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

王妙芝被噁心了的後果就是飯也沒吃就走了。

章清玄還誇讚她：母親真是古道熱腸、助人為樂，不求回報。

王妙芝這下不止噁心，她還想吐。當著章清玄的面，她就毫不客氣問王楠：「你到底看上她哪點？臉皮夠厚嗎？」

王楠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好看喏！」

王妙芝：「......」一口老血噎在喉頭。當下半秒也不想再多待了，怒氣沖沖的就要走；章清玄挽留不得只得熱情相送，王妙芝看見她就心浮氣躁，制止她：「你老留步吧！」口氣完全是一副受不了的態度，懂點冷熱的臉上都能臊得慌，偏章清玄若無其事，還受寵若驚，「母親你真是太客氣了。送您老是應當的啊。」

王.老.妙芝:「......」

王妙芝想一巴掌抽飛她，世上怎麼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啊啊啊啊啊啊！她抓狂了。

「章小姐，我覺得你稱呼我王小姐或者王夫人比較好。」她很認（凶）真（狠）很真誠地建議章清玄，就差沒直說我跟你真不熟了。

可不熟的章小姐愣是教她見識了什麼叫臉皮：「哪能呢！一家人這樣叫多見外啊！倒是母親，你可以叫我章章或者小章或者清玄的。」

王妙芝：「！！！」

王妙芝已經完全不想說話了。轉身就走。

章清玄還在那邊大呼小叫，「王楠，快送送媽媽！」

王妙芝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暴喝出口：「你夠了！」

王楠忙上前送她。出了門口，小心翼翼的拉了拉王妙芝的手，軟軟的叫了聲，「媽——」

王妙芝那顆滄桑的心瞬間險些軟成了水，她的寶貝還是很可愛的......轉瞬又有些悲愴：王楠為了她竟然學會軟和了......那種心情甭提多複雜了。

「媽......」王楠見王妙芝沒不爽甩手的意思，兩三隻手指小心翼翼拉的動作變為了整個手掌攥住，再度叫了聲，王妙芝聽得嘆氣，她到底心痛王楠的，見她服了軟的樣子，也就順著台階下了，難道真一輩子不見么？她真不捨得。

「行了，叫魂喏！」王大小姐的面子還是有點擱不下來，故而心雖軟了，口氣可還是不善。

王楠軟軟的晃著她的手，「媽......你......你別生氣。我......我真的喜歡她。」以王楠的性子，對王妙芝說這種話，真是十二萬分的不習慣，可是，她也知道王妙芝對自己是頂好的，要不然，也不會章清玄一出事——估計不是關心章清玄，是怕章清玄連累她——就馬上上門幫忙了。這種時候該示弱，王妙芝就吃這一套，所以，王楠咬咬牙，也就能出口了。

王妙芝現在最痛恨的就是章清玄，她在監獄看見她的第一眼就不喜：太過漂亮太過執著太過意志力堅定，這種人，通常魅力太大，她覺得王楠搞不定，果然！才受了氣，轉眼就聽見王楠該死的表白，還不是對她親愛的母親，王妙芝心頭火起，剛才的心軟也變成了氣憤：為了這麼個厚臉皮還學會了撒嬌！真是出息了！

「知道了！」勉強忍著氣，王妙芝氣沖沖的扔下這麼一句走了。連眼神也懶得多扔一個。王楠倒是挺高興，就好像王妙芝了解她一樣，她還是有幾分了解王妙芝的，王大小姐雖然表現得怒氣沖沖的樣子，但沒說不准她們在一起的話，那就是默許了啦！王楠高興地朝遠去的豪車屁股揮手，直到看不見了才轉身，剛好遇著出行的鄰居約翰森母女，小女孩奶聲奶氣地叫她姐姐，王楠親了親對方的小臉蛋還愉快地和約翰森太太說了幾句，這才高興的返回。

她心情愉快，刻意避開好方便她們母女私下說幾句貼心話，留在屋內看王妙芝帶來的資料的章清玄的心情卻並不那麼美妙。

無論多麼冷淡冷漠的人，對於真正在意的事，是很難做到無動於衷的。

章清玄尤甚。

無論她是否認罪，無論她後來表現得多麼瀟洒，入獄一直是她的心結，死結。後來她更絕望的發現，就算她找到強力的證據或者當初那個女人終於站出來說明她出於正義的立場而非其他，她仍然逃不開法律上過失致死的罪名，別人依舊可以冷酷地稱呼她「thekiller」。章清玄終於徹底地失望、絕望這部分，她試圖放下或者說遺忘這些心結，開始重新生活。然後，槍殺案發生，然後馬森告訴她，也許是當初她案件中的當事人在借刀殺人......這幾乎引起了章清玄身體內所有的黑暗情緒，她真想殺了那個邪惡的賤人！

可那只是想而已。

她怎麼可能為了這麼一個賤人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殺人犯！

章清玄很艱難的控制了內心的蠢動。

在看完王妙芝帶來的資料后，她終於明白馬森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近乎機密的內_幕。

因為警察拿教唆者也就是極有可能是她當年案件中的當事人毫無辦法，他們沒有任何有用的證據能證明她的罪行，哪怕本傑明指證也沒用，因為他本身也只是推斷，何況他不願意說，他要章清玄永遠提心弔膽，所以，哪怕警局展開了巨大的工作量、獲得了嫌疑犯的信息資料，他們也只能因為社會巨大的輿論壓力選擇性地掩埋一些信息儘快結束案件。馬森不甘心，所以抱希望又不抱希望地告訴了她，希望她能扳倒那個狡猾的女人......

但她有什麼辦法呢？難道衝到對方面前質問？質問她為什麼當初不站出來，為什麼這麼卑鄙，為什麼現在還想謀殺她？

怎麼可能？

章清玄陷入沉思，難道真的拿對方沒辦法？

沒找到對方的時候，想找到，找到了，卻毫無辦法，這種無奈無力感，太折磨人。章清玄蹙了眉頭。

馬森一再的提醒，或者暗示她，她現在是名人......什麼意思？

正深思，聽見開門聲，她抬起頭。王楠回來了，臉上輕快的表情在看見她的一瞬間變為擔憂——

章清玄壓下心中所思，笑著招手示意王楠過來，「王小姐走了？」

王楠瞧出她心情不大好，也沒敢調笑現在是王小姐剛才是母親了，點頭。

「我想王小姐並不是真的生氣了，她只是面子上有點下不來。你多哄哄她就好了。以後我們再約一起吃飯。」

王楠繼續點頭。她猶豫了一下，看向章清玄看完扔在茶几上的資料，問，「怎麼了？」

章清玄拿起最上面的一份資料遞給她，「警方和你母親顯然都認為這個人嫌疑最大。」

資料所有人的名字叫田甜，江城人，是在章清玄出事後沒多久出的國，後來就留在了美國。兩年前成為哈佛學院的心裡治療師輔助師，也是此次搶劫案進行學生心理調解的輔導員之一，長相相當漂亮，曼哈頓的警方認為她嫌疑最大的原因在於對方的職業，他們認為她的職業使得她能接觸到本傑明，可能知道了對方的打算，由此進行了言語的暗示或者刺激（這從本傑明最初說不知道的口供到後來改為知道但不願意說中推斷，本傑明應該是清醒后回想出了些蜘絲馬跡），當然也有可能是對方一直留意然後對本傑明加以利用。而且，她最近的經濟動向異常，一直往中國江城的一個賬戶打錢，數額不算大，但持續，警方認為很有可能遭到訛詐，田甜最初匯款的時間，恰恰是國內傳出章清玄謠言的時間段，最近最大數目的一次匯款有兩萬美金，王妙芝服務到家，連這也調查了，錢匯入的賬戶是對方的同父異母妹妹的，據說雙方關係極端惡劣，這就顯得田甜的行為不可思議了。

所以警方的推斷不無可能，這位同父異母妹妹極有可能掌握了當初章清玄案件的某些證據，而田甜當年的逃避證明行為，也讓對方有了訛詐的機會，一旦暴露，以章清玄現在的名聲地位，她就是一隻過街老鼠，田甜極有可能為了擺脫訛詐，恰好又得知，或者說對方促使了本傑明襲擊校園的打算，於是，想殺死章清玄，只要沒了她這個「受害人」，妹妹也就無法再訛詐她了——

「你對她有印象嗎？」王楠指著相片中打扮漂亮的女子問。章清玄搖頭，「當時天很黑，除了對方腿部內側有一顆黑痣，什麼都沒看見。」

「哪裡？」

章清玄也沒多想，就指了指王楠大腿內側很隱私的某處，王楠臉色微紅，「這地方怎麼證明啊？」

章清玄頭倒在沙發布上，嘆氣，「王楠，我忽然在想，就算我找到這個人，證明她就是當年那個人，又有什麼意義，一切都沒法改變不是？」

「至少能證明你當年的立場不是？」

章清玄苦笑，「或許吧。」

王楠咬了咬唇，伸手把她樓到自己懷裡，「別多想了，都過去了。現在只需要把她搞定，我們好好過我們的日子就成了。」

章清玄笑了笑，溫柔的應了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