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一百零四章 ：去見林朵

梓夢梳洗了一番，畫了個淡淡的妝容臉色光澤了許多，瘦削的臉平添了幾分紅暈。

她獃獃的對著鏡子看了半晌，抬起手捋了捋自己的頭髮。

那年剪下的長發，如今又快回到原來的長度，她坐在這裡，就像是做了一個悠久的夢，醒來之後一切彷彿還是原來那樣。

……原來那樣。

可現實卻是想歸想，一切都不可能回到最初魍。

秦梓夢，如果當初陸少左真的有難言之隱，你真的會不計前嫌的原諒他么？

原諒他做的一切，原諒他留她自己一人在大溪地，原諒他欺騙說娶她，原諒他當著秦曉的面讓她滾，原諒他在婚後強.暴她……

這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能原諒么檎？

「想什麼呢？」

梓夢徒然一驚，身子輕輕戰慄了一下，一雙迷濛的雙眼看著鏡子里倒映的陸少左，眨巴眨巴又垂下眼帘。

「陸少左，我想了想，你還是別和我一起去了，你現在畢竟還是個有婦之夫，而且我也沒想好怎樣和朵朵說我們倆現在的關係。」

她將「有婦之夫」四個字故意說重了一些，似乎覺得刺激到他自己心裡也能快意一些。

顯然，這四個字的的確確刺激到他，只見那雙準備撫摸她頭頂的手頓住，臉上瞬時浮出有一絲慍怒與不耐。

這臉怎麼說變就變！剛剛不還好好的！

他嘴唇微動，想要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房間靜謐的可怕，留意到他的不快梓夢卻沒有躲閃目光，一雙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她想，如若這時候他能跟她耐下性子哄一哄，興許自己心裡還會好受一些。

卻只聞他輕嘆了一聲，「八點前回來，我們要去一趟三亞。」

「三亞？」

去三亞做什麼？

「嗯。」陸少左沒回答她的疑惑，自顧的點頭，轉身三兩步走出了卧室。

梓夢滿肚子疑惑都憋了回去，什麼三亞？為什麼要去三亞？總得給她個理由吧！憑什麼他要她做什麼就做什麼！

憑什麼他將如此堅定認為自己什麼都不在意！還是他根本不在意她的看法！

陸少左，我再也不是那個只知道愛你的秦梓夢了！

梓夢從桌子上抄起一杯水極其洒脫的咕咚咕咚全灌了進去，隨之重重的將水杯放到桌面上，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推開門走了出去。

他在客廳沙發上坐著抽煙，浴袍鬆鬆垮垮的系著，露出精壯的胸膛，他神色看不出喜怒，單手支著沙發順著裊裊升起的煙霧看著她。

「把卡拿著。」

順著他的視線，梓夢才看到桌子上金燦燦的銀行卡。

「我的錢包呢？」梓夢沒有要動的意思，他做出的這些舉動無法不讓梓夢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他包.養的情.人。

「在我這兒。」他不疾不徐的吸了最後一口煙，掐滅在煙灰缸里，整個人說不出的悠閑自在。

「我不要你的卡，把我的錢包還我！」

見她秀眉微蹙一副生氣的模樣，陸少左卻是輕輕笑了起來。

「等你回來再說吧。」

回來再說？

他是有多怕她跑掉？還要扣自己錢包？她錢包里還有身份證呢！

「陸少左！你存心的！」

見他這欠揍的模樣，梓夢險些跳腳。

卻見他那副淺淺的笑意更盛了起來，起身，拿起金卡緩緩走到她身邊，順手將卡放入她口袋裡，「對，我就是存心的。」

「你……」

算了，存心就存心吧！她已經不想在和他計較下去了，難不成她這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還要打一頓這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么？

這個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呆了，身份證給他就給他吧，大不了掛失！

走出去還讓她回來？做夢！

她最後使勁的瞪了他一眼，瞪的眼珠子生疼，怒氣沖沖的甩手走出這個囚禁她好幾天的監獄。

然，剛走出去幻想竟瞬間破滅了。

電梯門剛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完全擋住了她的去路。

「秦小姐，少爺讓我全程陪著你保護你的安全。」

高辰聲音沉沉的，讓人聽著有一股冷意。

梓夢抬眼不屑的看著他嗤笑一聲，「跟陸少左說，我謝謝他，不用像是看犯人一樣看著我，我不會跑。」

不會跑？才怪！

剛出獄還會傻傻的再回去？任他欺凌、任他擺布、任他氣？除非她秦梓夢腦子壞掉了！

「秦小姐，請你別讓我為難！」

高辰語氣不卑不亢，卻像是鐵一樣立在那裡，不容分說。

讓他為難？難道她就不為難么？

成！大不了到了林朵公司從另一個門逃走，總之她要想逃走，誰也阻止不了她！到時候急死陸少左那個賤男人！！

「那好，走吧。」

自動腦補了一下他急的滿頭大汗的模樣，梓夢頓時解氣了不少，語氣也輕快了起來。

高辰怔了怔，顯然沒反應過來她臉變得這麼快，然而，她眼底的小算盤自然也是沒有逃過他的眼睛的。

「好，車子停在大門口了，秦小姐這邊請。」

……

車子跑的平穩，道路兩側的樹和樓匆匆略過，恍惚的只剩下一抹影子，就像是時光，匆匆消逝。

梓夢將頭倚在車窗上，往日的曾經一幕幕道來，就像是一場夢，醒來后的一身冷意都隨著夏日的陽光融化掉了。

「我多麼想和你見一面，看看你最近改變，不再去說從前，只是寒暄，對你說一句，只是說一句……好久不見……」

汽車音響傳出的音樂彷彿將梓夢下了蠱一樣聽的她鼻子直酸，她抬頭看了一眼前面正一絲不苟開車的高辰，腦子一時有些空白，不自覺的開口。

「陸少左……這兩年過的好么？」

聽見梓夢問出這句話，高辰卻連眼也沒抬，半晌一句話都沒說。

正當梓夢覺得自己這話問的是自找沒趣的時候，高辰清冷的吐出幾個字。

「您覺的呢？」

「我……我不知道……」

梓夢迷茫的搖了搖頭，一時懊惱自己怎會問出這種話來。

「少爺被秦小姐一襲絕佳舉動弄的入獄兩年，兩年裡少奶奶無數次勸過他為他動用關係，奈何少爺的性子，無論少奶奶怎樣磨破嘴皮，少爺就是不出來，秦小姐覺得，少爺這兩年會過的好么？」

高辰說完，冷冷的笑了一聲，終是抬眼從後視鏡輕蔑的看了她一眼。

「對不起。」梓夢默默低下了頭，一時間心亂如麻。

她沒真的想讓他入獄，也沒想到，他竟能安安分分的一直呆了兩年。

「您沒必要和我說對不起，我只是個手下。」

見她這樣唯唯諾諾的樣子，高辰實在想不通，少爺為何和這樣的女人剪不斷理還亂。

梓夢悻悻的低下頭。

說再多，都是無用的。

在別人眼中，秦梓夢才是徹頭徹尾對不起陸少左的女人，就算是她再委屈再有苦難言都是無濟於事的。

索性就這樣什麼都不說，也不至於越描越黑，弄的她是個十惡不赦的女人似的。

又過了一會兒，車子緩緩停了下來，停在林朵搬遷后的傳媒公司門口。

梓夢抬腕看了一眼手錶，才過去二十分鐘，然對她而言，好像渡過了一年。

「我在這兒等你。」

高辰下車，為梓夢打開車門，面無表情的說了這樣一句話后，又乾脆利落的回到車上。

此刻，梓夢也無暇顧及那麼多了，這兩天太多的信息量如同羅網一樣破天蓋地的壓著她，直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想都沒想的直接快步走進了辦公樓，想要趕快逃離這個車子，離得遠遠的，看不見也就不那麼壓抑了。

……

林朵辦公室。

梓夢一口口的抿著熱氣裊裊的咖啡，然而這手心裡的咖啡再熱，這手還是泛起層層冷汗。

她本以為他會動用家中關係安然出來，可是卻沒想到……

他活該！他活該！他活該！！

梓夢自知自己不能心疼他，卻哪怕一直告誡著自己這些都是他自找的，心口還是氤氳著說不出的難受。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選擇相信他，或者換個角度來講，彼此該不該重新開始。

但是，那些血淋淋的曾經真的能說忘記就忘記么？哪怕她不再是秦家的女兒，哪怕他有什麼難言之隱，為什麼不告訴自己，為什麼當初要在秦曉面前對她說那樣的話？

她一直都堅信，情比金堅，如若當初是陸少左一無所有，她秦梓夢也會義無反顧的一直一直在他身邊！她會在他最需要溫暖的時候，張開雙手緊緊抱住他，告訴他，「我一直都在！」

如果當初陸少左是這樣，自己又怎會那般絕情。

一切都只是如果，她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說來也可笑，就算是多麼為自己抱不平，卻還是忍不住去心疼他，去愛他。

像他這種女人，終究很可悲吧……

「梓夢？？！！」

辦公室忽然響起震耳的一聲響，緊接著一個黑影飛速閃到她眼前，死死的鉗住她的肩膀。

「你這個死丫頭，你TM又玩失蹤啊你，你都不知道你消失這幾天我有多急，季凌楓都快把B市掀起來了，你到底去哪兒了？」

林朵的怒吼聲幾欲響徹雲霄，梓夢卻在聽見季凌楓三個字之後猛地抬起掛滿淚痕的眼。

「季凌楓？他為什麼要找我？」梓夢帶著哭腔訥訥的問道。

林朵卻見到她那一雙微紅的雙眼不由的頓了頓，「我就是太著急，沒法子……才找他的，你……這幾天是不是和陸少左在一起？」

梓夢又緩緩垂下眼帘，眼眶裡氤氳的淚水一滴滴砸下來。

「嗯。」

「……哎」

林朵重重吐了一口氣，坐到梓夢身邊，抱住她的肩膀，從身側桌台上的紙抽里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她。

「我就知道，你和陸少左註定分不開，一輩子互相折磨。」

「朵朵，我覺得我快瘋了，真的快瘋了！」

她靠在林朵的肩頭上，聲音極輕，卻覺得像是用上全身的力氣說出的一般。

聞言，林朵又是重重一嘆，低頭攏了攏她額前的發。

「你不能再這樣搖擺不定了，你這樣折磨的不止是你自己，還有陸少左，更是還有季凌楓啊！」

「季凌楓？」

梓夢呼吸一頓，心口更是呼吸不暢起來。

「你都不知道，季凌楓聽說你又不見了，幾天幾夜的不睡覺，甚至都去陸少左家找你！我看他就是得了失心瘋，才被你迷的魂不守舍的。」

什麼？

她聽后嚇了一跳，心中的情緒五味雜陳。

她何德何能，能讓季凌楓對她如此！

「朵朵，我不去見他，你就告訴他，說我這幾天和陸少左在一起，讓他別找我了，以後，也別找了……」

「你對季凌楓，當真一丁點感覺都沒有么？」林朵狐疑的反問，搬正她的身子死死的盯住她的眼睛。

可是，卻看不出一絲波瀾。

看著看著，她竟不由的開始心疼。那往日那樣神采奕奕的眼睛，此刻竟變成了一汪死水。

梓夢強笑著往後縮了縮，對於這樣的話，她本能的有些逃避抗拒，她還有良知，不可能做到視而不見季凌楓對她的好，可是就因為這份良知，才更讓她不能欺騙他。

「我做不到忘記陸少左，更做不到欺騙季凌楓，他是個好男人，應該找一個愛他的女人，而不是我這個心裡放不下別的男人的女人，你懂么朵朵？」

林朵終是放下擱在她肩上的雙手，沉重的點點頭，「我懂，但是，你和陸少左打算就這樣一直不明不白下去？」

不明不白？

她雖是不想，可是這一切也不是只有自己能左右的了的。

兩年她都沒有徹底擺脫陸少左，也無法再接受一段新的戀情，說到底就是執念太深，牽挂太深。

「走一步看一步吧。」似乎，只能這樣了。

「好了好了，那個大大咧咧的秦梓夢哪兒去了！別一天悲天憫人的，既然選擇走一步看一步就要開開心心的渡過每一天，無論怎樣，你要知道，我林朵一直都會陪著你……」

一直都會陪著你……

世間再動聽的誓言，也不過是一輩子。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聽見這句話，梓夢卻不由自主的想到陸少左曾經堅定許過的一輩子，亦如今卻變成了過往雲煙。

雖然她也知道，林朵這句話給予她的只是希望，而陸少左……陸少左什麼都不是……

門口恰好此時傳來篤篤的敲門聲，緊接著門便被打開，梓夢見來了人匆忙的拭去眼角的淚痕吸了一下鼻子。

為首進來的人是一個頭髮及肩，穿著花襯衫的男人，他匆匆進了辦公室剛進來便不住的蹙著眉頭對林朵發著牢***。

「朵兒，我們家姑奶奶又犯老.毛病了，你快勸勸她吧，誒呦，可急死我了！」

男人的話音剛落，身邊便閃過一抹倩影，飛快的窩進沙發里，自顧的捧著手中的冰橙汁有一搭沒一搭的吸溜著。

她穿著一身黑色緊身T恤搭配一件黑色牛仔熱褲，與那瓷白的膚色形成十分鮮明的對比。

雖是架著一副墨鏡，卻絲毫掩飾不住那骨子裡透著的光彩和有些霸氣的氣場。

這人，估計想不認識都難，因為最近各大衛視、街頭的廣告牌，幾乎布滿了她的身影。

「又怎麼了我的大凝姐，又誰惹到你了？」

因為墨鏡擋住的原因，梓夢看不清她的表情，卻無意識的察覺到，這女人周遭的氣壓竟和自己兩年前有些相像。

「你讓Mark先出去。」

艾小凝喝下最後一口橙汁后，淡漠的吐出一句這樣的話。

「誒呦喂我的小姑奶奶，您可別鬧了，您再這樣下去我這飯碗可就要丟了！」

花襯衫男人討饒的語氣並沒讓她有緩和，反而此話一出，那兩道長長的眉瞬時幾乎要擰到了一起。

「你給我出去！！」

她將手中空杯子一丟，砸到男人的懷裡，殘餘的果汁濺了他一臉。

「你快出去吧，快出去！我先勸勸她！」林朵想必是知道她什麼脾氣，連忙將一臉尷尬，有火不敢發的Mark「請」出了辦公室。

「這位是……」

墨鏡下的視線移到梓夢身上，林朵剛想做介紹，只見梓夢溫柔一笑，抽出兩張紙巾遞給了她，「我叫秦梓夢，是林朵的好朋友。」

「秦梓夢……」她聽到這個名字喃喃自語，不一會兒好似想起了什麼一樣，「我知道你。」

嗯？知道她？

怎麼知道的她呢？

「你為什麼給我紙巾？」艾小凝沒理會她的疑慮，吸了吸鼻子，似乎抑制著某種情緒。

梓夢其實明白她壓抑的語氣，卻沒有點明，只是伸手指了指她的臉頰，柔柔道，「你臉上濺了果汁。」

她將墨鏡摘下，一張美的不像真人的小臉顯露了出來，只是那雙眸子，卻滿是失落與難過。

「你怎麼了？」

林朵見她這副表情感覺十分新鮮，可知道在她臉上看到這表情，比看見鐵樹開花都難。

「林朵……我求你件事……」

這話剛道出，她眼底的淚水便狂流不止，那雙手死死的握著椅子扶手，似是若不扶著，她那纖瘦的身子能一個不穩跌到地上。

「……你說，你說！」

「我求你封殺我！！」

「封殺？！！你瘋了！你是葉總捧起來的，我只是和他公司有合作的一個小傳媒公司，你覺得我有那麼大本事么！再說你剛剛火起來，為什麼要自毀前程啊！」

林朵噼里啪啦丟來一大串疑問，而她卻並沒有回答，而是絕望的倚著頭哽咽的哭著。

林朵還想在說些什麼，梓夢卻攔住了她，沖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問下去了。

雖是沒接觸過這個艾小凝，可是她卻看的出來她此時是多麼難過，因為這副表情，她在兩年前就有過。

哭了好一會兒，她抬起頭，將哭濕的紙巾一擲，那紙巾卻沒有如願的進入垃圾桶里。

「……我會和帝國影視解約，我不會再和葉以秦有任何瓜葛。」

「哎……你說說今天究竟是什麼日子，剛哄好一個，又哭了一個，感情我這裡還有催淚這功效！」林朵又抽出兩張紙巾，遞給了她，卻也是一臉擔憂。

她接過紙巾使勁的擤了擤鼻子，隨手一丟，依舊沒丟在垃圾桶里。

艾小凝望著地上的紙巾，不見往日電視上的光彩，整個人都垂頭喪氣的，她側過頭紅紅的眼睛盯著梓夢，見著她的眼睛也是紅彤彤的，不免嘆了一口氣。

「我之前最受不了女人為了個男人哭成這副德行，遇見葉以秦之後，真是什麼新鮮事情都經歷過了。」

葉以秦……

這名字聽上去，似乎有些耳熟……

看著梓夢思考的表情，艾小凝輕笑出聲，「其實咱倆挺有緣的，你的事我也知道一點點，其實我前男友葉以秦和你前男友陸少左他們兩人是朋友。」

（我知道我的脫稿情節多麼可恥，你們罵我吧罵我吧，無論怎樣我都一定會把文完結的！）

---題外話---「你都不知道，季凌楓聽說你又不見了，幾天幾夜的不睡覺，甚至都去陸少左家找你！我看他就是得了失心瘋，才被你迷的魂不守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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