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十三章

53.第五十三章

「人死如燈滅,何苦留念凡塵。」李宿說著,抬頭仰望,只見夜色之中一條條怨靈在半空中亂竄,整個皇城都被籠罩在了陰霾之中。

「聽聞前些時日,京城出現變故,許多人莫名死了……現在看,的確是枉死的,他們本命不該絕,故而怨氣極重,今天是頭七,子時陰陽相交,他們便會出來找替身,若是害了人性命,就再難回頭了……」元徽真人難得的正色起來,露出憂慮之神色。

李宿與元徽真人皆屬墮仙,品行相投,這些時日相處下來,一老一少逐漸成了莫逆,比之才剛剛開始醒悟的李宿而言,修行了半輩子的元徽真人所知所能皆深厚許多,李宿一些道理不明之事,正可向元徽真人請教。

「找替身?」李宿驚訝道:「我倒是聽說過,有些人死的太慘,死後靈魂受到煎熬,須得害死一個無辜人作替身,方才能得以解脫,莫非今晚這些怨魂都是出來害人的?」

元徽真人捋了捋鬍鬚,卻不作答,而是指著天空中一團忽明忽暗的星團,道:「天君,你看那邊。」

李宿順勢看過去,他不會觀星,只覺得元徽真人所指的那一片星辰,都被一股黑氣籠罩,星辰皆不明朗。

「中間那一刻,便是紫微星,代表當今天子,新宋國運數百年,而今就有了衰敗之相,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元徽真人微微眯起眼睛,嘆道:「帝星晦暗,朝綱動蕩,人間浩劫將至,魑魅魍魎都出來害人了,此乃亂象叢生。」

元徽真人的話太嚴重了,以至於李宿以為自己意會錯了,正要開口詢問,突然看到地面浮上來一層白色霧氣,這些霧氣貼著地面淹沒了他們的腳,他皺起眉頭,又發現不遠處有兩團「東西」在動,仔細一看,竟然是一黑一白的兩個長袍人影從地下鑽了出來!

李宿起初以為是兩個鬼魂,那兩個黑白長袍人恰好回過頭來,只見他們都帶著長長的尖帽,一個手上拿著喪魂棒,一個背著絕命鎖,兩張臉上竟然是都是一片黑洞,沒有五官和眼耳口鼻!

兩個長袍人察覺李宿看到了他們,這時元徽真人將李宿輕輕一拉,然後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對著他們行了一個道家禮,他二人才相對片刻,搖搖晃晃往另一邊去了。

「他們是……」

「是地府的鬼差,今夜出來抓捕怨魂的。」元徽真人含笑道:「此乃大好,我們今晚便助他們一臂之力!」

原來,皇城內多了許多怨魂,今晚子時都要出來找替身,鬼界也出動了許多鬼差前來抓捕,並不獨只有李宿看見的兩位,只是其他的鬼差分佈在別處而已。

「若是只有我們管這趟子閑事,那可要把人累死了,現在好了,來,天君,將你的寶貝取出來吧。」元徽真人的神色輕鬆了許多,摸著鬍子呵呵笑道。

李宿將背上所伏的風雷棍取下,元徽真人卻搖頭,指了指他隨身帶著的雕花老木梆子,道:「風雷棍煞氣太重,鬼魂挨了只怕要灰飛煙滅,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晚我們意在超度,天君快快將風雷棍收了,只需把這個雞鳴鼓拿出來即可。」

李宿趕緊收了風雷棍,將老梆子摘了下來,並道:「原來這玩意兒叫雞鳴鼓?」

「是極,雄雞啼鳴天破曉,自古雞鳴就有驅邪的作用,古代祭祀的法師,在木頭或者骨頭上刻上符咒,敲擊出聲模擬出雄雞啼鳴的效果。不過你的這一個是後人仿製,貧道上次看了一看,發現裡頭許多符咒刻畫錯了,故而十分作用之發揮了一二。」

跟明白人說話就是爽利,李宿用了這梆子許久,今日方才知道它的來歷,他痛快將之交給元徽真人,元徽真人掏出一張明黃色的符紙,貼在雞鳴鼓上,笑道:「成了!」

「成了?就這樣?」

「哈哈哈,應該差不多了,走,咱們干你的老本行——打更去。」

打更,還是打更,從三河縣到皇城,從李宿到元徽真人,最終走上了大家一起去打更的道路……

一更鑼,二更鼓,三更四更歸地府。

鑼不過鼓,鼓不過五,打更不打五更鼓。

是夜,月色慘淡,星辰稀鬆,隨著走街串巷的更鼓聲響起,高門大院的僕役取下燈籠,吹滅蠟燭,小戶人家的窗影也不再透出光亮,男人睡了,女人也睡了,孩子在夢中發出囈語。

一家一戶的火光都挨個熄滅了,整個皇城彷彿都進入了睡夢。

皇城古道,青磚斑駁,夜色之下,一條條街道好似葉脈一般向著四面八方延伸,盡頭彷彿藏著未知的野獸,正在張開血盆大嘴,準備大快朵頤。冰冷地面不知何時凝起冰霜,浮上來一層薄霧,晦暗不明的影子從各個角落鑽了出來,往著天空飛去。

眾多鬼差一齊而出,抓捕在逃的怨魂,剎那間鬼哭如風號,一陣一陣的陰風掀起飛沙走石,街面上的旗幡迎風招展,一行行樹木隨之顫動,枝葉亂舞猶如驚懼的鬼魅。

可惜如此奇景,普通人卻看不見,當他們縮在暖和的被窩中聽著門板窗板抖動的響聲,只會以為是北風起了。

雖然更深露重,皇城之中卻不是所有人都在休息,守城巡邏隊在城中正在分散巡邏,其中一列走到東大街時,看見招牌下面蹲著一個女子,立即有人過去喝斥:「什麼人?不知道宵禁了么!躲在那裡作甚?!」

那女子蹲在地上,彷彿在撿什麼東西,不理會說話的人,於是那人走上前去,揪住她的頭髮,喝道:「你……」

後面的話他說不出來了,因為他走在前面,手裡提著燈籠,所以當他看清楚自己抓住的是什麼,只見他瞪著眼睛,滿臉驚恐——他抓住的這個女子沒有臉!

沒有臉,原本長臉的位置是個後腦勺,上面披著長長的頭髮,但是……從她蹲在地上的姿勢上看,那不可能是她的背面!

這名巡邏兵一嚇,反射性的抽刀砍過去,立即砍掉了女子的頭,女子的長滿長發的黑腦袋就這麼落在地上滾啊滾,身體卻依然在動,在撿地上的東西——紙錢!

「啊啊啊啊——」巡邏兵嚇得後退,結果踩在什麼東西上,差點絆倒,急忙回頭一看,原來是同伴的身-體!

二十多個巡邏兵,包括兵長在內,全都不知什麼時候無聲無息的倒在地上,一群長滿黑髮的女人騎在他們身上,聽見這個巡邏兵的喊叫之後,紛紛抬起了頭——她們全都沒有臉,只有後腦勺和黑色的長發……

皇城不比各地郡縣,城內大得很,分作東西南北四片,每當入夜,四片各有兩名皂役負責打更夜巡,一人敲鑼,一人打鼓,今夜也如尋常,兩名打更人並肩而行,走著走著,突然發現自己走進了茫茫大霧之中,再也走不出去了……

百鬼夜行,怪象叢生,因為宵禁的原因,數十名乞丐全都擠在破屋之內,圍著火堆取暖,不敢擅自出去,然而突然狂風大作,將兩扇破門板扇開,一陣誘人的香氣傳了進來,眾乞丐紛紛張頭望去,看見不知誰在外面擺了一張大桌,上面放滿了熱氣騰騰的飯菜……

有的乞丐吞著口水,不覺就往外面沖,只有年歲極大的老人,憑著經驗感覺到不妥,試圖阻止他們,然而餓極了的乞丐才不管外面會有什麼妖魔鬼怪,於是都一去不返……

盛宴開始,群鬼歡呼,然而突然不速之客不期而至,幾個影子如箭一樣從四面突然飛來,將正在害人的怨魂們一一捉住鎖起,原來是鬼差到了。

鬼差疲於抓捕,不時有怨魂意圖拘捕,並且由於怨魂數目太多,許多一鬨而散,留下還未禍害的凡人,又四處逃逸禍害其他人去了……

三更天已過,元徽真人手托浮塵,緩步而行,嘴裡念著超度亡靈的經文,李宿舉著雞鳴鼓,合著元徽真人的念詞敲擊,經聲不停,鼓聲不歇,那些沒有面目,只有後腦勺的黑髮女人們聞聲而止,度魂經穿腦而過,她們醜惡的鬼相慢慢化去,逐漸恢復生前的容顏。

巡邏隊差點全軍覆滅,幸虧李宿他們及時趕到,女魂們相互望著對方,怨氣從頭頂飄散而出,她們好似明白了什麼,一個個伏地哀呼,淚流滿面,不一會兒就都化為幻影消失了。

元徽真人走的步子看似緩慢,卻是腳踩天罡二十四星,李宿從他踩過的地方順著下步,於是兩人的身影越來越快,一夜不休,到五更時分,已走將皇城走了大半,將所遇怨魂全部強行超度,餘下的那些也逃不了,全叫鬼差捆了鎖了。

說起來,今晚這一難,殺鴉青是為肇事者之一,畢竟除了相互廝殺,還有許多人被她所害。但凡怨魂要消散怨氣,不過是報仇雪恨和找替身兩種方法,奈何這些怨魂根本接近不了她,故而……這麼說起來,今晚李宿和元徽真人以及鬼差忙碌一宿,都是在給她收拾殘局呢。

雖然皇帝十分信任穆國師,已經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然而穆國師並不插手朝政,只是名義上掌管天下廟宇而已。

凌霄閣是穆國師居住以及處理公務的地方,四周又建有宮殿,殺鴉青搬來之後,並不住在主閣之內,而是住在一旁的碧瓊宮內。

一個國師所擁有的地方,竟然也敢稱為宮殿?不用懷疑,皇帝對穆國師的信任就是絕對的,同時傀儡蟲的作用也是十分有效的。

殺鴉青雖然住在碧瓊宮內,萬事隨心隨欲簡直快活無比,然而在她心裡並不當作是久留之地,頭七的晚上,她聽見窗外鬼哭狼嚎,陰風陣陣,卻因怨魂不敢擅闖凌霄閣,也還不知道外面因自己而起了極大風波。

但是殺鴉青心緒難寧,淺淺一睡,到三更天時,她似在夢中聽到了莫名熟悉的梆子聲,竟然令她魂牽夢繞,然後突然驚醒。

殺鴉青突的從床上坐起來,還以為自己在夢中,茫然了片刻,翻身而起披上衣裳穿好,可等她穿好了衣裳,卻又躊蹴了一下,坐在床上自嘲的笑了。

「殺鴉青,你還沒睡醒么,天底下敲梆子的聲音都大同小異,這裡是皇城,外面敲打的,又怎麼可能是他……哎。」

饒是如此,她卻睡不著了,倚在床頭看著還剩下的半支蠟燭發起呆來。

似乎今夜,只有那些尋常百姓才能安然睡去,就連國師穆出塵都沒有合眼。穆出塵站在凌霄閣主樓之內,站在沒有燭光的黑暗之中,靜靜的凝視不遠處碧瓊宮的那一道剪影。

熏熏的燭火映照著紙窗,顏色看上去那麼暖,那麼安詳。

有時候他實在懷戀,希望那孩子一如當初襁褓中的模樣,她的溫度曾經溫暖他的臂彎,是他能堅持數萬年而沒有放棄尋找的力量。但是他也同樣希望,她能成長得更加堅韌頑強,因為未知的宿命,誰也不知道她能否承載……

穆出塵憂鬱的閉上眼睛,眼前彷彿看到了似曾相識的血紅色。

「大人……屬下任務失敗。」小紅伏在地上,顫抖的聲音揭露了此刻內心的恐懼,此刻她低著頭道:「元徽老道一直跟雷神李宿一起,屬下怕暴露了蹤跡,故而遲遲沒有得手。」

穆出塵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冷冷向後一瞥,道:「這麼說,他們都已經到了皇城?」

「是……」

「廢物!」這次,他連頭都沒有回,轉過只是盯著碧瓊宮內那個越開越大的窗戶縫隙,緊皺眉頭,然後揚起一袖,小紅立即拔地而起,被一股強力摔在了牆壁上,震得她口吐鮮血,倒在地上一時爬不起來。

殺鴉青最終從窗戶里跳了下去,打算追逐著莫名讓她心緒不寧的更鼓聲去看看,穆出塵站在閣樓上見了這一幕,也是小紅命大,他要去攔阻殺鴉青,故而沒有再對她出手,否則以穆出塵素來的手段,廢物者死!

殺鴉青半空中變作一隻烏鴉,拍拍翅膀欲飛出去,卻被一道金光彈了回來,跌落在地變出人形,抬眼一看,竟然是穆出塵站在自己面前。

「咦,你怎麼在這裡?」殺鴉青爬起來,拍拍手掌上的灰,問道。

穆出塵在她面前,一貫和藹可親,仙人風姿,然而或許是此刻的夜色太濃,風號聲太凄厲,此刻的穆出塵背映著夜幕,整個人彷彿融進了黑色之中,就連隨風張揚的雪色衣袖,也沒能顯出光彩來。

「你想要去哪?」穆出塵問。

「睡不著,出去轉轉。」殺鴉青打量著他,回答道。

「今晚的氣氛有些沉悶,我也睡不著,不如你我做個陪伴,省得這樣的天色還要往外跑,你看如何?」穆出塵看似隨意的問道。

說起來殺鴉青也受了人家不少恩惠,既然人家開口,斷然也不好拒絕,況且……那敲梆子的打更人似乎也走遠了,聽不見響聲了。

殺鴉青背過手去,笑嘻嘻的道:「無不可,國師大人,你可能喝酒?」

「量淺,不善飲。」

「正好,我也不善,那你想與我喝酒么?」殺鴉青笑問。

外面陰風煞氣,不知在發生什麼,加上剛剛得知李宿來了皇城,穆出塵直覺不善,故而想要挽留殺鴉青,聽她這樣提議,也未然不可,只是還是忍不住皺眉道:「雖然你是半妖,但畢竟是個女兒家,深更半夜與別的男子喝酒,你覺得這樣……」

「哦,好吧,我去找其他人。」殺鴉青無所謂的揮揮手,轉身往外面走。

「等,我還窖藏兩壇佳釀,原本是待客用的……咳。」穆出塵抬手裝作一咳,無奈道:「想來用來招待大公主,也是極好的。」

這裡離碧瓊宮更近,殺鴉青熱情相邀,權當是個主人,喊來值夜的婢女置了座,然後又去準備酒菜,當然酒是穆出塵的,菜也是他的。

不一會兒,席面便備好了,穆出塵平日餐風飲露,即便品嘗一些凡人飲食,也不過薄粥竹蓀一類清淡之物,故而這席面上大多是殺鴉青喜愛的。

殺鴉青見穆出塵不動聲色,輕輕一笑,起身給他斟滿了酒。

「第一杯,我謝過你,你救我兩次了。」殺鴉青豎了兩根指頭。

穆出塵應了,與殺鴉青對飲了一杯。

「第二杯,我再謝你,讓我住在這裡。」

穆出塵又應,又飲。

穆出塵失策,他窖藏的好酒,原本是用來款待上門的客人,滋味甘冽清爽,後勁十分足,喝了兩杯便有些上臉,面頰浮上一絲紅潤,看上去總算有些人氣了。

殺鴉青卻還好,她之前說謊了,她酒量很好,當年在妖界之中,花月容喜歡舉辦宴會,妖類相聚,難免縱情飲酒,每每她都是最後才倒下的。

「第三杯之前,我想問問你,你真的要收我做你的師妹么?」殺鴉青眨了眨眼,捏著酒杯輕輕笑問。

「自然。」穆出塵點頭,眼睛稍稍有些暈,他道:「只是拜師禮儀尚需時日準備,但是不久……」

「那好,師兄再飲。」殺鴉青先干為敬,穆出塵就不好不喝了。

穆出塵有句話說得對,殺鴉青即便是個半妖,也還是個姑娘家,半夜拉著男子喝酒,此舉若不是遇上穆出塵,便是其他任何人都會想入非非,殺鴉青未必不知道這個道理,然而她自持酒量,想要灌醉穆出塵,引他說些平日藏著掖著的秘事。

至於她為何知道穆出塵量淺?實乃是可以推斷的。

她在作皇家公主的時候,就不曾聽說穆出塵善酒,且他平日餐風飲露,飲食清淡,若是喝了仙釀也就罷了,偏偏喝得是人間五穀釀造的酒。

這人間的酒與仙界的酒不同,味重辛辣,穆出塵平時飲食素得跟個和尚似的,突然讓他喝人間的酒,就好比齋戒許久的人突然猛吃了一頓葷腥一樣,難免有所不適宜。

而殺鴉青的小心思在此,她哄了好些話,看穆出塵最後忍不住流露了醉意,才道:「師兄,我平日在凌霄閣閑晃,卻不曾見哪裡供奉菩薩,請問我們是修行得哪一門派,供奉得又是哪位神仙?」

這是殺鴉青最奇怪的地方,人人都知道國師穆出塵乃修行之人,可從來沒人知道他修得是什麼?不僧不道,他到底拜得是什麼神仙?

「我們……供奉得是……」穆出塵扶著桌子,心中對殺鴉青的意圖一清二楚,但不說破,仍舊恍恍惚惚道:「你有沒聽說過……魔主屠鳩?」

「啊!」殺鴉青想了想,回答道:「完全沒有,這位是哪裡的神仙?」

「那你有沒聽說過……洪荒魔族?」穆出塵搖搖欲墜,笑著道。

「……咦,師兄?穆國師?你醒醒呀!」

殺鴉青才探聽了一點端倪,卻見穆出塵已經倒在了桌上,她用力將他搖醒,他卻依舊醉入爛泥,殺鴉青喝了酒,渾身猶如烈火在燒,同時心跳猛烈,全因穆出塵最後四個字——洪荒魔族?

難不成,他是遠古邪仙一派?

五更天已過,黎明前的最後一刻。

地上的白霧開始慢慢散去,元徽真人擺了擺浮塵,不再吟唱度魂經文,而李宿也收了雞鳴鼓。

鬼差們鎖了怨魂,立在原地,紛紛對他倆行了個禮,元徽真人還禮,李宿也學著元徽真人的模樣還禮。整整忙了一夜,雖然人鬼有別,大家也算是並肩作戰了,不論是鬼差還是他倆,都感到十分疲累。

隨著白霧消散,鬼差和怨魂彷彿是被石頭打碎的幻影一樣,也消散了。

天空破曉,天邊顏色漸亮,李宿站在原地,看到了第一抹陽光穿過黑暗,莫名有些感嘆。

「天君,你笑了,可是感嘆這景色美麗?」元徽真人摸著鬍子,轉頭望著東方呵呵笑道:「今天的朝霞,顯得格外有神氣呢。」

日出日落,看似平常,只有他們才知道,這個清晨,來得一點也不簡單。

「不是,我是感嘆,為何這麼美的日出,我卻是跟你一起看的。」李宿幽幽一嘆,轉身往驛館去了,跟個老頭子一起看日出,突然有種他的清晨還沒來到的遺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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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高危職業之更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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