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我懷孕了
郁箐懷孕了。
這事是瞞不住的,邱容是過來人,一看就知道了,當下她的心裡一咯噔,臉色頓時就難看了。
把人叫到房間,邱容沒拐彎抹角,「箐箐,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
郁箐弄開額前的一縷髮絲,「謝楚的。」
「什麼?」邱容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你說孩子是誰的?」
郁箐面不改色,重複一遍,「媽,這孩子是謝楚的。」
再無借口質疑,邱容的胸口劇烈起伏,她看著自己的女兒,「你是傻還是糊塗了?」
郁箐很平靜,「我很清醒。」
「我看你是瘋了!」邱容來回走動,「那個謝楚呢?他是什麼態度?」
郁箐說,「他不知道。」
聽到那句,邱容氣的說不出話來,她紅著眼睛,半響,抖著嘴唇說,「你為什麼要這麼糟蹋自己?」
為什麼?郁箐心裡嘆息,眼底一片冰涼。
無非就是過不去了。
她就是看不得謝楚活的那麼瀟洒,說忘了就忘的一乾二淨。
邱容渾身發抖,「你還放不下他。」這都多少年了,怎麼就不能過那個坎!
「媽,我快四十歲了。」郁箐過去輕拍她的後背,「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你個傻丫頭知道什麼?你就癱在謝楚那裡出不來了。」邱容推開她,力道不重,「你出去。」
郁箐想說些什麼,胃裡難受,她忍住嘔吐,轉身走出去,反手帶上門。
邱容把事跟郁成德說了,早晚都會知道。
「她沒有說別的?」郁成德手裡的茶杯在桌面上磕了磕,「邱容,你再好好想想,箐箐有沒有提到,不准我們私自去找謝楚?」
邱容搖頭,「沒說。」
她也覺出不對勁了,按理說,女兒肯定會態度堅決,當年就是那樣,死活求我們別為難謝楚。
結果呢,鬧成現在這樣。
「這事誰也別插手。」郁成德語氣嚴肅,「孩子的事讓她自己決定。」
邱容憂心忡忡,「但是箐箐她執迷不悟,我怕她和謝楚……」
「好了。」郁成德擺手,「箐箐有孕在身,能少說就少說點,孩子是無辜的。」
邱容嘆口氣,「就因為孩子是無辜的,我才著急。」
她哎一聲,「你說箐箐不會是想利用肚子里的孩子,來讓謝楚回心轉意吧?」
郁成德沉默不語,面色凝重。
那孩子打小就一根筋,撞到南牆也不會回頭,反而因為阻擋和困難越沖越勇,恐怕十有**就是了。
邱容突然起身去開門,郁成德喊她,「邱容,別往外頭說,家醜不可外揚,這事不是多光彩的事,不要給人看笑話。」
「廢話,你當我白活這麼大歲數啊,我是廚房給箐箐煮點湯喝。」邱容邊走邊想,一個女孩子,未婚先孕,這要是傳出去,名聲就毀了。
周末,某個大品牌的周年慶在聖地爾蘭酒店舉行。
權貴名流,影視明星,各個領域有部分人都受邀來了,場面盛大。
周子知和謝楚剛拍完《那年風雨飄搖》,期間交流還算不錯,兩人被安排的站一塊亮相。
她發現謝楚的氣息忽然變了,探究的目光在看到從門口進來的郁箐時頓了頓。
最近吵的最厲害的一對緋聞男女在這種場合碰面,無疑賺足了在場所有人的眼球。
雖然兩位當事人無所謂。
周子知偏身從閃光燈前離開,給郁箐騰出位置。
郁箐從容大方的站到謝楚身邊,那身深紫色禮服讓她細長的眉眼平添了幾分魅||惑。
攝像機閃個不停,恨不得把他倆的全身毛孔都給一個個翻出來照遍了。
片刻后,謝楚偽裝的鎮定消失,他壓低聲音,「郁箐,你跑來湊什麼熱鬧?還嫌事情不夠亂是嗎?」
郁箐端著酒杯,輕輕晃了晃,隔著盪開的紅酒欣賞氣急敗壞的男人,「我有了。」
謝楚猛地一震,他呵呵的笑出聲,「你想用孩子綁住我嗎?」
他的言語諷刺,「郁箐,你怎麼越活越愚蠢了,還天真,但是一點都不可愛。」
郁箐不說話,仰頭喝了口紅酒,鮮紅似血的酒染上她的唇齒。
她微傾身,口中吐出幾個字,透著一絲笑意,「不是你的。」
謝楚面上還留著的嘲諷瞬間凝固,他瞪著面前姿態優雅的女人,想給一寸寸撕了,「恭喜!」
就在郁箐轉身時,她聽到身後陰陽怪氣的聲音,「孩子他爸是誰?說說,沒準我還和他認識。」
郁箐的唇角隱約有一點弧度,她沒回頭,淡淡的說,「我的事和你沒關係。」
Fuck!
既然沒關係,你他媽還親口告訴我幹什麼?
謝楚氣的眼睛充血,而他自己卻不知為什麼生氣。
拐進角落,郁箐摸了摸腹部,她輕合眼帘,臉上浮出一抹滿足的笑容,孩子……
不遠處的周子知將這一幕收進眼底,她感慨,彷彿在郁箐身上看到許多人的影子,那些人都有個共同心,偏執。
費盡心思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不管結局是好是壞。
「楊帆回來了。」
耳邊的聲音讓周子知扭頭,過來的陳嘉說,「我昨天看到她了。」變的認不出來了,不是她記憶里的大姐姐了,也沒什麼話聊,還挺尷尬的。
她見周子知並不驚訝,立刻把眉頭一蹙,「周子知,你們是不是已經見過面了?」
周子知對她這麼關心自己表哥的感情已經見怪不怪,「嗯。」
「那我表哥……他怎麼樣?」陳嘉盯著周子知,似乎想看出點什麼反常,比如被拋棄的失落和難過。
但是沒有。
似是知道她所想,周子知輕聲說,「陳嘉,你操心的有點多。」
陳嘉一張臉漲紅,咬牙說,「我就是看不慣你!」
她一直偷偷留意和這個女人有關的報道和動向,越來越好,什麼都好,她骨子裡討厭自己追不上的人。
聽她這麼說,周子知笑著嘆息,「那沒辦法了。」
她是給自己活的,路怎麼走她說了算,看不慣看的慣都是別人的事。
「我去那邊。」周子知不想再多留。
情急之下,陳嘉抓住周子知的手臂,她的指甲尖長,直接在上面抓出了幾道紅痕。
無孔不入的媒體非常「巧合」的出現了。
不止陳嘉大變臉色,周子知也有些鬱悶,傷在她身上,莫名其妙被罵的肯定有她的份。
理由大概是說她在新人面前擺架子,和新人發生爭執。
搞不好還要扯出去年的《狹路》,說她對自己飾演女二號,被一個新人壓一頭這件事心存怨氣,給新人難堪。
散開雜亂的思緒,周子知把那隻手臂放下來,她穿的禮服不帶袖子,想遮都遮不住。
陳嘉畢竟是年輕人,又心直口快,這會慌亂無措,低著頭快步跑了,被趕來的經紀人拉走。
聞訊過來的邵業臭著臉,「你怎麼還被小孩子欺負。」
周子知暼他,「難道我也抓回去嗎?」
邵業噎住,「去車上。」
他朝起勁按快門的那些記者低聲呵斥,「別拍了!」
坐進保姆車,邵業又退出來,把周子知一個人留上面,關車門的時候還不忘提醒,「棉簽在白色袋子里。」
簡單消毒后,周子知快速換上長袖衣服。
她沒料到會碰上陳嘉,對方對她的敵意一點都沒減少。
中途發生變故,邵業帶周子知提前走了,以後他會做好工作,有那個陳嘉在,都不出席。
依照他的出事作風,狗咬狗,一嘴毛,既然不咬回去,就避開那條狗。
「子知,這事你讓郁澤去管。」邵業交疊著腿,兩片嘴唇不停開合,「那不是他的表妹嗎?中二病公主病齊全了,該吃藥吃藥,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周子知知道他還能說的更難聽點,今天斯文了。
「聽見我的話沒有?」邵業少爺病犯了。
周子知對她的經紀人沒辦法,知道是為她好,「聽見了。」
晚上見到郁澤,周子知沒說,他就先開口了,「嘉嘉和你的事我看報道了。」
周子知的袖子被擼上去,她聽到郁澤略粗的呼吸聲。
「你的表妹有多少?」周子知第一次問,她突然想知道,會不會什麼時候又冒出一個來指著她的鼻子質問。
「挺多的,不來往。」郁澤低聲問,「疼嗎?
周子知拿開他的手,把袖子放下來,「不疼。」
揉揉她的頭髮,郁澤說,「大姐懷孕了。」
周子知一愣,想到下午的事,她隱約猜到了些東西。
下一刻郁澤又說了句讓周子知驚訝的話,「大姐想見你。」
一路上周子知都在思考,郁箐為什麼要見她。
她們離推心置腹還很遙遠。
郁澤和周子知回去,他們還沒進客廳,就聽見了談笑聲。
沙發上的楊帆把腿上的兔子抱枕一扔,連忙站起來,不好意思的說,「郁澤,我在路上遇到阿姨,就過來坐坐。」
郁澤臉上的柔和霎時收斂,密布的陰雲在眼底聚攏,蘊著狂風暴雨。
旁邊的周子知看著楊帆,再看看郁澤買給她的兔子抱枕,她的眉心緩緩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