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4
熙熙攘攘的街上,一個穿著白底藍色碎花長裙的女人駐足在人群里,太陽鏡擋住了大半的臉,依然可見是個大美人。
「楊帆,前面就是我們定的客棧了!」
楊帆摘下臉上的太陽鏡,露出一張清純的臉,「哪家?」
身著白色背心的短髮女孩伸手指著,「左邊左邊,對,就那家。」
周子知趴在窗戶那裡,看著楊帆和自己的友人一起,笑著並肩走進客棧。
也許是周子知的目光有些明顯,楊帆忽然抬頭,禮貌的朝周子知露出一個萬分甜美的笑容。
周子知按著窗欞坐回椅子上,對面的電風扇呼呼的吹,她額前細碎的劉海被吹的凌亂,眉眼下的浮躁隱隱約約。
傍晚的時候郁澤過來了,他上樓敲門沒應聲,剛要騰出手去摸口袋的手機,門從裡面開了,周子知剛洗完澡,頭髮還是濕的,沒來得及吹乾。
她有些驚訝,「不是後天到嗎?」
郁澤單手摟著她的腰進來,用腳把門踢上,「想你了。」
耳朵被吻的有點癢,周子知拿毛巾搓搓頭髮,「我去給你開個房間。」
腰部的大手撈著她,不但沒松,反而更緊了,刮在耳畔的嗓音低沉,「晚上我打地鋪。」
被壓在門上的周子知看了會天花板,又去看吻她的男人,她抬起雙手,摟著男人的脖子,側過頭感受他炙熱的氣息。
郁澤發覺他的女人今天有點不對勁,他半眯著眼睛叼著那兩片柔||軟的唇瓣,一下一下的吸||吮,詢問的聲音夾在唇||齒之間。
「怎麼了?」
周子知沒說話,垂下的眼睫掀起,唇上一痛,她的手揪著郁澤的衣領,埋怨的瞥了一眼。
他記得是生理期剛過去一周,應該不是那方面問題,郁澤挑眉,將手裡的筆記本和文件隨手放桌上,把周子知抱離地面,手掌托著她的臀||部。
這個姿態既曖||昧又讓人浮想聯翩。
周子知心跳加速,她望進他的眼裡,他也在望她,目光交匯,兩人都有些燥熱。
「我會待兩天。」郁澤抱著周子知,親著她的臉頰轉移注意力,「有什麼想去的地方?我陪你走走。」
周子知說,「挺多的。」
她來快十天了,還沒怎麼出去逛過,喬楠說來,又說她婆婆病了,要人看著。
郁澤拍拍周子知,將她放到床上,竭力壓制想盡情撫||摸的衝動,「我先去洗澡,一會跟你下樓。」
悶熱的天氣,沒開空調,本就黏||膩,剛才那麼緊||貼著,濕了。
周子知小聲嘟囔了兩句,找到梳子和吹風機吹頭髮,心裡想著白天看見的事。
會不會只是同名同姓。
她突然見到一個叫楊帆的女人,那女人就是郁澤的初戀,天底下哪有那麼巧的事,又不是編排好的劇本。
周子知盤著腿,可是,萬一就巧了呢……
晚上兩人下樓的時候天已經黑透,夜市熱鬧喧嘩,小橋流水,大紅燈籠高掛,映在水面上,漣漪時有。
從腳底下一路往前,兩側成排的攤位,賣什麼的都有。
周子知穿的白T恤運動褲,配雙板鞋,很隨意,身邊的郁澤也是一身休閑打扮,融入了垵城純樸簡單的氛圍里。
「哎那個是周子知嗎?」
「肯定不是,她在拍戲,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不是啊……真的好像……」
「有嗎?我怎麼不覺得,她吃的是巧樂滋吧?周子知是大明星,怎麼會吃那種雪糕。」
「……也是。」
議論的聲音淹沒在人群里,周子知咽下嘴裡的巧克力,提著一點零食和水快步去找郁澤。
郁澤站在一處木雕攤位前,不時抬頭看看。
四周人很多,楊帆端著碗臭豆腐,「琳琳,人太多了,我們回去吧。」
「才剛出來呢,你沒發現晚上帥哥很多嗎?」陳小琳嘿嘿笑,「找機會留個號碼什麼的,接下來的旅程就不寂寞啦。」
楊帆翻白眼,餘光捕捉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她愣在原地,獃獃的凝望那人朝她這裡過來,震驚,尷尬,緊張,無措。
「是不是看到……」陳小琳非常不矜持的吞咽口氣,「好帥!」
面前的燈火被一片陰影遮蓋,楊帆捏著一次性塑料碗,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好久不見。」
郁澤目光淡漠,「我們認識?」
楊帆僵住了,而後她心裡嘆息,還是怪她當年不辭而別,這個人肯定傷透了心。
「我是跟朋友一起來遊玩的,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郁澤冷聲打斷,「抱歉,你認錯人了。」
他的腳步邁出一步,背後是輕微顫抖的叫聲,「郁澤!」
郁澤皺著眉頭轉身。
「你真不認識我了?」楊帆的嘴唇蠕||動,輕輕的吐出幾個字,「我是楊帆。」
郁澤的眉宇皺的更緊,眼神幽深,楊帆知道,他記起自己了。
「這些年你還好嗎?」楊帆定定的望著面前的男人,「沒想到你都忘了我長什麼樣子了。」她笑的溫和,「有十年了吧,你好像沒變多少。」
旁邊的陳小琳充滿好奇的目光在郁澤和楊帆身上打量,她對楊帆耳語,「前男友?」
楊帆沉默,陳小琳得到答案了,她不敢置信的對楊帆擠眼睛,「這麼優質的打著燈籠都不定找得到一個,你竟然都不要,傻啊!」
傻嗎?楊帆從回憶里出來,羞澀的笑,「那個……你有空嗎?我想……」
她吞吞吐吐的話還沒說完,面前的男人已經與她擦肩,毫不遲疑。
周子知剛好越過人群,她杵著沒動,看著郁澤大步過來,拿走她手裡提的塑料袋,握住她的手牽著。
「……原來他有女朋友啊。」陳小琳可惜的嘖嘖,想想也是,那種男人如果還單著,想爬他大腿上的估計排老長的隊。
她扭頭的時候一怔,「楊帆,你沒事吧?」
楊帆擦眼睛,「沒事啊。」
「跟我說說你和他的故事。」陳小琳拿胳膊肘推她,「他鄉遇前男友,不虛此行。」
楊帆收起重逢的心情,「高中我們是同桌。」
「高中?」陳小琳唏噓,「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他忘了你是正常的,我那時候愛的死去活來的男朋友都結婚了,現在的孩子滿大街跑了。」
楊帆心中感慨萬千,「是啊。」
人事已非,她去過高中,已經重建成美食城,那裡的大街小巷都變的她認不出來了。
他們有自己的生活,沒有重疊。
不期而遇,歡喜來的匆忙又短暫,很快就消失了,抓到抓不住。
陳小琳見好友心不在焉,忍不住說,「你可是準新娘啊,楊帆,別想些有的沒的。」
提到自己的未婚夫,楊帆的臉色微變,不是幸福。
「他是別人的,你也是別人的,過去啦。」陳小琳一副頗有心得的口吻,「你下個月就要結婚了,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讓自己美美的。」
楊帆把還端著的臭豆腐扔街邊的垃圾桶里,興趣全無。
走遠了,穿過小橋,周子知被郁澤牽著,另一隻手上的巧樂滋早就融化了,他們一路無話。
湖邊有咿咿呀呀聲,某個戲劇團正在輪流上台唱戲。
周子知和郁澤兩人避開熱鬧的地方,尋了處偏僻的角落,坐在石階上聽戲。
「我剛才碰到楊帆了。」郁澤拿紙巾擦周子知嘴角的一點巧克力。
他這麼坦白,周子知不知道怎麼回,「她就住在客棧里,我白天知道的。」
兩人都不喜歡誤會,有什麼攤開了說。
郁澤捏著周子知的手,一直在她的無名指上摩||挲,「吃醋了?」
周子知也不撒謊,「嗯。」
郁澤聳動肩膀,周子知惱怒,「不準笑話我!」
「不笑不笑。」郁澤側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我和楊帆十多年沒見了,不會有什麼事,不要胡思亂想。」
周子知撇嘴,柳茜和陳嘉在她面前多次提到楊帆,連郁箐都提了,她多想也是情理之中。
郁澤不想她再想沒有意義的,「那些人唱的什麼?」
周子知聽了幾句,「好像是黃梅戲。」
兩個外行坐一塊,聽的左耳進,右耳出。
郁澤的呼吸拂在周子知耳畔,「我想聽你唱歌。」
周子知搖頭,「不唱。」
她很含蓄的說,「我還沒學好。」
郁澤忍俊不禁,「好吧。」
他拿出一物放周子知手心裡,「這個給你。」
周子知低頭,是個兔子木雕,拇指大小,雕刻的栩栩如生。
「不喜歡?」郁澤低著聲音,他還在摸索這個女人喜歡什麼,然後把最好的都捧到她面前。
周子知把玩著木雕,「喜歡。」
他倆像所有小情侶一樣壓馬路,在蚊子堆里被咬的一胳膊包也挺高興,直到快十點了才回客棧。
說好是打地鋪,結果郁先生厚著臉皮,硬是靠他沉穩的氣勢爬上了周子知的床,在她的枕邊霸佔了一個位置,並且躺屍。
周子知踢他,「下去。」
郁澤閉著眼睛打呼。
周子知,「……」她湊過去說,「郁澤,床小,你翻身會滾到地上。」
下一刻她被拉到結實溫暖的懷抱里,火熱的吻向她逼近。
臂彎里的柔||軟和清香太過誘||惑,郁澤的理智岌岌可危,不得不調出正在進行的項目來,翻來覆去的分析。
十幾分鐘后,郁澤深吸一口氣,漲的生疼,他去沖了涼水澡回來,摸了摸周子知的頭髮,「睡吧。」
後背的精壯胸膛壓著她,隔著單薄的衣物,感受有力的心跳聲,和環著她的強硬肌力,周子知呼吸亂而急促,她瞪著虛空,瞪的眼睛發酸,眼皮沉重,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第一次這麼近,摟著懷裡的人,嗅著她脖頸里的味道,郁澤失眠了。
早上郁澤去買早飯,碰到了楊帆。
楊帆欣喜的上前,「郁澤,你也住這家啊?」
她想到了昨晚看見的,唇邊的弧度收了許多,「昨晚那個是你女朋友吧?」
郁澤微抬下巴,「是。」
曾經擁有過美好時光的他們今時今日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郁澤去粥鋪,楊帆跟著,「找個時間聚聚吧,好多年沒見了。」
「不方便。」郁澤說。
他是個理性的人,清楚什麼是他想要的,僅有的那一點感性都給周子知去了。
「這樣啊。」楊帆半開玩笑來掩飾尷尬,「怕你女朋友想多嗎?」
郁澤付錢拿粥,瞥了她一眼,那一眼讓楊帆無地自容。
當年是她一意孤行,現在也沒什麼好說的。
回去的時候,楊帆把腳崴了。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對走在前面的男人說,「郁澤,我腳崴了,你能不能背我回去?」
腳步前進的身形頓住,他轉身,看著楊帆神情痛苦。
楊帆直直的望著他,在等他靠近。
周圍不斷有人經過,俊男美女的搶眼組合勢必會引來側目。
郁澤走到一邊打電話,不一會,趙如就找了過來。
「送她去醫院。」
楊帆難堪的閉了閉眼,輕聲說,「不用了。」她擠出笑容,不讓自己看起來很凄慘,「我叫我朋友陪我。」
趙如鏡片后的眼睛里浮出些許波動,這個比柳茜的條件更好。
但是卻比柳茜難猜。
郁澤抬腳離開,跟隨的趙如回頭看了眼,坐在那裡的女人有些許落寞。
這個插曲郁澤告訴周子知了,他不想有別人把事情添油加醋,有些矛盾完全可以避免。
郁澤陪周子知四處停停走走,在垵城待了兩天就回了公司。
而楊帆在那天就走了。
他們的相遇似乎沒有掀起一點波瀾。
郁箐從郁澤的辦公室出來,她忽然乾嘔,難受的很。
片刻后,郁箐按著腹部,想到了什麼,立刻開車去了醫院。
在拿到b超報告后,郁箐的眼底閃爍得逞的光芒。
參加一個時尚晚會,正和某個女模特說笑的謝楚冷不丁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