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五十章 (捉蟲)

50|五十章 (捉蟲)

轉眼便到了啟程的前一日,當晚,魏光禹去了殷府。

殷姝已有一段時日未見到他,心中早也念他念的厲害,因此一看見他,想也不想便撲入他的懷中。

「懷璧哥哥!」滿是怨念與委屈……

魏光禹撫著她的背脊,聲色溫和:「姝兒。」

那樣的溫和低緩,一如既往的態度,他對誰都是冷冷冰冰,只對她和顏悅色。

殷姝一時眼眶都紅了,無比眷戀的將臉頰深深埋進他的懷中,纖細的手臂緊緊抱住他健碩的腰身,出口的聲音十分委屈:「懷璧哥哥好狠的心,這樣久才來看姝兒……」

魏光禹皺了皺眉,聲音含歉:「未能抽開身來。」

殷姝狠狠咬著牙,根本不信他這話。她已自哥哥口裡得知,懷璧哥哥已卸去原先的差事,目前一直閑在家裡。既如此,又怎會抽不開身來?

知道他是有事瞞著自己,但眼下她不打算多問,唯恐攪了這難得的溫存時光。

她在他硬硬的胸膛上蹭了蹭臉頰:「懷璧□□后一定得多來看看姝兒。」

魏光禹自然頷首。

溫存一陣,魏光禹到底鬆開她,兩手握在她圓巧的肩頭上,微微壓低了頭:「明日我便要離京,怕要有一段時間不在京中。在此期間,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沒事少出府,切勿到處亂跑。」

殷姝只覺得一瞬間五雷轟頂一般,震得她的眼睛又酸又辣,她質問:「懷璧哥哥,你要拋下姝兒嗎?」

魏光禹只有安撫她:「只是去辦事,事情辦妥便回來,姝兒切勿胡思亂想。」

「是何事?」殷姝不解。

魏光禹雖不是十分情願去,但既然決定去辦,便也認真對待起來。並不想走漏風聲,因此只道:「待我回來后你便知道了。」

殷姝紅著眼圈兒,一定要知道是何事:「到底是何事?到底是因何事懷璧哥哥一定得離京?

魏光禹不喜她這種追問到底的性子,因此略略攢眉:「臨走前想著來看你一眼,稍後便要回去,莫耽誤了時辰。」

他都這樣說了,殷姝便不敢再問,畢竟她也不願這般耽誤時辰。

接下來的時間,她就沒再開口,只靜靜靠在他的懷裡……

自殷府出來,已是丑時。

魏光禹回府後,一番洗沐出來,掀開綢緞錦被正要躺下時,忽地又放下,負手立在榻前,英俊的眉微微皺起。想著明日離京,需得極長一段時日無法看見小女人,很要素一陣子時,心情便十分的不愉快。

他在榻前皺眉暗嘆一聲,最後到底遵從身體的意願,穿上外衣,去了鶯鳴館。

翌日,黎明時分。

魏光禹睜開眼來,先是拉開床帳瞧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隨後才摸了摸小女人如嬰兒般嬌嫩的小臉蛋兒,聲音倒是難得的溫和:「本將不在府上的日子,老老實實待在鶯鳴館,照顧好自己。」

玉奴原本還迷迷糊糊的未完全清醒,此刻一聽這話,倒一下清醒過來,驚道:「將軍……要去哪兒?」怎麼一點兒風聲也沒聽到。

連姝兒那處都未透露,對於她,魏光禹自然更加不會透露:「本將是去辦事,至於是何事沒必要讓你知道,你只需謹記本將的話,安安分分待在府上等本將回來就行。」

玉奴便壓下驚訝,沒有再問,只是心底卻有一種莫名的酸楚在悄悄蔓延,她聲音輕輕的:「玉奴等著將軍回來。」

魏光禹便啄了啄她的香唇,隨後放開她,下榻穿衣。

他既要走,玉奴自不敢再睡,連忙跟著下了榻,扣上罩衣后,便走近他:「將軍,讓玉奴來吧。」

小女人心細體貼,魏光禹樂的自己不動手,立在原地由她服侍穿衣。

待到整理好衣袍后,魏光禹又由著她伺候自己梳洗。

一切妥當后,玉奴便小心的問他:「將軍可要在此用早膳,若是在……」

魏光禹打斷她的話:「本將去子峰院里用。」稍後還需一起上路。

玉奴輕聲應下,又對著他福了福身子:「將軍路上小心……」頓了一下,還是小聲說了出來,「將、將軍早去早回。」

魏光禹已行至門邊,聽這一言,便停下來,轉頭看向她:「過來。」

玉奴愣了一愣,才依言靠近他:「將軍?」

魏光禹沒理她,只將手臂一展,便把她整個小身子都攬進了懷中。手掌捏了幾下她柔軟的細腰肢后,最終才在她散著花香的發頂上落下一吻。

「本將去了。」

玉奴剛將臉頰靠上他的胸膛,耳邊就傳來這一句,反應過來時,那人已經沒了蹤影……

巳時三刻,魏光禹等人用罷早膳出來,收拾一番略作歇息后,便啟程。

此行本就是暗中行事,因此不宜走漏風聲,除梅延峰與蕭寒二人外,便是徐氏那處,魏光禹亦未說出實話。

徐氏知自己管不住他,也沒打算勸住他,僅僅想送他一程,卻都被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心裡堵著口氣,眼下聽見下人稟報啟程走了,便忍不住與蕙蘭抱怨一句:「走了好,走了清靜!」

蕙蘭知她這是在生將軍的氣,哪有做母親的不想日日見著兒子的,定是說的氣話。她也不點明,耐心在旁寬慰她……

魏光禹等人喬裝成遊山玩水的富家子弟,他與梅延峰自是富戶家的公子哥,蕭寒便是當中一人的近侍,三人除衣裳料子上有所變差外,其餘基本沒變。

除蕭、梅二人外,魏光禹身邊再未多帶一人。

魏光禹身份貴重,少有人面睹過他真顏,因此出了京城,三人一路上不論是趕路亦或是進客棧歇腳,全都暢通無礙,無一人認出,亦無一人前來拍馬屁套近乎。

當晚,三人在邯州客棧停下,進店入住上房。

要了三間相鄰的上房,用罷晚飯後,略說了一陣話,梅延峰起身告辭。雖說一路上並未急趕,但畢竟騎了一日的馬,多少有些乏累,去隔壁歇下不提。

蕭寒本就寡言少語,見梅延峰走了,便也告辭:「爺早些安寢。」既是不能透露身份,他便從善如流的這般稱呼。

魏光禹臉色有些差,擺手示意他出去。

待到房門緊合的那一刻起,魏光禹方行到榻前。為著不透露身份,他幾人便不可入住驛站,只能在這偏僻簡陋的客棧歇腳。

看著榻上半新不舊千萬人用過的被褥與六成新的床帳,魏光禹毫無睡意,冷著顏回到桌前,靜坐下來。

月上中天,已是子夜時分。

魏光禹望向窗外一輪泛著清輝的銀月,忽地便憶起昔日馳聘沙場之時。那時哪裡敢跟眼下相比,有段時日連個褥子都沒有,寒冬臘月的直接就睡在叢林草地上亦或是深溝山洞裡,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

如今還矯個什麼情?他輕嘆一聲,到底躺了下去,合眼休息。

睡了不到一個時辰,魏光禹忽地睜開眼來,眼底滿是陰霾。

片刻后,他霍地一下坐起身,下了榻,出房后一腳就踹倒了對面的房門。

「轟隆」一聲震響頓時在整個客棧傳開,餘音裊繞。

蕭寒與梅延峰二人比客棧掌柜出現的還快,瞧見對面房中呆若木雞的一男一女,二人幾乎異口同聲:「出了何事!」

魏光禹並未回答他二人,只是聲色冷沉的警告房中衣衫不整的二人:「動靜小些,別再讓爺聽見!」

到了此刻,房中的男人總算反應過來,當下暴喝:「何方宵小!竟敢打斷本大爺的好事!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來人!將這壞本大爺好事的狗東西拖下去暴打一頓!」

他這話一出,不久便有三五個小廝模樣的人上來。上前就準備搡魏光禹一把,魏光禹劍眉一擰,不等他臟手伸過來,便是一腳踹上去,直接將人踹的滾下樓梯。

一時間,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剩下四個一時都呆了,嚇得連連後退,不敢近他的身。

房裡的男子已經穿衣出來,肥頭大耳,一身綾羅。他先是怒斥一旁畏畏縮縮的四人,隨後才將目光轉向魏光禹。因身量懸殊過大,為著不降低氣勢,他不得不往後退個兩步,神情倨傲:「你小子身手不錯,可知本大爺是誰?竟敢……喂喂喂!饒命!饒命啊大俠!」

不等他把話說完,魏光禹便攥住他圓闊的領口,將他拎到二樓走廊邊,使他懸在半空中。

登時把那男子嚇得哭爹喊娘,涕淚橫流,眼睛都不敢朝底下看,祖宗爺爺都叫出來了,魏光禹卻一直無動於衷。

動靜之大,整個客棧的人都出來瞧熱鬧了,圍成一圈竊竊私語。

掌柜的唯恐鬧出人命來,便急著在旁求情。可說破了嘴皮子都沒能說動這渾身散發著冷鬱氣息的男子,他見跟他來的兩個人亦在旁瞧熱鬧,想著興許讓他們去求情管用一些,便走過去哈腰求情。

梅延峰見掌柜的真是急了,便笑笑安慰他,隨後走近魏光禹:「與這等人較勁掉價的很,魏兄不妨放過他罷,瞧瞧這周圍,鬧得整個客棧的人都歇不好了。」

自然也包括他自己,梅延峰不由在心中暗嘆。

除戰場殺敵之外,魏光禹極少開殺戒,本就打算嚇唬嚇唬讓他長個記性罷了,並未想過要傷及他的性命。因此梅延峰一開口,他便將他拎高兩分,隨後扔破麻袋一般隨手扔在了地上。

那男子一落地,便哇哇大叫,只當自己是掉到了樓底下去,一時間嚇得屁滾尿流,兩股間漸漸滲出騷黃的液體……

圍觀眾人頓時鬨笑一片,前仰後合。

那男子很快反應過來,知道自己性命還在,也不尿了,爬起來就嗖的一下徑直往房裡跑去,扶起倒地的門板便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魏光禹亦回房。

圍觀群眾散了,梅延峰方姍姍進來,亦在桌前落座,笑問:「怎地了?好端端的去踹房門?哪處惹到了你?」

魏光禹不理他,狠狠灌下一杯茶后,才將茶盞重重一擱,陰著臉:「就是欠收拾!」

梅延峰笑意更濃。

那對面屋裡動靜極大,他也是聽見,當時倒在榻上時還曾嘖嘖不停,暗笑這兩個是把客棧當窯子在使,叫聲竟那樣不加掩飾,半點羞恥都不知。

對著他陰黑的臉,梅延峰也說不出多餘的話來,再勸了兩句后,便回房繼續歇息。

蕭寒更加說不出話來,恭敬退下。

他二人一走,魏光禹便起身來到了窗前,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

許久,他走出客棧,於夜色中縱馬狂奔而去。

蕭寒警醒的很,察覺不對便立刻去敲梅延峰的房門,梅延峰一開門,他便道:「他走了。」

梅延峰很快反應過來,笑容中有絲古怪:「那便在此等他回來。」

蕭寒點頭,眉間沉鬱,想也是猜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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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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