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最愛崔長青
一笑酒館在神跡再現開起兩天後開張,老闆是個三十女子,妖嬈豐滿,性感高貴,取了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名字——林仙兒。
這天,從來對男人不屑一顧的林仙兒遇到了木落。
他,正慢慢,走來。
冥府箭手卻坐在一角落端酒細品,令他覺的有些驚訝。
酒館一面擺了一張小桌,放了酒壺,驚木,摺扇。桌前站著一名文雅的書生,逍遙巾給人印象深刻,是天藍色,水綉紋帶著褶邊。這書生年約四十,黑髮長須,雙目清明。他微微一笑,輕打驚木,「啪」酒館內頓時安靜,聽他清了一聲喉嚨,說道:「今日講的這位豪傑,可說是眾家獨到,他人無表,可有莫知,聞者不忘。乃黑衫客崔長青是也!」
書生停講,眾人紛說,有大部分不知道的,互相詢問。
木落就站在階前,擋著門面,聽到「黑衫客崔長青」六字時,神情獃滯,然後苦苦一笑。
或許,蕭風的降龍十八掌氣魄,李尋歡的飛刀神奇,韋青青青的千一傷情,金世遺的毒手叛逆,都在我的心中長存,不同的是,靈魂深處時時左右我的,卻仍是那騎在雄駿的烏錐馬上,一身黑裝的崔長青……
當書生再講時,木落已坐在冥府箭手對面,什麼也不點,聽書生講著《俠影紅顏》中的段子。
冥府箭手不理他,自己喝酒。
「崔長青對上郝芸仙結果如何?呵呵,天色已晚,我明日再講。」
木落看去,天灰濛濛,不見日也不見月,暗色卻帶著亮邊兒的雲團團流流,像是要下雨了。酒館里的人走了一少部分,還有些都點起酒菜,看樣子晚飯也要在這裡混過。木落輕輕扣桌,說:「呆了半天,我們也該解決了。」
冥府箭手邪笑,「你就繼續等著吧。」
木落大手一伸,就要拿人。
冥府箭手吃了一驚,沒待反應領口已被抓住,整個人隨著木落身型舒展而提離了地面。
在這裡,所有的人,都被木落的舉動嚇愣了。那正準備退席的書生搖著摺扇,倏然停住,周邊幾個敬酒的食客手中的酒杯像是凝固在空中。有的笑著,有的愁眉,有的冷酷,有的無情,卻都保持著似冰凍了一般,整個酒館聞不到一滴聲。所有的目光都呆在昂然站著,單手拎住冥府箭手的木落身上。
彷彿有一個爆竹正點燃引線,就是聽不到輕微的燃燒聲,而點著的人卻可以想象爆竹飛空猛的爆炸發出的巨響。
「大膽!」一個食客虎的站了起來,摔掉酒杯,粗指木落。
木落茫然看著他。
冥府箭手雙腳離地,可改不了臉上的冷嘲。
在二樓下來的斜梯上,不知什麼時候站著一個女子,她穿著一件輕薄的水藍長裙,雙肩微露,戴著淡銀的項鏈,長發雲繞,披散些碎絲,從中有點閃閃銀光,那是一枚漂亮奢華又靈巧精緻的耳墜,紅唇薄粉,懸膽俏鼻,傲慢的雙目,憂鬱的飛眉。這女子一眼看去不顯成熟,可多看一眼又覺沒有年輕活潑的氣感,對她的年齡無法衡量,似乎小者看大,大者看小,又好象帶著一種深刻的記憶讓人不會懷疑這份美麗與高貴會與時間關聯。
她的眼,正對著木落。
她的眼不飄忽,只是對著木落,看不出她在看他哪兒,可粗粗一眼,彷彿她就看穿他了,看定他了。
木落正抬起頭,看著她的耳墜。
她輕雲笑風般的掩嘴,語中帶笑,說:「我這耳墜是剛買的,好看嗎?」
木落沒有回答。
一邊有個挎著長劍的青年舉杯笑道:「所有林老闆身上的都好看。」
木落轉頭,提著冥府箭手,向外走。
「站住!」林仙兒有些生氣,可轉眼間氣的感覺就從她身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傲。「你不懂規矩嗎?」
「喂,你放下人。」挎劍的青年一手按劍,一手舉杯,攔在他的身前。
木落不明白,這裡人多,他不說話。
青年見他看著自己,並不放人,冷笑著說:「林老闆這酒館何等高雅,你怎麼敢在這裡放肆?」
木落聽了,又抬頭看林仙兒,她現在更美了,美的讓人不敢久視,可木落雙眼一刻不移的看著她,直到她冷哼一聲轉過臉去,才回來看著青年。
青年又說:「放下人,我讓你走。」
「嘿嘿,就是他放下了人,乖乖走出去,我們也不會放過他。」一桌四人一起站了起來。
青年看著他們。「魔殿的諸位,難道不顧這裡的規矩?」
「我們還沒這麼大的膽子,只是出了這裡,誰能怪我們動武?」
青年不再說,唰的坐下。
木落往門外走,「你還敢?」冥府箭手吃驚了;那魔殿的四人跟在木落身後;那青年也站了起來,並看了看林仙兒;最前面摔掉酒杯的食客跟在青年後面。
林仙兒已下了樓。
木落已走出酒館。
青年搶先一步,拔劍,越過魔殿四人,劍光奪向木落舉著的手。
魔殿的四人一起動手,兩人攔住青年,兩人打向木落。一人用拳,一人用拳,兩拳。
青年著急,那後面的食客站到青年身邊,說:「你別好心幫他,他這人該受點教訓,死一次頂多浪費了一個月的苦練,也沒什麼。」
木落橫臂擋著那兩人的拳頭,那兩人反倒被震退了一步。
高舉冥府箭手,手微微一改握法,捏著他的咽喉,一卡,冥府箭手化煙而去。
那青年抽了口冷氣,說:「你真敢殺了他?」
木落這時站在少人的街道,開口:「他殺了我的朋友,我得對的起他們。」
林仙兒依在門邊,冷笑,說:「從沒人敢在一笑酒館動手,你把我的客人殺了,還是在我的門口動手殺人,你可真沒把魔殿、白雲天、血刀會放在眼裡。」
自她身後走出一大幫子人,其中有人冷冷的接道:「林老闆,難道我們四海盟的人就不是你的客人?」
「誰不知道我們老大與林老闆的關係。呵呵,這小子居然敢不把我們弒神放在眼裡呢!」
弒神一出,周邊幾人都微微移動了下腳步,似乎不願和他們太過靠近。只有林仙兒滿不在乎的依舊靠在門邊,任由弒神的人擋在身前。
可惜,木落對這些幫會的名字,一個都不熟悉,甚至都沒聽過。可有幾個零散的酒客,卻都變了顏色。他們看著木落的眼神,是如此幸災樂禍。有的,也有惋惜。
青年的表情就是如此惋惜。
可他默默的站在一邊。因為他是白雲天的人,白雲天的人不會隨便與人結仇,更別說這裡如此多的幫會了。
食客是血刀會的人,他背後的刀是紅色。不知是染著鮮血,還是塗了顏色。
魔殿今天來的四個人,也算有名,可對於這裡的人,卻是小角色。他們是魔殿的三線會員,平時打打鬧鬧也算厲害,可碰上木落,兩個人一開始就吃了虧,這時,該是他們討回來的時候了。
四人一起靠近木落。
未出手,那邊血刀會的食客就開口了,讓我先會會他。
切,你算老幾,都給我讓一邊去,我們四海盟的人夠收拾他了!
血刀會和四海盟不算友好,可四海盟和魔殿是友好的,魔殿這四個人一讓,那四海盟走出了八個人圍上木落。
弒神來了十一個人,這十一個人一開始都沒在酒館,可出了事,卻來的一點不慢,甚至比酒館內的幾人更早出現在門外。十一個人冷冷的站在一邊,殺人?開玩笑,難道弒神還會把殺人當一回事兒?不用搶,他們殺的人夠多了。
木落,就這樣,里三層,外三層,被圍了起來。
可不管如何,他的目光還是一瞬間找到了林仙兒,和她那看戲般開心的目光。
卻一笑。
木落一笑。
不管周圍正要對付他的人如何看,他的笑容,在林仙兒心中留下了怪異的印象,如此淡定,如此平靜,只有男人才有,只有大丈夫才具備的氣概,只這一笑,不同於遊戲未真正死亡的那種輕鬆,好似今日秋盡,真實具體的感受,直闖她的心扉,一點也不玩笑,一點也不愜意,肅殺的氣氛凝聚在此,就算在遊戲中殺人無數的眾人都被木落的表現給震懾了。
他隨意晃動著手,向周圍的人招了招,那意思——你們一起來,不用推來讓去,這般麻煩!
「落!」
是雅兔,可她一發聲,在遠遠地,就被小石無量掩住了嘴,沒錯,他們找到了木落。就在這麼多的幫會圍住他的時候,找到了他。
木落很安寧的望了一眼雅兔,用那種似乎即將分別的眼神。
就在那聲后,人群動了起來。
一條灰龍擺動著身姿,讓人眼花繚亂的旋轉,砍刺聲連續不斷,一輪接著一輪。
林仙兒閉上了眼,再睜開,她先往地上瞧,那兒應該是這個男子躺著的地方。
木落不在那兒。
他在哪?
他在四海盟四柄劍中,血刀會一把刀下,魔殿四人拳左右,他就站著,那些加在他身上的,他絲毫不在意。他正緩緩的舉起雙手,在那些人震驚的目光中,將雙手先搭在四柄劍上,劍折。接著捏住刀鋒,輕輕一抽,那血刀會的食客手一抖,刀已被木落扔了出去。接著,他分彆扭住魔殿四人的胳膊,只聽骨頭折斷的聲音,那四人倒在了地上。他的動作看起來很慢,可一切發生后,所有人才反應過來。
眾。人。退。
木落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盯著弒神的十一個人。
他身上又有新的傷口,傷口正在留血,他搖搖晃晃的走向他們。
弒神的十一個人,目光一一變化,凝重的各自準備,紛紛擎出兵刃。
「我今天是要死在這裡了。真的會如那個人說的,一個月的苦練就此失去嗎?哎,我還有幾個這樣的時間。可是,這個世界,不仍是這般,總有讓人無可奈何的事情發生。我,又能如何呢?」
林仙兒嘆了口氣,說:「你本來不用這樣。」
木落停下,「我只是做,我必須要做的事。」
「如果你知道我這裡的規矩,你還會這樣做嗎?」
「我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林仙兒氣極,惱怒的說:「那就不要怪我們了!你去死吧!」
木落笑道:「今天你們對我做的,總有一天,我會要回來。」
弒神的十一個人動手了。
木落先後受的傷,已經令他疲憊不堪,那冥府箭手的三箭豈是好挨的?更別說,這裡這麼多高手的重創。而弒神,無一不是身經百戰的強者,武功在神跡再現中,都是最上層的,這十一個人,真正打到木落身上,只有六人,可六道致命的傷,足以讓木落享受死亡的感覺了。
「轟」!大地都為之一顫,弒神的恐怖實力令所有人膽寒。
木落也被這毀滅天地的攻擊震住了,他運起了所有的力量,將鐵布衫分佈在受創點上。一擊!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已不屬於自己,除了能看到他們痴獃的表情,什麼也沒有。他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一根手指,他動也不動的站著,身上卻沒有青煙。
「這不可能!」其中攻擊他的一人驚訝的對自己說。
木落站著,一動不動。
林仙兒慢慢的走向他,隨手拿過弒神一人的武器,走到他身前,輕輕的刺他的胸膛,那樣子很艷,可艷的讓木落心中無比寒冷。他看著她的手,她秀美的手中獰惡的武器,然後在心中喊,我要死了!我就要死了!
人生自古誰無死。
死後重生幾人嘗?
木落獃獃的站在那兒,獃獃的看著和他一樣獃獃的看著的人。他們就在這裡,不同的是,他沒有他們那麼沮喪,或者那麼憤怒。
他離開重生林,這個只有死去的人才能來的林子。
依然山連山。
依然是最荒涼的那塊山脈。
依然一個人。
依然享受著寂寞與痛苦。
他狂熱的接受著不同的創傷,狂熱的提升功力。
他知道他失去了一個月的苦修,所以他決定用半個月拿回來,並再用半個月提升的更高更強。
他發現,在這次死亡后,他的鐵布衫竟然不退反進,那些強盜的刀在他的身上再也留不下傷口了。
他練了半個月,將等級練到了死前的水平,這時,鐵布衫的功力,比半個月前,提升了將近一倍。
立即動身。
邊林,找了七天,終於讓他找到了一支箭,一支很秀氣的箭。
拿著這支箭輕笑時,他隨手一伸,一隻白色的小鴿子就停在他的掌心,那鴿子自己用嘴叼下一卷白紙,一抖翅飛走。木落展卷。
「你人呢?不是說好在杭州樓外樓見面嗎?我和我老婆都快對樓外樓的菜噁心了,你到底來不來?」
第三次了。木落仍然沒有回信,他有自己必須要做的事情。
在蘇州的一笑酒館,他有一份帳單沒有拿回來,更何況,他還需要試試是不是有新的修鍊方式。
一聲慘叫。
木落身如飛鳥,入林。
冥府箭手得意的在收刮戰利品,那些被他殺死的人身上掉落的武器,銀兩,藥物。他正樂滋滋的笑個不停。忽然,他感到一隻冰冷的手掌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我們再玩一次,看看誰跑的快。」
他再次見到了木落,木落就站在他的身後,微笑著,抱著臂。
他狂奔,奔過林,奔過山丘,奔過茶鋪,終於精疲力盡時,他仰頭,看見的是一笑酒館,他竟又逃到了一笑酒館。原本他並沒這樣打算,可身後自始自終跟著他的那股逼迫感卻讓他身不由己的跑到了這裡……
(遠處一座山頭上,突傳來一陣馬嘶。
一名黑衣人定神眺望,突然大叫:「咦!烏騅馬!」
三裡外,光禿禿的山頂上,烏騅馬人立而起,仰首長嘶。它的背上,鞍轡鮮明,但不見有人。
烏騅馬三字,象瘟疫般可怕,有些人丟下柴草,恐懼地大叫:「黑衫客的烏騅,黑衫客來了!」
烏騅再次奮鬣長嘶,聲震耳膜。
谷東北谷尾—陣大亂,六十餘匹坐騎亂蹦亂跳,有些掙斷了韁繩,八方奔竄。
砍柴草的人,也自相驚擾。
一名黑衣人扛了一大捆柴草,直奔崖口。他前後也有四個人,扛了柴草奔來。
崖口站著六名箭手,和六位血花會的人,為首的人赫然是外堂三女之一,神針織女左二娘,向亂叫亂跑的會友們大聲咒罵:「不許亂,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即使是黑衫客真來了。怕什麼?快將柴草搬過來堆好。」
黑衣人大步走近,突然將大捆的柴草向她投去。
她所站路距崖口整三兩步,便於監視崖下的情勢,見柴草飛砸而來,大吃一驚,向側一閃叫:「你找死,你……」
黑衣人更快,恰好截住她的閃向,一掌拍出叫:「你第一個先下去。
接著,沙棠木劍出鞘,人如瘋虎,劍化龍騰,一聲長嘯,猛撲排排坐向下視的六名箭手,吐出了滿天劍影,風雷聲隱隱。
「啊……」慘號聲震耳,神針織女向下飛墜。
六箭手百忙中挺身而出,揮弓接劍,但已晚了一步,有三位仁兄尚未站起,已被擊倒向下滾墜。
「啪啪啪……」弓折弦斷,血肉橫飛,另三名箭手紛紛中劍倒地。
一聲怒嘯,三把飛刀破空而飛,三名血花會的會眾,狂叫著摔倒。
說快真快,變生倉卒,一剎那,已死了十個人,這才有人狂叫:「黑衫客崔長青!快逃。」
崔長青縱起三丈,側掠丈余,來去如風,縱躍如豹,奔東逐北追殺,片刻間崖頂已無人蹤。
他收劍向逃出十丈外的一名會眾叫:「你逃吧,咱們在山區捉迷藏,再見。」)
「他來了,他又來了!」
木落已記不清這是第幾次。
就在他決定改變自己的修鍊方式之後,他覺的,神跡再現也有他可愛的地方……
冥府箭手看了一眼一笑酒館的招牌,搶進入內,在他來說,因為破了這裡規矩的木落已經受到了教訓,自然不會傻傻的再來上一次。
可有一種怪異的神覺影響著他,令他無法平靜,令他忐忑不安。
木落已走入酒館。
林仙兒已站在斜梯上。
木落沒有說話,直接抓起了冥府箭手,那講著一半的書生愣愣的看著他。周圍的客人卻大多憤惱。
魔殿這次有十多個人,好似一起來尋樂的,正巧碰上木落。白雲天依然是那個青年,血刀會來了三個,四海盟只有一人,卻是副幫主大海無量,弒神的十一人又出現在門邊,這次木落覺的他們好象是時時守侯著,或許是保護酒館,也或許是保護林老闆。
多了一個幫會,暗唐。後來木落見識到了暗唐的暗器實力,這是一個專門收攬暗器高手的幫會。
總的來說,林仙兒很惱怒,卻也很舒心,因為她又可以讓這個豪邁的男子死一次。
而木落確實又死了一次。
只是這次他讓魔殿十多個人、血刀會三個、暗唐的幾個,一共二十一人全躺在了地上。
又是弒神的十一個人一起出手,仍然是那六個人的致命一擊。
最後他又看到林仙兒宛如跳舞一般走到他身前,將武器插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來了,他又來了!」
當冥府箭手聲嘶力竭的喊出這句話口,木落踏入門內。不同的是。
所有的人,所有的惱怒的目光不再盯著木落,而是落在冥府箭手的身上。似乎在怪,怪他將這個打不死,毀不去的男人又領了進來。
而已被殺的如常人一般,再沒有能力射箭的冥府箭手只有苦苦哀求,幫幫我,幫我!他發現周圍冷漠的眼神,既而又向木落求饒,「別殺我了,再殺我,我真的廢了。」
木落奇異的笑了笑,然後竟然答應了他,「好,我殺這個。」
這個倒霉的人曾經四次向木落動刀子,他是血刀會的會員,雖然是小腳色,但武功還算可以,只是這時他的臉已變了顏色。他心膽俱寒的望著木落,甚至退到角落。
沒有人幫他,他們等著木落出手。
「不是嗎?這裡不能動武,既然這樣,就還是讓大家看著我殺人吧。」
木落愉快的對著林仙兒說,儘管林仙兒現在是頭疼的想關了一笑酒館,甚至悔恨自己當初為什麼惹上這個混蛋。
可這個混蛋站在自己面前談笑大方,雖然一次一次的將他殺死,可他一次一次的出現,最可怕的是,他的武功,竟然越死越強,每次一個月過後,他再出現,為了對付他,自己這裡的客人動用的人手武力,都逐次遞增。前一個月,弒神的十一個強者,竟然一起出擊,共創十一道傷痕,才將他重傷。
這次,她都不敢想,是不是能將他打倒。
木落捏碎那個可憐人的咽喉,轉頭看著眾人,一笑清風,再笑浮雲,滿足的對他們說:「來吧,看看這次和上次的分別。」
確實有分別。
連弒神的十一個人也倒在木落的腳邊。
林仙兒失了神,軟軟的靠在門邊,獃獃的看著木落走近身前。
木落從地上撿了一把尖刀,上面染著自己身上的血,他用刀鋒在林仙兒的俏臉上輕划,慢慢的說,「我該感謝你。」
書生已經講完了今天的段子,門外也倒滿了人。
林仙兒看著眼前神采飛揚,不可一世的他,心中竟然一陣疼,她慢慢的說,「如果你願意,我希望你以後常來,從今以後,我一笑酒館的規矩會改,你在這裡,可以喝酒,可以聽段子,一切費用免付。」
「林老闆,你的規矩就這樣改了,不是很妥當啊!」那說話的人帶著一群幫眾走來,他是一個略有點清瘦的年輕男子。認識他的人,知道他就是魔殿的老大,絕世魔王。
「沒錯,怎麼可以讓這麼個傢伙,壞了林老闆的規矩呢?」在街的另一邊,也正走來一群人,帶頭的是一個兇悍的大個子,年齡在四十左右,單眼,挎刀。他身後的人也都挎著刀,他就是血刀會的老大,海盜船長。
林仙兒看到木落的雙眉一展,一股從心底里開心的神情出現,她嘆了口氣,對他們說:「我已經決定了,希望兩位幫主尊重我的意思。」
木落放下刀,再望了一眼一笑酒館的招牌,洒然而去。
誰也沒有阻攔他。
在城口子,一個俊美的男子牽著一個絕美的女子,看著路邊的一株桂樹。
「你說,現在是什麼時節,為什麼這桂樹會開花?」
「在這個世界,有那麼多的講究嗎?」
女子露著齒吃吃的笑,男子摸了摸鼻子,卻一眼見到了木落。
「哈,總算是找到你了!」
木落見到他,苦苦一笑。
你來的真不是時候。
為什麼?
因為我就要死了。
那怎麼說我來的不是時候?
你來了,自然也會和我一樣。
不一定吧。
你看到了,還這麼覺的嗎?
悶,來的確實有夠多的。
不對吧,是非常多!
木落與英華月哈哈大笑,而一邊的玉無瑕只有茫然的看著兩人。
遠處,絕世魔王正帶著魔殿的幫眾,匆匆追來。
那人數,密密麻麻。
你確信你繼續留下是正確的選擇?
嘿嘿,千萬別小看我!
英華月壞笑著,轉目看著好似千軍萬馬奔騰而來的人海,他溫柔的對玉無瑕說,去一笑酒館等我。
很快,絕世魔王帶著人到了,他喝了一聲,「把這兩個圍上!」
木落和英華月只是站著,也沒動作,任由對方圍住了自己。
「你就是木落吧?」
木落點頭。英華月問,「你們是?」
「我是絕世魔王!這些都是我魔殿的弟兄。你是他朋友?」
「沒錯,要打架?」
「自然要打,木落,你殺了我不少弟兄呢!」
木落點頭,伸手一招。意思是,動手吧。
絕世魔王冷笑,吼了一聲,他用的是一根金棍子,有手臂這麼粗,一揮動帶出一片金燦燦的光芒,遙遙指天。
魔殿眾人拔刀的拔刀,抽劍的抽劍,幾個暗器早丟到了木落和英華月的身邊。木落先擋下暗器。數十個人的武器已經遞到身前,他也不在乎,只注意英華月的舉動。
「哈,各位別激動嘛。」他雙袖寬大,東揮西抹,腳下看不出步法,只是如輕煙般的移動,轉悠幾圈已出了人圍,還不忘沖著木落笑笑。
木落眼睛一亮,大聲問他:「你哪兒學的這步法?」
「就是跟那老道士學的,一般而已。」
「那你放出的是什麼?」
「你怎麼知道?」英華月有點驚訝。
「鐵布衫練到我的境界已是練氣了,剛才運氣時感覺出的。」
幾句話說到這裡,那些還圍著木落的魔殿幫眾一一軟倒,站的遠了一些的絕世魔王不禁變色,怪異的看了一眼英華月,喊,「你使毒?」
「毒?真沒水平,這叫飄渺散。」
清山觀的老道用一手華麗的劍姿將英華月騙入門,可是教給他的卻是飄渺散和天虛步,直把他氣的上跳下竄,這時他回憶起那被傳功后的景象猶自氣憤。雖然……飄渺散看不見,聞不著,一旦在固定的範圍內,敵人會分三個等級受到傷害,低等是喪失活動能力,中等是持續傷害,高等是直接斃命,有夠厲害。而他目前的修為,達到了中等,現在使的是低等,所以倒下的人沒有死亡。前面被木落稱讚的步法自然就是天虛步了。加快移動速度,並且躲避攻擊。
木落頗有興趣的伸伸手腳,然後對英華月說,「你的飄渺降低了我的能力,有解藥嗎?」
英華月敬服的道:「你還能動手動腳已經讓我吃驚了。只有練到最高一級才能在撒出后細微控制,不傷自己人,現在你就堅持下,我去對付這位……」
「絕世魔王!」他很不滿意,自己如此響亮的名字居然有人記不住。
木落搖了搖頭,「不用。」
空手對長棍很吃虧,而且木落的身法一般,沒有獨到之處,所以連續挨了幾棍子。絕世魔王棍法不錯,可是身法也是一般,很快就被木落搶到身前,雙手持棍要將他掃開,木落肋下又挨了一棍子,只是距離近了,棍子上的力道小了許多,他穩住身子,飛快的用手肘夾住棍身,猛的扭腰一甩。絕世魔王怪叫一聲,哎喲!整個人被甩了出去,撲倒在地。還想起身,背上已被木落一腳踩住,臉埋進了黃土地里,塵土味實實在在,雙手撐地,背上的那隻腳力量太大,他起不來,轉頭看見木落一手捏著自己的金棍,棍頭正對著臉。心裡一沉,他知道這回得交代在這裡了。
「不要不要!」遠遠跑來一個中年女人,挽著頭,擦了粉,容貌過的去,穿著流行的女式武功服。
英華月已走到木落身邊,看見她跑來,笑著問,「你和他啥關係?這麼緊張?」
「他是我兒子,不許傷害他!」她搶過木落手中的金棍,口氣霸道的很,「把腳拿開!」
兒子?木落和英華月都愣住了。
「老媽,你來幹什麼!真丟人!」絕世魔王整張臉都紅了。
「難道叫我看著你被人揍啊!你一出來我就鬧心,叫你陪我練級不肯,就知道打架!要不是我來找你,你現在已經去重生林了!」
絕世魔王和他老媽旁若無人般吵著嘴,
「走吧。」木落忽然落寞。
英華月還想看看熱鬧,可一走神間,情緒也低落了,點著頭陪木落走遠。
他倆就像無家可歸的孩子,漫步在街頭。
「我要去寧波工作,現在下崗多難找工作,實在沒辦法……我給你聯繫了醫院,以後你就住那兒……讓護士照顧你。」
可是,為什麼,十年,你卻從未來看我。
「去一笑酒館,我老婆在那兒呢!」
木落不知不覺腳步慢了,跟在英華月的後面,好似沒聽見他的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