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江淮龍頭

第七章 江淮龍頭

見自己只是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兩兒子便不見了,陳綽兒心裡首先便是一慌,待想到此地對二人兇險異常,一個不好便會被惡人抓去時,這心裡便如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滿腔的愁意頓時化作了對自己的埋怨,這眼眶眼看著就紅了起來。

陳窯見不得陳綽兒傷心,也是急得拿眼在人群中亂掃,待瞧見前面已經快從視線中消失的車隊時,心裡頓時便是忍不住的一喜,卻是他突然想起來雙龍此時應該是躲進了這隊以騾車為主的車隊里了。

知道了因果,陳窯急忙附在那小聲抽泣的女人耳邊說了,見女人當真停止了哭泣,這才微微鬆了口氣。而陳綽兒聽了他的話,面上自然也是一喜,顧不得將眼角的淚珠擦掉,更顧不得街上人來馬往了,使出輕身功夫上了街旁的屋頂,人眼一晃便已不見,再一眨眼卻又出現在了老遠的位置,這身法當真是俊俏到了極點。

她這般在屋頂時隱時現的雖然快速,終究還是被街上路人看在了眼裡,隨即便是一片混亂。而陳綽兒性喜白衣,此時身上穿著自也是一襲的雪白,有那信神信佛的便忍不住大呼「觀音大士」降臨人間了!

只是,若是此時湊巧有識貨的,定然能瞧出此時這陳綽兒的功夫,怕不是已經進入了天下絕頂高手的行列,便是那中原各路的義軍首領來了,真正打鬥起來想分出勝負也必定得經過一番苦戰。

心知這女人是去追車隊了,陳窯只得在心裡無奈地嘆了一聲,也扯著衛貞貞在那混亂的人群里鑽來鑽去,不一會兒兩人便追上了車隊看見了駕車的雙龍,反倒是陳綽兒消失了蹤影,便連丁點的蹤跡也無,當真是怪到了極點。

「夫君,我在這呢。」兩人正驚疑間,那陳綽兒突然便從一條巷子里急步走了出來。

由於先前陳綽兒的速度實在太快,因此那混亂便是一段一段的,再加上也不是所有人都瞧見了,即便是有人瞧見了只怕也瞧不著第二眼。因此,當陳綽兒穿著這一眼顯眼的白裙再次出現在街上時,並無人能認出她來。

此時車隊已經接近了城門口,陳窯神目眼尖,便瞧清了那門口已經被先前持刀的十二個壯漢以及八名公差堵住了。心知雙龍這一關不好過,甚至還會見血,陳窯連忙一抓陳綽兒的小手,緊握住了道:「待會咱兒子若跟人動起手來,你千萬別插手。」見陳綽兒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陳窯連忙又提醒了一句:「便是見血了也不許動手!」

「什麼!」聽了陳窯說的,陳綽兒與衛貞貞心裡頓時就是一緊。

那衛貞貞還好些,逆來順受慣了,雖然關心雙龍這兩位弟弟,只是見陳窯吩咐了,也只得把這滿心思的關懷與擔心壓進心底里去。

可陳綽兒是什麼人,那可是膽敢一個人刺殺大隋皇帝的超級刺客、奕劍大師傅采林的最喜愛的首徒、天下聞名兇狠絕情的羅剎女,即便是已經拿這陳窯當了自己的天,可這會兒聽見了兒子將會受傷,那雙鳳眼裡也是立即充滿了血色,便是瞧向門口那一堆人時,也彷彿是在看一群牲口般,顯是打算不顧陳窯的吩咐下煞手了!

而此時,那徐子陵業已經跳下了馬車,顯然是打算與城門處的惡漢及公差硬拼了。

感受著陳綽兒的脈搏因為徐子陵的動作越跳越快,陳窯一邊暗罵了句「不孝子」,一邊貼著陳綽兒的手心輸了一道真氣進她的體內助她安撫情緒,嘴裡也不停道:「一將功成萬骨枯,子陵與仲兒想要出人投地成為日後天下景仰的大英雄,那就得建立在這血與火的洗禮上。只要不會危及生命,便是受些傷又怎麼了,身上添兩道傷疤還更能顯出他們的男子漢氣概!」

鳳眼怒睜,雙唇泛白,瞧著渾身顫抖的陳綽兒在那擺出了一副直欲吃人的恐怖樣子,與陳綽兒感同身受的衛貞貞雖然心裡也是不忍的很,可也只得強打起精神從懷裡掏出手絹在陳綽兒已經咬破的雙唇上輕輕擦了擦,卻是一片刺眼的猩紅,顯是那嘴唇已經被咬破了:「綽兒姐姐,我覺著夫君這般說定有他的道理。」

「雖然我不清楚夫君話里的意思,可卻也知道這做娘的若是一輩子都護著孩子,那孩子即使長大了也不會有出息。而若是想要孩子有出息,那就得讓孩子多吃苦、多受累!」衛貞貞見陳綽兒此刻雙眼已經帶淚,忍不住再重重地嘆了一聲繼續道:

「再說了,夫君也說過『寧做太平犬,莫為亂世人』,有太平日子不過,誰願意整天提心弔膽的吶。可既然咱們已經身處亂世了,那這受傷之事便是再正常不過。按貞貞的想法,只要人還在、不耽誤娶妻生子,即便是受了再多的傷那也是沒關係的!」

「貞貞說的對,咱們這倆孩子那是註定了要成為一代宗師的命,別說是應付眼前這小場面,待過些日子怕是還要對上道佛二宗的傳人,聖門六宗二派的傳人,甚至三大宗師到時候只怕也要出手秤秤他們的斤兩呢,難道你還能全幫他們接下來?」陳窯一邊皺著眉頭看著城門口的這一場惡戰,一邊抱著雙腿臨空挨不著地的陳綽兒向前走去,嘴裡仍然繼續道:

「要我說啊,咱們這做爹娘的就該放開了手腳,隨這兩小子闖去,大不了咱們跟在他們後面幫他們擦屁股就是了。若是你心裡實在不好受,那咱們就等咱兒子走得遠了,再把這些敢傷著咱兒子的人全打一頓權當出氣,也算是替咱兒子報仇了!」

「可綽兒瞧著就是擔心啊!」陳綽兒被陳窯與衛貞貞這麼一勸,倒是把這氣緩過來了,只是這眼角的淚珠卻是止不住地向下直淌:「若是讓陵兒與仲兒知道我這做娘的便這麼看著他們被人打,你叫我如何面對他們!」

「那別告訴他們不就成了!」陳窯故作豪邁的大手一揮,說出來的話卻是一臉的沒心沒肺,讓陳綽兒聽了是哭也不好笑也不好。若不是知道陳窯是故意在逗她,或者換個人來說這話,陳綽兒只怕是立馬就翻臉了。

「什麼叫不告訴他們,哪有你這樣做……」「乾爹」這兩字陳綽兒不好意思說,可是這精神倒是當真被陳窯這一番極其不負責任的話說得好受了不少,便是臉上也是微微帶上了三分笑意,若非適才當真難受到了極點,怕是就要笑出聲。此時便連衛貞貞也是開心了不少。

事實上,從雙龍發展的歷程來說,這小小的城鎮其實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這裡不僅是兩人的「長生訣」功夫第一次顯露人前,更重要的是,兩人在這裡首先有了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江湖打鬥經驗。更難得的是,正是在這裡,他們才意識到了自己所擁有的是如此誇張的財富,而恰恰是這些堅實的財富基石,為日後兩人的一飛衝天打下了最為穩固的基礎。

只是這些東西陳窯知道,卻不能對二女說!這心裡憋著東西的感覺,有體會的人都能明白,當真是難受到了極點,若不是戰場上終於如陳窯記憶中所想的那般出現了某人的話,陳窯當真要有殺人的衝動了!

要說這人雖然很少出場,可對雙龍日後的發展卻有著極大的貢獻!

先不說正是他為此時的雙龍連擋了好幾次災禍,更為重要的,卻是他在日後心甘情願的自我犧牲!正是他這番看似無情的舉動,才讓正在少帥軍在最緊要的發展關頭有了喘息的時間:若不是他背地裡扯了自己名義上的主子——李家的後腿,以當時少帥軍的實力而言,想與如日中天的李家爭天下,那便是拿雞蛋碰石頭一般。

「杜伏威!」看見戰場里突然出現的高瘦男子,陳綽兒忍不住睜大了眼睛,更是差點喊出了聲,便連那心也是忍不住地提到了嗓子眼上。「若是他此時出手,只怕陵兒與仲兒……」想到兒子的凄慘死狀,陳綽兒的身體頓時就是一軟,若不是這一路她都是被陳窯抱著走過來的話,只怕這會兒她就得癱倒在地上。

「噓,小聲點!」陳窯鬆開掩在陳綽兒嘴上的大手,連忙把她與衛貞貞拉進了離三人最近的一條巷子:「你當杜伏威是那些菜鳥啊,只怕你聲音稍微大一些他都能聽到!」小心將頭探出去半天,看著杜伏威在那談笑間就將那些惡漢殺死,陳窯也是忍不住的倒吸了口冷氣。

「夫君,陵兒與仲兒沒事了么?杜伏威有沒有為難他們?」陳綽兒不敢將頭探出牆外,生怕看見的會是雙龍滿身鮮血倒在地上的場面。

「為難少不了,不過不會有危險就是了。」見杜伏威將徐子陵像提小雞一般提了起來,陳窯立即將巷子里的二女拉了出來,身法全力發動下,衛貞貞與陳綽兒竟是也被他帶的飄了起來。

陳綽兒的輕身功夫到底比衛貞貞好上一些,見陳窯已經在發力,頓時掙脫了陳窯的大手,跟在陳窯身後向前方掠去。

此時恰好那群惡漢中僅剩的三人正向城裡奔來,見著陳窯三人迎面奔至,特別是陳綽兒還帶著滿臉凶色的緊盯著他們,頓時又發了一聲喊向城外奔了回去。只是他們的速度哪能和陳家三口相比,不一會兒便被三人追上。

陳綽兒有了替兒子報仇的機會哪還會客氣,右手在空中輕輕一振,手中「雷神」立即在空氣中挽起三朵劍花,嗤嗤作響的劍氣立即透體而過,這三位惡漢便連掙扎的機會也無,直接便倒在了地上。

陳綽兒出劍時身形並未有絲毫停留,還未等旁邊的人眾回過神來,輕盈的身軀便如凌波仙子般從眾人頭上飛過。有了陳綽兒的麻利手段,陳窯也是在人群中鑽的有些不耐煩了,口中微微輕嘯一聲,整個人便如一隻大鵬般飛身而上,挾著衛貞貞便上了屋頂。

三人的速度極快,僅僅是眨眼功夫便衝到了城門附近。

心知那杜伏威此時應當在城外與雙龍玩那「真心話大冒險」遊戲,陳窯心裡也不著急,將衛貞貞拋給緊隨在身邊的陳綽兒,抖擻著精神便迎上了城牆上剛剛醒過神的城防士兵。

適才被那杜伏威鑽了空子在城門口殺了幾人,這群平日里就打架鬥狠慣了的士兵便有些不爽,此時見陳窯也想有像學像,這些士兵哪還忍耐的住,刀槍一架,頓時便朝陳家三口殺來。

已經上了城門的陳窯有心顯擺,不等士兵發狠殺到,右足在地上輕點,整個人便如出水的蛟龍般扶搖直上。仗著自己居高臨下,陳窯雙手也是屈指連彈,啵啵數聲響過,沖在最前面的幾人頓時委靡倒地,胸前俱是一個雙指大小的血洞。

彈指神通威力雖然絕倫,只是在群戰時作用大大降低,特別是那群士兵絲毫不知這彈指神通的名頭,還以為陳窯是以暗器害人,此時見著陳窯在空中新力未生、舊力難繼眼見著就要落下來,頓時又是一聲發喊朝陳窯殺了過去。

見著士兵殺來,有心要練習「奕劍術」的陳窯不憂反喜,剛一落地便搶過陳綽兒手中的「雷神」,如一隻獵豹般揉身而上。

想這奕劍術本是三大宗師之一傅采林所創的絕頂劍術,講究的便是料敵先機,只可惜被陳窯這劍法中的初哥使出來便如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一般,竟是一點技術含量也無,倒是氣勢鼓了個十足,可惜的是,這氣勢卻不是他自己鼓的!

陳窯手中的「雷神」本是經天雷粹煉過的,乃是天下間首屈一指的神兵,而那些士兵手中的刀槍卻只是武器店裡的普通貨,此時被這「雷神」撞上了哪能落得了好處,兵器盡碎不說,便連人也是被「雷神」劍上所附電力擊倒,在地上抖動個不停。

如此大發了一通神威,陳窯自是滿心的歡喜,便是衛貞貞也是高興個不停。在江都城擺攤賣包子那會兒,她這包子西施可沒少受這些城管士兵的欺負,如今見陳窯一下便將這群人整得起不了身只能在地上直嗷嗷,頓時便感同身受般。高興到了極處,這包子西施更是在近處的士兵身上踩了幾腳,算是報當初的仇了!

「夫君,莫要在此處耽擱了,我擔心陵兒與仲兒會在那杜伏威手上吃虧。」陳綽兒將仍然向外放射著電光的「雷神」收回劍鞘,一臉擔憂的看了城外一眼。

陳窯哈哈一笑,道了句放心,挾起還想繼續報仇的衛貞貞便輕飄飄地下了城牆,足有三米寬的護城河在他們眼中便如無物般,僅僅只是輕輕一躍便飛了過去,不一會兒便追著地上的車輪印竄進了林子。

在林中追了不久,三人很快便找著了正在賓士著的馬車,車內躺著的自是仍然昏迷不醒的李靖,而架車的卻是一身男裝的素素。

「咦!」見前面不是自己想象的雙龍,陳綽兒立即停下了腳步,雙目則以一副狐疑的眼光看向了陳窯,顯是內心充滿了疑問。

「放心吧,咱兒子不會受傷的,杜伏威還指望從他們嘴裡套楊公寶藏的秘密呢!」說話的陳窯臉上閃過一絲自信,雙眼也迎上了陳綽兒,自然是一點愧疚之色也無:「哼,我不帶你來這邊,難道還要讓你去聽那兩不孝子叫那姓杜的作爹不成?這綠帽子戴的可是冤枉至極!」想到雙龍終究還是頂不住壓力叫了杜伏威作爹,陳窯心裡頓時就是一陣不爽。

「陵兒和仲兒哪知道楊公寶藏的秘密,我記得當時我還來不及說完便暈了。」陳綽兒聽了陳窯的話,心知杜伏威定會投鼠忌器,心裡自是也放鬆了不少。只是想到這兩兒子雖無生命之憂,但皮肉之苦只怕少不了,陳綽兒便又有些傷心,只是想到兩人終究得靠著自己的本事闖天下,便只得將這難受埋進心底去了。

「『長安躍馬橋』嘛,有這五字便足夠了!」陳窯聽陳綽兒提到楊公寶藏,嘴裡順嘴就接了上去,只是見著陳綽兒狐疑眼光后,心裡頓時便是一跳,連忙解釋道:「綽兒你可別多想,我發誓我當時不在附近。」

「便是在又如何,以我當時的情況,你在與不在也沒兩樣了。再說了,若不是你將我救起,你完全可以先去長安將那寶藏起出來的。」陳綽兒幽幽一嘆,抬頭瞧了一眼前方自己買來故意讓寇仲偷去的馬車,心裡又是無力地嘆了一聲。

見陳綽兒根本不信自己,陳窯也是在心底一嘆,嘴上卻還是輕聲道:「待馬車停下了,我便跟你們把事實說了吧,也免的你們整天懷疑我。」只是他說話時,這嘴裡卻充滿了苦澀,他實在是不知要如何向二女解釋清楚。

「難道當真要跟她們說自己是穿越來的?」只是剛想到此處陳窯便將這蠢念頭扔出了腦海:這麼做實在和自殘無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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