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翻案
現在這時間,交警隊那邊都在休息。劉文章卻不管打擾不打擾的,給那邊的兄弟去了電話,讓他們立刻安排人手,調取事故現場附近的監控。
另外他還給痕迹專家和法醫打電話,讓其到現場做進一步的檢查與判斷。
這麼一來,我們簡直都亂套了,不過接到電話的同事一聽是芬姐死了,都沒有怨言,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等到五點來鍾,天快蒙蒙亮的時候,我們還被一個交警隊的同事帶著,來到一個監控基站,他操作著設備,把芬姐死前那段時間,那附近的全部監控都調了出來。
我們用了半個鐘頭做篩選,最後找到了四組畫面。
畫面中的警用奧迪,速度很快,按探頭評估,車速在一百六到二百邁之間。但除了奧迪以外,並沒其他車輛出現。
這些錄像很明顯的把劉文章的猜測全打破了。換句話說,這不是兇殺案。
但劉文章不接受這個事實,還跟交警犟嘴。交警隊這個同事只是一聳肩,那意思監控錄像擺在眼前,我能幫的只有這麼多了。
我們又趁空給去現場的同事打了電話。按那邊的反饋,沒發現其他車輛的車胎痕迹,芬姐車內也沒打鬥痕迹和可疑指紋。
這一切更讓劉文章抓狂,但他咬住一個疑團不放,為何芬姐半夜三更把車開的那麼快?
我們其他人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同樣一頭霧水。
妲己本來也趕到現場了,中途卻又帶著芬姐屍體回到解剖室。沒多久她那邊有新發現了,而且正是因為這個新發現,把所有的疑惑全解開了。
妲己從芬姐的血液里發現了海洛因和異丙嗪的成分,更在芬姐的大腿根上發現了針眼。
妲己打電話跟我們解釋一下,有一種吸毒方式叫大動脈注射,也叫開天窗吸毒。就是把海洛因和一些輔助藥物,通過脖頸或大腿根注射后,直接快速順著血液進入大腦,讓吸毒者更快的上頭。但這種吸毒方式也很危險,很容易心臟受不了,當場飄死,或者產生幻覺,做一些極端的舉動。
我們都明白妲己的言外之意,芬姐出車禍前,一定是吸毒了。我們真都不知道芬姐竟是個癮君子,而且很可能因為分屍案破了,她要獨自「慶祝」一下,才不小心吸毒吸多了。
當然了,這種猜測要得到證實,我們得去芬姐家搜一搜,核實一下才行。
芬姐不比一般嫌疑人,我們不敢擅自做主,又給副局去了電話。
副局的意思,這事他找別人辦就行了,我們這些芬姐的老下屬,就別參與了,另外副局也點了我們幾句,那意思芬姐就算吸毒了,卻也是功勞不可磨滅的好警察,我們不要私下說啥不該說的。
我們都應了下來。
我不知道副局到底找了誰,去芬姐家查沒查。但接下來很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
芬姐死的那天晚上,電視台如期報道了她的傳奇故事,而隨後的第二天早上五點,在寶山公墓也舉行了芬姐的葬禮。
按司儀說的,芬姐是因公殉職,追逐逃匪時犧牲的。警局所有同事,幾乎都到場了,其中更包括剛出院的大嘴。
這裡面數劉文章和芬姐父母哭的最凶,尤其劉文章,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噼里啪啦往下落。
我被氣氛帶的很難受,但就是哭不出來,也就沒硬裝啥。
等葬禮弄完后,我們趕回警局,我餓了,跟大嘴、妲己一起,坐地攤吃了早餐。
我對豆漿情有獨鍾,足足喝了三大碗……
上班后,我打心裡還合計呢,芬姐走了,她的職位空缺下來了,這次要提誰上去呢?
我猜是劉文章,畢竟他資歷最老,是最有資格的。
但在快九點的時候,副局打了一個電話過來,不找劉文章,反倒讓我去他辦公室談談話。
這一刻我都愣了,大嘴跟我在一個辦公室辦公,他還逗我,說你小子不會被選上刑偵隊長吧?
我立馬回復他,這種玩笑可別亂開,尤其細想想,自己才來警局多長時間,輪誰也輪不上我。
我揣著迷糊,立刻跑到副局辦公室。
副局先跟我隨便聊了聊,包括芬姐以前的經歷,我現在的工作情況這類的。
我打馬虎眼的應著,左耳進右耳出,也藉機再捧一捧死去的芬姐。
之後副局突然話題一轉,跟我說,「圈兒,高麗分屍案的資料也發到省廳去了,但省里對這案子不滿意,覺得有疑點,要派專員下來查一查。」
我都沒走腦,還連連說對、對呢,但等反應過來后,我又不相信的啊了一聲。
副局看了看錶,說按省廳的安排,特派專員會在十點多來警局,讓我回去對劉文章、大嘴和妲己轉達一下,我們這個專案組的成員,提前到小會議室等著。
我知道這才是副局這次找我的真正目的,說白了讓我跑腿呢。
我急忙領命,而且九點半開始,我們就都坐在會議室了。
劉文章手裡拿著一沓子資料,一邊反覆看著研究,一邊一根接一根的吸著煙。
像我和大嘴這種老煙槍,都被他熏得夠嗆,更別說妲己了,而且一定是因為喝太多豆漿的緣故,等到十點剛過,我肚子脹的難受。
我真不想上廁所,因為怕趕上寸勁,別是自己上廁所期間,專員來了啥的,那樣他進會議室一看,孫全哪去了?我這第一印象肯定就不好了。
但我跟自己的身體又斗不起,最後我跟大嘴打聲招呼,讓他幫我盯著點,專員來了就立刻給我電話,我拿出最快速度沖了出去。
到廁所后,我好一頓激流猛射,那種舒服勁兒就甭提了。
等系著褲子往外走時,我還特意看了看手機,大嘴沒找我。
我暗嘆自己運氣好。這樣又往回走時,我還經過了警局大樓的側門,我看著這裡,一時間愣住了。
鐵軍和白老邪不知道啥時候來的,這哥倆挺有癮,正蹲在門口一起吸旱煙呢。
我心說我勒個去啊,妲己這倆親戚是不是有病?大白天不在家好好待著,跑到這兒捉什麼妖?
鐵軍還看到我了,嘿嘿笑了,對我擺手。
我沒時間跟他聊啥,就也擺擺手,那意思讓他和邪叔快點回去。
我又往小會議室走。出乎意料的,鐵軍和白老邪跟在我後面,鐵軍還拿著他的破手機,時不時擺弄著。
等來到小會議室門前時,副局還從會議室里急匆匆的走出來。
我看到副局對我很熱情的笑了,還大步迎了過來。我心說自己剛剛只是撒了泡尿而已,他咋對我變化這麼大呢?
但副局這麼熱情,我也不能不接著吧?我看他還主動把手伸出來。我也伸出手,想跟他握著。但我誤會大發了。
我舉著手,跟副局來個擦肩而過。
副局最後跟我身後的鐵軍緊緊的握住手,副局還先說,「歡迎鐵專員和白專員的到來!」
鐵軍很會說話,跟副局客氣幾句,白老邪還是苦著臉,並沒表示。
而我扭頭看著這一幕,表情僵住了都。
我有些明白了,心裡忍不住罵了句操啊,心說妲己這小娘們,她玩笑開大了吧?合著這哪是她的親戚?很明顯是省廳專員提前到漠州摸底來了。
我還稀里糊塗、傻逼兮兮的之前跟他們啥話都說呢。
鐵軍趁空又對獃獃的我嘿嘿笑了笑。我被潛意識帶動的,沒理他。
我也不知道自己咋想的,這一刻感受複雜極了。我當先進了會議室,一屁股坐回大嘴身邊。
大嘴看我這樣子,詫異的問了句,「咋了哥們?尿傻了?」
我沒空理他。沒多久副局帶著鐵局和白老邪進來了。
副局先給我們介紹了一番,提到鐵軍時,副局多誇幾句,說他跟鐵軍是同一批的警員,但他現在只混了個副局,看看人家鐵專員,都已經是省級高官了,另外介紹白老邪時,副局只說他是很厲害的前輩,讓我們不僅要服從命令,還要尊重他老人家,至於白老邪具體是啥職位,副局沒提。
我是我們四人中最沒啥反應的,大嘴和劉文章全都站了起來,還數劉文章點頭哈腦的最勤快。
尤其提到白老邪時,劉文章還主動給他挪椅子啥的。
我心說老劉啊老劉,你這麼獻殷勤可別後悔,邪叔真要下啥命令,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做到的,比如夜裡去屍櫃嗅嗅屍體。
但現在這場合,我心裡想想就得了。
副局也沒在會議室待太久,最後他讓鐵軍和白老邪開完會去他辦公室坐坐,就起身告辭了。
這次會議由鐵軍支出,白老邪悶頭不咋說話。
鐵軍一看就是辦實事的人,直奔主題,讓我們說說高麗分屍案相關的資料。
劉文章一直準備著,現在最積極。他把手頭有的資料毫無保留也毫不忽略的念了一遍,其中也包括結案報告。
鐵軍本來默默聽著,還閉起眼睛,但等劉文章說完時,鐵軍猛地睜開眼睛。
他本來臉就黑,這時臉一沉,眼中精光四射。別說劉文章了,我和大嘴也都被震懾住了。
鐵軍突然冷笑起來,甚至還搖搖頭,大有聽到荒唐笑話的態度。
劉文章察覺到啥了,本來陪著笑,現在臉色變得有些不太好看。
鐵軍沒跟劉文章說啥,反倒指著妲己,說丫頭,把投影儀打開,把我這U盤裡的東西播出來,給大家看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