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一章

第七七一章

邵家錦只覺頭皮一陣發麻,好似被咒語定住了一般,只能愣愣看著那道裂痕逐漸延長、延長……

不妙、不妙,再不想個法子,這貓大人八成就要不顧三七二十一跟老螃蟹拚命了!這一拚命,連帶責任下來,定是少不了開封府一份。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嘖嘖,大清早水也沒喝一口、飯也沒吃一口,頭暈眼花、渾身無力還要面對如此震撼的場面,思考如此費心的難題,真是不人道啊!多少先讓俺吃點東西再開始腦力勞動……

等等!吃飯?!對,吃飯!

一道靈感之光直射邵家錦腦門,他猛一抬頭,神色一凜,上前一步就朝龐太師抱拳恭敬道:「太師今日可是天還未亮就起身了?」

一屋子人頓時一愣,唰得一下都望向邵家錦。

龐太師眯著眼細細打量了一番邵家錦,突然咧嘴一笑道:「老夫記得你,公孫高徒,邵衙役。」說到這,口氣竟有些陰森。

邵家錦背後汗毛不禁一抖。

「……沒錯,老夫今日的確是天未亮就出門,那又如何?」龐太師又道。

邵家錦吸了一口氣,定了定心神,細眼圓睜,堆上一臉崇拜神色道:「太師不愧為朝中忠君愛國、勤勉奉公之楷模!聖上能有太師輔佐、大宋能有太師坐鎮,實乃是大宋之福,百姓之幸啊!

一串話語下來,屋內頓時溢滿馬屁氣息,馬廄味道。

包拯、公孫策一臉平靜,展昭雙目隱光,白玉堂輕挑雙眉,一枝梅、百花公子微顯愕然。

那龐太師卻好似對這串馬屁經絲毫不受用,只是盯著邵家錦冷笑道:「此乃老夫份內之事。」

「太師對大宋社稷如此盡心儘力,想必是廢寢忘食、嘔心瀝血。」邵家錦繼續奉承道。

龐太師冷哼一聲:「為臣者,自當如此。」

「啊呀!這可就不妙了!」邵家錦突然臉色一變,突然轉身對包拯抱拳道,「大人,太師為了大人之事,廢寢忘食,嘔心瀝血,清早來訪,連早膳都未用,太師乃是皇親貴胄,金枝玉葉,身份何等尊貴,若是餓出病來,開封府上下如何擔待的起啊?!」

眾人頓時一愣。

公孫先生鳳眼一眨,突然一拍手掌道:「啊呀,劣徒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俗話說一日之計在於晨,三餐之貴在於早,這早膳定是少不得的!」說到這,公孫先生又不動聲色瞅了包大人一眼。

包拯立即點了點頭,提聲道:「來人,備早膳!」

門外立刻有人應道:「遵命。」

公孫先生又朝龐太師一拜:「請太師移駕膳堂用膳。」

「誒?」龐太師顯然尚未反應過來,一臉錯愕。

包拯一個箭步上前站在龐太師身側道:「太師,請!」

說罷,就與公孫策一邊一個,半推半請的把龐太師向門口拽。

邵家錦頓時鬆了一口氣,趕忙轉頭望向展昭,心道:趁此良機,貓大人你還不速速脫身尋刀,否則等會兒老螃蟹回過味兒來可就來不及了。可這一轉目,卻發現自己身後早已沒了人影,再一轉眼,這才瞅見原來白玉堂、展昭、一枝梅早已到了書房側窗邊,窗扇大開,白玉堂的一隻腳已經跨到了窗外,展昭朝自己微微頷首,一枝梅一手拽著百花公子,一手還朝自己一個勁兒的招手。

嘖,這仨人也太速度了吧,那老螃蟹還沒走到門口呢。

讓俺也同去?也好,總比對著老螃蟹的一臉肥肉臉邊吃飯邊倒胃口強!

想到這,邵家錦腳底下自是毫不不含糊,蹭蹭兩步竄到窗旁,隨著最後的蹦窗而出的一枝梅跨了出去。

可一隻腳剛一落地,另一隻腳還掛在窗欄上,邵家錦就聽一聲陰冷笑在耳邊炸起:

「展護衛、邵衙役,還有三位江湖義士,想必也未曾用膳,何不與老夫一起前往膳堂?!」

緩緩抬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藍、一白、一黑三根標槍般的僵直背影、堆在地上的百花公子,之後,看到的是包拯和公孫策一黑一白兩張無奈表情,最後瞅見的是圓滾滾肚子劇烈起伏,呼吸紊亂,氣息不穩,臉上卻掛著五分得意,五分陰狠表情的龐太師。

收回掛在窗欄上的腳,目測了一下書房正門和書房側窗的曲線距離,邵家錦不由有些感慨:

想不到這渾身肥膘的老螃蟹竟在不到五秒的時間裡就移動了三十米,真是人不可貌相!

一張漆面呈現斑駁之狀樸素圓木桌之上,擺放著由開封府首席營養師公孫先生制定的標準早膳一桌。

白米粥一盆,可止渴,潤肺,健脾養胃、益精強志。

白饅頭一籠,有止餓、填肚之功效。

青菜一盤,富含大量葉綠素。

總之這一桌早膳是物美價廉、清新美味,適宜多種人群食用。

可惜,首座的龐太師對這桌營養豐盛、后益無窮的早膳並不欣賞,打一落座,就緊皺眉頭,一臉厭惡地盯著飯桌,半晌也不肯動筷子。

包大拯、公孫策兩側陪坐,盛情邀請道:「太師不必客氣,區區便飯,請用!」

龐太師一臉肥肉僵硬,瞪著面前飯碗不吭一聲。

包拯和公孫策有些無奈,又轉頭對圓桌另半圈幾人道:「諸位也不必客氣,請用、請用。」

白玉堂與一枝梅同一表情,先是看了看展昭和邵家錦,又望了望包大人與公孫先生,最後同時嘆了一口氣,。

一位喃喃道:「這開封府的伙食也太……難怪那隻臭貓和小邵子都瘦的只剩一把骨頭了……」

另一個卻是大鬆了一口氣:「幸虧邵兄和南俠提醒,否則若是在下真進了開封府大牢……不堪設想、不堪設想……」

百花公子則是好似看著一桌毒藥似的瞪著桌上的飯菜。

展昭身形筆直,根本連看都未曾看桌上的飯菜,身形緊繃,好似隨時都會拍案離去。

邵家錦倒是捧起了碗、抓起了筷子,可一看眾人臉色,又只得不情不願將碗筷放下。

一時間,桌上氣氛凝滯,鴉雀無聲。

突然,展昭騰得一下站起身形,抱劍道:「大人,太師,屬下還有公務在身,請容屬下先行告退。」

「展護衛……」龐太師抬起三角眼瞅了展昭一眼,冷聲道,「莫非展護衛對老夫有何不滿之處,所以不願同老夫一同用膳?」

「展昭不敢!」展昭又一抱拳,「只是展昭確有公務在身,所以……」

「行了!」龐太師一擺手,「再急也不差一頓飯,展護衛還是先用膳吧!」

「太師,展昭的確……」

「包大人,你是如何教導下屬,竟然如此不識大體?!」龐太師突然一拍桌面喝道。

「太師息怒。」包拯趕忙道,又轉身對展昭道,「展護衛,不必急於一時,先用飯吧。」

「……是。」展昭只得依言落座,臉色漸變蒼白。

膳堂內又恢復一片死寂,一桌八人,無人動筷,無人出聲,空氣緊繃至極。

邵家錦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垂頭望著面前的飯碗,只覺有一股冷風只刮腦皮,嗖嗖滲骨,不必抬眼,不必扭頭,他也曉得這股異常熟悉的冷氣是出自何人手筆。

伸手摸了摸已經乾癟的葯袋,邵家錦不由有些鬱悶:給陷空島五鼠下「熏死鼠」的毒藥、為貓大人療傷、闖一枝梅設的酒關、對付那不死殭屍軍團、一時沒控制住暴走——這隨身攜帶的藥粉、葯彈都花銷的七七八八了,如今這葯袋裡好像只剩幾個巴豆糰子了……

算了,巴豆糰子就巴豆糰子,雖然有點擺不上檯面,但貴在實用且有效,如今用來招待老螃蟹,讓他清清腸胃,塑塑身條也不錯。

想到這,邵家錦吸了一口氣,突然抬頭,指著膳房門外端出一副受驚過度的誇張表情急聲呼道:「什麼人?!」

一桌人不由一驚,條件反射就朝門口望去。

邵家錦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數枚巴豆糰子甩到了那盆白米粥里,指、掏,甩,這一系列動作連接是一氣呵成,精準萬分,若是在常人面前,這一番動作定是天衣無縫,神來之筆,可惜,與邵家錦同桌之人,除了不懂武功的包大人、龐太師和公孫師傅這三位文人外,其餘四人皆是江湖上數得上名號的成名人物。

這四人隨著邵家錦所指望向門外之時,面色皆有變化,只是微顯差異,各有千秋。

展昭黑眸一亮,白玉堂眉角一抽,一枝梅臉色一白,百花公子身形一顫,看那表情是本預起身落跑,卻苦於被一枝梅死死摁住,無法動彈,憋得臉皮直泛綠光。

四人臉色一番變化,另外三位文人自然無法窺見,只是朝門外瞅了半天,毫無發現,又紛紛扭頭望著邵家錦一臉納悶。

邵家錦趕忙堆笑道:「屬下一時眼花,看錯了、看錯了。」

「包大人,你這些屬下怎麼一個兩個全都如此不懂規矩?!」龐太師不悅道。

包拯抱拳:「太師見笑了。」

展昭此時卻突然起身,朝著龐太師一抱拳道:「展昭剛才冒犯太師,特此賠罪。」

啥?!

一桌人同時大驚,數目圓瞪,齊刷刷望著展昭,臉色陰晴不定。

龐太師滿臉肥肉僵硬如石,呆若木雞,嘴巴張得可以塞下一粒西瓜。

只見展昭挽起素袖,用木勺在粥盆里攪了攪,盛了滿滿一碗白米粥,端到龐太師面前道,「展昭以粥代酒,向太師賠罪,還望太師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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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強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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