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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光禹將她翻來覆去的檢查,見她奶白色的身子上除了兩朵嬌艷的桃花外,便再無其餘可疑的痕迹時,黑青的臉色方略微緩和一些。
只是出口的語氣仍舊陰冷的很:「這幾日在姬容身邊都做了些甚?」
玉奴推開他粗糲的大掌,一面低著頭攏上衣裙,一面微紅著眼圈,抿了抿唇,聲音淡淡的回他:「沒作甚,不過是彈彈琴唱唱曲兒,時而跳支舞罷了。」
原本是她這個身份再尋常不過的事情,怎料魏光禹聽罷后,卻是一聲怒斥:「還說沒作甚,你就這般樂意當樂伎!」
玉奴的臉白了兩分,心口似被尖針扎了一下,刺刺的疼起來:「玉奴命該如此……」
魏光禹臉色差到了極點,警告她:「日後再不準彈琴唱曲,跳舞也不行,除非是在本將的面前,除本將以外的任何人面前一律不準!」
玉奴垂著頭,安靜一會兒后,便壯著膽子低聲反駁他:「將軍說不要玉奴便不要玉奴,一甩手便是好幾日,期間對玉奴不聞不問,冷漠絕情如斯。既是這般,將軍為何還要管得這樣寬?玉奴當著旁人的面唱曲跳舞又與將軍有何干係?」
話音落地,屋內便陷入一陣死寂。
就在玉奴心跳如擂鼓萬分不安時,便突然被他一把捉了過去,狠命按進了懷裡。他終於開口,聲音顯得異常的冷郁:「本將看你是欠收拾!」
說話間,大掌來到她的腰間,用力一握,力道大的像是要將她折斷一般……
玉奴害怕不已,腰上的疼痛令她深深蹙起細眉,她知道自己又惹到他了,一時間後悔不已,怨自己不該與個不講道理的渾人議論是非黑白。
她被他禁錮在懷中,無法動彈。生怕他下一步就要亂來,因此她急急說道:「將軍息怒,玉奴知錯了,不要……不要那般對待玉奴。」
她是嘗夠了那種如同撕裂一般的痛苦滋味,說著說著,眼裡便不由自主的蓄起了淚意,她是真的怕了。忽然發覺自己的埋怨與記恨到了他的跟前根本無用,每每都是潰不成軍,這便是權與勢的好處,是她這樣一個命如螻蟻之人永遠無法與其抗衡的根源所在。
到底多日不在自己身邊,魏光禹強行壓制下怒氣,手臂圈住她的細腰,冷聲下達命令:「仔細想一想自己哪處錯了,該持著哪一種態度與本將說話,本將說的話不論對錯與好壞到底是該抵抗還是該順從。」
活了一十六年,玉奴算是頭一回遇見這等無恥之人。她在心裡狠狠的罵他,嘴上卻又不得不柔順的說道:「玉奴方才不該反駁將軍,更不該說出自己的事與將軍毫無干係這等話……」玉奴說下許多話后,「將軍,玉奴知錯了。」
魏光禹此刻才臉色稍霽,摸著她的長發:「這才像話。」說完便將她壓倒在榻上,竟是未行那敦倫之事,僅是單純摟著她一覺睡到了天明。
直到天亮起床后,玉奴仍覺不可思議。
只是沒有驚疑太久,當日晚間她便悟了過來——惡狼終歸是惡狼,一日不行惡並非改了惡性,乃是為著養精蓄銳,琢磨著如何才能將她欺負的更狠……
回到將軍府的這兩日,玉奴都在安撫弟弟。好說好歹勸動了他再去念書,眼下見他走了,玉奴不免暗暗舒一口氣。
喜兒見她嘆氣,免不了在旁寬慰道:「小公子這是放心不下玉姑娘,並非不喜念書,玉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玉奴自然比她更清楚,聞言點點頭。
一時想起昨日喜兒轉告她的話,不由就道:「我不在府上的這幾日,除你以外,小錦便是梅公子與蕭大人在照看,重的禮我送不起,他們也不見得會收,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做些吃的送去為妙。」
喜兒自然贊成的點頭。
故此,待到用罷午膳后,玉奴便親自下到小廚房,開始做起糕點來。
魏光禹今日又被姬洵傳進宮去,日頭西落時方回來。
入了肅頤院,他便直接往蘅雅苑的方向行去。入了秋,氣候漸涼,蘅雅苑的堂屋前垂下一幅擋風的綉帷,見是他來,自有丫頭恭敬的打起綉帷,請他進去。
梅延峰剛養完精神,此刻正坐在椅上喝茶,椅几上擺著三三兩兩的小點心,自是鶯鳴館送來的無疑。
見是他來,便起身笑迎。
魏光禹點過頭后,便在椅幾的另一邊落座,他接過好友遞來的茶,抿下一口后,方道:「姬洵派我去往譽州查案。」
他沒頭沒腦來一句,梅延峰倒也明白過來:「魏兄想去?」畢竟相識多年,不說十分了解他,八分還是有的。今日既突然來告訴他,可見就是生了想去的念頭。反之,若是不想去,他只會選擇無視,絕不會專程到此來告訴他。
魏光禹點頭:「成日悶在京內無事可做,不如趁此機會出去走走。」
他這話一出,梅延峰便疑惑了:「魏兄有心事?」魏光禹自是否認,梅延峰也不深究,轉而說道,「若是單純的查案,弟自是贊成,但若是另有所謀……」
說著,看向他。
魏光禹出口的語氣很是冷厲:「他一向軟和懦弱,敢有什麼所謀!」
不知怎麼地,梅延峰忽然便憶起去歲冬至那一日,宮宴之上,姬洵似乎對殷家大小姐殷姝很有興趣……只是,明有長公主姬容反對,暗有好友魏光禹把守,相信他再是感興趣,也沒那個膽量。
梅延峰便收起思緒,朝他點了點頭。
只是過了一會兒,他又道:「既有這等好差事,弟閑著也是閑著,便也要隨兄同去。」
魏光禹自無任何異議,頷首應下來,心裡卻在估摸著哪日啟辰為妥,暗忖臨走前定要瞧一面姝兒才行。
再次抿下兩口茶,目光忽然掃到椅几上幾樣精緻的小點心,魏光禹微不可見的皺起了眉心:「這點心是何處來的?」
梅延峰沒指望能瞞過他,因此實話實說:「鶯鳴館送來的。」說完,到底解釋一句,「謝我照看了她弟弟。」
魏光禹便冷哼,心道本將供吃供喝,供穿供住,哪一樣少了你與你弟弟的,怎地就給梅延峰送來謝禮,他這處倒受盡冷落。
正是暗中不滿,一旁的梅延峰便突然問道:「魏兄可準備帶她同去?」
魏光禹眉心皺的更緊:「本將是去查案,帶個女人成何體統!」
梅延峰挑一挑長眉,便不再多言,閑閑吃茶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