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阿綿。」厲錦若臉色有些白,伸手抓著沈素眠,掌心一片冰涼。「剛剛到底你們在說什麼?有人要害阿珏?」
「是啊。」沈素眠耐下性子,看厲錦若如此,本想解釋一下的想法淡去。「阿若,別緊張,你不要怕。」
沈素眠話音還未落,卻聽到了一陣忙亂嘈雜的腳步聲,在小院門前處停下,接著,院門被重重的推開,發出了一聲重重的嘭聲。
小巧的院門被推得太徹底,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院里那兩個小丫鬟被突然衝進來身著鎧甲的虎賁軍嚇得抖成一團,順著窗子的空隙,沈素眠一驚,厲錦若早就一下子撲到沈素眠懷裡,抖得如風中柳枝。
虎賁軍雖然一腳把門踢倒,不過他們卻並沒進來,進來的倒是七、八個粗壯的婆子與小廝,為首的是個面白無須身著墨綠內侍官服的男子,細長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線,開合間冷芒流露。
「沈府內院,誰是主事?」
沈金氏被徹底的嚇破了膽,她抖著手緊抓著大丫鬟琥珀,直接躲到了琥珀的身後。
「怎麼辦?聽說這大皇子就是這虎賁軍管轄,那個內侍定是大皇子派來的。」
沈金氏邊說邊四處打量想躲到哪裡,可惜這房間只是香客小休之處,一目了然的地方當真是無處可藏。
沈素眠這邊聽著內侍尖銳的聲音,心裡焦急的是香羅那邊是否順利,不過,現在內侍來傳話,恐怕大皇子那邊已經發動了。
「阿若,你先呆在這裡,我出去看看。」沈素眠一邊說一邊哄著讓厲錦若放開手,慢步走出門外。
本來以她來說是不必親自出來答對大皇子身邊的內侍官的,不過,大皇子本人前世她就知曉,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為人行為不端,好色成性,簡直就是渣中之渣。
如果她只派了個丫鬟出去應對,估計一定會被那個無恥小人看成是對他的輕視挑釁,弄不好事情就大了。
「這位大人有禮了。」雖然沈素眠出了房,不過,與內侍說話的卻是含雪,「這位是沈府的十姑娘,不知大人前來有何事?」
莫言看了眼面前被兩個丫鬟環在中間的小姑娘。
烏髮如墨,膚白勝雪,只有十三、四歲的模樣,一雙眼睛翦若黑霧,幽幽深深籠在一片梅紅報春的雲緞披風中。
莫言皺了皺眉頭。
「十姑娘,家中沒有大人在嗎?」
莫言的聲音微緩,這時沈素眠才發現,這位以後的內侍大總管聲音其實並沒那麼尖利,也不知剛剛他是怎麼讓自己發出那種聲音的。
「我們大夫人在那屋中休息,請大人稍待,因她身子不太爽利可能喝了些安神湯藥,奴婢去喚一聲。」
含雪剛剛被沈素眠在耳邊叮囑過,即使莫言不問她也要去喚聲大夫人的,此時見莫言神色微緩,連忙應聲施禮,在莫言鼻息微哼后連忙去了沈金氏的房間。
沈金氏與沈素眠在一個小院里,不過是斜對面,含雪快步去了,沒一息的時候,沈金氏白著張臉在大丫鬟琥珀與含雪的攙扶下緩步走出。
莫言看到沈金氏唇角微抽。這位身體是不太可能爽利,剛看完了大皇子的熱鬧,估計是累著了!
「夫人有禮。」
沈金氏哪裡敢讓莫言給她施全禮,莫言雖然只是大皇子的內院總管卻有品階在身的。
「大人多禮,不知大人可有事?」
「奉大皇子令,請沈府在此主事之人與貴府的五姑娘過去,我們大皇子府的側妃娘娘身子因那手串而不太好,請五姑娘過去問問話。」
沈金氏艱難的咽了口口水,把顫抖的手指縮入袖中。「這、這、我們阿珏不在院中啊,要不讓阿……不、是我們十姑娘,讓我們十姑娘去回話吧,她們親姐妹,關係極為要好的。」
差點把沈素眠的名字也漏出來的沈金氏在感覺到沈素眠銳利的視線后立即改了口。
沈素眠失望的看了沈金氏一眼,轉過身時倒也算沉著冷靜。「大人,那手串著實是側妃娘娘硬是要去的,怎麼會出事呢,想來這其中必有蹊蹺,還請眾位明查。」
「十姑娘,這事情如何,可不是你我說得算的。」莫言說不出什麼意味的眼神在沈素眠的身上掃了眼,隨即歸於之前的囂張,「既然五姑娘不在,那就請夫人與十姑娘走一趟吧。」
身為皇宮內侍大總管莫海的侄子,極得大皇子的寵愛,是大皇子府的內務總管。自幼在宮中長大,少有好心的時候,本是想著隨手幫這個合他眼緣的小姑娘一把,不過看樣子卻是救急難救命。
沈素眠輕輕點頭,給含霜施了個眼色。含霜快步回房,她轉首溫聲道。「如此,就麻煩大人代為引路了。」
含霜回房安慰著厲錦若讓她莫要驚慌,沈素眠去大皇子那裡,一會兒回來,這才出了房,快步走到沈素眠的身邊。
沈素眠溫柔的對莫言笑了笑。「大人,請。」
沈金氏後退一步,她可不想去那邊,大皇子暴怒的模樣已經刻到她心裡,讓她心驚膽駭,此時還讓她去見人?她不要去!
「大伯母,」沈素眠伸出手挽住沈金氏的胳膊,笑盈盈的。「大皇子相召,還是去見見吧!」
沈金氏心虛的看著沈素眠從牙間蹦出的這兩句話,本還想逃回房的腳不由一頓。
「大伯母,這次你想不想去都要去的,要是讓虎賁軍押著去,未免太難看了!」沈素眠壓低了聲音在沈金氏耳邊輕道,沈金氏身體一僵,已經被沈素眠緊抓著手臂往外挪了。
隨著莫言的身後,沈素眠與沈金氏帶著各自的丫鬟往前走,身後還跟著十個虎賁軍,浩蕩的隊伍肅然的表情,不知道的還當是哪家府里的王妃郡主出行呢,可惜,這位王妃表情不太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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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錦若看著沈素眠跟在那些兇巴巴的侍衛打扮的人走了,只覺得心口跳得厲害,雖然有含霜的安慰交待,可是她一想到之前那個傳話的內侍眼睛里流露出的幾分對沈素眠的憐憫,心臟跳得快要蹦出胸口。
不對,不對!
厲錦若慌亂的自房裡跑出來,身邊的白蘋的呼喊完全聽不見,快步往院外奔去。
不行,她要去找人救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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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魏安晨不耐的的著南側妃一遍遍的哭訴,臉色卻是一片憤怒過後的漠然。
張寶成那小子已經用了板子,現在正在院子一角等死,魏安晨看著院中一片血氣瀰漫,院中下人噤若寒蟬的靜立,這些讓他暴怒不耐的心終於定了下來。
「殿下,妾身真的是冤枉的,就是那個沈家的丫頭陷害妾身,求殿下為妾身洗雪冤屈啊!」
「冤屈?」聽得一耳不耐的大皇子低了低頭。「那我問你,你是不是讓那個死人近身了?」
「這、這……他只是脫了妾身的衣服……」
「碰到你的皮膚了吧?」大皇子懶懶的問。
「是、可是……」
「不用可是了!」大皇子一改剛才的心情,眼神凌厲可怖,帶著幾分血腥暴虐。「身為皇子側妃,居然沒在野男人靠近你時就保住貞節自盡而死,就是你失了本分!」
南側妃聽得心頭一緊,小腹疼痛的已經近乎麻木,再也沒有感覺,只像是有石頭墜在那裡,她心知有異,可是怎麼說也沒用,那個醫僧怎麼為她枕脈,都是她的脈像健壯有力,滑脈亦是極為康健。
只是,現在,深知大皇子心性的她恐怕要保的,已經不止是孩子了!
「殿下!」南側妃淚痕交加跪地不起。「求殿下看在妾身服侍了您一場的份上,妾身腹中還有您的骨肉還有皇長孫啊!」
「皇長孫?」大皇子譏諷的冷笑出聲。「就憑你么?」
南側妃看著大皇子冰冷中帶著譏諷的狠厲笑容,全身一軟就癱在了那裡,完了,都完了!
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大皇子身邊第一紅人莫言莫總管快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人,一個是中年婦人一個是豆蔻少女,兩人站到院里就被莫言阻住,莫言快步進了房裡,對癱倒在地的南側妃就好似完全看不見一般,低頭跪地行禮。
「殿下,人帶過來了!」
「快把人帶進來!」大皇子眼中露出冷厲的笑。「哼,本皇子倒要好好看看,是誰如此大膽,竟敢謀害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