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拜年

「汪處長，早啊！」

一清早剛到76號門口，就遇到了梁仲春。

「梁處長，早！」

微笑著打完招呼，正準備繼續朝里走的時候，卻被梁仲春叫住了，「沒想到經過了這麼多事，汪處長還是這麼的勇氣可嘉。」

有些不明白梁忠春這不陰不陽的口氣因何而來，他就接著說道：「汪處長從來都是只相信自己，只是，如今這世道亂，汪處長若還是這樣獨來獨往的……」

似是感嘆的咂咂嘴，「可別步了了您叔父，汪副司長，哦，不對，應該說是，前汪副司長的後塵。76號若是少了汪處長這樣的得力幹將，著實是可惜。」

這樣的話，對一個剛失去唯一至親的女人來說，不可謂不惡毒。

看來，明樓倒是給他吃了不少甜棗兒，讓他激動得連狐狸尾巴都不知道藏起來了。

可惜了……

「這段日子確實辛苦梁處長了。」臉上依舊掛著得體的微笑，「我一直病著，對76號的事務都沒怎麼過問。不知道天皇特使，櫻花號事件，還有我叔父被暗殺，這幾件事情，梁處長可曾查到了什麼線索沒有？不防告訴我一聲，也好讓曼春替您分憂。」

「汪處長這麼快就從失去至親的痛苦中走了出來，我甚感欣慰。」梁仲春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我，並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做我們這一行的，不就是在殺人與被殺之中度過的嗎？若我一味的傷心，頹廢，只怕才是隨了那群抗日者的意。更何況，害我叔父的兇手尚未落網，我若不儘快振作起來，我叔父如何能夠瞑目？」

聲音壓低了幾分，接著說道：「梁處長最近才更要小心些才是。家中孩童年幼，嬌妻柔弱，莫教人鑽了空子。沒記錯的話，他可是梁處長的獨子吧？」

說罷，也不理會梁仲春驟然變得有些難看的臉色，轉身就走。

還真以為汪芙蕖去了，明樓有對你說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汪曼春就任你拿捏嗎？

「童虎死了以後，行動隊隊長換了誰？」剛一進辦公室就向秦明問道。

「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肖劍。」秦明適時的遞來一杯水溫適中的熱水。

「把他給我叫來。」淺淺的飲了一些，驅散了體內的寒氣。

「是有什麼任務嗎？」秦明站立在辦公桌前，捧著筆記本，拿著筆準備記下來。

「今天大年初五？」我反問道。

「是的。」規規矩矩的答著。

「真是個不錯的日子，」意味深長的笑了，「少不得要去送些年禮了。」

「汪小姐？」阿香有些吃驚，不過這驚訝的表情在看到我身後的一隊人的時候，就變得有些緊張害怕。

「我受傷的那幾天，多虧了明家人的照顧。因此今日特來感謝。」將手中的竹籃遞給阿香，「這些都是剛買來的豬心，豬肺，魚眼。新鮮著呢，給你們家少爺們好好補一補身子。」

阿香猶猶豫豫的的不敢接，我也不催她。

「哎，你這小丫頭怎麼回事？讓你拿著就拿著……」我抬手制止了肖劍有些暴躁的兇巴巴的話語。

阿香怯怯的看向我身後，才慢吞吞的接過了籃子。

「阿香，外面怎麼了，吵吵嚷嚷的。」明鏡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我繞過阿香，示意肖劍只帶上兩個人跟我進了客廳。

「汪曼春？」明鏡瞪大眼睛，驚訝的看著我。

「明大小姐，曼春今日是來給您拜年的。」說著，還向她輕輕鞠了一躬。

「汪處長這樣聲勢浩大的，怕不單單是為了拜年吧？」書房的門已然打開了，門內的人穿著得體的西裝，眼神里不帶有一絲溫度。

「果然還是師哥了解我。」像是感受不到他的反感，甜甜的笑了，「之前喝了桂姨做的鯽魚湯，今日口饞得緊，只好不請自來了。」

明樓走到沙發前坐下，像是沒有我這個人一般，拿起報紙看了起來。

我也不惱，沒人理我，我就站著，隨意的四處張望著。倒是明鏡，低著頭，偷偷抬起眼皮，看了我好幾次。

「汪處長，您來的不巧，桂姨和您前後腳出了門去買菜，怕是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呢！」阿誠這時候確實像個稱職的管家，「76號如今也是多事之秋，怕是離不了汪處長。不然，等桂姨回來，我讓她做好了魚湯，給您送去？」

「不急，76號有梁處長在，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自顧自的在單人沙發上坐下，隨手拿起茶几上的雜誌，優哉游哉的看著，「魚湯當然也趁熱喝，才好喝。」

眼角餘光看到阿香拎著籃子走到阿誠身旁，嘴唇一張一合的說著什麼。阿誠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低著頭，悠悠的笑了。

「大姐，我記得以前就聽說桂姨因為對阿誠不好，被你們趕了出去，怎麼如今又回來了？」再一次捕捉到明鏡掃來的目光，我端坐在沙發上，大大方方的任她打量。

「哦，桂姨她身體不好，醫生說，再不好好保養，就要癱……」明鏡意料中的好聲好氣的回答了我，卻半途被明樓打斷。

「大姐，明台說他在學校天天吃魚，現在看到魚都要做惡夢了，你怎麼還讓桂姨做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