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看了可不準嫌棄傷口難看
在路上已經給醫院打了電話,幾個醫生都在準備著進行手術,他們出事的地方離醫院並不近,車子開的飛快直奔醫院。
許南山抱著昏厥的董旭,一路上受傷處滴滴答答往下滴血,許南山半個身子都沾滿了他的血。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自己的……往醫院裡走的時候,因為董旭是躺著的,許南山跟在後面,整個人像是個血人。
醫生已經準備好了手術,董旭身上光槍傷就兩處,刀傷多處,饒是醫生是見慣了病人,見到董旭的情況,也不禁駭然。
許南山原本臉色就蒼白。這會看到董旭的傷,只覺得眼前都是血色,呼吸也有些不穩。
此刻董旭已經昏死過去,動也不動,醫生和護士一邊把他往裡面推,一邊電話讓各部門就位,準備手術。
當時的場面。雖然是看不懂他們的操作流程但就看焦急的神色和急促的語速,都讓人覺得喉頭髮啞,說不出話來,董旭的一個兄弟看著董旭被推進去,手術室的燈亮起,對許南山說道。「許總,你說旭哥會不會有事?」
那一槍雖然是從後背打入的,卻正好在心臟的位置,若是真的傷到心臟,只怕……是回天乏術。
許南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口中就像是魚刺卡在那裡,咽不下去,說不出來,過了半天才道,「一定會沒事!」
許南山在外面是提心弔膽,裡面醫生的手術情況也是驚心動魄。萬幸是手術室里並沒有家屬,沒看到那個場面,若是在,只怕是一眼便會昏死過去。
現在最危險的是心臟處的傷,送到醫院的時候心跳,以及身體的各項指標都十分危險,最怕的是。就是把子彈取出來,卻引發別的併發症。
除了外科,內科醫生外,主要主刀的是心外的主人,幾個科室的骨幹醫生,根據董旭的傷勢快速做了會診,然後開始進入手術。
且不說病人的情況特殊,病情複雜,奔著醫者父母心的原則,他們也不能出任何差錯。
董旭已經全然昏迷,這會一點直覺都沒有。
手術的時間太長,醫生在手術半個小時后已經是個個,汗流滿面,腿也已經麻木的沒什麼知覺。
董旭被送進手術室后,許仲春踢了下坐在手術室外的許南山,「你自己身上的上,還不快些處理下,坐著等死不成,醫院的醫生都死光了不成。」
許仲春這一吼,許南山也清醒了一瞬,只覺得身子像是麻木了,連肩頭上的傷都早也不覺得疼。
許南山茫然問道:「二哥,你說董旭會無事么?」
許仲春看許南山此刻黯然落寞的樣子,像極了小時候得不到父親喜歡,自己一個人偷偷難過的樣子,倒是也發不出脾氣來,眼底泛出一絲傷感,道:「看運氣吧。」
許南山聽了這一句,自然也知道,許仲春說的是實話,董旭的傷太嚴重,甚至比他上次的槍傷更嚴重,這種事拼的可不就是運氣,他便輕輕苦笑了聲,不再做聲。
醫生已經過來給許南山處理傷口,許南山和剩下的幾個傷的不太嚴重的也進了手術室,許南山身上的傷都是刀傷,並沒有被子彈傷到,傷口深的地方要縫合,手術的時候是局部麻醉,他整個人是清醒的,醫生把他的衣服脫下,露出半邊身子,頓時也驚得搖頭咋舌,本來以為他身上的血是沾了董旭的血,卻沒想到他也傷的這樣嚴重,一眼就能看出,傷口是被利器划傷,從肩頭斜到胸前,長長的一道,血和白色的襯衫糾纏在一起,看著血肉模糊。
醫生直冒冷汗,「許先生怎麼不早說你傷的這麼嚴重!」
幸好剛才許二少發脾氣,不然,若是這樣,他看許南山精神強悍的,還以為他只是輕傷罷了,等先把大手術安排了,再進行包紮,如今見是這樣長的一道傷口,只怕若不及早止血,遲早失血過多。
也幸好,若是這刀傷再深幾寸,後果不堪設想……
許南山那會全身心都在董旭身上,哪裡在意自己身上的傷,許南山的傷處理起來倒是也並不複雜,就這身上的傷口全部處理完也用了快兩個小時。
董旭的手術依舊沒有結束,許南山也不管自己的傷勢,換了無菌服進了手術室。
手術進行中間,董旭倒是有一瞬的清醒,許南山那會正在邊上,董旭看著他,唇瓣微微的顫了兩下,卻說不出話來,許南山看著他傷成這樣,眼也紅了起來,對著董旭道,「董旭,你不能出事……」
董旭怔怔看了他一會,也不知到底有沒有聽到許南山的話,沒過多久便又昏了過去。
許南山倒是寧願那一槍打的是自己,他欠了他哥哥董玥一命,現在董旭又為了救他受傷,若真救不過來,許南山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罪責難逃,要活在內疚之中。
他給程怡打電話打不通,打了韓春明電話讓通知程家。
董旭父母都已經去了,這個世上唯一惦記不下的就是程怡。
許南山想到董旭昏過去之前說的話,眉頭深深的皺著,難以抉擇。
一個小時之後,程家人知道了董旭受傷的消息,程怡,程打婿,程怡媽媽都往醫院這邊來。
這件事還不敢告訴程家老爺子,程家老爺子已經八十多歲的身體,年已古稀,這身體過一天都是賺的,而且他老人家對董旭很是滿意,這時候,哪裡敢把消息告訴他,只能瞞著。
程怡忍著眼淚沒有往出掉,眼圈都是紅的,程怡母親卻是沒忍住,聽韓春明說那傷勢的情況,怕是凶多吉少,不然許南山也不會讓韓春明親自跑這一趟。
程峰自己心裡也不好受,他自然覺得自家閨女是天下第一好,可是平心而論,董旭也是個不錯的小伙,對程怡那是沒的說,他是覺得許南山好,可是那個混賬瞎了眼,看不到他閨女的好,也就董旭有眼光,好不容易挑了個女婿,他打是打,可是心裡是認可的,這會董旭出了事,他自然是難過。
這會,看到自己老婆這一路不停的抹眼淚心情也有些煩躁,「哭什麼哭,你女婿這還沒死呢!」
程怡現在聽不到這個死字,程媽媽哭著就夠讓她煩躁了,這會聽老爹一張口就死呀活呀的更是心裡不好受,「你們安靜會行不行!」
程怡這話一出,程峰看了女兒一眼,程媽媽擦了擦眼淚,也不敢再哭下去,開車的韓春明卻有些忍不住,可是不敢當著程打婿的面哭,忍了又忍才把眼淚給憋回去。
悠然自然也聽說了董旭跟許南山遇刺,許仲春已經回了許家,告訴了悠然的情況,只說了董旭受了槍傷,還在搶救,對許南山隻字未提,只說在醫院等董旭。
雖然悠然也接到了許南山的電話,但心中還是忐忑,,應如玉也關心兒子,但這個時候悠然懷著身孕,自然是要讓她寬心,「你放心,已經派人去看過了,你二哥也不會騙你,若是南山真受了重傷,怕是也沒有精神給我們打電話,只是一點輕傷,並沒有性命之憂,董旭為了救他受傷,於情於理,他都在醫院陪著,南山應該告訴過你,董旭的哥哥就是為救南山死的,他這時候心裡怕是不好受,若是董旭挺過來便罷,若是挺不過來,南山這心裡指不定怎麼難受,所以,悠然,我們婆媳倆可別再讓他擔心,好好的保重自己身體,等董旭手術結束,或者是醒了,他肯定就回來了。」余節歲才。
悠然問許仲春,「二哥,南山的傷真的不礙事嗎?」
許仲春臉色閃過一抹不自然,「我自然不會騙弟妹,母親說的對,你這個時候還是好生養著,別再讓他擔心你。」
悠然見他神情那一瞬的閃爍,已經起了疑心,然而當著婆婆的面兒,不好再追問,便不再言語。
應如玉知道這次幸好許仲春帶著人及時趕到,以前對許仲春的那些意見也因為救了兒子而摒棄前嫌,「這次真是多虧了你。」
許仲春客氣了幾句出了房間,應如玉看許仲春出去,過了會才緩緩地鬆了口氣,對悠然道,「怎麼就出了這種事,查出來對方是誰了沒有,但願董旭這次可要好好的,佛祖保佑,董旭是個好孩子,可要別出事的好……」
悠然只是低著頭,自顧自想事情,並沒有告訴應如玉,這件事和大房脫不了干係。
應如玉看出她有心事,勸道:「悠然,你別心思這樣重,南山說了自己好好的,就一定沒事。」
悠然點了點頭,應如玉又勸了悠然一會,婆媳倆說了會話,看悠然不像最開始知道消息時那般慌神,這才回了自己房間。
應如玉自然擔心許南山,她的兒子她知道,從來就是報喜不報憂的個性,受傷是肯定受了,只看傷的輕重,聽他打電話的語氣,中氣還算是足,應該不算太嚴重。
當夜,悠然思緒萬千,一直到三點多的時候,才昏昏沉沉地睡著,可能是因為太擔心了,剛睡著沒多久竟又做了許多噩夢,半夜醒來,驚出了一頭的冷汗,又到天微微亮才睡著。
第二天,許南山仍然沒有回來,應如玉這心裡也是七上八下,擔心自己兒子,可又不能讓悠然發現了,悄悄派了劉媽到醫院去看情況,讓別人去她也不能放心。
一個多小時候劉媽回來了,「少爺只是一點小傷,但董旭還沒醒來,手術做到早上才結束,少爺說要在醫院等著董旭醒來,讓我告訴老夫人和少夫人不必擔心,他好著呢。」
應如玉雖然著急擔心,可也知道攔不住兒子,便對悠然道,「這下你該放心了,劉媽自然不會騙我們,南山一向重情重義,董旭傷的這樣重,他守著也是該,只是……好歹是快要當爹的人了,居然連回家轉一圈都不肯,等他回來,我也好好說他。」
應如玉這話自然說給悠然聽,怕她孕中多思,心裡難過。
悠然自然知道應如玉的意思,搖頭道,「只要他的傷沒有大礙,守著董旭也是應該的,他們兄弟情深,我是明白的,婆婆你也別太擔心了,我沒事。」
悠然知道婆婆心裡的著急並不比她少,一把年紀還要顧及她的情緒,自然也是汗顏,也勸慰了應如玉幾句,婆媳兩個,這兩天互相安慰著倒是也撐了下來。
只是大房這兩天,安靜的很,像是根本就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縱然是這樣,悠然還是察覺到方柔的不安,許清源從出事前一天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過,不知道又在密謀什麼。
應如玉也懷疑,這次的事和大房有關,只是,這會許南山一日不回來,她這心就吊著,也不敢對悠然說自己心中的猜疑。
許南山第二天晚上也沒有回來,這幾天天氣不好,北風呼嘯,婆媳倆在房間里坐著,悠然為了掩蓋自己的心煩,看著公司送過來的劇本,也分了幾本讓婆婆看著,只是兩個人都沒什麼心情,過一會都要看看窗外,擔心什麼,大家不言而喻了。
聽外頭風呼呼的震得窗戶都砰砰作響,一陣緊似一陣,兩個人心裡雖都擔憂許南山跟董旭,卻都不願說出來,免得令對方更加憂心。
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因為許氏的內亂,身體也是受過罪了,冬天的時候腿疼最難熬了,許南山回來的第二天就去了溫泉山莊,應如玉並沒有告訴老爺子許南山遇刺這件事,連她都知道了,怕是也瞞不過老爺子。
不過,老爺子倒是沉得住氣,好像從昨天晚飯開始,許伯年也再沒有回過家,這大房到底在搞什麼鬼。
應如玉看看外頭夜色,眼底有些憂色,喃喃道,「今天難道還不回來?難不成」
應如玉不敢往下想下去,應如玉雖然擔心兒子,但也知道許南山不回,那董旭的情形只怕也好不了,因此現在反而擱下了盼許南山之心,只替董旭憂慮,只希望他沒事才好。
程怡那個孩子她見過,聽說兩個人已經訂下了,年輕輕的孩子,若真出了事,這心裡多難過。
整個許家大宅安靜極了,用了晚飯之後都沒有在樓下逗留,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間。
連前些日子最愛找事的方柔都沒有再找季靜文的麻煩,整個許家如死一般的沉寂。
家裡的阿姨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也隱約猜出許家出事了,做事格外的認真,生怕被主人尋到錯處,連走路的時候都盡量放輕腳步,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悠然吃完飯回了房間,隨便沖了個澡,換了居家服穿上,站在窗邊,樹上的干枝被風吹的凌亂,感覺晚上的風比白天的還大,刮的她心都亂了。
悠然孕中本就多思,再加上此刻的情形,真的是讓她不得不多想,許南山做事不是個沒有分寸的,自然是知道她跟婆婆在家裡憂心的,縱然董旭情形不好,他也不至於一面兒也不露……
他這樣避著不回家,只怕他自己也傷的不輕,能打電話也不過是留了口氣在,可悠然就是再擔心,再想看到他到底傷的怎樣,也不敢冒著風險到醫院去看他。
遠是不遠,可誰知道她出去的這段距離會出什麼事,若是真有事,許南山這會還在醫院裡躺著,她豈不是添亂,所以也只能在家裡等消息。
她這幾天噩夢連連,晚上睡不好,白天也沒什麼精神,懨懨的,應如玉問她,她只說是因為孕吐的緣故,不敢多說。
想著想著,這眼淚便不受控制的流出來了,也不敢哭出聲來,怕被婆婆進來聽到了。
這樣斷斷續續的哭著,過了會竟然迷迷糊糊睡著了,半夢半醒之間,忽地聽到有一聲嘆息,而後有人從後過來,輕輕將她擁住。
悠然只當是自己在夢裡夢到了許南山,倒是也並未在意。
因為睡的並不踏實,過了會兒就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身上蓋著毯子,回頭看去,果然,燈光下,是那雙她熟悉的眼眸正沉沉地望著她。
悠然登時便徹底醒了,失聲道:「你……你什麼時候回來了?」問了一句,像是覺得自己是不是又在做夢,忙伸出手去在許南山的臉上一模,溫熱的皮膚,熟悉的氣息,她不是在做夢。
他穿著黑色的大衣,從外面看並沒有任何的異常,悠然知道,他肯定受傷了,而且傷的不輕,自然是要親自看看才能放心。
許南山自然知道她想要幹什麼,按住她的手,「剛回來沒多久,幸好我回來的及時,還說好好照顧自己,要睡覺也不知道到床上睡,天這樣冷,也不知道蓋被子,你就是這樣照顧自己的,都是要當媽的人了,還這樣粗心?」
悠然聽他一陣數落,不過言語間卻沒有任何的責怪之意,濃濃的都是擔心和寵溺。
悠然也不知道他到底傷在哪,抱他也不敢用力,輕輕的靠在他身上,並沒有用力,只是虛靠著,不過,他聽說話的聲氣也是正常,臉色也不算壞,這才鬆了口氣,「你不是打電話說今天晚上不回來了,我以為又看不到你了。」
許南山笑了聲,「我只說看情況,也沒說今天不回來,你這是自己不好好照顧自己被我發現,還怪我回來的早?」
他剛出差回來一天就又三天沒有回家,悠然自然是想念,便低聲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討厭!」
許南山低地笑,「我知道,這次又讓你擔心了,我在你面前總是失信,這次是我對不起你和孩子,以後不會了。」
悠然瞪他,但心疼和擔心多過於別的,抬眸看他,「你也知道失信於我,以後我再不相信你了,你總是這樣騙我。」
許南山慢慢俯首,靠近她臉頰邊上,柔聲道,「是我錯了,害得你受了苦……這件事事出突然,是我處理的不夠好,那天二哥突然出現,是你讓他去的?」
悠然雙眸微睜,看著許南山,「你怎麼知道?」
許南山把她的手送到唇邊,輕輕親了下,「除了你還有誰,不過,二哥當真是救了我一命,我又欠他一次。」
「你別這樣說什麼欠不欠的,我也是這次才了解二哥,以前你說他對你的好,我都不信,這次才知道,二哥他心裡有你,上次我利用二嫂的事,確實是我做的不對,我給你道歉,是我小人之心,把二哥想的太壞了!」
悠然現在也能理解當時許南山發那麼大的脾氣了,其實她當時找二嫂合作,讓她出頭,心裡也不是沒有存著,反正二房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讓他們慢慢咬的念頭。
這次的事,讓她真的很慚愧,幸好上次二嫂是有驚無險,若真出了事,估計許南山和許仲春的心結是永遠解不開了。
「過去的事,說那麼多做什麼!」許南山不是喜歡翻舊賬的,而且,這會看著悠然也是真心實意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而且,她並無害人之心,這事在他心裡本來就早翻篇了,自然不會介意。
悠然想到董旭,忙便問,「董旭現在怎麼樣了」
許南山嘆了聲,「算是撿回了一條命,他昏迷了兩天兩夜,今天下午才醒過來,這會程怡在那陪著他。」
悠然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一些,不過,聽許南山的話,也大概能想象到董旭傷的有多嚴重,喃喃道,「竟傷的這樣厲害?那你呢?」
許南山笑了笑,道:「你老公這樣厲害,自然是沒事的。」
悠然皺起眉來,又仔細看他,「我不信。」
許南山挑眉,「我是你男人,你都不信,要信誰?」
悠然哼了一聲,給了他一個大白眼,「你最會騙人,自己都說失信於我,劉媽回來也說你受了點輕傷,我要看看,你這輕傷是傷在哪。」
許南山咳嗽了聲,「你們女人就唉大驚小怪,不過是點皮外傷,你這到底是想看我的傷,還是想脫我衣服!」說到最後一句,那熟悉的眼神讓悠然臉刷的一下紅了大片。
想揍他,可是哪裡敢動手,他越是這樣說,悠然就越是起疑心,嗔道,「有本事你晚上睡覺別脫衣服,或者睡到客房去,不怕婆婆明天問起來,你就瞞著別讓我知道!」
悠然要解他扣子,許南山卻握住她的手,將她十個指頭都慢慢地吻遍了,悠然就是有心怨他瞞著她,可看他此刻的樣子,心也軟了下來,滿滿都是對他的思念,一時情動,便往許南山懷中靠了靠,並不敢用力,呢喃,「許叔叔……」
許南山見她主動湊近,一時也有些意亂,才剛伸手抱住,不料胸口被她手肘輕輕碰到,頓時疼得悶哼了聲,臉色頓時變了。
悠然嚇了一跳,忙問,「許叔叔,怎麼了?」
許南山額頭也見了汗意,咬牙道,「沒事,沒什麼。」
悠然哪裡還信他的話,見他手攏著胸前,想按又不敢按下的樣子,便坐起身來,著急的要哭出來,「你到底傷在哪裡,快讓我看看」
許南山起身也是有些艱難,才一動,眉頭又皺起來,悠然睜大雙眸,眼睛都紅了,倔強的盯著他看,一副他不給她看自己就不罷休的樣子。
驀地伸手出去,便再次接他的衣服,許南山不料她又要再看,著急的叫了聲她的名字,「悠然!」
許南山捉住她的手,不許她動,悠然這點子力氣如何能跟他的手勁相比,縱然是受傷了,要制服她,一隻手也綽綽有餘。
不過,悠然這時候不知道他傷在哪裡,也不敢太用力,被他捏著手臂,悠然動彈不得,便氣道,「你現在還瞞著我?我就知道你傷的不輕,只是不好在婆婆面前戳穿你,你以為瞞過了劉媽,就能瞞的聊我,你……快給我看看……不然,我現在就告訴婆婆去。」
許南山見她眼淚都流出來了,嘆了一口氣,「我不是有心瞞著你,實在是傷的有些難看,我還不是怕被你嫌棄,男人也有愛美的時候何況現在裹著紗布,也不好再拆開不是?」
許南山這話說的半真半假,又帶著平日那種滿不在乎的硬氣,悠然咬著唇,瞪著他。
許南山被她這般含嗔帶恨的眼神瞧著,比罵他還讓他心裡難受,妥協道,「好好好,我給你看就是了,看了可不準嫌棄傷口難看,以後借口不讓我碰你……」
悠然見他此刻還打趣,越發又氣又笑,然而見許南山自己動手解扣子的時候,動作明顯的有些遲緩,忙捉住他的手,「你站著別動,我來解……」
許南山挑了挑眉,倒是難得見她這樣主動給他寬衣解帶的時候,平日里若是對他有這麼上心就好了。
悠然猜到許南山受傷肯定不輕,他沒回來的這兩日里提心弔膽,好不容易等他回來,偏又不讓她看,她這心裡是又急又惱,這會解扣子的時候手緊張的都是抖的,倒是希望真的像他說的那般只是小傷。
其實許南山這兩天沒有回來,一來,是為了守著董旭;二來,卻是為了自己養傷。
他雖然沒有槍傷,但刀傷很深,尤其是肩窩下面,失血過多,臉色也不好,這兩天也在醫院養著,再加上他身體好,恢復的快,三天時間,看起來也和常人無異。
本來過一夜更好的,可一來董旭醒來,他也放心些,再有就是,他實在也是擔心悠然,這才回來
他們才分別一個多月,這剛見到面,又出了這事,起初還能只惦記董旭生死,對悠然的思念之情便壓下了,待董旭醒來,那念想便翻天覆地,別說一晚上了,一分一秒都不能等。
本來是想回來偷偷看她一眼就走的,可看她大晚上的,也不在床上躺著,靠在沙發上睡著了,被子也不蓋,臉上還有未乾的淚水,顯然是哭過了。
許南山見了,心裡自然是心疼,自責更甚。
本來是想看一眼就走,可是現在哪裡捨得,蓋上毯子要走的時候,她倒是醒來了,她的眼神對上他的一刻,那種思念,更是如同潮汐般洶湧澎湃,登時便泛濫,哪裡還捨得走。
悠然小心翼翼的解著紐扣,像是生怕碰到他傷口一般,許南山垂眸,站著不動,悠然低著頭,淡淡的光影下,絕色的面容蒙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她歪著頭,一點一點的解開扣子,許南山的那個角度,能看到她衣服里的春光,喉頭不由動了兩下兒,覺得自己身體都有些反應,硬生生的忍著,臉都有些紅。
許南山身材自然是沒的說,當兵出身,又勤加鍛煉,寬肩窄腰,任誰看了都不得不承認這好身材。
不過此刻,從肩膀道胸前都裹著紗布,厚厚地掩住了底下的傷痕,倒是和他說的差不多,看不到裡面的傷處。
悠然仔細看著,雖然沒有見到傷口,但也能想象到傷的有多重,抬手輕撫在紗布上,問道,「還疼不疼了?」
許南山也正低頭看著她,二人的目光碰在一起,倒是誰都沒有不好意思,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格外的柔情蜜意,許南山輕笑,「本來是有些疼,被媳婦這樣一看,就不疼了。」
悠然心裡心疼的厲害,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又胡說八道,都裹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情……」
許南山握住她的手,從肩頭緩緩往下,一路滑至心臟之上。
悠然擰眉看著,可以想象到當時的場面有多危險,上次受的槍傷那邊胸口留了個疤,現在這邊又受傷,這全身都是傷處,竟是沒塊好地了。
怎麼會有這麼狠的人,幾次三番的要置他於死地,簡直是禽獸不如。
悠然垂頭不語,極想哭,卻又忍著,不知要說什麼好,「許叔叔,我們離開吧,隨便去哪都好,不要再在許家了……」說到這裡,已經是哽咽難言了。
許南山聽了這話,自然明白悠然的意思,他輕輕的抱著她,讓她靠在自己沒有受傷的肩膀上,「我知道,只是,現在卻還不是走的時候,老爺子的身體,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