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世界終焉

27.世界終焉

「吾一直在等你,你就是預言之人。」

在盛典之後,蕭闌終於和這個神秘的教皇單獨相見了。

「我不是。」蕭闌搖了搖頭。

不管是雙黑之子,還是要引領蘭索爾家族重回巔峰的人都不會是他。

「但你是唯一可以殺死這個世界罪孽之人。」教皇意味深長地看著蕭闌,「你是光明神賜下的神使大人,消滅要毀滅世界的雙黑之子,是神諭,也是你的使命。」

蕭闌低垂著眼不去與教皇對視。

「你在猶豫什麼?」教皇專註地看著蕭闌的表情,像是有些不解,「你想從那個罪族得到什麼,財富?力量?地位?這些,我在今日已經全部都給了你。」

眾人臣服,神殿至高。

「你還想要什麼?」教皇眯眼問蕭闌。

「這並非神諭。」蕭闌低垂著眼,「既然無神,又何來神諭。」

「看來你知道的不少啊。」教皇微眯著眼,「你可知道神的法則是什麼,一切信神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只要能在這世間做到這一點,那便能成神。」

「我說這是神諭,眾人皆信,那便是神諭。」

但其實還不夠,要做到神必須要永生永王。

教知道亞爾曼的存在,但是他亦知道此人不生不滅。他此時終於找到了可以殺死雙黑之子的方法,也終於看到了可以讓自己永生永存的希望,那樣才能真正成神。

「但是這對你而言並不重要,因為這世上你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一是,任由生靈塗炭,黑暗侵蝕,世界毀滅。」

「二是,殺死這個世界的邪惡,你會讓你的家族永駐輝煌,亦會與我獨享這神殿至高之位。」

教皇的聲音帶著蠱惑。

「他是這個世界的錯誤,你既然心存光明,為何不成全世界?」

光從牆上的彩色玻璃透過,在地面印下了五彩斑斕的圖樣,偌大的神殿一時間靜謐異常。教皇靜靜地看著蕭闌,蕭闌並未回答,這樣的顯而易見的選擇不管是誰都會毫不猶豫選擇後者才對,教皇微眯著眼不知道是什麼出了差錯。

「教皇。」

「是誰?」教皇看向門口,有些不耐。

「是我。」

「卡米爾啊,進來吧。」教皇聽到兩個字便認了出來,他的眉眼變得慈和起來。

卡米爾走了進來,那金髮金眸的少年微笑走了進來卻轉身單膝跪地,似乎在迎接另一個人。

教皇和蕭闌同時雙眼瞪大,不可置信地看著身影從大門緩緩走進的人。

那人似乎從陰暗裡走出,不緩不慢的步伐卻似乎攜帶著光明。黑色的髮絲如同涼意的黑月披散在肩前,一直流瀉至腰處。那俊美的五官,透著一種矛盾的神聖卻又冰冷的氣息,白色的長袍之上有金色的圖騰的勾勒,精緻而又華美。

「我來接你了。」

蕭闌定定地注視著男人的眼眸,那雙黝黑的瞳仁里明明透不出一點光亮,卻似乎承載了整片神殿的光明,只是這樣注視著,似乎即將就要溺斃在他的眼中。

「亞爾曼。」蕭闌下意識地喚出了這個人的名字。

「很好看。」眼前的人泄出一聲宛若輕笑的嘆息,規律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男人看著蕭闌一身純白華麗而又高貴的神炮,一隻手輕輕搭在蕭闌銀藍的髮絲上。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力度,和熟悉的溫度。

從被觸碰的那一刻起,伴隨著溫熱的觸感,一種真實和安心的感覺莫名地充溢了蕭闌的感官。

「卡米爾!」教皇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場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然後極度不可置信而又憤怒地向門口還低頭單膝跪地的凱米爾大聲地吼叫出來,「你,你竟然與罪族勾結!」

「我並非勾結罪族,我原本就是塞尤族之人。」卡米爾緩緩站了起來,那雙眼清冷,鉑金色的髮絲在流動的空氣里緩緩褪去了顏色,變為了至純至黑之色。

教皇瞪大眼,震驚地搖頭,「這,這不,不可能!」

「吾族的血液傳承著塞尤的血腥與仇恨,即使世代傳承至今也不會忘記塞尤的使命。」

「使命?你們是罪孽!是這個世界的邪惡!是要毀滅世界的罪人!」

「百年來吾族走遍大陸,吾族之血灑遍大陸各地的土地。」卡米爾金色的眼瞳望著表情猙獰而又憤怒的教皇,「吾族並非要帶來世界毀滅,而是用父神恩賜之血凈化世間的黑暗與污穢。」

「黑暗帶來光明,毀滅帶來重生。」

「吾族的心靈永遠歸向父神。」

「這是塞尤族生生世世的使命,清除這世間的一切邪惡,為了父神的重返。」

卡米爾最後虔誠而又恭敬地跪在亞爾曼之前。

「願神子永受讚美,請您向慈愛的父神請求他的恩賜,求父神的垂憐,赦免我們的罪孽。」

「我知道了。」亞爾曼點頭。

卡米爾抬起眼綻開了一個燦爛的弧度,然後站起來轉身離開,然後關上了門。

「卡米爾,你要去做什麼!」教皇看著走出大門的卡米爾,內心突然有一種極度不好的預感。他想要使出魔法,卻突然發現自己體內的魔法元素突然像是無影無形地失蹤了一樣。他的內心不禁一陣寒顫,大步沖向了大門。

耳邊傳來了一種震撼人心的言語,從大門之外傳來,很顯然是卡米爾的聲音。那語言傳承了無數個歲月,為了塞尤族的未來與延續,而流傳在血脈中的,被光明神賦予力量的語言,也只有擁有塞尤族血脈的人能夠吟唱出力量,無論是重生亦或是毀滅。

視線之下,有鮮血從大門的門隙蔓延開來。那鮮艷的血液按著一種軌跡流了進來,紅光乍現,然後那猩紅色的血光越來越快地流動著,像是在勾勒著古怪的花紋一般,在偌大而又奢華的房間里蔓延出了一個巨大的圖陣。

直到此時教皇和蕭闌才發現,他們腳下站著的是一個魔法陣。

塞尤族鮮血灑遍大陸各地土地,他們的鮮血在此刻凝結,在大陸的每個城鎮里暗紅的魔法陣都開始浮現,而後聯結開來,整個帝國大陸展現出了一個巨大的魔法陣。

而這個魔法陣的中心站著的就是亞爾曼和蕭闌。

地面開始震蕩不堪,神殿似乎在此刻開始倒塌,喧囂和毀滅在耳邊轟然作響。

天空中發出血般暗紅的光,把天空和大地染成一片深紅。

教皇此時像是癲狂一般拚命地撞擊著打不開的大門,而後他轉過來沖向亞爾曼。

一道雷光閃過,全身被劈得焦灼的教皇狼狽不堪的摔在地上。

蕭闌的內心茫然站在這裡,他感覺到毀滅正在眼前上演,世間之巔也好似瞬間顛倒。

[殺了他,快殺了他!]

大腦中有什麼尖銳的刺痛感襲入,蕭闌痛苦地微眯著眼,視線里模糊地只看到那個崩塌之間的背影。那細細碎碎的聲音無處不在,爭先恐後地擠入他的大腦中,叫囂著要將他的大腦擠破。

[殺死他!拿出你的劍!刺穿他的心臟!快殺死他!]

蕭闌搖頭,有什麼不對勁,自己的身體非常不對勁。大腦的疼痛侵襲了全身,他的思維似乎在被一點點吞噬,蕭闌想要張口沖亞爾曼喊叫,但是他的聲帶卻像是被扯斷了一般無法喊叫。他張開口,眼睛死死地盯著男人的背影,如同楔於其身的喊叫。

任誰也沒有想到,在盛典上的一杯聖酒摻雜著可以控制人心的黑暗禁術。

蕭闌的雙眼漸漸變成猩紅,映襯著教皇歇斯底里的面容之上的血紅之眼。

在下一刻,黑暗侵蝕了自己的雙眼。

冰冷的光芒卻從眼角的視線劃過。

有什麼炙熱滾燙的液體濺上臉頰,而後瞬間冰涼。

當視線再一次清晰的時刻,蕭闌看著自己的雙手正緊握著一把匕首,而匕首已經從身後刺穿了男人的心臟,鮮血瞬間蔓延開來,將聖結的白袍染紅了一片觸目驚心。

蕭闌的手顫抖著鬆開,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染血的雙手,渾身恍若置身於冰窖一般。他只覺得渾身都靜默地沉浸在陌生的疼痛中,他軀體里的靈魂在瘋狂地叫囂。心臟空落落地跳動著撞得胸腔生疼,他的指尖冰涼,像是自己的生命從那兒迅速地流失出去。

男人緩緩轉過身來。

那雙黑眸如同一潭死水一般無悲無喜,只是靜靜地注視著蕭闌。

「我,我沒有……」蕭闌張了張嘴,發出的聲音很是奇怪,沙啞乾澀得他自己都認不出。

我沒有想要殺你。

神殿的崩塌突然停止了,卻恍若是在這一刻時間都靜止了,整個世界卻陷入了無光的黑夜。

「哈哈!伊索·蘭索爾!你果然是預言之人!你註定就是殺死罪孽,拯救帝國大陸之人!」教皇站了起來,他似乎已經陷入了癲狂的境地,他大聲放肆地笑著,盛氣凌人而惡意滿滿地盯著亞爾曼和蕭闌,「我在此許諾你,當時你說的,我都會許諾與你!不管是蘭索爾家族永駐的榮耀,還是你將會與我永享這世間的至高之位!」

不是,不是這樣的!

蕭闌的心臟發疼,動蕩不堪。

亞爾曼靜靜地望著他,是一種陌生而又冷漠的眼神,目光涼薄寂靜。蕭闌依舊搖著頭,有許多話想要解釋,但是此刻卻如同溺水般,無法開口,而胸腔里的似乎驟然靜滯,心臟孤零零地跳動。

亞爾曼凝視著蕭闌,「你燒了那長橋。」

因為你選擇了世人?

因為你選擇了這個世界?

還是只是因為你拒絕了我?

蕭闌的瞳仁顫抖著,他沒有想到亞爾曼在此時會說到這個。

世人以為,世人與他最大的界限,是神的青睞與光明神力;

亞爾曼以為,他與他最大的界限,是愚昧世人與墮落帝國。

但是事實是,世人是錯的,因為他並未受到神明眷顧,也並非天生神力;

亞爾曼也是錯的,因為他只知道我叫做伊索·蘭索爾,卻不知道我叫做蕭闌。

「沒關係。」血紅之陣里亞爾曼輕搖了搖頭,瞳仁卻漆黑地融不進任何光芒。

他說這句話,就像是即使蕭闌真的想要殺了他也沒有關係。

蕭闌心臟緊縮地感到疼痛,他感覺到一種頓挫的傷感,從心房蔓延至全身每一寸骨骼。

「你知道,要完成這毀滅之陣需要的最後一樣是什麼嗎?」

「那便是神子的心尖之血。」

塞尤一族祭獻所有族人的生命重塑世界終焉,呈與他們至高無上的父神。

而亞爾曼已是這最後一人。

在那陣法之上突然升起一道耀眼的藍光,猶如破開黑夜的閃電,騰起暗夜中的藍光,同時發出巨響。震耳的轟鳴中,蛛爪般的明亮電流轟然散開,無盡的黑暗,茫茫大地上,恍若奇迹正在發生。

猶如神話中的審判之雷降世,最為震撼,最為神秘的一面展現出那瑰麗的光華。神祗之手引領千萬道滅世狂雷,颶風般橫掃了一切。一個巨大耀眼光環無情地呼嘯而去,百萬伏的高壓猶如暗夜裡咆哮的狂龍,神殿在此刻怦然倒塌,教皇的軀體在此刻灰飛煙滅。

世界毀滅的終焉,可以由蕭闌結束,也可以由蕭闌開啟。

他們身後的路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只留下黑色的虛空,一踩下去就會掉到世界的彼端似的。

「這樣也好,你會與我一起毀滅。」

亞爾曼伸手撫上了蕭闌的後頸,嘴角緩緩綻開一個弧度,那弧度似乎要將一切喧囂和震蕩割裂。

漫長而又無盡的生命,不傷不滅,不悲不喜,他已經無法分辨清自己的情感,甚至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定義自己的存在。他曾是眾人仰望,備受父神寵愛的神子,而如今卻又是被黑暗所驅使著走遍大陸各地要毀滅世界的罪子。

內心腐朽潰爛不堪,骨子裡漆黑一片。

不管是他的軀體,還是內里已經完全毀壞了,他感覺不到痛就不知道什麼是愛。

當他留在蕭闌身邊的時候,他能透過蕭闌的皮膚,骨頭,血肉,聽到蕭闌心臟跳動的聲音。

他並不是沒有恐懼,而是他所有的恐懼都立足於這個人之上。即使是神愛世人的父神也會拋棄大陸,他會恐懼這個人會將視線轉移到其他人身上,恐懼這個人會鬆開他的手,恐懼這個人有一天會離開他的視線。每一次他的手甚至控制不住地想要將少年的心臟拿出來捧在手心,永遠小心翼翼地珍藏起來。

當最後一層面紗已經揭露,他封禁已久的野心、瘋狂、執念與黑暗已經完全涌了出來。他甚至都不敢再留在他的身邊,他害怕將這一切暴露出來這個人會恐懼。

他想給他羽翼,讓他高不可攀地站在世界之巔,讓他成神讓眾人俯首;

他又將他囚禁,死死鎖在身邊,讓他的光明永遠只在自己的眼底閃耀。

而如今心頭一劍只是讓他更加認清一個事實,他對眼前這個人的愛與執念已經到了瘋狂的境地。

他的魂魄都是黑的,唯獨心間上一點乾乾淨淨地放著蕭闌。

他願意將蕭闌小心翼翼地護在那唯一血紅的心尖之上。

可是如今,這最後一點鮮紅的血也被蕭闌的劍,刺得穿透。

就算沒有這一劍,蕭闌也是插在何墨心上的那把刀。

雷光之後,熊熊火焰開始燃燒,整個世界陷入了焦灼的紅蓮地獄。

時間已不復存在,無數金碧輝煌的宮殿化為瓦礫,熊熊烈火與滔天海浪開啟了這個世界的終端。

雖然火焰發狂般的暴動,但是蕭闌所在的虛空的魔法陣之上卻很平靜。但是在那平靜之中,蕭闌卻彷彿聽見了世界崩壞的聲音,沉重的呼吸讓人感覺到死亡的瀕臨。

所以,世界即將毀滅嗎?

他定定地看著亞爾曼的臉,與那雙漆黑的眼眸對上,浮動的氣息透過著塵埃的空氣傳遞到蕭闌的感官里,讓他一時恍惚得似乎忘記了呼吸,只感受到心臟在空蕩蕩的胸腔里撞得生疼。

「他之前對我說,殺了你就成全了這個世界。」

蕭闌的雙腳沉重,邁開了一點一點的步伐站定到了亞爾曼的跟前。

「可是我想說——」

蕭闌伸手抱住了男人,顫抖卻又用力,他的雙手重新握在了亞爾曼背後的那柄匕首之上。

「我如果,想要成全你呢。」

火光驟然乍現,匕首透著炙熱金紅的火光瞬間變為長劍,瞬間同時穿透了蕭闌的胸口。蕭闌右手腕上未名花的黑色圖紋如同燃燒了一般,一片花瓣如同零落了一般緩緩褪去了墨色。

亞爾曼的身體僵硬著,漆黑的瞳仁顫抖著。

蕭闌感覺到身體的劇痛,卻又忍不住笑了出來,淚水充溢眼眶不知道是因為太過疼痛,還是因為胸腔里感情積壓得太多,只能這樣發泄出來。

亞爾曼伸手緊緊抱住了蕭闌,似乎要將這個人嵌入自己的血肉一般。他的嘴角終於緩緩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漆黑的眼眸卻落下了眼淚,如同血淚一般滴落在閃著耀眼光芒的魔法陣之上,圖陣之上瞬間綻開了一片枚紅色的花朵。

記得誰曾經說過,亞爾曼花的花語是,神的眼淚。

世界崩塌在此刻驟然崩塌,一切如同鏡面一般,被打碎成無數悲慘的殘骸,一瞬間全然消失。

一片死寂的大沈默和永劫的黑暗。

蕭闌看到男人身後聖潔的羽翼瞬間張開,將他完整地包裹在了一片純白安全的世界里。

胸口的那柄長劍也化為了光屑。

那個人在蕭闌的耳邊輕聲說著,聲音繾綣纏綿,似乎將所有的溫柔都傾注給了這個人。

「你知道嗎?」

多少個世紀,他一直都在等著今天的到來,然而等到世界的終焉,他卻感到了遺憾。

也只有在此刻被他緊緊抱住的這個人會讓他的末日留下遺憾。

「天空之上有一座城,那是我為你創造的世界。」

他墮世界之巔,卻又在世界之上又重建了一個世界。

僅僅只是為了一個人。

那雙黑眸掩藏著深不見底的溫柔。

那些世間影影倬倬的塵埃都無法將這雙眼睛的光芒遮蔽淹沒,彷彿永不沉滅的極星。

「我想帶你去看看。」

男人微微傾下身子,臉龐側成極具美感的角度。他的手輕輕撫著蕭闌的髮絲,浸著溫柔的黑眸低垂著,唇覆了上去吻上了蕭闌的唇,單純的觸碰,這樣的觸碰就像某種膜拜。

明明是這樣輕的吻,蕭闌卻感覺到了徹骨的疼痛,和瘋狂的炙熱。

下一刻,眼前的人化為了金輝的光芒瞬間消失在了蕭闌的視線里。

蕭闌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伸出手拚命想要去抓住,卻只感覺到余留下來的炙熱的溫度。

他的身體疼痛不堪,像是再也承受不了心臟里的苦楚一般,全身痙攣地無法說出話來。

黑暗,隨即如同潮汐一般冰冷地蔓延開來。整個世界陷入了窒息的黑暗,在最後一絲光的掩埋后,這片黑暗的空間里,沒有聲音,沒有生氣,近乎死寂。

最後一聲巨響,世界重歸於寂,長夜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一片死寂的大沈默和永劫的黑暗。

世界終焉,大陸重塑。

寧靜的海面,在海天交接之際,暗紅色的霞光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日光。當第一縷光明刺破霧氣時,紅金交融的雲霞噴薄而出,日光灑向粼粼海面,激起一片光芒四射的碎片。

橘紅色的光芒開始在山那邊慢慢溢出,穿透雲海,如水一般流過山谷,樹木,平原,河流,黑暗如潮退,海浪翻滾的聲音,聲勢浩大。溫暖的,耀眼的光線將大陸包裹。

神明重返,踏著平原的綠草上走過。

看到在這片土地之上紮根重生的綠意盎然的世界之樹之下,躺著一個男人。

恍若安睡一般。

這個人類的時間似乎被凍結,讓他永遠留在最美麗的一刻。

沉睡在一片玫紅盛放的亞爾曼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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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定你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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