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六十三
魏光禹步出房,說是說喊來子峰給她瞧一瞧,可待他見到人時,又臨時改變了主意。
只簡單道出傷勢后,便等他拿葯,緘口不提出了何事。
梅延峰倒是隨身備著點跌打損傷時所需的急葯,聽完好友的話后,他尋出兩樣葯來,分別用來消腫鎮痛與活血散瘀,最後他又取出一樣相比姑娘家所用的胭脂香粉盒子要小上兩圈的青玉描花小盒子。裡頭密封的乃是去歲她肩頭中箭時,他回到將軍府後所制出的雪肌無瑕膏,採用了數十種草藥研製而成,專是用來祛疤消痕的。
梅延峰暗暗嘆息,如今這一小盒是剩下來的,離開蘅雅苑前,他本是沒打算帶上它,後來也不知是因何,竟鬼使神差的裝了進來。今日看來,還是很有先見之明。
魏光禹接過來旋開一看,皺眉問道:「這是何物?」旋開蓋子便是一股清香散出來,難得沒令他覺著難聞。
梅延峰莫名的有些心情不快,他奪過來旋緊,語氣淡淡:「此乃千金難買之物,每日用三回,每回只需挖出一指甲蓋便可,塗抹於傷處不出十日,肌膚便可恢復如初。」
魏光禹知他在醫術方面造詣甚高,聞言自然頷首:「那便照著這個再取一盒出來。」心中便是再惱她,可還是不忘她傷著臉一事,魏光禹暗自在心中嘆一聲氣。
梅延峰更為不快,直接就道:「僅此一盒。」
魏光禹攢了攢眉:「那便將此分作兩盒。」
梅延峰看他一眼,見他神情鎮靜,一派認真模樣,便又拿他無法:「魏兄,瞧你這幾個女人一路上惹出的事,當真是沒一日是不消停的!」他接過來,語氣莫名的憤慨。手上卻真的在尋乾淨盒子,打算將一盒藥膏分作兩盒來裝。
魏光禹沉了沉眉,不喜自己的女人被除他以外的任何一個人數落,當即便有些惱:「子峰,別管你不該管的,注意你的言行。」
梅延峰不以為意,聳了聳肩膀:「若不是你主動過來招惹我,我會有閑情去管?」
魏光禹面黑了一瞬,隨後道:「的確是我考慮的不夠周全。」似嘆非嘆一聲,他話鋒突地又是一轉,「既是帶了出來,那便沒道理再送回去。凡事利弊相隨,雖是一路動靜大了些,但越是如此,越能夠混淆視聽不是?」
相比行事過於謹慎小心容易引人猜疑,如今這種又吵又鬧,雖一時落人笑柄,但卻顯得普通尋常,外人笑了便忘,極少會放在心上。
只是,魏光禹擰眉,他一向喜靜,厭惡吵鬧。普通尋常不見得就是非得又吵又鬧,今後這等事最好不要再次發生。
梅延峰不願與他多費口舌,分裝好藥膏后便遞到他手中,趕他走前,不忘交代一句:「青玉描花的是給玉奴的,另外一個才是給殷小家姐的,莫拿混了。」
魏光禹心粗,知道他分裝成兩盒便行,至於哪個給哪個卻沒放在心上,心道左右東西都是一樣,拿混了也沒事。
魏光禹出得房門,先是去敲了殷姝所在的房門,將東西遞給了她。
殷姝接了東西,見他一語不發,轉身就要走,便趕緊喊了一聲:「懷璧哥哥……」
魏光禹頓住腳步,轉過身來:「何事?」
態度那樣的冷淡疏離,殷姝委屈到無以復加,握住葯的手指攥得死緊,微微泛著白。她開口道:「懷璧哥哥將她弄去了哪裡?可是弄進了你的房裡?」
她嫉妒,她嫉妒的就快發瘋了!殷姝紅著眼睛,因為憤怒與嫉妒,使得她此刻渾身發抖,恨不得立刻衝到他的房裡去,揪住那小賤人再狠狠的打一頓!
「收起你的歹念,安分一點。」魏光禹目光嚴厲的瞪向她,低斥,「還不進去。」
殷姝剛跨出一步的腳立刻頓住,怨憤的瞪了眼這個男人後,便砰地一聲用力甩上房門,隨後背靠在門后,咬著牙默默淌起眼淚來。
在門前靜立片刻,魏光禹抬步走到隔間,伸手敲門。
房內玉奴正擁著被子坐在榻上出神,聽見敲門聲后便趕緊自被子里出來,套上繡鞋下了地,忍著腰上的痛意走到門邊,打開了房門:「爺。」
聲音小小怯怯的,才在殷姝那升起的火氣一時也消下不少,魏光禹淡淡嗯過一聲,轉身合上房門,插上門閂。
「一直在等爺?」他淡淡開口,手臂攬住她的細腰,將她攔腰抱起,放回榻上。
屁股挨著柔軟的褥子后,玉奴才輕輕點頭:「嗯。」
魏光禹把葯扔在榻上,轉身去兌了些水,端個盆走來。錦袖被他挽起,露出一截精壯蜜色的小臂,顯得格外強壯有力。他越是強壯,便越是將她襯得嬌小玲瓏,身份體型上的差異,令玉奴難免心生畏怯。
魏光禹迎上她畏怯的目光,他是個缺乏耐心的人,因此也不多言,開口便道:「將衣裳都脫了。」
玉奴看著他擱在一旁的面盆與巾子,猜到他是要做甚,但這人張口就讓她將衣裳都脫了,身為女子,她哪裡就有那個勇氣說脫就脫。因此抬手試了幾回,都沒能解開一顆扣子。
見她遲遲不肯將衣裳脫下來,魏光禹不由心生惱意,走上前剛要抬手,小女人便是一聲低叫:「爺不要!玉奴自己來就是……」說著再不敢遲疑,抬起手便開始解扣子。真要讓他動手了,定又是使著蠻力一把撕開,衣裙若是撕碎了,明日還穿什麼見人?
因此她就是再覺羞恥臊人,也不得不咬牙一口氣脫了個乾淨,生怕自己稍有不慎又要惹得他生氣,到時又得白白遭罪。
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膚完完全全暴露出來,凹凸曼妙的曲線徹徹底底展現在眼前,小女人身上若有似無的幽幽香氣緩緩瀰漫開……
魏光禹壓下.體內蠢.蠢.欲.動的念頭,絞了帕子替她輕輕擦拭傷口,一一擦完之後,便開始上藥。
待到上完葯后,看著榻上這具雪白柔軟,於燈下顯得瑩瑩潤潤、馨香馥郁的身子,魏光禹到底沒有再忍,抱過來啃咬揉搓了好一陣子,方才罷手。隨後幫她穿好衣裙,熄燈落帳,摟著她歇下。
昏黑的帳中視線一片模糊,玉奴將臉枕在他硬實寬厚的胸膛上,低垂的眸子里禁不住淚光閃現,她暗暗咬住唇,想著自己本就身子不適,方才又讓他折騰一回,這會子便等同於雪上加霜,愈發難受痛苦起來。
對待自己,他可當真是沒有半點的憐惜……
何時閉上眼睛睡去的她已記不太清,只知曉次日醒來用罷了早飯之後,她便在他的示意之下跟著他上了同一輛馬車,未再與長公主、殷姝等人同乘一輛馬車。
她心中雖是驚疑,但到底沒有多問。
心知自己在一行人當中身份是最卑微最低賤的,也是最容易遭人欺負的一個。
長公主身份尊貴,怕是借殷姝一個腦袋她都不敢與她明著硬來,昨日自己才與她打過架,今日若是還與她一車,只怕是又要不得消停,還要叫她欺負的。
看清了這一點,玉奴便緊緊挨在他身邊,不敢離開他半步。
以至於魏光禹誤解了她的意思,只當這小女人如今愈發黏自己了,一時心中便升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來。上了車后,便將她攬在懷中,手掌自然而然的握住她纖細柔軟的腰肢,不時還要揉捏兩下。
玉奴只覺自己快要喘不上氣來,身子被他牢牢禁錮在懷中,腰間的手臂便跟銅鐵一般,不容許她掙開分毫。
想著車廂內雖是只有自己與他二人,但車轅上還坐著梅公子與蕭大人,僅僅隔著一道錦帷,大白日的自己就這般被他禁錮在懷裡,不時還要受他的揉搓與捏擰,雖是隔著衣物,但她仍覺著萬般的不自在。
因此輕輕推開他的手:「爺,玉奴自己能坐……」
「你這不知好歹的小女人,爺抱著你坐替你免去多少顛簸?非但不說一聲謝,反倒還來嫌棄爺?」手掌碰上她受了傷的腰肢,稍稍使力按了一按,聽得她一聲痛呼后,魏光禹心中方暢快一點。許是仍未解氣,便照著那嬌臀不輕不重拍去一掌,警告她,「知趣一點,別惹得爺怒了,到時路上就將你直接丟了去。」
玉奴是真的怕了他,忙在他懷裡搖頭搖得與那撥浪鼓似的:「爺,玉奴沒那個意思,爺莫要誤會,玉奴只是……」
「安靜。」魏光禹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聒噪的厲害。」臂上卻將那腰肢圈得更緊,似要嵌進懷中一般。
玉奴忙閉了口,莫可奈何的靠在他懷裡,不敢再多言。
過了一會兒,她覺察到他呼吸愈發平緩下來時,便抬起眼睛去覷他,就見他那雙平日里總顯得冷厲幽深的眸子,此刻正緊緊閉合著,顯然是在閉目養神。兩道不是緊鎖就是緊擰的劍眉,亦要比平日舒展許多,使得原本冷峻含煞的臉,瞬間融化不少戾氣,瞧著比往日任何時候都要順眼一些。
她的手緊緊揪住他的前襟,默默盯著他瞧了一陣,正要收回目光靠回他的胸膛時,卻不想那雙緊閉的眼突地睜開,露出掩在裡面漆黑幽暗的一雙眸子,似那深山餓狼一般,隱隱泛著幽光……
玉奴登時被他嚇了一跳,尚未開口喚他,下頜上便是一疼,只見那張臉越靠越近,近到就快貼上她的臉時,突地又是頓住。正當她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時,那近在咫尺的薄唇便強勢的覆了上來,奪去她所有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