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要不要套麻袋

「老闆，老闆娘。」一見趙德會和陳娟進來，伍史就笑著迎了出來。

他現在是趙氏滷味店的店長，負責管理整店。可惜的是，趙德會那個老東西並沒有讓他負責所有店的銷售，甚至還設了一個副店長，專門管錢。

看來那個老傢伙也不是那麼蠢笨。

不過，等他逐漸掌握了總店的銷售，再讓娟兒拿到那個滷水的方子，到時，他再讓趙德會好看。

他伍史的女人不是那麼好睡的。

「辛苦了。」趙德會看著這排隊的客人，滿意地向伍史點點頭。

自從兒子出世之後，他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兒子的身上，再加上人老了，精力不足，對店裡就有些顧不上了，還好，伍史這個小子聰明能幹，將店鋪打量的井井有條。

等過一兩年再看看，若是伍史真的能幹，到時，他再讓伍史負責其它的店鋪。

他就在家裡專門教養兒子。

「表弟，你將這店打理的不錯。」陳娟笑著上前一步，在趙德會看不到的地方，向伍史拋了個媚眼。

伍史半邊身子都酥了，恨不得上前摟著這個磨人的小妖精就親起來，只是，一看到她身旁那個身上散發著腐朽氣味的趙德會，頓時將自己的小心思收起來。

等有空再收拾她。

伍史瞪了陳娟一眼，這才說著：「表姐，表姐夫，這是我應該做的。」

趙德會嗯了一聲，讓陳娟和伍史兩個人聊著，自己就去巡視店了。

說起來，自從有了小兒子之後，他真的很少來這個店裡，都感覺有些陌生了。以前是天天來，後來是一個星期來四五次，再後來，是一個星期來兩次，兒子出生之後，就一個星期來一次。

都怪兒子和老婆，都太黏糊了，而且，兒子又小，他也不想帶著兒子過來，只得每一個星期過來一次了。

好在，店裡的生意還是一如既往地好。

伍史是一個能幹的小夥子。

趙德會心裡想著，打算回去之後給自己這個表弟再加工資。

「你怎麼來了？」趁著趙德會去巡店，伍史小聲地問道。

「你還不知道他？一個星期一定要過來一次才安心。今天兒子睡著了，我就跟著一起來了。」陳娟低聲說著，眼睛地眨巴眨巴地看著伍史。

若不是眼前這個小冤家那麼久沒有過來找她，她也不至於那麼冷的天出來這裡。

最近老頭子看的嚴了一些，她也沒有什麼機會溜出來。

「哦。」伍史應著，看到趙德會準備轉身，趕緊快速地說：「回頭得了空，我再去找你。」

眼下，還得好好地穩住這個女人才成。他還要靠眼前這個女兒拿到那滷水的方子呢。

而且，不管怎麼說，眼前這個女兒還替他生了一個兒子。

「嗯。」陳娟笑著，眼底里掩飾不了的笑意。

趙德會看了，不知道怎麼的，心裡頭有些不舒服，不過一想到兩人是表姐弟的關係，倒沒有多想什麼，只是走過來，摟著陳娟的小蠻腰，問著：「你們表姐弟兩個在說什麼？怎麼笑的那麼開心？」

趙德會的手一放上來，陳娟的身子就僵硬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放鬆下來：「沒說什麼。就是表弟好久沒有去我們家裡玩。我問一下他原因而已。」

「最近店裡忙。」伍史呵呵笑道，像一隻小狐狸。

「忙也要顧忌身體。你有空就過來看看你的表外甥。他現在白白胖胖的，可討人喜歡了。」一提起自己那個可人疼的小兒子，趙德會滿上皺紋的臉上儘是笑意。

什麼你的兒子，分明就是我的兒子，伍史心裡嘀咕道，卻笑嘻嘻地應了。

「對了。我正在來的時候，看到對面那裡搞裝修，對面個麵館準備做什麼生意？這是將店給賣出去了？」聽著外面傳來的敲打聲，趙德會問道。

前幾天來的時候，對面那裡還是好好的一間麵館，今天過來一看，不僅麵館分成兩半，而且，還多了幾個陌生面孔在搞裝修。

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動靜那麼大。

不過，一想到原先那個麵館半死不活的樣子，趙德會倒是沒有很擔心。雖說這個滷水方子不是他獨有的，春萍她們全都有，不過，依著春萍那一家的習性，是不可能來京城跟他搶生意的。

就算他們來的京城，也不可能有錢租的那麼大的鋪子，就算有錢租得那麼大的鋪子，也絕對不可能搶得了他的生意。

他都在京城裡的做了幾年了。這一塊，沒有人不知道趙氏滷味鋪的。

伍史卻是搖頭，說：「剛裝修的那一天，我就去問了。原先那個王老闆只說將鋪子分租出去，至於租給別人做什麼生意，他倒是不清楚。我見從王老闆那裡得不到什麼消息，我又問了那搞裝修的那幾人，誰知道那幾個人很是滑頭，什麼口風都不露。只說到開業那天就知道了。」

「這麼神秘？」陳娟無意識地問著。

「是的。一直打聽不到什麼消息。不過，他們不會蠢的做滷味的。」伍史長得意洋洋的說。整條街，整片區，他們這一家做滷味最厲害，若是那人聰明的話，應該不會做滷味生意。

若是個笨的，那就沒有辦法了。

趙德會若有所思，不再問。

趙德會又看了一會兒，這才摟著陳娟的腰離開。

賬本昨天晚上副店長拿過去給他看了，所以，他今天倒是沒有查賬。

離開之前，趙德會看到斜對面那熱火朝天的裝修樣了，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眼皮也猛地在跳，好像有什麼壞事會發生似的。

風清清看到趙德會的車子離去，久久不語。

這個趙德會，早晚要收拾他。

做了一天工之後，王大民和王群就回去了。這一次搞裝修，王大民和王群也幫著。

走之前，王大民邀請風清清他們三個到他家吃飯，風瑞清拒絕了，說約了人。

王大民再也不強求，便和王群回去了。

「哥？」風清清疑惑地叫著。因為他們這段時間時不時去王大民家裡吃飯，這一次，風瑞清居然拒絕。

「我有些事情要跟你們兩個聊。」風瑞清輕聲地說，而後又道：「我們去找一個小飯店，吃過飯後再細說。」

三人就到了風清清學校外面的一家小飯店裡，那樣，風清清吃過飯之後就可以直接回學校去了，倒不用他們兩個送。

風清清帶他們兩個去上次她請客吃飯的地方，因為知道風瑞清有事情談，所以，他們要了一個小包間。

一看到菜譜，風瑞清兩道眉頭可以夾死蚊子了。

「清清，怎麼都是這些菜？」風瑞清說著。來京城幾天，他都不習慣這邊的口味，特別是面。

「這裡買的都是這些菜。你們兩個又吃不得辣，要不然，我就再你們兩個去吃川菜或者湘菜了。這川菜和湘菜好吃。」風清清說著，「川菜又麻又辣，湘菜香辣，這大冷天的，正好吃這個。」

一說到辣，風瑞清的眉頭皺的更深，風水清甚至發出嘶的一聲。

「辣的不行。辣的不行，我們還是吃這個吧。」風水清叫著。他一點也吃不得辣。

「你們看要吃什麼炒菜，這兒有米飯。」風清清笑道。

一說到米飯，風瑞清的眼睛亮了起來，說：「來這麼幾天，我都不知道米飯是什麼滋味了，更別說米粉了。等回了S市，我第一時間就去吃兩碗米粉。」

「瑞清，回頭你再來京城的話，給我拎一個蛇皮袋的米粉過來，我慢慢煮著吃。」風水清「憤恨」地咬了咬牙，說道。

他最少也得在這邊呆上半年的時間，若是半年都不吃一碗粉，他肯定是活不下去。

「二哥，這邊有米粉賣的。」風清清笑著提醒道。

風水清趕緊擺手，說：「這邊賣的米粉哪裡有二叔做的好吃？軟趴趴的不說，還賣的賊貴。」

剛來的那兩天，他和堂弟實在是吃不習慣這邊的面，就想去找粉吃，找來找去找到一家，滿心歡喜進去，失望而出。

實在是太難吃了，粉很軟沒有嚼勁不說，那湯水都是醬油做的，一吃，一股醬油味，他當時就想吐。

不過，最後還是吃完了。三毛錢一碗，能不吃完嗎？

「回頭我過來的話，肯定會給你帶的。就算不給你帶，等余允辰過來京城，我讓他給你帶。」風瑞清看著菜單，頭也不抬地說道。

聽到余允辰的名字，風清清的心跳漏了半拍，她問：「余允辰要來京城了？」她昨天才打了電話給他，他倒是沒有說這事。

風瑞清搖頭，說：「沒有呀。我是說如果。余允辰經常兩地飛的，回頭我碰到他的時候，再讓他帶過來。」

余允辰那樣子的公子哥，時不時來他們店裡吃米粉，吃飯等，久了，他們也熟悉了，這麼點小忙，余允辰肯定是願意幫忙的。

「哦。我還以為他最近忙著呢。」風清清快速地說著，掩飾自己話里的失望。原來不是要來京城呀。

自從上一次她回去之後，她就沒有再見到余大哥了，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他最近忙的很，以前，時不時過來店裡吃飯的，最近一段時間，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很久沒有出現了。」風瑞清不在意地嘀咕道。不止是店裡沒有看到他，就連工廠里，也不見他去巡查了。

「忙研發呢。」風清清小聲的嘀咕。

「啊？」風瑞清抬頭，問：「清清，你說什麼？」

風清清趕緊搖頭，說：「沒有什麼。哥，快看菜譜，想點什麼菜？」

「來一個木耳炒雞。」風水清說著，「要是有白切雞就好了。」

「回家就有了。這邊不興吃這個雞的。」風清清笑道。

風瑞清又點了幾個菜。

點好菜之後，三人這才聊起來。

「哥，你有什麼事跟我們商量的？」風清清問道。

風水清也一臉疑惑地看著風瑞清。

「我說，我們要不要套麻袋？」風瑞清看了一眼風水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上一次去白沙村套陳安志的麻袋，二堂哥並不知道。

「什麼麻袋？」風水清果然不明白，問著。

「你是說，套那個趙德會的麻袋？」風清清一下子就明白了，問道。怪不得呢，她哥哥要來這裡商量。

「什麼？！」風水清的聲音拔高几度，問著，「那陳安志的麻袋該不會真的是你套的吧？」

風瑞清點點頭，「是我和陳江套的。我就看不得他們一家欺負清清。都用了我們家那麼多錢了，清清這才一落榜，就過來退親。這麼涼薄的人，不教訓一頓怎麼能行？」

風水表瞪圓了眼睛，呼吸也極為緊促，他從來沒有將這一件事情往堂弟身上套入過，因為堂弟的脾氣暴躁，若是有人惹了他，或是他看不順眼那人，直接就撲過去就打，哪裡會使出套麻袋這陰招？

風瑞清嘿嘿地笑著，說：「我們那天不是準備去S市了嘛，只留我爸自己一個人在家，萬一那陳安算起賬來，我爸就吃虧了。而且，那陳安志是白沙村的大學生，我可沒有那麼傻去對抗整條村。」

「下次叫我。」風水清平息一下自己內心激動的心情，說道。

「這一次就叫你了。」風瑞清笑道，「清清，你看，我們要不要套那個趙德會麻袋？先把他教訓一頓為你乾媽出一口惡氣再說。以後再慢慢搞挎他的生意。我今天看到他摟著那個女人的時候，就想跟你一樣，恨不得拿著磚頭就衝出去。」

這個趙德會，可真會享受，出入有小車，還有美人相伴，相反，嬸子卻餓的皮包骨，他們養了一年多，才堪堪將嬸子養了一些肉。

若是那個趙德會沒有拿嬸子的滷味方子，他還沒有那麼氣憤。偏偏那個趙德會拿了嬸子的方子，受了嬸子的恩惠，還那麼對嬸子，不出一口惡氣，實在是難平他心裡的憤怒。

風清清被他說的有些心動，雖然想開店光明正大地擠挎趙德會的生意，但是他們這店現在還在裝修，等開業之後，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整挎那趙德會。

報仇會很晚。

還不如直接套麻袋。

只是，這裡畢竟不如S市，這裡治安嚴很多，人又多，那趙德會出入都跟著人，他們去哪裡找得到機會？

而且，那趙德會年紀那麼大了，他們出手，萬一沒有個輕重，一下子就將趙德會給打死了怎麼辦？

風清清將他的顧慮說了出來。

「這有什麼？我跟著大哥學拳，知道哪裡該打，哪裡不該打，斷然不會將那趙德會打死的，只不過想讓他吃一些苦頭罷了。至於機會，那都是人找來的。」風瑞清想也不想，說道。

他既然說出這個點子，肯定是早就想好了，若不然，也不會冒冒失失就提出這個方法來。

若是有機會，不僅連趙德會也要打，就連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也一起打。

那個女人也不是什麼好鳥，大冷天的，臉塗了一層厚厚的粉不說，還打扮的那麼妖。當初要不是這個狐狸精，趙德會那個人也不會跟嬸子離婚。

兩個人再沒有感情，也是過了半百的人了，又相處了那麼多年，是不可能離婚的。離婚這事，要是擱老家的話，不僅會被人笑，還會被人鄙視。

肯定是因為那個女人的介入。

「說真的，我也贊同揍他一頓。嬸子那麼好的一個人，做飯好吃，做面也好吃，雖然我不愛吃，包的餃子更是好吃。甚至還替他生了一個兒子！這樣無情無義的人，實在該打。」風水清也說著。

也不知道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不就是比嬸子年輕幾十歲而已嘛。那個趙德會也不知羞，竟然大咧在跟那個女人出雙入對。

這要是擱以前，這趙德會非被拉下來批鬥。

風清清很是心動，不過，最後還是搖搖頭，說：「在白沙村的時候，二哥你們能成事，那是你們熟悉白沙村，而且事成之後能立刻找到地方去躲。這裡可不行，你們才來這裡幾天，說句不客氣的話，出門都能走迷了，若是出事，連找個地方躲都不成。再者，這京城不比我們那裡的小山村，若是出了事，警察很快就能找到。套麻袋的事情，還是算了吧。」

教訓趙德會很重要，但是自己的安全更加重要。

「再說了。哥，我不希望有什麼事都用套麻袋來解決。這是犯法的。」風清清鄭重地說道，「不失手還好，若是失手的話，就變成犯罪了。我可不想因為趙德會這人渣，而搭上自己的哥哥。」

風瑞清想說什麼，只是風清清不讓他說，而是繼續說道：「再說了，做人要有底線，哥，對於復仇這事，我們慢慢來，慢慢來。」

她這番復仇，是光明正大地復仇，卻不想使一些下流的陰招。

最重要的，打在趙德會的身上，頂多讓他受一些皮肉之苦，弄垮他的生意，推毀他的意志，才是真正地教訓他。

風瑞清嘆了一聲，說：「那就依你吧。你想怎麼樣，我們就怎麼樣吧。」

他一向認為拳頭行事最為直接，但是妹妹說的也在理。

套麻袋，這風險太高了。

「那就不要套，你們也不要背著我去行動。」風清清鄭重地說，她怕她哥那脾氣，會毀了他，「不過，雖然不能套麻袋，不過，據我那天的觀察，我倒是發現一個有趣的事情，哥，你可以幫著我做一下。」

「什麼事情？」風清清的話一下子就把風瑞清和風水給的注意力給吸引住了。

「那天我和陳橙去趙氏滷味店裡買滷味的時候，我特意說了趙德會兒子的事情，結果，卻發現那店裡的伍史，也就是趙德會後來那個老婆的表弟，他身子僵硬了一下。我猜，趙德會那個兒子有可能不是他的，而是那個長相俊俏的伍史的。」風清清嘲諷道。

若是真的話，那趙德會肯定會被氣死。

放著一個讀大學，有著大好前途的兒子不要，反而幫別人養兒子。

「什麼？真的還是假的？」風瑞清不太相通道。

「有這個猜測而已。至於真假，還得先去查查。」風清清說道，「不過，你們兩個看那趙德會那把年紀，又胖，怎麼可能生的齣兒子？」

「成。等店裡開業之後，我再去幫你查查。」風瑞清輕聲笑道，「若是查出來那個兒子不是他的，那可真的好玩了。」

「希望那個兒子不是他的。」風水清說道。

三人說話間，菜就上上來了。

因為忙活了一天，三人都餓了，眼下看到熱騰騰的菜，也顧不得說話，開始吃了起來。

半個小時之後，三人將桌上的菜一掃而光。

風水清摸著圓圓的肚子，一臉滿足地說：」這是我來京城這幾天吃到的最飽的一頓飯。我今天足足吃了三碗飯。自從不用下地之後，我就沒有吃過那麼多飯了。」

「我也是。這邊的米好像比我們那麼好吃。」風瑞清說著。

「當然了。這邊的可是真正的東北大米。我聽那個老闆說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帶你們過來這裡。東北大米好吃，不過，我們那邊的也不錯。各有各的滋味。」風清清說著。

吃過飯之後，風瑞清和風水清送風清清回學校。

見天色還早，風清清就帶他們兩個去參觀了一下自己的校園。

兩人這是第一次來大學，幾乎都不懂的眼睛往哪裡看了。

處處是那麼美。

怪不得人人都想讀京大呢。

路上，風清清遇到正挽著一個高大男子的陳春杏。

陳春杏看到她陪著兩個男人在逛校園，上下看了風瑞清和風水清一眼，眼裡是遮不住的嘲諷味，而後重重地哼了一聲，隨後踩著九厘米的高跟鞋就走人。

「那個女人你認識？」風瑞清皺著眉頭問著。

「我們寢室的，別理她，她有病。」風清清說著。

風瑞清的眉頭卻皺的更深，妹妹跟這樣子的神經病住在同一個寢室，真是太讓人擔憂了。

送風清清到宿舍樓下之後，風瑞清和風水清這才回去。

「清清。剛才送你過來的那兩個帥哥是誰？哪裡系的？」風清清一進來，八卦地問道。

「我哥。」風清清笑道，「親哥。」

她這話，就將陳春杏還沒有說出口的嘲諷話給堵了回去。

風清清只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