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唯一的軟肋

就在那一年的初冬，龍國終於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前進黨發表了討伐宣言，對北方國民政府的不作為提出了批判。

麗水大元帥蕭傾陌帶頭支持前進黨。接著，天朗、洛江的軍閥也紛紛表態，願意追隨前進黨。

一時間，南方要求共和統一的聲音一片沸騰。

十月十五號，南方新國民政府在鈿州正式成立，前進黨主席雷鳴為新政府總統。麗水等幾個南方軍閥自願加入新政府，交出全部軍權，成為統編的共和軍。

北方的京城裡，段隆尹一下子失去了半壁江山。

「父親，現在南方的國民政府已經宣布成龍了。他們簡直太欺人太甚了。」段隆尹的幾個兒子紛紛說道。

「沒想到，蕭傾陌竟然如此對我。」段隆尹恨恨說道，「他是我在南方最大的棋子。現在，竟然背叛了我。蕭傾陌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子！」

「父親，現在三弟也不肯回來。他說……」段隆尹的二兒子段可為支支吾吾的。

「說！」段隆尹的眼裡冒著火。

「段可策竟然說，他也要支持南方的國民政府。」

段隆尹聽完，大力地將手裡的茶杯扔在地上，「臭小子！給我發個電報過去，我要和他斷絕父子關係。」

段可為皺了皺眉，點點頭。

「父親，那我們現在該如何？」兒子們又紛紛問道。

「去和加藤上將聯繫，就說，本督公要南伐。去請他們來一起商討大計。」段隆尹冷冷說道。

書房裡，蕭傾陌看著自己的軍裝出神。他面臨著一些抉擇。

「陌哥哥。」白瑾霜端著一個漆盤走了進來，「我給你燉了參湯。」

「霜兒。」蕭傾陌轉過身，將她攬入懷中，「最近太忙了，沒有好好陪著你，真是對不起。」

「蕭軍長忙的是正事，小婦人我當然理解的。」白瑾霜笑著說道。

蕭傾陌的大軍，成為了南方國民政府的第三軍，他也成為了「軍長」。

蕭傾陌對軍長這個稱呼並不是很喜歡。他颳了刮她的臉頰，「壞蛋，你這是在消遣我。」

「沒有。」白瑾霜狡黠笑了笑，「我是想哄你開心。」

蕭傾陌頓了頓，「現在大事已成，我有什麼不開心的？」

白瑾霜摟著他精壯的腰身，靠在他的懷裡，「我知道，你現在雖然不需要再隱忍，將軍權全權交出，但是你的心裡，卻不是那麼好受的。」

蕭傾陌撫著她的秀髮，「是嗎？我還以為，我隱藏得很好。原來還是被我的霜兒看穿了。」

「你本來是一方軍閥。在別人眼裡，你支持南方新政府，不過是迫於形勢，並不知道你的初心。尤其是現在黨內不是聲音完全一致的。陌哥哥之前威名遠播，肯定會有人對你有所忌憚。雖然陌哥哥你一直在收斂鋒芒，但是人心難測，畢竟同患難易，同富貴就……」白瑾霜嘆了一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

「還是霜兒懂我……」

「我當然懂你，陌哥哥，你我夫妻同心的嘛。」

「原本我的想法很簡單，實現共和，振興龍國，讓龍國人不再水深火熱。但是偏偏，總有人把私利看得那麼重。」蕭傾陌嘆道。

自從成立了南方國民政府之後，黨內開始出現了不同的聲音。有人主張和北方國民政府和平共存，有人主張需求國內勢力幫助，更是讓蕭傾陌心寒。

白瑾霜知道他的心事，繼續勸道，「不是個個都像我的陌哥哥一樣，心懷天下的。」

「霜兒，謝謝你！這麼些年，我已經很累了。自從我十幾歲從軍到現在，我從來沒有過想過的生活。尤其是當年，我差點親手把你推到地獄里……」

「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別內疚了。」

「但是，我真的不想繼續了。」他用下巴蹭著她的秀髮，「我想辭去位子，帶著你和小馬車，隱居一方去。」

白瑾霜眼裡有著隱隱的光芒，「真的嗎？不後悔？」

「我只想和你平平淡淡在一起，過些平靜的生活。」

白瑾霜垂了垂眼，「他們願意讓你離開嗎？」

「他們逼迫不了我的。」

「陌哥哥，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

蕭傾陌沒再多言，只是緊緊地抱著她。他們心裡都很清楚，很多事，身不由己。

第二天，蕭傾陌到了國民政府的辦公樓。

他先見的人是何之達，其實，就是黑劍。

「何局長。」蕭傾陌站在他的門口，笑著喊了一聲。

何之達現在被委任為情報局的局長。

「傾陌，什麼風把你吹來了？」何之達站了起來，殷勤迎接。

「何局長，我來看看你。」蕭傾陌寒暄道。

何之達將他迎到裡屋，面對著他坐下。

「兄弟，你今天專程而來，總不會是來找我敘舊那麼簡單吧？」何之達開門見山問道。

「最近剛剛完成整編。」蕭傾陌簡短說道。

「甚好，傾陌辛苦。」

「何局長，幾年前，因為你的介紹，我才會加入前進黨。現在，前進黨已經成立了國民政府，一切會步入正軌，我覺得，我是時候離開了。」

何之達的表情十分震驚，「傾陌，你這是要請辭？為什麼？」

蕭傾陌淡淡笑了笑，「何局長，你這表情，有點過了。你堂堂情報局局長，難道沒有聽到我想請辭的風聲？」

蕭傾陌的言辭總是那麼犀利，何之達有點尷尬，「傾陌，我知道最近的形勢的確有點亂，真是委屈你了。現在黨內有些同志還不清楚你之前付出的努力，對於你，可能有所排斥。但是你放心，我和主席已經商量過了，很快要在黨內為你正名。」

「我不需要。我只想請辭。」蕭傾陌走到窗口，「我累了。」

「兄弟，你看看你，這是負氣的話嗎？」何之達一臉無奈。

「這是我的真心話，這麼多年，我的信念從來沒有動搖。也是因為這個信念，讓我熬了這麼久。現在，終於告了一段落，我也是該休息了。更何況，我虧欠了我的夫人太多，我想好好補償她。」

何之達嘆了一口氣，「我當然知道你的脾氣。但是現在主席去了磨里河開會。這件事……」

蕭傾陌嘴角一扯，「我只是來知會你一聲。我要走，難道還要你們同意？你們還會綁著我不成？」

何之達無奈地挑挑眉，「好兄弟，你這是什麼話？你有這樣的決定，我們自然會支持的。對了，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我不告訴你。你若是想知道，自己查去，何局長。」蕭傾陌不羈一笑，揚長而去。

何之達無奈地搖搖頭。蕭傾陌的確非常不羈，那麼多年合作，他非常清楚他的性格。但是，他也非常清楚，蕭傾陌的軟肋，那是他唯一的軟肋。

書房裡，蕭傾陌一直擦著自己的手槍，擦得手槍發亮。這把手槍，曾經陪著他熬過了許多艱辛，現在，他似乎已經不需要這把槍了。

白瑾霜走了進來，「陌哥哥，你已經去請辭了？」

「是啊。」蕭傾陌點了點頭，將她拉到他懷裡坐著。

「會不會後悔？」她問道。

「我決定了的事，就不會後悔。」他放下槍，用手撫摸著她的臉，「世上讓我不舍的，唯有你。」

他的眼裡，有著深深的落寞。白瑾霜看在眼裡，卻沒有多說。

「霜兒，我愛你。」蕭傾陌低低說道，大手又在不安分地在她身上遊動著。

她深情凝望著他，「陌哥哥，我也愛你。」

他們互相依偎著，感受著最珍貴的溫情時刻……

於是，蕭傾陌開始處理手上剩下的事務。白瑾霜卻在這個時候，迎來了一個久違的客人。

「曼文姐姐，好久不見。」白瑾霜說道。

蘇曼文笑著說道，「是啊。雷鳴剛剛把我接過來。」

「你有了？」白瑾霜看著她隆起的肚子。

「是啊！五個月了。」

「恭喜你和雷主席了。」

「蕭夫人，別誤會。這不是他的孩子。」

白瑾霜的神情有點尷尬，「對不起，真是失言了。」

「我嫁給了孫應美，這是他的遺腹子。」

孫應美是龍國南方一個離島，鹿州島的軍閥。

「我為了讓孫應美支持雷鳴，於是嫁給他。後來，雷鳴親手殺了他，把我接過來。雷鳴本來有妻子，還好姐姐願意接受我。」

蘇曼文如此輕描淡寫，彷彿一切都那麼名正言順，白瑾霜覺得很不可思議。

「所以，世上不是每個人都像蕭夫人你那麼幸運的，得到一個那麼優秀的男人的獨寵。」蘇曼文繼續說道。

白瑾霜不知道怎麼說了，神情更是尷尬。

「但是，蕭夫人你有沒有為他做些什麼？你知道，他想做什麼嗎？」蘇曼文佔了上風，「你家男人是天生的英雄，他本該屬於戰場，屬於龍國。你卻讓他為了你們母子就這麼隱居了嗎？」

「曼文姐姐原來是來當說客的？」白瑾霜皺了皺眉，不悅問道。

「算是吧。但是，我是為龍國百姓當說客。」

「我家夫君請辭，這是他自己的意願。」

「他心裡是不是真的願意，你心裡應該比我清楚，蕭夫人。雷主席已經下了決心北伐，段隆尹一定會極力反撲。現在龍國一片水深火熱，就算你們隱居，就真的能心安理得嗎？」

這些道理，白瑾霜都明白。她也知道，蕭傾陌的心事。

「曼文姐姐，我懂你的意思。我儘力勸勸他吧。」

白瑾霜心裡很是矛盾。

是為國為家，還是為了自己的一份安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