麼都不會把帕子贈與他人,更何況還綉著如此意味不明的字。」葉蘭嫣清了清嗓子,「再者,此事一沒得來福親口承認,二沒有芸娘點頭,怕是有什麼人看來福如今侍奉於芸娘身旁,心中妒忌,不想讓他好過而有意為之。」
皇太后臉色微凝,葉蘭嫣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也不忌再說得直白些:「宮中有這樣的小人在的確不妥,此等搬弄是非之人若是不除出來往後指不定還會敗壞誰的名聲,連北昌宮太后的名聲都敢毀,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
從坤和宮離開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了,走在前去北昌宮的路上,葉蘭嫣嘆了口氣,這坤和宮的茶是越來越難喝了,每回過來都得和皇太后明裡暗裡的拉扯,如今宮中一沒后妃二沒皇嗣的,皇太后的這點心思全撲在了什麼對她和王家好上頭。
走了一半葉蘭嫣停住了腳,遠遠的再不久就可以到北昌宮門口了,身旁的半夏扶住她:「王妃怎麼停了?」
「不能去。」葉蘭嫣前腳從坤和宮出來後腳就去了北昌宮,之後傳到皇太后耳中不知道又會被怎麼想,「出宮去。」
「那不去看娘娘了?」入宮前王妃還讓她們準備了一些送給北昌宮太後娘娘的禮,怎麼不去了呢。
「把東西送過去就行了。」葉蘭嫣心中想著,回去再派人送信過來。
「太後娘娘那兒留您也留了不少時候。」半夏扶著她往回走,「那咱們先回府去。」
往前走了沒多少路迎面就看到宋珏過來了,大約也是在皇上那兒等的有些心急,又不見她派人去說,所以直接到內宮來找她。
葉蘭嫣看到他之後剛剛那有些慌亂的心才定了定:「皇上那兒來不及去了,本來想去北昌宮看看的。」
見她這樣的語氣宋珏就知道有事:「先出宮去。」
「好。」
四面的宮牆一圈圈圍著皇宮,出了宮之後就連空氣都感覺要比宮中來的清透許多,馬車上葉蘭嫣撫著肚子想著:「眼下找不出第二個更適合的繼位人選了,皇太后急著要把皇上捏在手中,不知道還能容芸娘多久。」
「要不送出宮去。」
「真要下手,宮外還不如宮裡安全,皇太后這是在為王家沒有實權擔心。」以前沒有兒子不敢想,後來有了機會做了皇太后,那就什麼都能想了,如何讓王家在她百年之後依舊綿延繁華,如何讓王家子嗣在朝中站穩腳跟,如何從文到武手握實權,當然還有如何剷除異己。
葉蘭嫣不能說皇太后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任何人到了那位置都會這麼想,政權之事沒有實質對錯只有立場的不同,先帝還沒駕崩前他們是同一立場,如今卻不是了。
「王大學士想在齊王叔的麾下安排人手。」宋珏淡著語氣評斷,「安排了三個人,不出兩個人,其中二人被齊王叔的手下踢出了軍營,餘下那個也撐不了多久。」
「王家都是些文人,受不了軍營里的高強度訓練。」更何況不是從低做起,一開始進去就要坐比別人高的位置,自然會受到刁難,依齊王爺的脾氣,沒從一開始就把幾個人扔出來實屬給王大學士面子了。
「操之過急。」就算是宋珏他對皇位沒興趣,那這天下也是宋家的,在他看來當初的淑妃和王家就是一個附屬而已,倘若沒有他們,他一樣可以扶持新帝登基。
朝堂之上各憑本事,誰有權,就有資格狂妄。
葉蘭嫣笑了,她拉開帘子朝外看了看,傍晚的集市十分熱鬧,遠遠的巷子里飄出陣陣蔥油酥餅香勾起了饞意,葉蘭嫣喊停了馬車讓寶珠下去買一些回來,四處看之下又瞧中了下午剛剛起攤的蜜糖蒸糕,宋珏知道她餓了,乾脆把馬車停在了珍饈樓下,帶著她進了酒樓內,差人把她想吃的東西都買了回來。
都是吃食的香氣,混在一起更是勾人,葉蘭嫣拿起蔥油酥餅嘗了嘗,自從有了身孕她的嘴更刁鑽了,什麼都想吃,什麼都要吃好的:「餛飩是南巷的香,蔥油酥餅是北街的脆,還有那杏兒糖葫蘆串,東大集市的烤薯。」
葉蘭嫣一面吃著一面念,平日里也沒這麼惦記吃的,如今一股腦兒都能記起來,活似肚子里養了個小飯桶。
宋珏平時不吃這些,見她吃的開心拿起她放下的蜜糖蒸糕嘗了嘗,葉蘭嫣轉頭看窗外之際又看到對面的包子鋪端了新的出來,催促寶珠下去買,對那遠遠飄來的包子香氣垂涎不已。
「哎?」葉蘭嫣臉上的笑意一頓,隨即起身朝著底下熙熙攘攘的集市看去,試圖找到那個剛剛看到過的人。
「怎麼了。」宋珏起身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底下並沒有發生什麼事。
葉蘭嫣不死心的往四周看,來來往往的人一個一個瞧著,包括走遠的:「難道是我眼花了。」
「看到誰了?」
葉蘭嫣抿了抿嘴,收回視線重新坐了下來:「我剛剛好像看到二皇子了。」
二皇子在建安城外的皇陵,有專人看管無法離開,可葉蘭嫣又不覺得自己看錯了,那明明就是二皇子的臉。
宋珏讓李刑派人去城外皇陵和街上看看,葉蘭嫣還在想著這事:「我看到他從那邊往這兒走,那這是出城的方向了,他到城裡來做什麼呢。」
想到二皇子葉蘭嫣就想到了蕭景銘,娶了沈綉綉后如今的他面上動作沒有,私底下可不少,徽州那兒的蕭家基本算是人去樓空了,那建安城這兒,他娶沈綉綉總是有他的目的,聽聞如今的蕭家,沈綉綉可是十分的得寵呢。
「他要是來建安城,不是去沈家就是找以前的舊僚。」皇陵雖守衛森嚴也不是百分百的確定,二皇子謀反后牽連甚廣,其中或許還有藏的深的沒被發現。
正說著寶珠把包子買回來了,滿桌子的吃的葉蘭嫣有些就嘗了個鮮,看到寶珠手裡熱騰騰剛出爐的包子,葉蘭嫣心思一轉:「可惜過了荷花季,這荷葉包的叫花雞才香呢。」
說完葉蘭嫣臉就紅了,她這張嘴如今可住了千百的饞蟲,每個要求都還不一樣,滿足了這個,下一個就開始跳腳了。
宋珏眼底都是笑意,又不忍笑的太明顯惹的她不好意思,朝著後頭的侍衛微微示意,侍衛點頭后離開了包廂。
末了,宋珏還衝著她點頭贊同:「嗯,確實香。」
葉蘭嫣這一發怔,臉紅的都到了耳根子後頭。
......
集市上叫賣聲響亮,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鋪子的客人進進出出,喧鬧之下聽不真切別人說什麼。
珍饈樓下不遠處的一間鋪子旁是個不起眼的巷弄,一個穿著普通的鬍子男匆匆從巷子內出來,手裡拿著什麼,直朝著城門口走去,快走到時他微低了低頭,跟在馬車後面離開了建安城。
不是什麼大日子沒什麼要緊事城門口的守城官兵不會嚴查過往的人,他們只隨意的看著經過城門的人,也沒注意這個跟在馬車后離開的鬍子男。
離開建安城后往外又走了幾里路,鬍子男這才慢下腳步,此時的官道上人還不少,沿途還有過往歇腳的茶攤,他朝著前面的客棧走去,進去后沒多久從客棧後頭牽了一匹馬,騎上了之後快馬加鞭朝著官道旁的另外一條路奔去。
這條路上的人就少了很多,尤其是當他再拐了一彎朝著半山腰跑去的時候,整條路上就只剩下了他,此時隨著天色暗下來,跑馬的速度不減反快,直到前方隱隱約約有石碑出現時才停下來,鬍子男下馬後把馬廄套在了馬脖子上用韁繩帶了帶,繼而拍了拍馬屁股,那馬掉頭就朝著原路慢悠悠的回去了。
再往前就是皇陵,前面不遠處有士兵守著,鬍子男另闢小路繼續上山,那顯然不是常走的地方,灌木叢生,林子幽暗,他快速上山後掐准了巡邏的時間到了皇陵旁的一排屋子后,在亮著燈的一個窗前輕輕敲了敲,隨即就有人打開了窗子。
鬍子男躍身進了屋子,屋子內的婦人小心的朝著屋外聽了聽,繼而朝著他輕輕搖頭,這會兒外面的人還在巡邏。
站在銅鏡前的鬍子男再回頭時臉上已經乾淨,把摘下的假鬍子放到匣子內,他低著聲問:「今天有人來過?」
婦人點點頭,未施粉黛的臉上還有著姣好的容顏,普通的衣服也遮掩不住她眉宇間的貴氣,舊時宮中呼風喚雨的德妃,如今被貶看守皇陵的罪妃沈氏。
「琿兒,他們似乎是發現你進城去了,還有人來詢問,讓我給敷衍過去了。」沈氏給他端了熱著的飯菜,「往後進城要多加小心才是。」
「他們發現不了。」宋琿對自己的喬裝打扮很有信心,再者就那短暫的一會兒工夫沒有喬裝,集市之上誰能認出他,「這一陣子都不會進城去了。」
沈氏關切道:「談的不順利?」
提到了這個宋琿的臉色一黯,與其說不順利,倒不如說完全出乎他的預料:「我前去侯府,外祖父並不肯見我。」反倒是蕭家那兒,蕭景銘出乎意料的和他表了忠心。
沈氏對蕭太傅的逃離耿耿於懷,她並不信蕭家還忠心於自己兒子:「他不擇葉家反投了沈家,娶綉綉過門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那是葉家如今一門心思支持新帝。」
「他們算什麼東西。」沈氏忽然橫眉冷哼,「要不是淑妃從中作梗弄個什麼九皇子出來,這皇位就是你的,是我小瞧了他們了,沒孩子這麼多年也沒斷了心思。」
二皇子謀帝位,其中自然有不少德妃的手筆,即便是他們如今身處皇陵依舊是沒有要放棄,宋琿的眼神閃了閃:「如今不能硬拼。」
「他和你說了什麼。」沈氏恢復神色,給他夾了菜,「既然沈家那兒沒有收穫,蕭家那兒總該有。」
「他說要為皇就得讓江山氣數盡。」宋琿黯著神色,一字一句,「斷龍脈。」
「不行!」沈氏當即肅了神色,「胡說八道,他這是要毀了我朝!」斷了龍脈毀了大業朝的江山氣數,那就得該朝換代江山易主了,將來坐上那位置的還能是宋姓么。
宋琿眼神閃爍:「只要登上了皇位,是不是姓宋又有有什麼關係,新皇登基就是改朝換代。」
沈氏不知道兒子究竟聽蕭景銘說了些什麼,她搖頭:「糊塗,你身為皇家人,龍脈一斷你的帝皇氣數也就盡了,宋家江山沒了哪裡還有你登基的份。」
也許是在這皇陵里呆了一年呆的有些絕望了,宋琿對蕭景銘的建議動了心,此時身旁的母妃怎麼勸他都還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即便是不做皇帝,能從這樣的困境中脫離出去也是好事,憑藉他的本事還有那些人的支持,奪回皇位也是遲早的事。
「母妃,怎麼樣都比如今這樣的好,難道我們要在這皇陵里守一輩子?」宋琿抬頭看沈氏,他可沒有足夠的命再去熬死一個皇帝。
宋琿的話問到了沈氏的痛處,榮華富貴成昔日夢,粗茶淡飯是當下景,她扶著椅子站了起來,神情哀傷:「你外祖父一心要守沈家,到最後也只保下了個牌匾,這家一分,人心就散了,你若能回去就能讓沈家有昔日榮華,你別怪你外祖父,他這是為我們留下最後這點希望。」
母子倆說著外面的人已經走遠了,宋琿要回自己的屋子去,沈氏對他剛剛的反常還有些不放心,叮嚀他:「毀龍脈等於自斷後路,這樣的心思你可千萬不能再有。」
宋琿點了點頭,離開回了自己屋子后卻迫不及待的找書想要查看有關於此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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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過去之後迎來了秋爽,九月宮中祭天大典,葉蘭嫣身子重,只坐在那兒看祭天典禮並未去內宮。
高高搭起的檯子上有負責司儀的官員點香祭天送牌子,遠遠看著,皇上一身龍袍走上祭台,端的那模樣在陽光襯托下真有幾分閃閃金光的龍化身樣。
第一次祭天難免有些緊張,宋琨朝下看了眼,百官跪拜氣勢如虹,他不由的跟著漲了底氣,從禮官手裡接過了牌朝天祭拜,奉天後為百姓祈福,為宋氏江山祈福,祈求國運昌盛,風調雨順。
祭天之後就要進殿,這時候就沒葉蘭嫣她們什麼事了,本來也就是遠遠看著,此時那邊人動了,冬青和半夏便扶了葉蘭嫣起來,轉身之際就聽到了正前方有人叫喊。
抬眼看去沈綉綉由人攙扶著朝她走來,才三個月身孕的沈綉綉還未顯懷,身旁伺候的人也是小心翼翼的,她沖著葉蘭嫣甜甜叫了聲蘭嫣姐姐,神情一派天真,若不是那婦人的髮髻,還是一副少女的模樣。
葉蘭嫣微點了點頭,沈綉繡的視線在她腹上一撇,嘴角撅著有些委屈:「蘭嫣姐姐有沒有什麼好方子,最近吐的厲害,吃什麼都沒胃口。」
她要真給了方子,怕是她不敢吃吧,葉蘭嫣笑著:「府上不是有位剛生了孩子的姨娘,她那兒的方子應該更有用才是。」
沈綉綉眼底飛速閃過一抹不屑,一個姨娘的東西她會去討么,送過來她都不要,更何況她又不是真的來討藥方子的:「看蘭嫣姐姐你說的,宮裡太醫開的藥方怎麼會比她的好。」
葉蘭嫣笑而不語,沈綉綉很快把話題轉了過去,似乎還想來挽著她,被半夏有意的從中擋了擋,沈綉綉便站到了葉蘭嫣的旁邊,朝著那邊正殿看去:「我可第一次看到祭天呢。」
「我先回去了。」葉蘭嫣繞過了前面擺放的凳子要出宮去,後頭沈綉綉哎了聲,只聽見凳子被拖動的聲音,後頭似乎有什麼急撲而來,葉蘭嫣身旁的青冬反應的快,轉身就朝著那撲過來的人擊了一掌,吃痛聲響起,那人倒在了一旁,絆倒的凳子隨之壓在了她的身上。
沈綉綉捂著嘴一臉驚魂未定,她有些慌張的看著葉蘭嫣:「蘭嫣姐姐你沒事吧,還好你的丫鬟反應得快,都怪這丫頭笨,走個路都會絆倒,要是傷到了姐姐我可真是難辭其咎了。」
這麼多的凳子就屬她面前的最會絆人了?葉蘭嫣若有似無的瞥了眼她的小腹:「是么,宮中這樣笨的人也不少,你這麼淺的月份可得小心了。」
沈綉綉匆匆看了眼挪開凳子的丫鬟,呵斥道:「還不快向藤王妃賠罪。」
那丫鬟起身後跪著朝葉蘭嫣磕頭認錯,葉蘭嫣也不吱聲,等她磕滿了十個頭后才淡淡提醒:「照顧好你家夫人,宮裡的路不好走,每一步可都得走仔細了。」
沈綉綉看著她走遠,臉上的神情轉為懊惱,看著那丫鬟低聲罵了句蠢貨,視線又定在了葉蘭嫣身旁的青冬身上,有這麼個身手敏捷的人在身旁守著,看來計劃行不通啊。
隨即又想到了葉蘭嫣最後那句意味不明的話,沈綉綉感覺腳下的路都有些滑了,催促丫鬟起身過來扶住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