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六十二
「你二人之前是在做甚!」重重一喝,兩個人都嚇得抖了一抖。
魏光禹踢上房門,向前走了兩步頓住,目光沉沉的落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兩個女人身上。
一個衣衫不整,頭髮散亂的好似雞窩,面頰上留著兩道口子,傷的雖是不深,但那紅紅兩道在白皙臉頰的映襯之下,顯得尤為醒目刺眼。魏光禹移開視線,目光落在她沾了血的指尖上時,額上青筋便是一跳,狠狠瞪了她一眼,迅速將目光轉到一旁已縮作一團的小女人身上。
殷姝抬起手,撫上自己那被小賤人划傷的臉頰,眼睛猩紅,看向他的目光滿是委屈:「懷璧哥哥……」
魏光禹沒理會她,雙目如鷹一般直直落在底下蔫頭耷腦的小女人身上。
只見她也好不到哪去,那長發同樣的凌亂不堪,身上穿著單薄的中衣,此刻領口大敞,嫩紅的肚兜也露了出來,自頸間一直敞到了胸脯上,大片雪白細膩的肌膚袒露出來,頸間與鎖骨處一道又一道的划痕,直將他眼睛刺得生疼。
重新將目光移到她腦袋上,顯然已是惱怒至極,當下又是一喝:「抬起臉來!」
玉奴不由自主的顫了顫身子,慢慢將小臉抬起來……
魏光禹盯上她蒼白的小臉,見那小臉蛋雖白的嚇人,但幸在沒有一絲一毫的傷痕,只是那手背指尖上卻是鮮血淋漓。太陽穴突突直跳,同樣狠狠瞪她一眼。
玉奴則抱緊自己的身子,眼中含淚,狠狠打了個激靈。
打量完二人的慘狀后,魏光禹沉聲審問道:「你二人趁夜於此撕扯打鬧,行為舉止如同潑婦一般惡毒醜陋,究竟是為何事如此?眼下若不一五一十的招來,便休要怪我翻臉無情,明日一同送回京去!」
若依往日,玉奴是巴不得被他送回京去,只今時今日,她改變了主意。不是她捨不得離開,而是她擔心回京路上那主僕二人還得整出幺蛾子來害她,到時天遠地遠,誰又能來救她?
這是其一,其二便是她心下隱隱約約升起的不甘心與不服氣,憑什麼回回被她踩在腳下欺負,若是可以,她也要狠狠踩一踩她,出一出常積在心口的惡氣。
是以,她張口就要一五一十的將實情道出來:「爺……」
「懷璧哥哥!」殷姝立刻打斷了她準備說下去的話,她將自己緊握住的一隻手當著他的麵攤開,手心中赫然現出一小撮烏黑的長發,那髮根處竟還沾著零星點點的血跡,回想起頭髮脫離脫皮時的那一陣劇烈的疼痛時,她的臉又白幾分,臉白的似個女鬼一般凄厲的說道,「懷璧哥哥你瞧,這就是她親手扯下的頭髮,上頭還留著姝兒的血!姝兒不過是與袖雲多說了兩句話,她便發了瘋似的要與姝兒撕扯扭打,姝兒不是她的對手,不僅頭髮被她扯下幾撮,便是面上也讓她划花破了相……」
她說著爬到他腳邊一把抱住他的腿,痛哭起來,一字一句都如杜鵑啼血般凄慘的厲害:「懷璧哥哥定要為姝兒做主,今日若非親眼所見,親身所嘗,姝兒也難以相信平日里柔柔弱弱的玉姑娘居然是這等的心狠手辣。懷璧哥哥千萬不可再被她柔弱美麗的外表所惑,她的心是在毒汁里浸過!」
玉奴早在一旁抖成一團,不單是懼怕,還有著深深的憤怒。
不能再由著她誹謗污衊下去,她同樣爬到他腳邊,緊緊抱住他的腿,拚命的搖著頭:「爺!不是這樣的,事情真的不是這樣的,她在污衊玉奴,在歪曲事實,她嘴裡沒一句是真話!爺你定要相信玉奴啊——」她一直仰著臉觀察他的神色,見他皺著眉不為所動,心中便是一陣大急,生怕他不分青紅皂白便信了殷姝的話,她拽住他的袍角,趕緊又道,「爺,是殷小姐先動的手,真的是她!求爺說說話,不要、不要相信她的滿口胡言……」
她再說不下去,因她越說心中便越是沒了底氣,對上他冷冰冰雕塑一般的一張臉,滿心的怨憤與委屈到了嘴邊都凝結成冰,再吐不出一個字來。
事到如今,殷姝心中同樣沒底,她雖一直都不願去承認,但懷璧哥哥變了就是變了,再也不是當日那個什麼都依著她的懷璧哥哥了。他的心中住進了另一個女人,雖說地位遠不及她,但僅是那一點的位置,就足夠令她妒恨如狂。
她與他認識了將近二十年,相較於只與他相處一年的小賤人,自然要更加了解他。眼下見他攢眉沉思,一時半會兒的沒有再發怒,便知今日這事兩邊都討不著好,他雖沒有相信小賤人的話,但同樣也不曾相信她的話,得了這個認知,殷姝心中半點不覺舒坦,反倒更加心痛憤恨。
姬容早已醒來,只是一直不曾走出來,眼下見場面穩定下來,她方徐徐步出來。
迎面就見駙馬堂堂正正立在門邊兩步外,一左一右跪坐著一個女人,二人雙手都牢牢抱住他的腿,形容模樣同樣的狼狽不堪、滑稽可笑時,她便順其自然的笑了出來:「大半夜的這是鬧的哪一出?好大的興緻。」
姬容戲謔的話一出口,魏光禹也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當下就拂開二人的手,冷眉斥道:「準備跪到何時?還不快起來!」
才剛撕扯打架耗盡了所有的力氣,此刻的玉奴本就虛弱,他手上力道又大,便是省住了力也是徒勞,仍是讓他拂得身子一晃,往那一旁倒去。
魏光禹微驚,正想扶她一把,怎料另一旁就傳來痛呼聲,原來殷姝也叫他拂得朝一旁栽去。
姬容在旁瞧得一愣,下一瞬便就忍俊不禁。
她這一笑,魏光禹面上便更黑,深覺丟盡了臉面!
看向兩個女人的目光再次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