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四十八
沖罷涼水出來,魏光禹臉色依然陰沉:「來人!」
帶著怒意的聲音傳至屋外,不多時,便有丫頭識趣的送涼茶進來——一連幾日如此,根本不需去問,便知道這是要涼茶了。
屋裡光線偏暗,魏光禹只瞧見一個淺綠色衣裙的丫頭疾步進來,對方正要行禮,便被他不耐煩的制止住:「行了,拿過來。」
那丫頭不敢耽擱,忙將托盤擱在一旁的烏漆雕花圓桌上,一連倒了兩杯涼茶出來,恭敬的送到他手上。
這卻是實打實的涼茶,用的銀花、菊花、山枝子與黃岑等諸多草藥加水煎熬而成,專是用來敗火解熱的。
接過涼茶狠灌下兩杯后,魏光禹方覺勉強鬆快一點。
「將軍可還需再飲?」
一道陌生且不安的女聲突然傳入耳中,魏光禹微攢的眉頭不由開始加深,正眼朝她看去:「你是何人?」語氣中明顯有著不悅。
那丫頭畏懼不已,忙後退兩步,對著他福了福身子:「奴婢原先是夫人院里伺候的,現今被調到了將軍院里來,叫銀蓮。」
銀蓮年方十八,生得中等之姿,身段豐腴飽滿,頭髮烏濃,皮膚白皙,一雙眼睛也大,水靈得似是能夠溢出水來……
她為人本分,敦實體貼,平日里話也不多,不愛與其他丫頭議論黑白,這也正是徐氏在瞧見兒子一再沖涼水澡敗火,心中暗暗著急擔憂幾日之後,自諸多丫頭裡精挑細選出她的主要原因,極是滿意。
銀蓮是知道夫人指派自己到此的來意,因此此刻便格外的緊張忐忑。
那名叫玉奴的姑娘,跟著將軍出門狩獵一趟便未回來一事早在府上傳開。她自也是知曉,往日就聽銀枝幾個私下裡嘀咕過好些回,說是玉姑娘每伺候將軍一回,第二日起來便要雙腿打抖,站都站不穩,必要有丫頭扶著,若不然便能栽倒在地上去……
可見將軍不光戰場上殺敵厲害,在這床幃之事上亦是十分兇猛,怕百個人當中九十九個都要敗下陣來,不敢與其匹敵。
她當時聽得面紅耳赤一個勁拿手捂耳朵,心中是又羞又憤,恨不得離那些人遠些。可眼下這個時候再次回想起時便不光是羞憤了,還有著濃濃的恐懼與失措……
消息傳到母親耳中,魏光禹並不覺得意外。相反,母親聽見他夜夜沖涼水後派來個女人給他,這事實在令他意外。
魏光禹這才開始打量她,說是打量,不過是一眼掃過罷了,是否看清了長相都成問題。興許是夜不能寐,他忽然問道:「夫人因何派你到此?」
銀蓮垂著眼,壓低聲音老實回:「伺候將軍……」
目光落在她肥圓碩美的胸脯上,魏光禹卻無那種想要一把撕開她衣裙的衝動。
猝不及防的,眼前忽然晃過小女人那一對顫巍巍、白胖胖,被他握在掌心中肆意把玩欺負的肥兔子。
魏光禹眸光頓黯,眼底慢慢染上怒意,冷聲命令:「脫。」
銀蓮瞬間身子僵硬起來,她雖清楚夫人派她到此的來意,但卻萬萬沒想到將軍會讓她自己動手。羞恥且難堪……
她緊緊咬住牙關,低著眉眼,抬起手慢慢解開第一顆扣子……
魏光禹眉頭緊皺,不悅:「動作快點。」
銀蓮身子愈發僵硬起來,她未敢停頓,聽話的加快動作。
直到脫得只剩下肚兜與褻褲時,她方止住了動作,站在他兩步開外,低著頭,雙臂緊緊護在胸前。
「停下作甚?脫乾淨!」
語氣中已有怒意。銀蓮白著臉,忍著屈辱與羞恥,解開背後的系帶,摘了肚兜,又褪了褻褲……
懶得磨蹭,魏光禹起身,一把將她拉過來便壓在了躺椅上。
銀蓮驚恐的閉上雙眼,一隻手扶在躺椅上,另一隻手則緊緊捂住了嘴,心驚膽戰的等著劇痛來襲……
不料僅是胸房上痛了兩下,背後之人便無了動靜。銀蓮漸漸睜開了眼睛,不敢轉頭去看,亦不敢開口喚他,只敢默不作聲的等候。
就在她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時,背後之人總算是有了動靜。
魏光禹捏了兩把后,便索然無味的收回手,黑著臉怒斥:「滾!」
未想到結局竟是這般,銀蓮很是愣怔一下,直到又一道怒斥聲傳來時,她方一下反應過來,自躺椅上爬起來便落到地上,抖抖索索穿上衣裙,顧不得扣子扣對沒扣對,便戰戰兢兢的退了下去。
魏光禹一腳踹翻躺椅,走到凈房,拿著香胰子狠命搓手。
直到洗得手上皮膚髮皺時,方才停下來,一面扯過干棉巾拭手,一面在心中想那小女人。也不知此刻睡沒睡,想沒想過回來……
剛想了個開頭,他便不由冷嗤一聲,暗罵自己太沒出息!不過是個用的順手,異常美貌勾人的玩物兒罷了。
只是下一刻,他又忍不住再去想,自己不去接她,她暗地裡到底哭沒哭,擔沒擔心她那鬧死人的弟弟?
反應過來自己又在想她時,魏光禹便怒的額間青筋直跳,本就黑沉的臉一時更黑。
自凈房出來,魏光禹再次灌下幾杯涼茶后,方才倒在榻上。
熄了燭,屋內光線更暗。盯著昏黑的帳頂瞧了許久,魏光禹合上眼,終於入眠。
約在四更天時,他驀地睜開眼來,漆黑的眼底藏著深深的憤怒與一絲焦急。
很快他便起身,駕著馬急速趕往長公主府。
長公主府。
暗香浮動的睡榻上,姬容懷摟著小東西睡得正熟。耳邊就傳來竇阿槐嚴肅的聲音:「殿下,駙馬在外拍門,動靜極大。」
姬容正睡意朦朧,聞言,稍稍清醒一點。只是她沒有立刻就言,而是過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方似笑非笑的開口:「本宮知道了,放他進來。這個時候拍門定有急事,不可耽延。」
竇阿槐便看了眼殿下懷中睡得正熟的女子,壓在心口上好幾日的大石總算落地,她淡淡勾了勾唇:「是,阿槐這就吩咐下去。」
姬容輕輕「嗯」了一聲,頓了片刻后,便開始輕拍懷中的小東西。
玉奴醒了過來,肩上的手還在有一下無一下的輕拍著她,她迷糊不解,便開口喚她:「殿下?」聲音綿軟無力,帶著熟睡后的懶意,顯然是還沒完全清醒過來。
姬容則語氣淡淡的說道:「駙馬來了。」
玉奴先是愣怔,半晌才反應過來,聲音中含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激動:「殿下說的可是真的?將、將軍真的來了?」
姬容已經鬆開她,離開床榻,正由著竇阿槐伺候更衣。聞言,只略抬了抬眼皮子:「怎地,駙馬一來,你便激動成這般,就這般盼著回到他身邊?」
玉奴亦離開床榻,落了地,開始穿衣。
聞言便是一驚,急忙解釋道:「殿下知道的,玉奴只是心念弟弟……」說完,見對方冷哼一聲,她不免又道,「玉奴說的皆是實話,殿下莫要……」
「行了。」姬容止住她的話,語氣平平,「本宮信你。」說完,話鋒一轉,「你便是不為你弟弟,而是為著駙馬一心想要回去,本宮亦不會對你如何。本宮不在乎。」
她已經在乎夠了,不願再繼續下去,如今之所以還與他牽扯著,不過是為了爭一口氣罷了。她不甘心……
玉奴便未敢再言。
不久,便緊跟著她出去。
瞧見小女人的那一刻起,魏光禹眼中的憤怒方退去一些。
雖如此,臉色依然不算好:「殿下還要將臣的女人扣留多久?」
臣的女人……
姬容在心中反覆咀嚼這四個字,直到心中苦意逐漸散去時,她才譏誚道:「這不是駙馬臨走時說下『不要也罷』四個字嗎?若不然本宮早也派人送回,怎地眼下駙馬反怪起本宮來?」
魏光禹的臉果然又黑下兩分,沒空與她理論,目光一直在她身後的小女人身上,冷聲命令:「過來,隨本將回去。」
玉奴並未依言靠近他,而是看向長公主,帶著點詢問的意思問道:「殿下……」
姬容道:「隨他回去罷。」
玉奴這才靠近魏光禹。
魏光禹明顯不快,警告的看一眼小女人,隨後轉身就走。
玉奴沒有停頓太久,便朝著長公主行告退禮,小跑著跟在他身後。
行了一陣,聽見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輕時,魏光禹方停下步子,轉身去看。便見小女人拎著裙子,在不遠處一邊小跑一邊氣吁吁的喘息,累得不成樣子。
光瞧一眼,魏光禹就不滿的皺起眉頭。等到小女人趕到自己身邊時,他便低斥道:「才走這點路便累成這般,姬容沒給你飯吃?」
玉奴心裡還怨恨他,因此並不想多搭理他。
她只抿住唇不說話,輕蹙著眉頭,不停喘氣。
見她不肯搭理自己,魏光禹不由怒從心生,逼近兩步:「本將說話,你竟不答?不過在姬容身邊待了幾日,便將那耗子一般的小膽子養肥了?」
語氣中滿是警告與威脅,基於他往日對自己所做的種種,玉奴不敢再不吭聲,她小聲道,聲音顯得有氣無力:「玉奴只是身子不適而已……」
「身子怎地了?又不是!」魏光禹忍不住怒喝。
玉奴嚇得抖了抖身子,磕巴道:「沒、沒什麼大……」
不等她把話道完,魏光禹便惱的一把抱起她,低聲怒斥:「閉上嘴!」
玉奴便閉上嘴,抱緊他的脖子,未再吭一聲。
一路上他都沒開口,為著不招惹他,玉奴便也未開口。
直到回到將軍府,被他壓在榻上時,玉奴方聽見他咬牙切齒的聲音。
魏光禹扒扯著她的衣裙,聲音像是自牙縫裡擠出來一般:「由本將檢查檢查。」看看可是與夢裡夢到的一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