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密旨
?(貓撲中文)坐在馬車上,蕭炎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眼底帶著淺淺的青暈,似是很長時間沒有休息好一般。一旁伺候的小廝一動不敢動,生怕驚擾了自家主子。然而就在這時車外馬蹄聲響起,正在行走的馬車也停了下來。
蕭炎慢慢睜開眼睛,眼底的疲憊在瞬間散去,之餘一片清明。小廝見太子醒了,伸手撩開車簾去看外面怎麼回事,剛一伸頭便見裕親王站在車外,小廝忙忙跳下車行禮問好。
聽到外面來人是蕭韶,蕭炎坐在馬車裡正了正身體開口讓他上了馬車,等兩人坐穩后,這才讓車夫繼續趕路。
「皇兄,剛剛父皇召你去御書房可是有什麼急事?」
蕭韶見自家兄長眼底的青暈,知道他這段時間壓力很大,只是有些事他不能替兄長分憂,心裡也很是著急。
「父皇已經下令從虎威軍調兵去了南疆,另外還給了外祖父一封密旨。」
見蕭炎提到那封密旨眉頭緊蹙,蕭韶心知定然是極其難辦的差事。這幾年張家勢力越來越大,父皇心裡應該有所忌憚。此時還重用張家,一是因為母后,二是因為外祖鎮國公手中那三十萬的兵權。人人都道君心難測,誰知道以後父皇會不會對張家下狠手。
「密旨上說了什麼?」
「父皇讓外祖父平定南疆之亂后,將南疆兩歲以上的男丁盡數屠殺,以防後患。」說完,蕭炎不由嘆了口氣。
「什麼?這……」聽到這個消息饒是性子冷清的蕭韶也不禁變了臉色。
雖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這樣做未免也太狠毒了吧?這樣做是可以讓南疆二十年以內再無力同朝廷對抗,可這個消息若是傳出去,那朝廷的臉面可就保不住了。還是說……
想到另一種可能性,蕭韶立刻轉頭看向蕭炎,問道:「皇兄,這件事不做不成么?」
「父皇金口玉言,決定的事就不會再更改。況且這封密旨已經在去往南疆的路上,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蕭炎不是什麼聖人,為了皇位可以說不擇手段,但是一下子要這麼多條人命,若是他還真做不出來。
「皇兄,等南疆戰事平了之後,張家怕是保不住了。」
聽到蕭韶的話,蕭炎也立時明白了過來。臉色頓時變得雪白一片,身子晃了晃差點摔倒在馬車上。
見狀,蕭韶忙上前扶住蕭炎的手臂,急忙問道:「皇兄,你沒事吧?」
蕭炎閉著眼睛沖蕭韶擺了擺手,坐直身體對蕭韶說道:「你等下去鎮國公一趟,把事情告訴外祖母,讓他們也好有個準備。等父皇的密旨到了外祖父手裡,他估計也能明白了。皇上是沒有錯的,錯的只是臣子,張家註定是要倒了。父皇這一招……真是太狠了。」
蕭炎雖然深的皇上的喜愛,但是以他的性格冊立蕭炎為太子,還是挺讓人感覺奇怪的。如今蕭炎總算明白了父皇的用意,只是沒了外家支撐的太子想要坐穩皇位,無異於是難於登天……
這一刻,蕭炎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表達自己的情緒,腦子裡將所有的事情都回憶一遍,蕭炎不得不讚歎一聲,他父皇這一手玩兒的真是漂亮。只是他已經爬上了太子之位,眼看著離那個位置只有一步之遙,若是讓他放棄絕不可能。所以他只能儘快的找到外援,這樣才能立住腳根。
突然間,蕭炎想到了定國侯府。雖然秦家世代都是保皇黨,但是若是真的決心拉攏也不是不能成。定國公世子一直對自己有些意思,而且秦家還有一嫡女未曾出嫁,好好籌劃未必不能為自己所用。二十萬虎威軍雖少,但真要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誰又敢小覷?!
「讓車夫改道去定國侯府。」
聞言,蕭韶奇怪的看著蕭炎,不解的問道:「皇兄這時候去定國侯府做什麼?」
「找定國侯世子,張家……,經此一役估計是保不住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蕭炎已經恢復了之前平靜的表情,只是眼神比先前更加明亮。
「前幾日我在晉陽遇上秦川的事不是跟皇兄說了么?他現在已經被送去軍中歷練了。」
聽蕭韶這麼說,蕭炎仔細想了想蕭韶回京之後似乎跟自己提過這件事,只是當時自己事情太多,並沒有放在心上。
蕭炎嘆了口氣,事情真是湊巧了。秦川此去晉陽軍中,以後定是要接管定侯公府的。好在晉陽距離京城不算太遠,來往還算方便。
馬車趕回太子府,蕭韶在門前下了車騎馬往鎮國公府去了。而蕭炎一路回了書房,換下身上的朝服讓小廝找管事的過來談話。
且說秦川。
緊趕慢趕秦川終於在半個月後來到了南疆地界,因為戰亂,越往南走逃難的百姓越多。騎在馬上,秦川看著從自己身邊走過的一個個面黃肌瘦目露驚慌的百姓,饒是他心腸再硬,心中也有些酸酸的。
又往前行了一段,眼前這天色已經黑了,秦川找了個平坦的地方坐下來休息。因為南疆毒物甚多,所以大熱天秦川也只能燃起一堆火堆預防毒物的偷襲,同時也能烤些饅頭麵餅果腹。
離他不遠處也有五六個個逃難的百姓在休息,其中還有兩個只有四五歲的孩童窩在大人懷裡安靜的睡著。許是嗅到了食物的香氣,兩個孩子慢慢睜開了眼睛,轉頭看到秦川架在火堆上的饅頭,咽了咽口水抬頭對抱著他的女人說道:「阿媽,我餓。」
女人聞言從包袱里找到一個水袋,拔|開水袋的塞子放到那孩子嘴邊,輕聲道:「乖,喝兩口水就不餓了。囡囡再忍一忍,等阿媽到了鎮上就給你找東西吃。」
那孩子聽話的喝了兩口水,然後將水袋推到女人的嘴邊,奶聲奶氣的說道:「阿媽,你也喝。」
秦川看著那對母女,心中不由喟嘆一聲。見包裹里還有五六個饅頭和一斤肉乾,便從裡面拿了兩個走了過去。然後在幾人的注視下來到那對母女身邊,將饅頭遞了過去。
「吃吧。」
那女人愣了一下,隨即眼眶一紅抱著孩子對他連連鞠躬。秦川看了眼那孩子,轉身又走回到火堆旁。女人將饅頭掰了半個饅頭放到孩子手中,見旁邊的那個孩子也眼巴巴的看著她手中的東西,女人咬了咬牙將那半個遞了過去。秦川看著她的舉動默不作聲的吃了烤好的饅頭和肉乾,裹了裹衣服枕著自己的包裹睡了起來。
天色將明的時候,秦川睜開眼睛。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從樹上解下自己的馬匹便要離去。此時,抱著孩子的那個女人已經醒了,見秦川要往南去,忙上前攔住了他。
「我身上的食物也不多了,所以沒辦法給你太多。」秦川看著她說道。
女人聞言連忙搖了搖頭:「公子誤會了,小婦人並非想跟公子討要東西。只是看公子要往南去,想要提醒公子一聲,前面正在打仗去不得。」
聽到女人跟秦川說話的聲音,另外的幾人也都醒了過來。紛紛勸道:「是啊,而且現在苗人自己也亂了,那裡亂的很,稍有不慎就會送掉性命。公子有何事非得去冒這個險?」
秦川對著眾人頷首致謝,「多謝各位的好意,只是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南疆,所以不管怎樣我都得走這一趟。我在外跟別人學過些拳腳功夫,一般人近不了我的身,我就先告辭了。」
說著,秦川翻身上馬不顧那幾人的勸阻策馬離去。
行至傍晚,秦川終於看到了一個小鎮。因為不少人已經外逃,這個鎮上的人並不多,留下的只是一些老人。秦川下馬走了一段,問了一個匆匆趕路的行人鎮上的客棧在哪兒,在對方看怪物的眼神中道了聲謝,然後便上馬順著他所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客棧很小,擺設也都很陳舊。不過此時能找到一個棲身的地方已經很不錯了,秦川自然不會再去挑剔。將馬拴在門口的柱子上,秦川抬腳走了進去。
掌柜的大約五十多歲,見客人進門,忙開口拍醒旁邊的小二。不等小二上來招呼,秦川便開口說道:「掌柜的,一間上房,另外再送些洗澡水和飯菜。」
那掌柜的忙點頭應下,讓小二帶著秦川上了樓,自己去後院讓自家婆娘煮飯燒水。
因為客人少,秦川要的東西很快就送上來了。給了那小二幾個銅板算是打賞,隨即便揮手讓他下去了。
連日奔波,秦川也只在路過河流淺灘時稍微洗漱一下,如今終於能好好的洗個澡了。脫下衣衫在裡面泡了好一會兒,直到肚子餓的咕咕亂叫這才從裡面出來。
飯是兩菜一湯,雖然滋味不是很好,但相比路上啃的干饅頭好了不止一星半點。秦川很痛快的將飯菜吃完,將頭髮晾乾就躺在床上便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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