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蜃景

11.蜃景

一艘船平穩地立著那裡,可當這艘船慢慢被放大的時候,船體突然劇烈震動起來,似乎隨時都會解體!

突然,裡屋房間的門打開了,陳博仁和陳博義兄弟二人走出房間,正好看到地上的小陳言正把玩具船舉過頭頂,詭異的很。

原來這只是一個孩子的玩具,這艘船是小陳言媽媽送給他為數不多的幾個玩具模型之一,玩具還在,可是再也沒人陪他過家家了。

「小言,你在幹什麼?」陳博仁看著沉默不語的兒子,微微有些失望,隨即搖搖頭。

自從母親去世后,小陳言變地非常沉默,常常一個人呆在屋子裡做些陳博仁根本不能理解的事情,看著別的同齡人都在外邊玩,陳博仁很是無奈,再加上工作繁忙,他根本沒多少時間開導陳言。

陳言看見父親和二叔出來,便將手裡的玩具模型放在地上,可他的手還是下意識地摸著玩具,對大人的問話無動於衷。

看著哥哥搖頭,陳博義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等會再談事,然後陳博義走到了小陳言面前,蹲了下來:「小言,作業寫完了嗎?」

陳言輕輕點頭,並沒有抬頭。

「怎麼不出去玩呀,你看外邊陽光多好,」陳博義耐心地看著他,「我記得你有個很好的朋友,就是臉蛋胖乎乎的那個,他叫什麼來著,沒來找你玩嗎?」

見陳言默不作聲,陳博仁嘆道:「吳卓同學來找過他很多次,他一直不搭理人家,哎……」

陳博義和藹地看著陳言,指了指玩具:「你很喜歡這玩具嗎?」

「嗯。」

「為什麼?」陳博義問道。

「因為,」小言想了想,答道:「因為是媽媽送的。」

「沒錯,因為是媽媽送的禮物,所以才珍貴,不過,我想問你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玩具本身的意義,你看這個小飛機,這艘輪船,不是因為玩具本身才重要,而是因為真實的飛機輪船是活動的是有價值的,所以才有人仿造這些東西,更是因為買它們的人是媽媽,因為這些附加條件,這艘輪船模型才有意義,對不對?」陳博義摸了摸他的腦袋瓜子,笑道:「小言,你讀三年級了,有些事慢慢就會想明白了,二叔相信你能處理好的。」

陳言抬頭看了看陳博義,剛才的一番話他還不太明白,甚至很可能會在幾天後就忘記這些話,但是此時他心裡感受到了一絲溫和。

「小言,堅強一些,沒事多出去活動活動,二叔下次再來看你。」陳博義朝他笑了笑,起身和陳博仁一起走出房間。

陳言愣愣地看著這些玩具,忽然發覺一抹陽光照了進來,落在玩具身上。原來並不是只有玩具陪伴他,還有陽光。

……

北太平洋,具體位置未知,一艘遠洋貨輪嘀地長鳴一聲,傳出很遠。

「胖子,你這樣根本不管用,甚至還能引來行屍!」諾蘭不耐煩地看著胖子,自從陳言說找到前進目標后,胖子就佔領了諾蘭原先的位置,不過他業務相當生疏,按起喇叭來倒是熟練的很,想是吸引其他船隻的注意,如果真的還有船的話。

「哪裡有行屍,這都十多天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看見!」胖子辯駁道。

「就算沒有行屍,那招來鱷魚怎麼辦……」諾蘭嘟囔幾句。

自從兩天前陳言有關於阿爾法島的想法后,他又有了方向有了動力,很是激情地朝著眾人演說起來,在他的鬥志昂揚和信誓旦旦下,果然帶動起了一些活力和氣氛,也讓大家感覺到,他們的船長又回來了。

也許最可怕的不是海嘯,不是可能遇到的行屍,而是漫無目的地在大海里漂流一天又一天,能讓眾人不再恐慌的方式就是帶給他們方向,找到阿爾法船!

李劍民在外面殺雞又宰羊,企圖讓大家的鬥志始終昂揚,但是這並不能持續多久,幾天的搜索無果后,原先的期盼漸漸沉寂下來。

唯有陳言,以及對他極為信任的幾個人在堅持尋找,如果不是他們的支持,陳言將會面對更大的壓力,即便如此,有幾人還是鬧起情緒來,嚷嚷著要開回去,更有異想天開的說要開到美國去,這些方法只是后招,可是陳言從出海的那一刻就沒想再回去……

又過了幾天,就連可可都旁敲側擊地提醒著陳言阿爾法島可能消失了,陳言依舊堅持,好在胖子他們都支持他,李劍民也在支持他。

一個月過去了,依舊一無所獲,陳言自己也動搖了……

三十四個人,一個月的消耗,只有雨水和零星的海魚補充,食物已經消耗了大半,逃跑和被宰殺的動物也有一大半了,他們很快就會面對著嚴重的食物危機,焦慮和恐慌再次瀰漫在輪船上。

這一個月的時間他們確實發現了兩個小島,不過都是渺無人煙,他們根本用不著登島尋找,因為整個小島面積被淹沒地只剩下巴掌大的地方,可以一覽無遺了,由此可見海平面上漲的多麼厲害……

這一天,海面上又起了風浪,輪船停靠在一座小島的旁邊,或者說已經是個礁石了,有人躍躍欲試地想要登島,以此拒絕絕望的航行,最後還是打消了念頭,因為風浪太大了,上了這個巴掌大的小島后很可能被吹到大海里。

輪船停靠下來,隨著這場颶風的到來,陳言的執著徹底被打消……

心生絕望,毫無鬥志,一開始還有人打架鬥毆,後來眾人沒了脾氣,也沒了力氣,因此糧食的減少他們每天的供給也減少了,勉強能維持活著……

金何夕默默地在接著雨水,只是大浪太厲害,盆中摻雜了很多海水,更糟糕的是,盆里的水一下被突然起來的巨浪打翻!李劍民不顧危險地抓在船舷上,正在跟一個亂竄的狐狸較著勁,這可是他們的晚餐……

一名母親在慌張地鑽進船艙,利落地掏出*,給哭泣不止的孩子餵奶;可可看見有人要去打小灰的主意,立刻護住小灰,差點被飛來的子彈擊中,一旁的芳子以為發生了內亂,拔槍射擊那人,正中眉心!亂了……

海嘯,子彈,打擊著千瘡百孔的貨輪……

芳子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這一次槍擊很可能引發全員動亂!為什麼她會殺死那個人?可能是多日的焦躁,也可能是她根本就想殺人!

令她想不到的是,原本有些恍惚的陳言聞訊趕來后,堅定地支持著她:「芳子,你做的很對,任何不利的舉動都應該被制止,你開槍很及時!」

可可有些后怕地看著陳言,而小灰則是悄悄溜到一旁舔舐傷口。

「聽著,不管能不能找到阿爾法島,不管還有多少危險,我們必須團結一致!任何人都不能越軌!必須看清你自己的位置……」陳言轉頭,兇狠地看向眾人,突然船體一晃,他被劇烈地撞擊倒地!

何止是他,大部分人都被撞地七葷八素,更有一人直接飛入大海,瞬間被海嘯淹沒!

呼救,絕望,槍聲,不知誰又遇到了死神……

颶風和暴雨持續不斷,斷斷續續地又聽到慘叫的聲音,鐵子最先爬起來,先摸到最近的麥琪,然後一一尋找過去,看到了渾身是血的廖梅,看到了昏迷不醒的金何夕,還有陳言……

颶風暴雨比以往來的更加猛烈,整個輪船搖搖欲墜,很快就飄離了小島,最開始蘇醒的鐵子劉完等人跌跌撞撞地把昏倒的人扶進了駕駛艙里,又有幾人在海嘯中喪命,連輪船都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當陳言再次醒來時,雨已經停了,但是風還在持續,他發覺大部分人都不在,走到外面一看,天色陰暗,鐵子他們正在抓那隻豹子,他們的食物越來越少。

十天後,燃油耗盡,食物緊缺,恐怕只有兩隻流竄的猴子和垂頭喪氣的小灰了……

眾人絕望無比,又有一人在航行中患了什麼怪病,終於堅持不住,被葬在海里。除了小灰,船上的動物全部被宰殺,再加上偶爾打撈起的小魚,勉強撐住一口氣。

有些人已經餓地神情恍惚了,現在的很多人只能靠著一口生魚片維持體力,但是淡水遠遠不夠。就這麼一口口地喝,此時他們倒期待來一場暴雨。

可是老天爺偏偏跟他們作對,大海風平浪靜,連太陽都出來了,陰冷陰冷的。

一天,兩天,十天,半月過去。

小灰不知道跑哪去了,船上連一口吃的都沒有了,終於有人堅持不住了,再次昏倒在地……

陳言渾渾噩噩地坐在地上,依次來減少體力,歇了一會便去海邊撈魚,然後他的眼睛再也移不開了,因為他看見了一片陸地,一片巨大的陸地……

不但是他看見了,可可也看見了,胖子,于慧,鐵子,所有人都看見了……

那是一片巨大的陸地,大的無邊無際,直接從天際延伸到海面,這片陸地上透露出一片荒涼來,其中有幾顆銀色植被,而這不知名植被的下首,有一行人正在向這裡走來,幾個大人和幾個孩子,最前面的是個中年男人,他正在低頭跟孩子們說話,似在教導。

「嗨!嗨!我們在這!」

「救命!救我們!!」

「蘇爾曼,加速!加速啊!」

「還有人在!你們看到了嗎,那裡沒有行屍!!」

所有還清醒著的人都在呼喚,可是那些人不問不答,似乎根本沒有聽見。這些人距離太遠,看不清楚面孔,不知道是何國籍,可是陳言看著最前面的那個男人,呼吸越來越急促!

儘管離地很遠,儘管餓了很久,可此時他的心裡越發明晰起來,因為那個男人的影子越看越像,因為那個輪廓和記憶中的那個人漸漸重合在一起……

是你嗎……

是你嗎……

「陳言!」可可看著漸漸走向海里的陳言,心痛之極。

陳言淚流滿面地看著遠方,伸出手去夠,可是那麼遠的距離根本夠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看見那片陸地漸漸升高,陸地上的人似乎要升到天空上……

「陳言,那是假的……」劉完怔怔地看著半空,這哪裡是什麼陸地,那是幻象,那是虛幻!

「不……」

「都是假的!!」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那片廣袤的陸地漸漸消散開來,裡面的人也漸漸消散,幾分鐘後天上空留雲霧,還有……

陳言痛苦地跪倒在甲板上,臉上已是淚如雨下,他眼睜睜看著這一幕消散,明知是虛妄,心裡卻瀰漫出濃濃的悲傷,就在天空上的一幕即將消散時,那個輪廓模糊的人似乎有意無意地回頭,若有所思地向後看了一眼。

「啊——」陳言痛苦地倒在甲板上,其他人的心頭也是絕望之極。

原來這一切只是海市蜃樓,一切都已消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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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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